名门商媛——刘小刀
时间:2018-01-08 15:39:42

 
    刘庆心头一阵猛跳,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多亏身边侍卫扶了一把。
 
    武贵太妃?李媛先是松一口气,不是他。随即又沉重起来,他的母亲,他一定会很难过。然后,这兄弟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冷易站的不远,自然也听到了。耳边回响着临出宫之前,武贵太妃对他说“即便离开这里,你依然是本宫的儿子”。贵太妃的音容样貌宛在眼前。冷易喉头发紧,抿着嘴唇缓慢向前。
 
    项统领沉下脸来,死了,比跑了更糟!这下子,不仅没了掣肘相王的人质,倒加深了双方的仇恨,相王和武氏一族有了更充足的理由反叛朝廷了!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
 
    想着糟心的事,武人的直觉和对职务的尽责让他感到不妥,转头看去,一名侍卫暴起冲向了刘庆,手中一柄短小的匕首闪耀着寒光,直直朝着刘庆胸膛刺去。
 
    “皇上!”项统领大喝一声,但此时他要过去已来不及,匆忙中,一掌猛拍向身旁一名手下。倒霉的侍卫砰的飞出,直接扑到刘庆身前,此事冷易匕首至,整个没入“人肉盾牌”后背。刘庆则被这一撞倒在地上。
 
    冷易一击不中,拔出匕首再次指向刘庆,眼中喷着仇恨的火焰。只要他死了,就能为贵太妃报仇了,他死了,相王不战而胜……
 
    冷易只想着要刘庆死,根本不顾项统领已经赶至身侧。此时,另外三名混在侍卫中的同伴亦已动手,各自寻了目标斩杀。在场的都是敌人,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了!
 
    冷易俯身直扑刘庆,只要这一下得手,他死定了。项统领长剑在后,冷易翻身就可以躲开,只是再没有了杀刘庆的机会!
 
    项统领自己都没有把握,这些相王叛逆太执着了,林子里已经死了二百多,这几个,他没把握是救驾还是为皇上报仇。
 
    冷易已经忘了自己,此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刘庆。
 
    刘庆躺倒在地,面前的刺客眼神中的怨恨他看的一清二楚,很奇怪,这个时候看去,他似乎很慢的扑下来,可是自己似乎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他手里的匕首。如果就这么死了,事情是不是就简单了?他突然想到。
 
    只是,眼前一花,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扑过来,和正下来的刺客撞在一起,“咚”的一声,似是两个头碰在一起,这么清脆的一声,两个人一定都很疼。刘庆突然想到。
 
    就这么一撞,冷易的攻击偏离方向,匕首贴着刘庆胳膊扎进泥土中,而他整个人正趴在刘庆胸腹之上。项统领长剑已至,从肩头到腰椎,近两尺长的一剑,几乎将他劈成两段!
 
    刘庆头脸之上还趴了一人,却是撞过来的李媛。事发突然,她跟刘庆毕竟有过多次接触,算得上是熟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刘庆遇刺,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及至趴在刘庆身上,头脑还一片空白,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都忘了堂堂皇上还在她身下躺着,身侧是凶神恶煞的刺客。
 
    冷易一动不动,应该是一剑致命。项统领忙拉开他的身体丢在一旁,然后去拉李媛。可是李媛根本站不住,腿软了。刘庆再见到眼前一切,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坐在地上,看了一眼旁边哆嗦着的李媛,说道:“我以为就这样了。”
 
    项统领跪在地上磕头:“臣有罪,皇上受惊了。”
 
    此时,另外三人一个受伤,两个倒地不醒,战斗马上要结束了。大批的御前侍卫蜂拥过来,警惕的看着周遭所有的面孔,唯恐再跳出一批刺客。
 
    刘庆虚扶项统领道:“起来吧,这不是没事吗。你该谢谢江宁郡主。”扭头笑着道:“谢谢你救了朕。”
 
    项统领再向李媛道谢,李媛依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当时什么也不想就冲过去,现在看到遍地鲜血刀剑才知道怕了,万一……父亲和大哥该多伤心啊!
 
    “我,我,嗯……”李媛又是后怕又是激动,竟哭了起来。
 
    刘庆反而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刚刚差点压死朕了,你哭什么?”不过,刘庆回头看了那刺客一眼,为什么那个人的眼神有些熟悉?
 
 第214章 再别
 
    项统领察言观色,一只手在刺客脸上,摸了摸,发觉有异,手指轻捻,两下揭起一张薄薄的人皮。
 
“相王?”项统领诧异。
 
刘庆皱着眉,有些想不明白。李媛心里扑腾乱跳,这不是刘铮!
 
此时,韦斌等人拨开重重保护的侍卫冲了过来:“皇上,你没事吧?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一个个扑通通跪在地上。
 
“起来吧,朕没事。”
 
众臣站起来,同时看到穿着侍卫服饰的冷易,不由惊道:“相王也在这里?”随即喜道:“相王太妃同时伏诛,天下可太平!”
 
李媛不出声,目光绕开韦斌,不知该笑他傻还是为刘铮庆幸。
 
刘庆已经被搀扶起来,说道:“你们看他左臂肘部有没有一道伤疤?”
 
知道内情的几人色变。一人弯腰解开护腕,撩开衣袖,光洁平滑,没有伤疤。
 
刘庆闭上眼睛:“他不是相王,葬了吧。”
 
不是。
 
所以说真正的相王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何时走的,无人知晓。
 
韦斌上前道:“皇上,反贼刘铮早存不成之心,金蝉脱壳,留下个假的在京城掩人耳目。而他早已跑到外面发展势力。皇上,此人不除,大梁不安啊!”说着又跪了下来。
 
刘庆冷笑着:“还需你火上浇油吗,他的母妃死在朕的手里,他会与朕善罢甘休吗!”
 
这话没错!韦斌被当众讽刺,脸上热了。众臣没一个敢说话的,此时,这大梁真的要出事了。
 
武贵太妃的遗体被几个侍卫抬了过来。身着平民布衣,似是寻常民间妇人。但脸上和手上光洁细腻的肌肤能看出明显的不同。羽箭已被拔除,咽喉处鲜血还在缓慢渗出,发出刺目的暗红。
 
“带回宫,以贵太妃规格厚葬。”
 
韦斌又想说话,身边交好之人拉住他,隐晦的摇摇头。人都死了,身后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再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不远处,大队的御前侍卫正在返回,还有一些留在树林检查是否遗漏了活口。北去的队伍还停驻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样的变故,这一趟出行是否还能继续,不得而知。毕竟,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
 
刘庆静待片刻,看向李媛:“时辰不早了,你赶紧上路吧。”
 
“皇上……”李媛也有些诧异,贵太妃和刺客是在她的随行车辆中藏匿的,她难道没有包庇的嫌疑?只消看一眼韦斌蓄势待发的神情,就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
 
“皇上!臣先前得到密报,说相王曾出现在江陵,并与此女交往过甚,是以才一再想要从她身上入手,找寻相王谋逆的证据。如今事实就在眼前,相王一直不在京中,密报属实,所以她与相王相识必也是事实!还请皇上明见,将她交给臣审问,或会有所斩获也不一定!”韦斌果然不依不饶。
 
刘庆看着韦斌,眼神中的寒意让后面更多臣子胆寒,他寡言少语很少动怒,但这一次,很明显了。韦斌心中发虚,但昂首站立不动,皇上是他的表弟,对他向来和颜悦色,而他又是全心全意为他筹谋……
 
“韦大人来的晚,不知道江宁郡主刚刚不顾自身安危救了朕一命!现在她不仅是朕的有功之臣,更是朕的救命恩人,韦大人你说,该如何封赏?”
 
有这事?韦斌诧异,这才看去,似乎二人身上都有些污痕草屑,巧合,不,是早有预谋,对,是精心设计的,要皇上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这女子……
 
“……如今贵太妃已死,相王流落在外,战事随时可起,还需要再找什么线索定什么罪吗?韦大人是不是闲的不知道做什么了!”
 
这话倒让后面几名臣子不住点头,确实,如此明显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什么证据了。韦大人何必非要与一个弱女子或者说是皇上作对?
 
刘庆低头看了下腰间,只系了枚盘龙玉佩,个头有点大,不适合女子佩戴。想了想,褪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拉过李媛一只手放在她掌心。“朕又欠了你一次,这个给你,人前拿出,如朕亲临。”
 
“这,皇上不可!”李媛慌忙要拒绝。可是刘庆握着她的手腕不放松,说道:“朕的命是你救的,给你什么都不过分!论功行赏,你必须拿着!不拿,以后朕再有危险,谁还肯舍命相救?”
 
这样吗?那,就先收下吧。李媛只好跪地谢恩。可是看了又看,又为难起来,这个个头确实不大,可是她的手指更细啊,放在哪里啊?
 
刘庆猜不到她想什么,拉着她旁边走两步,低声道:“这扳指看着简单,里侧刻有印记,是宫中独有。若再有人为难你,以朕之名,要杀要剐随你处置。此外,朕还是放心不下北境。韦稹案子对朕阳奉阴违,朕亲政时日尚短,未能与之相抗衡。朕只怕战事一起,他们便要逼朕动用北境军队,到时候,不管何人前去调兵,你都不可理会,便是有朕的圣旨也不行,你千万记住!”
 
李媛点点头,掌心的扳指又重了几分。
 
“走吧,朕再送你一次。”刘庆还没放开她的手,两人穿过众多臣子侍卫,慢慢走向李媛的马车。
 
再次坐在车里,居高临下看着刘庆。李媛点点头,这算是应承。他交代的事,她一定会做好。
 
刘庆欣慰的笑了,摆摆手,马车再次启动。
 
“我们回宫!”刘庆转身大步返回。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
 
十几日后,北行的队伍赶到江陵城外。
 
这一路走来,见过几次兵马调动,看到这边举着的皇家旗帜,过来询问了几次,算是相安无事。但扶老携幼举家搬迁的百姓也看了一些。百姓或许不知道京城郊外发生了什么事,但军队的调动,不就是明显的信号吗?
 
李媛要回城中看看父兄,跟护送的两位将军商量了一番,大队人马进城容易引起骚动,便停在城外,给李媛半日时间回家探亲。李媛谢过两人,带着十几名换了衣服的护卫回家了。
 
江陵,我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回江陵
 
    城中倒还安稳,街上依旧熙熙攘攘,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皇权斗争,同是大梁皇室后裔,大概不会牵连到无辜百姓,更不会做出屠城这样自掘坟墓的行径。战火还没烧过来,百姓大都还算镇定。对于他门来说,龙椅上坐的是谁,远没有知府衙门住的是谁更重要。
 
    李媛换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回到家中,发现只有几名看守院子的老仆。看到李媛回来,他们又是激动又是喜悦,眼泪差点落下来。老仆告诉她,李钊早已跟黄爷离开出了远门,李钊在钟先生的书斋常住,不长回家。
 
    将京城带回来的东西分赏给老仆们一些,李媛马上去找李识。父亲不在总要见一见兄长,不然这一趟北去,还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书斋中的同窗少了几位,说是家中出了急事回去了。钟先生自然知道那不过是托词,实际上江陵在京城高官眼中已经被相王暗中控制了。所以一些人为了表明立场,正在举家搬迁。李庆廉态度暧昧,既不解释也不阻拦,更使得世家富户们不知如何是好。
 
    李媛来到书斋,先看到的是钟先生。钟先生站在檐下,看着跟在管家身后远远走来的李媛,心中说不出的激动。忍不住就走下台阶亲自迎了上去。
 
    “先生,使不得!”李媛快走几步,同时喊道。她毕竟是晚辈啊。
 
    钟先生:“使得,使得!我们读书明理,拜服先贤圣人,却不知身边竟有这么一位不以读书扬名的贤人。当得老夫一拜!”说着竟真的弯腰要行礼,吓得李媛和管家赶紧扶住他。
 
    李媛脸红了:“先生谬赞了,那件事情,相信先生也会做同样的事。”
 
    钟先生:“不一样的,若真的大难发生,捐钱捐物老夫可以做,但事情尚未发生,便倾尽全力做出准备,那可是有被天下人嘲讽的危险的。我不如你!”
 
    “先生!”李媛跺脚,别再说这些了,都过去好久的事了。
 
    钟先生:“好,不说了,快去见见你兄长吧。顺便劝劝他,不要太用功了,劳逸结合。”
 
    李媛一时急着去见兄长,没注意到钟先生神色中的愁绪。
 
    李识还不知她来了,正和十几名同窗一起,有的习字,有的研讨经义,李识自顾读书,偶尔侧身倾听同窗的辩论,直到东来在窗外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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