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乱世,只要有了军粮军饷,要找多少人来打仗,完全不成问题,张镇安本身又是战神将军,他如今在军中已经是一呼百应,甚至有很多人都忘记他穆骞的存在了。
原先别人都知道这是穆家军,可是如今别人口中谈论都是穆家军里面的袁将军,这可真的是让人讽刺。
不过说起来,他真的已经是很久很久都没有上过战场了,这战场上的事情,大部分的都是由底下的将军去出汗流血,他作为一个大帅,一直都是负责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与千里之外的。
但是随着张镇安在营地里面的呼声越来越烈,他的心中不知不觉,也越来越慌乱了。
“我今天找众位来的原因,想必众位也都知道了。”穆骞坐在主卫,整个人如同一把尚在剑鞘里的长剑一般,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却让人感到无形的杀气。
众人看着穆骞都不敢说话,众人自是知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为了最近威名赫赫的张镇安罢了。
“大家有什么好主意?”穆骞冷眼扫过众人,说道:“并非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实在是因为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众人皆知。”
“如今他的确是已经崛起了。”一位眼神凹陷,眸光锐利的将军说道:“我建议大将军你还是称帅吧,您称了帅,所有的将军无论怎样,都是您手底下的将。”
穆骞这些年来一直都很谦和,为了不让皇室起疑心,他明明已经有了做帅的能力,也可以当这个兵马大元帅,可是他还是自谦的以大将军自称,后来也没有找到机会,倒是也没有机会挂帅了。
穆骞将自己的疑问同众人说了出来,很快便又有人给他出了主意,“我们可以打着剿灭倭奴的名义,让皇上给您颁布帅印。”
“剿灭倭奴,谁去剿灭?”穆骞冷声的看向出主意的人。
这人便道:“你到时候派那袁天成跟他新招的新兵去剿,到时候就算是他打了胜仗,那也是您的功劳,就算是败了,朝廷也不会追究的,反而会赞扬您的勇气,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您都没有损失。”
穆骞沉思了一会,倒是觉得这主意也有那么一点作用,别的就不说了,至少将他打发走,他可以眼不见为净。
“我觉得有些不太妥当,这种法子我们之间已经用了多次,可是这斯就好像是蟑螂一样,怎么都灭不掉他,若是让他顺利剿灭倭奴人归来,那我们的敌人就可怕了。”穆二公子穆清河说道。
“清河说的有道理。”穆骞点点头。
底下就有人说道:“若是他真的能够灭了倭奴人,那就是让他称王称霸又如何!”
这人的话一说,穆骞的脸色便变了起来,他的眸子如同刀一般往那边一扫,这人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说,若是他连强大的倭奴人都能够剿灭的话,那我们是真的拿他没有法子了。”
“那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这般的嚣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我们穆家军改为袁家军?”一旁的三公子穆清书也忍不住的说道。
他的话说完,底下坐着的众位将军便都是默不作声了,他们原本都是穆骞的追随者,可是如今看到他这般容不下人样子,莫不觉得心头有些发凉。
一开始,张镇安可能是借助的是穆家军的力量,一开始崇拜张镇安的的确是是穆家军的人,可他的呼声,都是靠他一次一次的战斗换来的,是用鲜血换来的。
如今,人是他自己招的,粮食也是他自己的,他若是还能够打服倭奴人,那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可是看起来,这穆家父子好像是很不甘心的啊。
众人虽然是他的亲信,但是当初他们聚集到穆骞的身边,是因为被他的魄力所折服,可是今日看到穆家父子这表现,却让他们有些失望,穆骞,如今也跟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大丈夫相去甚远了。
“好了,众位暂且先下去,这些事情我们再考虑考虑。”穆骞眉头紧皱,挥手让众将都下去了。
这些将军们出了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目光与相熟的将领扫过的时候,都是沉甸甸的。
飞鸟尽、良弓藏这故事他们听了也有不少,今日穆骞他们的表现无端端让他们觉得有些害怕。
……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镇安也在跟郁浩夫、卫虎他们议事,张镇安问到郁浩夫:“老郁,我们如今招了多少人了?”
“这次总共招了五万人,再加上从前跟随我们的三万,一共是八万人。”郁浩夫答道。
“这其中到时候肯定有受不了训练的逃兵,我们就假设我们有七万人吧。”张镇安沉思了一下,又问道:“七万人的话,一天要吃多少粮食,一个月要多军饷?”
“粮食一天要几百担,军饷的话一月大概三五万就行了,有时候若是有战事,我们免不了要拿出一些银钱来做赏赐,还有弓箭、马匹等军需,一年的话,约莫需要上百万两银子。”
郁浩夫答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忐忑,上百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少数目,谁也不知道安秀儿能够弄到这么多钱。
张镇安听了点点头,道:“上百万两银子,还好。”
“大哥,我话还没有说完,前期是需要这么多,但是随着后面我们招的人马越来越多,我们需要的粮食银钱便也要的越来越多了。”郁浩夫又说道。
这个时候,一旁的卫虎开始说话了,“老郁,你这样算账可是不对。”
“有什么不对?”郁浩夫最是不服气卫虎的反驳了,在他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莽夫,管管打仗也就算了,这些算账什么,他懂什么。
“实际上我们只是前期需要钱,到了后期,每打一次胜仗,每破一次城池,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不可能是空手而回的。”
卫虎说道:“这两年,我们没有嫂子的支持,穆骞也就是给我们吃饭的口粮而已,可是我们的兵却是最富的,这是什么原因,你想过没有?”
郁浩夫听到卫虎这般一说,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吧?”卫虎拍拍他的肩膀,打了他两下。
张镇安便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我们只需要前期的粮食,以及关键时期的补给,其余的时候,我们自己想办法。”
“对,只要兵力强,能够打胜仗,自然不怕没有军粮。”卫虎说道。
“那我们就继续招兵吧,这一点,浩夫你擅长,至于卫虎,你还是去训练这些士兵,对待他们一定要狠,不要手下留情。”张镇安说道。
“大哥你放心便是。”卫虎拍拍胸膛,道:“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将那些小子练的哭鬼喊娘。”
张镇安闻言笑了笑,看了两人一眼,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
光阴似箭,一晃又是三个月过去了,安秀儿也再次掌握了张家的权利,这一次,她比从前更狠,那些人对她也是更加的服帖,这其中,包括张家的那些长老。
以前安秀儿还会听这些长老们叨叨叨,后来她发现这下长老们实际上就是蛀虫,除了依附于张家,一无是处,也一无所有之后,她就一点都不怕他们了。
她用银钱收服一些长老,让他们站到自己这边,至于一些不支持她的长老,她则是用各种手段打压,包括将他们那一脉的族人从张家店铺的各种的职位上给撤下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前往京城
他们在族中是德高望重的长老,可是他们也要吃喝拉撒,他们也要考虑后辈们的前途,他们去找安秀儿算账,可是安秀儿根本就不听他们的,张家族中怨声载道,很多人都将这些事情投向邬氏,可是邬氏又岂能够管得住安秀儿?
她每次说,安秀儿都是点头答应,然而背地里她可不会傻傻的按她说的去做,如今张镇平也好像成长了起来,偶尔也会帮她管着一些张家的人,或者劝慰一下邬氏。
如今论财力,安秀儿如今掌管着张家,手上还有一个木石商号,论武力,木石商号的人随时可以化身为打手。
安秀儿每次去张家的祠堂,都要带上一群人过去,这些长老们拿她根本就没有办法。
也因为这,安秀儿发现人只要不要想那么多,不要考虑那么多,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便会活的恣意许多。
就像张家这些长老们吧,她以为他们有多厉害,能够掌握张家族人的生死,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她只要好好的看好自己的孩子,去张家的时候,多带点护卫,她什么都不用怕。
如今她只忙着她自己的事情,偶尔跟张镇安秘密书信来往,一般张镇安有什么要求,便会写在信里。
不过两人一般用的都是暗号,虽然事先并没有商量好,但是奇怪的是,两人就是互相能够看懂对方的暗号。
如今安秀儿的西域商路彻底走通了,她的那些庄子将这一条条长长的道路,分成了数段小路,这样来回的时间便节约了许多,光是一个春天,商队的人便数次往返,运送了不少了货物过来。
几乎每隔个十天,就会有一批货物被送到闵月郡来,原本很稀罕的东西,如今在闵月郡倒是变得较为寻常起来,不过即使如此,价格依旧是昂贵,毕竟,这生意是垄断在安秀儿的手里。
当然,安秀儿自然也不会杀鸡取卵,她卖的价格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倒也不算是特别贵,这些西域货物,除了用钱买之外,她还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以物易物。
以大齐特有的茶叶、瓷器、以及丝绸来换取西域的毛皮、宝石、美酒等等,这样一来,也省的安铁木到处去收购了,直接就有人送上门来,很多的百姓舍不得花钱或者是没钱买这些,便拿自家的茶叶等物来换,店铺的生意也因此好了许多。
木石商号的发展很顺利,徐老他们也快从缅甸回来了,这次他们在缅甸待的时间虽然有些长,不过他们搞定了原石的事情,这时间也算是花的值得了。
他们这次回来,将会带回来大量的原石,不仅仅是如此,他们还跟缅甸那边的原石矿打好了关系,以后要从他们那里买原石是更加的方便。
木石商号的发展很好,成长的很迅速,走的这条西域商路,虽然一开始是艰难了一些,但走了几次之后,一切便都顺利了起来,虽然路上依旧风餐露宿,依旧会有风险,但是商队每次都这么多的人,倒是也不怕。
去西域的利润真的是很大,安秀儿如今重新掌管了张家的生意,她估量了一下,张家林林总总的商铺繁多,看起来赚的钱很多,但其实花的钱更多,总的账一算,竟然还不如她的木石商号赚钱。
木石商号,除了一些护卫的工钱,基本上不要花什么钱,而这边的这些茶叶、丝织品运到了西域再换的那些毛皮、宝石,这一趟下来,获得的利润是以十倍来计算。
就是减掉人工的投入,她也纯利润也足足有五倍以上,如今她又建造了许多庄子,运送货物的速度非常快,她赚的钱也非常多。
她在木石山庄的底下挖了一个大金库,储藏了不少的银钱,包括那些稳固的驻点安石庄,底下也藏有金库,这样,到时候就算是天下不太平,哪怕是钱庄发生了变故,她也不用担心什么。
如今支持张镇安的那点银钱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她要掌控张家,不过就是为了方便跟张镇安传达消息而已,另一个,张家商铺虽然赚的银钱不多,但是毕竟驻点多,密密麻麻的几乎布满了整个大齐,安秀儿可以通过这一张网传递自己的消息,辅助木石商号的发展。
知道张镇安正在练兵,安秀儿又让人去西域买了一批宝马回来送给他,兵马、兵马,一支军队,兵重要,马也是同样的重要,一般来说,骑兵比步兵要厉害许多,战斗力也更强。
安秀儿不希望张镇安出事,送给了他们一批上好的马,给张镇安的更是楼兰皇室的宝马,日行千里,有价无市。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无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打不赢,有匹好马,至少逃跑快。
前两天,她接到消息,他已经去征战倭奴了,她心中既是担忧又有些高兴,倭奴凶狠,是大齐人们心中之痛,这几年,大齐皇室渐微,每年竟然都要送给倭奴无数的钱财,以求得片刻安宁,百姓们早就不堪重负了。
如若他能够灭掉的话,在百姓们的心中,必定能够拥有不凡的地位。
可是因为倭奴人凶狠,安秀儿又十分担心张镇安的安危。
不过她想太多也没有用,她能够做的便只是相信他,等待他回来。
她也不是在家中虚度光阴的女子,她如今也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样一来,日子便过的快些了。
趁着空闲,这几天,安秀儿将这一季度的账本清理了一下,却发现张镇煜从前掌管的京城那一块,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好像已经是去了联系一般。
安秀儿当即眉头一皱,心道肯定是找张镇煜在捣鬼,便让人去将张镇煜找来。
如今张镇煜这厮如今已经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来,安秀儿让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在青楼喝花酒,有姑娘陪着,正玩的起劲,安秀儿的派去的人好声好气的去请他,他却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想要见我,让那个女人自己来,她以为她是谁,想要叫我去,就叫我去?她算什么东西!”
“张爷,我们夫人可是已经说了,她有事要问你,您若是不肯去的话,那我们可得将您请去了。”安秀儿派出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要如何请我!”张镇煜冷声说道。
“行。”为首的人说了一声,可不会跟他客气,直接就将他架走了。
“你们大胆!”张镇煜冷喝了一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们皆是大叫了起来。
“张爷,这可怪不得我们,是您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人说了一声,依旧是让人将他架着往外走。
“你们放手,我自己会走,去就去!”张镇煜冷冷的说道,挣扎了一下。
可是这几个护卫却依旧是没有放手,只依旧是架着他往外走,最后他脸面全无,只涨红了脸色,被护卫塞进马车,一左一右的架着他,将他带到了木石山庄,带到了安秀儿的面前。
“夫人,人带来了。”几个护卫朝安秀儿一拱手,安秀儿朝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个护卫朝安秀儿以稽首,便下去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安秀儿才看着张镇煜,同他一挥手,道:“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