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面向前,外面突然涌进了一群官兵,这些手拿木棍的伙计们,一见这些官兵们,便开始手软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以来的真理,这几个人怎么敢跟官府作对呢,他们连忙让出了一条路,让这些官兵们进来了。
“你们拿着这木棍,是打算行凶?”为首的一个官差,拿在手中的铁链子摇晃了几下。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这些伙计们就全部都将木棍扔了下来,他们虽然敢拿着木棍指着安秀儿,但是可不敢拿着木棍指着这当地的官兵!
“聂掌柜?”这官兵不阴不阳的走了过来。
聂中通一下子就有些怕了,往日里,这些官差可不是这样对他的呀,那会儿他们见到他可是笑脸相迎。
“差大哥来的正好,我家夫人前来巡视店铺,这聂中通竟然想要对我家夫人行凶!”秋雨躬身说了一句。
这官差便一挥手,“带走!”
聂中通还来不及跟这官差套近乎,就被这些官差给带走了,他嘴中大喝着,“冤枉啊。”但是这些官差们岂能够听他的,只将他连同店铺里面的一些伙计全部都给带走了。
等他们都被带走后,这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变的空荡荡的了,安秀儿依旧是坐在原地喝茶,她的那些护卫依旧是站在铺子里面守卫着,有好事的百姓站在门口往这店铺里面张望,可是见到门口守着的那两个护卫之后,便不敢进来了。
在这院子里面坐了许久,安秀儿才从袖笼里面拿出一张状子过来,道:“将这个交给州牧大人!”
话毕,她身边就有亲信向前来过来将这状子给接去了。
安秀儿方才同聂中通说的话,可不是吓唬他,只是若是能够劝服他,也免得她要靠官府来解决这麻烦了。
靠官府的话,免不了又要上下打点,她嫌麻烦,也不太想要跟那些官府为伍,可是事已至此,没办法了,这聂中通硬是要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自古以来,这人的欲望便是永远无法满足,古语有云:贪心不足蛇吞象。
“妹妹,咱们现在怎么办?”安铁石问道。
“你们去将这沧州城的掌柜们全部都叫过来!”安秀儿吩咐道。
这次她来到这里,除了带来的一些护卫之外,还是有几个也是这里原本的掌柜,这沧州的掌柜知道聂中通要易号,可也不是全然都站在他那边的,总有一些有良知的掌柜,不想看到聂中通得逞。
这次安秀儿能够得知这个消息,也多亏他们报信,否则的话,等她知道这个消息,想必黄花菜都凉了。
她吩咐了一句,底下这几个掌柜马上就去办了,之前他们或许心中还有一些轻视安秀儿,但是这会儿,却是没有人敢小瞧她了,谁能够想到,她在不知不觉之中,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了呢?只是可惜了聂大掌柜!
其实安秀儿的心中并不开心,若非万不得已,她自然是不想要使用后手的,说来还是她的威信不够,若是她的威信足的话,三言两语就能够让聂中通乖乖交出一切,何需她费尽口舌,依旧得请来官府的人?
安秀儿等了片刻,几个掌柜请来的别家店铺的掌柜们便过来了,他们进屋来,见到安秀儿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一副等了他们很久的样子,心中都觉得有些忐忑,不知道安秀儿叫他们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想要秋后算账?毕竟他们这些人之前可是在观望着,并未同她报信。
战战兢兢的同安秀儿行了礼,众掌柜然后退到一旁。
安秀儿没有说话,只缓缓的喝茶,杯盖磕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只觉得敲打在自己的心头,让他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连气都不敢喘,一直过了好久,安秀儿才开口问道:“人都来齐了?”
“都来齐了。”一个掌柜答道。
“嗯。”她这才点点头,道:“我叫各位来的目的,各位心中可有数?”
无人言语。
安秀儿见状便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了案几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怎么都不说话?心中一点数都没有吗?还是像聂中通一样,瞧不起我这个张家的当家人?”安秀儿冷声的说道。
这些掌柜们这才齐声答道:“小人不敢。”
“你们可都是张家的老人哪,为张家做事应该也都超过十年了吧。”安秀儿说道。
众人皆是点头,他们都是从小伙计慢慢做起的,能够做上如今掌柜的地步,实属不易。
“我知道你们的辛劳,这些年为张家鞠躬尽瘁。”安秀儿淡然的说了一句,但是下一句,语气便凌厉了起来,“但这并不是你们偷懒耍滑、中饱私囊、甚至妄图易号的理由!”
“人活在世上,靠的无非就是忠、诚二字,尽己心力以奉公、任事、对人之美德曰忠;从言、从成、从信、从心,谓之诚;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我们张家行商遍布整个大齐,靠的无非就是四个字:‘忠、厚、诚、信’如果你们连这最基本的道德都做不到,那我劝你们,尽早请辞!”
她这话说话,众人都讷讷不言。
安秀儿便道:“若是有人觉得自己做不到诚信,做不到忠诚,现在可以到我这里来请辞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半响后,安秀儿才说道:“既然没人,那就是说明你们都认同忠诚二字了?这是否说明,你们内心会忠于我们张家,诚于四方来客?”
说完,她凛冽的眼神扫过这些掌柜们。
“是!”众掌柜答话,他们在很久以前,师父们便教他们做人要诚信,要忠诚,可是,有时候做掌柜久了,内心难免被尘埃蒙蔽,从而忘了自己的本心。
“既然如此,那便好。”
安秀儿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众人的身前,道:“这次叫你们来的原因,你们想必也知道了,两点,一是告诉大家,牢记忠诚二字,勤勤拂拭自己的内心,莫让它沾满污垢,被俗世繁华所蒙蔽;其二则是,聂中通被我给拿下来,我们张家在沧州的分号,需要一个新的大掌柜,大家可有推荐?”
沧州只是一个分号,她也没有时间,在沧州多做停留,自然也没有时间来多观察他们的,只能够凭借短时间内调查来甄别了。
虽然这些人瞒而不报,但是她还是想给他们一个机会,然而,这些掌柜们却是有自知之明,他们怕安秀儿秋后算账,所以索性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见到聂中通的下场之后,他们也怕自己守不住内心的清明,如今他们只想着能够保住如今的位置就行了,哪里还敢奢望再多。
安秀儿对他们本来就不是特别的满意,此刻见这几个人选都低着头,心中越发的不满,只道:“都没人毛遂自荐吗?各位都认为自己胜任不了这沧州分号大掌柜的位置?”
她都这般说了,然而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安秀儿摇摇头,心中对他们真的是失望透顶,她重新坐回了到椅子上,道:“看来我要多留几天了。”
“既然各位都不肯当这个大掌柜,那便回去吧,让人去将三个郡城的掌柜都叫上来,我瞧瞧他们之中,可有合适的人,这几天我也会亲自来各家店铺甄选,这次我选大掌柜,不分资历,你们心中若是有人选,也可以报上来!”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也不看这些掌柜们,只自顾自的领着人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断其后路
原先她为了保密,住的客栈是别家的,如今聂中通已除,她便搬回自家的客栈住了。
在自家客栈享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些伙计们见到她无不适毕恭毕敬的,虽然住的是客栈,但是舒适度却是不比在家中差多少。
虽然人在这客栈住着,但是安秀儿也没有闲着,毕竟这聂中通在官府待着谁知道他会不会搞鬼啊,他若是也让家属一直送礼的话,那这案子肯定又要拖上许久了。
所以她这几天派人给了足够的银钱给看守牢狱的官差,让官差将前来探望聂中通的人拦下来。
她不让他跟他的家属、朋友见面,这样便没有跟他商量对策了,他的家属们在见不到他的情况下,肯定会没了主意,又见这牢房里面的人不肯让他们见面,肯定会以为他的情况非常的严重,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聂中通的家里面肯定会乱成一锅粥的。
安秀儿可是听说了,这聂中通的家中关系可是复杂,他除了妻子之外,还有几房妾室,这些妾室又均有子女,在见不到聂中通的情况下,他们指不定会忙着分财产呢。
这会儿,安秀儿又让人散播传言,说聂中通的罪可是要砍头的大罪,这些妾室听到聂中通会死,肯定会先忙着自己的利益了。
毕竟聂中通这么多妾室,安秀儿就不相信,一个不忠的人,会有这多的忠心耿耿的下人跟妾室。
而在聂家一团乱的时候,安秀儿则是忙着看账本,她不信这些年来,聂中通全无贪墨,他若是没有贪墨,他买宅子的钱从哪里来,他娶妾室的钱从哪里来。
这些账本,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其实,账本最怕的就是细查,安秀儿最擅长的就是查账,她脑海里面可是有一个算盘,但凡账目有不对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出来。
将这些不对的地方全部都记了下来,安秀儿列了长长的一张单子,然后带着自己的护卫跟店铺里面的一些伙计浩浩荡荡的前往聂中通的家。
这次来找聂中通对峙的时候,就是因为人带少了,气势不够,结果反而让聂中通叫着人拿棍子指着她,这可是太可恶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恐吓过,虽然当时她故作镇定,一副淡然的样子,可是现在想起来,心中仍旧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所以这次她去聂中通的家中,便带足了人,她也要试试,以势压人的感觉,看他聂中通的那些家眷如何挡她。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聂中通的家中,柳掌柜向前敲了敲门,一个小厮打着哈欠过来打开了门,方探出一个头,见到安秀儿领着这么些人的时候,忙撒腿便要跑。
“你跑什么呀!”春分快步走向前去,将这小厮拿下了。
“小人前去通报!”小厮连忙答道,他没有想到,春分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钳着他的手腕的双手,好像一把铁钳子,让他动弹不得。
“通报就不必了,我们今天是来砸场子,不用讲这些虚礼。”大门被彻底打开,安秀儿走了进来。
一群人还没有走多远,聂家其它的下人看到了,纷纷前去通报,安秀儿也不管他们,只问道被春分束缚着的小厮:“库房在哪里?”
“小人不知道啊!”这小厮连忙答道。
“不知道?”安秀儿说了一声,春分压着他的手腕便用上了力。
这小厮吃痛之下,惨叫了一声,哭丧着脸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哼,你们平日里领衣裳等物,难道不要去库房的吗?”安秀儿斜眼瞥了他一眼。
“那都是管家发给我们的。”小厮答道。
“那就带我去找你们管家!”安秀儿冷声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小厮颤抖着身子问。
“讨回我们张家的一切!”安秀儿下巴一挑,指向了身后两个掌柜捧着的账本,以及单子。
小厮自然是不想要带安秀儿等人过去,但是春分压着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够往前带路。
其实他就算是不带路,安秀儿也知道大体的位置,这些家族造的院子格局都差不多,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有钱的大家族,后院里面还套着院子,但是前院却是差不多,一般库房所在的位置也差不多。
安秀儿跟着这小厮走了一会,到一间屋子门口停了下来,这地方跟安秀儿想象中的果然是差不多。
她跨步走了进去,这些账房们正在拨算盘珠子,见到安秀儿等人,俱是吓了一跳。
“你们是何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出来,色厉内荏的叱问道。
“张家的人,你们老爷聂中通贪墨主家财产的事情你们想必知道吧?今天我就是要来拿回这一切的!”说着安秀儿拿着一张单子过来,兀自开口报着。
“这些东西与我们无关,若是我们老爷真的做过这事,那也要等我们老爷来了,才能够处理。”这管家说道。
“你们老爷在大牢里面都出不来了呢,官府迟早会判抄家,只是我却等不了那么久,欲要先将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出来!”
说着她一挥手,手下这些人便将这管家围住了。
“你们想干嘛?你们这是强闯民府!”管家喝道。
“钥匙交出来!”安秀儿说了一声,这管家自然不肯,秋雨走向前去,两下就制服了这掌柜,手一掏,将这管家腰间的一串钥匙给掏了出来。
“夫人。”她恭敬的向前,将这钥匙放到安秀儿的手中。
“你们简直是比土匪还不过如!”管家骂道
“呵,土匪?这些我可是跟你们聂老爷学的,另外,我们不是土匪,我这里可有官府的文书,你要不要看看?”安秀儿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出来。
自古以来,欠债还钱便是天经地义,安秀儿已经拿到了官府的文书,自然是可以上门讨还的,至于这方法么,便是见仁见智了。
“库房在哪里?”安秀儿问道。
这管家倔强着不回答,安秀儿便笑道:“你不会答,我也会自己找,更何况,我不用自己找,自然也有人告诉我。”
说着她道:“谁告诉我库房的位置,赏银一百两,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我有官府的文书,如今也只是来讨还我们张家的东西,若是你们不相信,也可以自己看账本,我账本跟我誊写的单子我都带过来了,我可是一个讲理的人!”
安秀儿这样说着,这管家身后的这些账房们便有些心动了。
“我知道!”一个账房率先举起手来说道。
安秀儿便点头道:“好,赏!”
有掌柜的拿出一百两银票递上去,这账房见真的得到了银票,自然是万分欢喜,只欢天喜地的领着安秀儿等人去了库房。
安秀儿说了她是讲道理的人,去了库房之后,自然也不会乱拿,只是对着自己的账本来,甚至她还让秋雨压着这管家在一旁看着,道:“管家你放心,我不是那等野蛮人,自然也不会为难你,这东西我拿走之后,也会列一张单子给你的,到时候你也好向你的主家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