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千匹骏马。”
卓雅眼一瞪，迟疑片刻：“你明知道，马匹不可以给……”
“不答应算了。”李媛也利落的很。
“别，别，”卓雅唯恐她返悔，“让我想一下，一千匹太多了，我最多给你五百。”
五百啊！李媛心脏一阵乱跳，面上竭力不动声色控制着。“不行，你让我发那么重的誓言，补偿我是应该的。而且，在你心里哈森王子还比不上一千匹马吗？”
卓雅纠结起来，哈森自然是无价的，可是一千匹马，太多了，她自己的草地上也不够啊，而且他们又是大梁人……
“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你明明知道……”
“简单的事可以用来交换誓言吗？”李媛摸清了卓雅的心理，越发底气十足。
卓雅想了又想：“这件事不好做，就算我给了你你也带不出这草原。”
“你当然要帮我送到梁境，哪怕只过了边境，到了大梁境内才算数。”
“一次拿出来太扎眼了，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吧，你留些人手在边境，我派人分批给你送过去，一次送个几十匹的应该还好。”
这是答应了！
李媛也要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保证我自己不会嫁给哈森王子，至于你跟他会不会成亲，可不关我的事。”
卓雅皱着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是五百匹了！”
“你怎么能出尔反尔！”李媛故作不满道。
“你不捣乱，我给你五百匹，若有朝一日我嫁给了哈森哥哥，我再补给你五百匹。就这样！”卓雅自以为一口砍掉一半德了很大的便宜，得意又骄横的双手叉腰，俯视李媛。
五百，也不少了！
李媛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压制，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话算话，另外五百一定要补给我，不然我就诅咒你！我每天念经，跟佛祖很熟的！”
卓雅瞪着眼，话还可以这么说？不过算了，不过马儿罢了，远没有哈森哥哥重要。忙点头答应了。
李媛正要发誓，红缨已经带着哈森等人赶来。哈森唯恐李媛被欺负，一路跑着。卓雅忙催促：“你快发誓啊！”李媛只好举起右手低声道：“我李媛今日对佛祖发誓，今生绝不会喜欢哈森王子。若有违此誓，不得好死！”
卓雅听她说完眉开眼笑，拍拍她的肩膀：“好，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卓雅，你干什么！”看到她抬手，以为要打人。哈森跑过来一把拉开李媛护在身后，怒视卓雅。
卓雅看到他的举动，又黑了脸。李媛忙出声道：“别误会，卓雅公主在和我说话而已，你别乱想！”
这还差不多，卓雅对李媛没意见了，仰着脸倔强的看着哈森。
李媛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觉得她比自己还天真，摇摇头，看来卓雅想要嫁给哈森，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返回
卓雅比李媛想的坚强，尽管哈森误会了她还没有道歉，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李钊已经收拾好一切就等女儿回来了。
李媛靠近李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李钊听清楚好瞪着眼珠子差点跳起来。“你，你……”怎么可以做那种事！李媛只是告诉他，事情都做过了，难道还去对卓雅道歉取笑约定不成！
“父亲不必管那么多，只需留几个人手就好。”回头看向卓雅，见她重重点了下头。又凑近一些道：“我若是不要，怕是她更不安心，不要白不要。而且这些马匹女儿另有打算，父亲只需留几个人接收就好了。”
时至今日，李钊已经越发看不懂自己的女儿，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多说，只能机械的点头。
哈森会有几个月不出门，这一别要好些日子才能再见，很有些送别的伤情。卓雅站在他身边倒是高兴的很，仿佛李媛一走，她就能得到心爱的人一样。
告别过后，李钊一行人带着长长的马车队伍南去了。
脱离了北历诸人的视线，李钊忙找到李媛的马车进去。
“女儿啊，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怎么可以拿人家哈森王子换马匹呢，人家跟咱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啊！”
“我说了，她不信啊。”李媛无奈道，“她逼着我发誓，不能嫁给哈森。我想着反正跟哈森不会走到那一步，就发个誓让她安心好了。”
“可是……”
“她欺负我，总该要付出点什么。再说这些马儿女儿还有安排，算是对佛祖表达歉意。”
“什么？”
“回到大梁境内，我们去北地军营。”李媛道。“相信父亲定然认识几位军官吧？”
“你想干嘛？”李钊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想把这些马送给萧大将军。”
李钊盯着李媛的脸，盯了好一会儿，缓缓摇着头：“为父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这一年，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李媛心里慢跳了几下，嬉皮笑脸道：“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李钊摇摇头：“变得不像个女儿了，倒像是多了个儿子。”
“父亲……”李媛一头扎进李钊怀里撒娇。
卓雅松了口气，开心的抱着哈森的胳膊：“哈森哥哥，陪我去骑马好不好？”
哈森看她一眼：“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卓雅委屈道，“她要走了，我送送她不行吗？”
哈森冷笑，明显的不信，甩开她的胳膊，大步走开了。
卓雅全不在意，一个亲随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卓雅当下顾不得哈森，跟着这名亲随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午，车队停下来休整吃饭，突然一个伙计跑到管事身旁，有气又怒道：“刘叔您快来看看，也不知是谁干的，中间一辆车上的箱子被人偷了，少了半箱狐皮！”
刘管事大惊：“怎么会这样，早上出门之前没检查过吗！”
伙计一辆愧色：“昨晚东家突然说要走，早上时间赶，看的就没那么仔细。而且都是一开始就装好的，大家看外面包的油布都还好，就没打开看。”
“这怎么又发现不对了呢，还有没有丢别的东西？”
“别的没丢，只这一口箱子不对。”伙计忙说着，“他们烧饭，我不会，就做点杂事，突然看到绑油布的绳子松了，手法也不是咱们惯用的法子，这才起了疑打开看了看。”这伙计也还算谨慎。
丢了东西，不管多少，都得和东家说一声。刘管事顾不上吃饭赶紧着去找李钊说这事。
李钊正喝着水，闻言也皱了眉头，东西不多，但心里膈应啊，三十辆马车，若都打开检查那也要费点功夫啊。再说就算查出来，还能回去追究吗？
李媛道：“知道了，刘叔。检查一下外面的油布和绳结就好了，不必都打开检查的，大家都挺累的。”
刘管事也是这么想，只是没敢说出来。用征求的目光看向李钊。李钊听女儿说了，他自己也烦闷，挥挥手叫他下去。
李媛低声道：“不必查，是我叫人干的。”
李钊已经习惯了受她的刺激，脸不红心不跳，只问道：“偷自己家东西？”
“父亲就别问了，我送人而已。”
不问就不问。李钊安下心来吃饭。
此时，在那座极其破旧的帐篷里，衣不蔽体的母子看着眼前十几条上好的狐皮不知道说什么。对面站的那人道：“那大嫂，你就收着吧，放心，一点危险都不会有！昨晚听说那些南梁人急着走我们才动手的，拿他们的东西给咱们用，不算偷！”
妇人看着那些东西，眼皮乱跳，声音颤抖说道：“可是，小王子叫你们照顾那些人，他们丢了东西，万一向王子告状，不是要连累你们吗？”
“你放心吧，我们做的很隐蔽，他们短时间不会发现的。再说都走出去那么远了，还为了这几条狐皮回来吗！您放心吧，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说话的人就差拍胸脯了。
孩子激动的眼泪溢出：“母亲，这些东西是不是可以换几只羊了？”
“何止呢，可以换一群羊！”来人兴奋说道。
孩子眼睛闪光：“母亲，收下吧，这是梁人的东西，是他们欠我们的，不是偷！”
妇人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刘铮斜靠在他专有的太师椅里，桌上的账簿翻了一半，不想看了。手指捏着一张长长的纸条，看样子像是鸽子带回来的。
“离开北历境内，脱离商队，转而向东。”他自言自语着，“向东，去干什么?”
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副舆图。莫里阿部在西北方向，东面挨着他们的是吉若的地盘，吉若的南面正是萧大将军的驻地。他们要干什么？
李识近些日子无精打采，连钟先生都看出来了，还以为他是惦念远行的父亲和妹妹，没有深说，只点了几句叫他不要担忧。而实际上。李识想的是另一桩事情：阮文烟定亲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送马
阮文烟的亲事正式定下了，对方是京城的一位五品文官荣毅，年纪稍大一些。原本是定了亲事的，年纪正当的时候未婚妻的母亲去世，两年之后。荣毅父亲去了。对方小姐家中父亲体弱多病，常年药罐子不离身，唯恐有生之年不能亲眼目睹女儿出嫁，跪在荣毅家门前求解除婚约，这亲事便退了。
男人毕竟比女人更经得住时间的磨炼，荣毅不十分在意，全部心思放在仕途上，前程一片大好。这一次是家中长辈竭力撮合，他本人并没有什么看法。
李识郁郁几天之后，实在有些无力之感，只能把心力用在课业上，只盼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不再有这样的遗憾。
李钊被李媛催促着，一起向东行了一日，赶到最近的军营。这支队伍的长官是位校尉，叫做梁威，李钊恰好就认识。
给营门外的守卫塞了点好处，守卫点点头，转身就进去通报了。不多时，李钊和男装打扮的李媛被请进军营。梁威笑着迎了出来，道：“李老哥，多日不见，神采依旧啊！”
李钊殷勤的上去问好：“梁校尉，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好，都好！这位是？”
“犬子李识，带出来见见世面。”李钊笑着，谎话说的一点不含糊。
梁威岂会看不明白，没有点破，客套过后，几人走进军营。边关守军还是很欢迎商旅来拜访的，因为都是带着好东西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商旅们有了事只能找军队帮忙，日常给点好处养着混个脸熟，关键时候是能保命的。军队中军饷时有拖欠，靠商旅们的“资助”混个吃喝不愁，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几人落座，魏梁道：“李老哥可是有日子没过来了，听说有只北历商队时常过去，还道你吃饱了，不来了呢，哈哈哈……”
李钊：“哪能呢，不要东西，也要来看看兄弟们。许久不见，都怪想念的。不过这一次，还有些别的事。”扭头看了李媛一眼，想着来时她的吩咐，继续道：“犬子胡闹，跟人打赌，赢了些马匹，想着带回去不过是用来拉个马车代步，实在糟蹋，不如送给军士们，暂时上阵杀敌用不着，拿来练习马术也很好，总算也是为国尽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