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半天就回来了，好不好嘛娘”
“你一个人去？今天又不是集市你去镇上做什么”
张氏虽然觉得闺女本事很大懂事能赚钱可她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娘，你就放心吧，我和牛车大爷说好了，他会等我的”
听着有个人照应，张氏也就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但是还是再三的嘱咐
“早点回来，出去不要随便和别人搭话。。”
张氏还想说什么辛程就一溜烟跑出去了
“娘，我知道啦，我出去啦”
辛程提了个桶，边跑边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上房的刘氏听着辛程喊叫的声音气冲冲的骂了几句到也没有去找她晦气
一个人出门的辛程就像笼子里刚飞出去的小鸟，自由自在的在小路上走着，偶尔跟着蝴蝶扑扇，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一路走向村口
“大爷，我没来迟吧”
“没有，快上来吧，人就满了，小姑娘今天没和家里人一起来？”
架着牛车的大爷慈祥的看着辛程
“大爷，我一个人去镇上。给我娘买点东西”
“小姑娘可真孝顺”
辛程和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路走到镇上
“大爷，下午回去还坐你的车，你什么时辰回程？”
“一个半时辰吧，我还指望着多拉几趟人呢”
“行，就这么说定了”
辛程一路走去街上一路在打量这些酒楼。毕竟不是哪个酒楼都能吃的下那么多货，最终她还是把目光锁定在了醉仙阁。
理由很简单。这是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但是又不仅是面向有钱人，一楼的大厅也有家境不是很殷实的人去消费，二楼的雅座大部分都是有钱人的专属，只有这种面向多层次的酒楼才能在商业界立足并且发展壮大
辛程走到一个巷子的角落里，给桶里放了些灵泉水又添了好些鱼进去，收拾好了便提着桶走进了醉仙阁
“小姑娘，吃饭吗？”
这次迎接她的还是上次来吃包子时的那个小二
“呦，又见面了，今天还吃包子？”
小二看到辛程就又想起那天，那么小一点点的女孩子做事说话都像个大人一样，不由得让人记住她。
“小哥，我不吃饭。我来卖点东西，麻烦你喊一下你们掌柜的”
“呦，真是对不住。我们店不收外来的东西。”
小二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
辛程一脸为难。好容易找到一家自己看得上的酒楼别人看不上她
“辛程？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辛程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她放下桶循着声音看过去居然是那天救了的男孩，叫什么来着，哦，秦亦轩，他站在去往二楼的楼梯上，看起来是要下来
“秦公子有礼了”辛程微微一福
“辛程无需见外。喊我亦轩就可以了，你来这里吃饭吗？”
“少爷，你和小姑娘认识？”秦亦轩身后的大叔问道
“她就是上次就我的人”
大叔一听隔的老远就冲辛程鞠躬，辛程立马侧过身避开了这一礼，原来这家酒楼是秦亦轩他家的
“不敢当此大礼，辛程还有事就先走了”
辛程提起桶就打算离开
“姑娘留步，你不是卖东西嘛，这就是掌柜的，你和他谈吧”
小二看着辛程失落的就要离开忍不住喊住了辛程，她对少爷有救命之恩，掌柜的怎么也会考虑几分吧
“不知姑娘要出售什么东西？”
掌柜的跟着秦亦轩走到辛程面前
“小二哥哥，可以帮我把桶提上桌子吗”
辛程再次感慨自己这个身子太小了，实在没办法施展
“掌柜的，我有一批鱼要出售，都是活的，而且肉质保证也要比其他的鱼鲜嫩，不知掌柜的有没有意思想买”
说着辛程就示意酒楼老板看桶里
“不用一直喊我掌柜的，我就托大让你喊我一声柳叔吧”
说着柳掌柜就看向桶里，顺手捞出来一条鱼左右翻看，这条鱼大约有四斤，看起来还鲜活，鳞片滑嫩，在这边地区很少能买到这么新鲜的鱼，再看辛程，哪里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之前还救过少爷的命，柳掌柜更加不敢小看了辛程去
“不知姑娘这鱼有多少货量？能供得起小店的需求吗？还有姑娘想要什么价钱卖”
“柳叔你也不要叫我姑娘了，就喊我辛程吧，鱼大约一天能供应二十条”
“这二十条可有点少，要知道小店一天大约能卖五十条鱼出去”
辛程再心里翻了个白眼，五十条鱼很嚣张嘛，前世那些馆子哪个不是一天几百条，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柳叔，不同的鱼不同的价格，你这里可以卖包子怎么就不可以卖之前的鱼了？”
柳掌柜才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一个误区，一心想着买好鱼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吃得起，这条街上还有好几家酒楼也都有鱼，他这边销量肯定上不去
“柳叔，二十条有二十条的好处。你每天限卖二十条现杀活鱼，先到先得还能没了你的生意？”
柳掌柜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那价格怎么算”
秦亦轩干脆带着柳掌柜和辛程去二楼雅间上了茶水慢慢谈
最终谈定辛程每天给柳掌柜供应二十条活鱼，由柳掌柜派人来他们村口取，但是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看到，每个月柳掌柜付辛程五十两银子，辛程不可以供货给其他酒楼。
商定好之后双方拟定了一份书面协议，签字的时候辛程就懵了，我是会写字，繁体也会一点，可是丫的毛笔怎么用？！
“柳叔，我不会写字，按个手印可以吗”
辛程只好装作她不会写字的样子
交接完毕后柳掌柜取来一百两一张银票拿给辛程预付两个月的金额，他以为辛程是在别人手里买了鱼卖个他赚个差价，也不想让辛程太拮据
辛程颤抖着手接过银票，银票呀，两辈子第一次见，能盖房子能把家里的东西都翻新一遍了
第14章 中举
辛程拿着柳掌柜给的银票，告别了醉仙阁去跟着牛车老爷爷的牛车晃晃悠悠的就回到了辛家寨
春去秋来，日子过的飞快，二婶在八月生下二房的第一个男孩子，取名为辛杜，意为独子，小名狗子
乡下孩子小的时候有个贱名好养活，就像名为大丫的辛苡，名为二丫辛程和名为二蛋的辛纬
整个二房上下都把狗子当眼珠子一般的疼着
二婶李氏坐月子的时候辛程隔三差五的给送鱼汤，都说是在河里捞的鱼，刘氏自然是不信的，越发的觉得辛程邪乎，自从上次二丫撞了柜子后整个人都不大对劲，不过自己能占她的便宜才不管她怎么样呢，总归不是自己闺女，自己又不心疼
中秋过后，秋闱的成绩便公布了，参加考试的大伯居然考上了，虽然说名次在末尾好歹有是举人老爷了
知道了成绩后辛家先是鞭炮庆祝了一番，随之又连着摆了两天的席，把李氏和张氏忙的够呛，她两一个还在月子里头一个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子胎都没坐稳呢，好在有大丫和二房的两个堂姐帮忙才勉强办下来
至于婶娘和刚回来的大伯一个个的看人都是鼻孔朝天，恨不得把人踩到泥里，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着，别说干活了，净一直指挥着人去了
夜深了窗子外的知了在不停的叫，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青蛙呱呱声，身旁的相公早已经睡熟了，张氏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旁边帘子后孩子的呼吸声她不禁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自己和相公受点委屈没什么，大丫二丫她们本来应该是在家做姑娘娇娇养着的，现在就被逼的什么家务都要做
要是能分家就好了，张氏长长的叹了口气
“娘，你还没睡着吗”
帘子后面传来辛程嫩嫩的声音
“娘没睡呢，二丫怎么也醒着，做梦吓着了？”
张氏说着就看到帘子被拉开一角一个张笑嘻嘻的叫窜了进来
“娘，我想和你睡”
张氏看着辛程红彤彤的脸蛋可爱极了
“过来吧，小心着点别吵着二蛋”
辛程蹑手蹑脚的掀开隔在中间的帘子跑到炕的那头张氏的旁边，安静的躺在张氏的怀里
“娘，你不能不开心，你不开心肚子里的弟弟会替你难过的”
辛程用她软乎乎的小手环着张氏的脖子趴在张氏旁边闷闷的说
张氏听着二丫独特的小孩嗓音，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出来
没出嫁在娘家的时候她娘那么宠着她，怕她性子软以后受欺负，千挑万选选了个老实的，就是离娘家选了些到也是个合适的人
娘家怕她受欺负成婚的时候给陪了厚厚的嫁妆，没想到婚后还没一个月婆婆就来她屋里翻她的嫁妆箱子，被她撞见干脆理直气壮的拿走了她许多东西
张氏不敢顶撞婆婆就委婉的给三郎提了这件事情想要拿回嫁妆，毕竟嫁妆是一个女人在家庭的立身之本，谁知三郎竟一脸习以为常，并且告诫张氏此事不许再提
一心以为三郎就是一辈子的良人谁曾想这良人竟是个事事都听父母话的
张氏越想越委屈，就着辛程的小手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娘，二丫以后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爹爹不好就不要他了，咱们娘四个过，哦，还有肚子里的弟弟也带走”
一旁睡着的三郎在辛程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只是一天的忙碌让他非常的困乏，所以他一直没有动弹，就听到了辛程的这一番话
自己的娘子跟着自己真的受了这么大委屈？自己真的那么差？连女儿都看不上他这爹爹
三郎悄悄转过头去就着月光看向她们母女，辛程小小的身子窝在张氏怀里，这个平时乖巧贤惠的妻子那张安静的脸庞上都是泪水
自己真的错了吗，娘子为他辛劳付出他却让妻儿过的如此痛苦？甚至如果不是今晚看到泪流满面的娘子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理解到她的痛苦
三郎看着张氏姣好的面容，想起去张氏里家提亲时门后探出来的乌黑的发和灵动的眼
初见时不过一瞥便能红了脸的两个人怎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吧
三郎伸出胳膊连着张氏和辛程一齐搂住拍了拍，没说一句话。
这个夜晚和往日一样，安静祥和，但是辛程知道，这个夜晚，不一样。
第15章 初提分家
次日早上辛程醒来就已经是辰时了，她是被厨房里飘出的饭香给香醒来的
“娘，做什么好吃的了？”
辛程起床后迅速的抹了把脸扎起头发溜进厨房
“还能有啥好吃的，快来喝点粥”
辛程一脸笑嘻嘻也得捧着碗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着看张氏忙碌
早饭做好后辛程就帮着张氏端到上房，这是这个月一大家人最后一天在一起吃早饭了，因为过了今天就要开始农忙了，家里的劳力都要出山去，早早的出门大太阳上来了才回来，早饭是送饭地里吃的
玉米黄豆谷子都要在这十几天收掉，不然一年的辛苦就糟蹋了
“爹，我有个事情想提出来大家商量一下”
大郎朝着辛老爷子的方向说着
农村里不讲食不言那套，所以一家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除了特意召集起来就都是在饭桌上说
一大家子的眼光都聚在了大郎身上，他暗自里咽了口口水，说道
“爹，我想带着王氏和娃们去县里住，县城里识见的人也广，儿子也好打关系去补个空缺去当官，二娃已经十一岁了，儿子想给她找个好婆家，还得自己腰杆子硬了”
辛程没有反应过来二娃是谁，听到婚事后才想起二娃就是大伯家二堂姐辛灵
“恩，去县城是好事，但是马上农忙了，你家你和大娃还有李氏都要出山，二娃三娃也要帮厨送饭，要走也得等九月出头了”
老爷子深深地就着自己的烟枪吸了一口，沉闷的说，似乎不愿意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儿子长期离开自己出去住
“爹，大郎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农忙肯定是要在家的，只是去县里需要钱呀，咱家的钱都是娘收着的，我们一家子出去也不能一文钱都没有，而且还得四处找关系打点。。。”
“大哥，你就直接说要多少钱，也好让我们大家心里有个数”
二郎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大郎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大郎，你要多少钱让娘听听”
刘氏听到最心疼的儿子开口了哪里有不帮衬着说句话的道理
“这个，娘，刚去买房子住也不现实，我们打算租房子，去了少说也要拿个二三十两，不然一家子人的日子过不下去呀”
“二三十两？你当老娘是下金蛋的母鸡呀能给你拿二三十两回来，上次你那五两银子都是你爹舍了老脸借回来的，你还想要二三十两，我呸”
刘氏一听要那么多钱心疼的脸上褶子都深了几分
“大哥，家里没那么多钱，娘还要给我攒嫁妆呢”小姑秀兰急忙跟着说
“娘，大郎那不是真的有用嘛”婶娘王氏一脸理所当然的朝着刘氏说，完全忽视秀兰
“大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家里每一个人为了你读书勒紧裤腰带过着，我媳妇坐了月子也没舍得杀家里的一只鸡吃，你到好，小考大考的，考了这么多年，终于当了举人老爷就要去县上享福，让我和老三哥两个在家受罪给你还银子，这银子不能给”
二郎一脸气愤的看着大郎，转头就跟刘氏说
“娘，您说是不是，大哥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刘氏一听就不干了
“家里没有银子，哪里有哪里找去”
“娘，你这样说就不公平了，这地里的玉米黄豆哪个卖了不是钱，只想着给二弟我们怎么办，难道你要儿子中举了也一直在家里当泥腿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