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再不说话，只静静地为小鱼儿输送灵气压制体内的魔气。
而楚嫣就在一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焦急着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好生这么过了一会，才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房门猛地打了开，匡扬便是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眉头皱到了一块，脸上的担忧显山露水，一点也藏不住，看着眼前为小鱼儿疗伤的阮灵儿和墨无月更是心里担忧得很。
秦天阔和伏羽归剑宗一派的人交了手，受了伤离开，那些妖界的妖兵见着，自然也不敢再有什么动静，全数撤出了皇城，匡扬这才紧着往天泉宫里这里赶来，才知道天泉宫竟然真的如他所料，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只听说阮灵儿和墨无月小鱼儿都受了伤，便是一刻都不敢休息地朝这边跑了过来，如今，他身上的衣服凌乱着，好几处都被撕破了来。手上更是沾满了鲜血，看起来格外怖惧。
但他又哪里顾得上自己，只恨他没有能力快速的解决皇城前头的妖物，来天泉宫帮灵儿的忙。
他如今想想却也是后怕，若是他没有及时醒悟过来，让归剑宗一派分出一列人马来天泉宫支援，若是伏羽仙君再来晚一点，那天泉宫的情形，恐怕要比如今得更严重上数倍。
他心里后怕着，更是气着！
来的路上，孟珏已经将天泉宫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包括、楚嫣带着小鱼儿来的事！
“哥哥……”一旁的楚嫣见着匡扬，急着几步走上了前拉住了匡扬，“哥哥，小鱼儿受伤了，灵儿姐姐和无尘仙君在帮小鱼儿疗伤。”
“楚嫣！”匡扬却是一下子甩开了楚嫣的手，根本不领她的情，朝着她怒吼道。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平时都是温柔地喊着“嫣儿”，可是这一次，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若是旁的事由得她胡闹也就罢了，她喜欢秦天阔的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但却还是没想到她竟然为了秦天阔不顾性命地带着小鱼儿闯到了这儿来了。
如今，还害得大家都受了重伤。
楚嫣这会子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她心里又怎么能不内疚，看着体内魔性激发痛苦不堪的小鱼儿，看着受了重伤还是坚持帮小鱼儿控制魔性的阮灵儿和墨无月，楚嫣的心里比自己死了还要痛苦。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她只听着秦天阔三个字，她便忍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根本来不及顾忌其他，只想着能再见秦天阔一眼。
她的天阔哥哥，她那么地爱着他，却亲眼看着他一步步地堕入魔道，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他明明也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啊，他离开灵宫的前一晚还来找了她，一定是舍不得她。
她多么地想见他一面，想告诉他不要在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为什么一定要称霸六界，为什么就不能和她好好地在一起。
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却会造成如今的这个结果。
“扬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楚嫣这会子除了不停地道歉，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显然，匡扬的怒气却不是一个对不起就能消得了的，如果、归剑宗的人来晚了一步，如果伏羽仙君没有来，也许现在的结果会更糟糕，也许、也许灵儿和小鱼儿便都不再这个世上了。
匡扬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有可能发生，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跟我说对不起又有何用？楚嫣！你亲眼看看，你亲眼看看因为你，小鱼儿变成什么样了？他才三岁，他才三岁啊楚嫣！如今体内魔性激发，你看看他有多痛苦。”
“可是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楚嫣捂着脸痛苦不堪，“哥哥，对不起，我也不想发生这些，但，我就是忍不住，我只要一想到天阔哥哥，我……”
“啪！”
“天阔哥哥”四个字从楚嫣的嘴里说出来，匡扬终于忍不住，右手一抬，便是一掌打在了楚嫣的脸上，清脆的一声响彻在房间里。
匡扬感受着掌心的炙热，心里的弦也被拉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是难受的，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保护好灵儿和小鱼儿。
这一掌下来，楚嫣受着力连连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后头的墙上，原本那些还在眼眶里打着转的眼泪也立马冲了出来。她看着眼前自己的哥哥，只觉得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她站直了身子，长吸了一口气，声音也是抽搐了起来，“哥哥，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你喜欢灵儿姐姐，你为了她也可以付出你的生命。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对天阔哥哥的喜欢。”
她也不顾着匡扬责怪的目光，只捂着自己的脸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也知道天阔哥哥现在做的一切都不对，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放下天阔哥哥。”
她说着，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语气也是高了几分，“如今，我也没有脸留在这儿了，哥哥，我要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要拦下他，这是我唯一能为自己犯下的错弥补几分的了。如果……如果一定要有人死才能结束这样的战局，哥哥，我也愿意陪着他去死！”
“楚嫣！不行……不行嫣儿！”
匡扬听着楚嫣的话，眸子猛地睁了开来，一下子便意识到楚嫣要做什么，只是楚嫣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又怎么是匡扬几句话便可以劝得下来的，身子一侧，便是飞出了房间。
匡扬心中一急，也立马追了上去，指挥着守在房间外的禁军去拦下楚嫣。
一下子，房间里倒是安静了不少下来。
阮灵儿微微地仰了几分头，闭着的眸子睁开了些许。刚才在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没听见，她也知道楚嫣心里定然是难受的。可是，她却说不出一句原谅她的话，更不想做任何拦下她的事情。
在她的心里，就是无法那么快地原谅楚嫣，如果不是她，小鱼儿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若是换了其他的人，恐怕她早就已经不留情地杀了他，如今她已经是对楚嫣很仁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小鱼儿体内的魔气慢慢地平静了许多，才收回了灵气来，一旁的墨无月也是收了双手，睁开眼睛看向了一旁的阮灵儿。
他当然能明白阮灵儿心中所想，却也并不打算多说，只是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阮灵儿摇了摇头，经过了刚才的事，她心里早已平静了不少，她看着小鱼儿，眉心却还是紧拧着，“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用。”
墨无月很想安慰阮灵儿，让她不用那么担心，可是他却也实在不想瞒着阮灵儿，只沉了眉眼，说道：“我并不能确定，如今小鱼儿体内的魔性已经激发出来，无法再被他体内的仙气压制，虽然我们已经用功将魔气镇压在心脉里，但也保护不了多久，如果不能从根本上逼出小鱼儿体内的魔气，恐怕早晚很快，还是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到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阮灵儿当然明白墨无月的意思，之前小鱼儿体内的仙魔两气还是互相牵制着，可如今因为秦天阔的一掌，秦天阔的魔气渗透到了小鱼儿体内，已经无法让它自行被仙气压制，如今他们的灵气虽然在小鱼儿体内起着作用，可一旦灵气完全散去，魔性还是终究会激发出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阮灵儿叹了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紧张表现得太明显让墨无月担心，可紧拧的眉头终究还是出卖了她。她抬起手摸了摸昏迷着的小鱼儿的脸，“无月，我们该怎么办，才能够保住他。”
“灵儿。”墨无月听着阮灵儿的话，眉眼垂了下来，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阮灵儿，顿了好一会，才终于是开口说道：“灵儿，其实，的确是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小鱼儿，但这个方法，也有可能，会彻底毁了他。”
“什么方法？”阮灵儿感受着手上的炙热，声音轻轻地问道。
“修炼至尊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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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他们错过了太久
墨无月的声音有着沉沉的音色，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般，让阮灵儿也有些恍惚，他记得之前小鱼儿受伤的时候，墨无月就说过要让小鱼儿解除仙气封印修炼，只是阮灵儿一直觉得太危险，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得不这么做了。
只是……
“这至尊元神，是什么意思？还有，沉香笔在秦天阔的手上，我们拿不到它，就没办法压制魔性只解除仙气封印。”
“就算有沉香笔，也来不及了。”墨无月摇了摇头，“小鱼儿体内的魔气已经无法压制逼出，唯一的办法，只能让他自己能控制操控它。”
“操控？”阮灵儿眸子睁大了来，“我不懂你的意思，操控魔气，这不是魔道吗？难不成，为了救小鱼儿的性命，就得让他堕入魔道不成？”
“不，不是魔道。”墨无月握紧了阮灵儿的手，接着说道，“灵儿，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六界之中，即便所有的修行千变万化各有不同，可却都离不开一个‘道’字，即便是魔修，却也是道之内。但有一种修行，却可以逆道而行，便是仙魔两气双修。”
“仙魔两气逆道修行？”阮灵儿还是没懂墨无月的意思，“仙魔两气互相克制不能共存，怎么能够两气双修。”
“若是能练成至尊元神，那便可以。”
“至尊元神？”
墨无月点了点头，“对，我曾经在天书上见过，只有仙魔两气共体的人才有可能练成至尊元神逆道修行，预言石上也曾说过，这六界大乱的终结，也许也只有至尊元神，才能够让它终止。”
“可是，小鱼儿才三岁，他可以吗？”阮灵儿还是有些担心。
墨无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鱼儿天赋异禀，如果我将功力再传于他，应该可以很快突破灵阶层。”
“不行。”阮灵儿只听着这句话，立马就摇了摇头，“六界大乱迫在眉睫，仙凡两界都需要你来主持大局，你这个时候将功力传给小鱼儿，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了。”墨无月却似乎下定了决心，“灵儿，六界之中还有玉羊仙尊和伏羽青华在，我也只需要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无碍的。”
只是，他话音顿了顿，声音又沉下来了几分，“但是，这并不是最难处理的，最难的是小鱼儿体内的魔气，对于他来说，也许即便我给他传授功力，却也是他无法控制的。”
这其中到底有多难，墨无月心中也是很没有把握，他即便是北方仙君，有着上仙之术，可是要压制住小鱼儿体内的魔气却也是难以做到，若不然秦天阔也不会用沉香笔解除了体内的魔气封印。
阮灵儿看着墨无月脸上的神色，也知道小鱼儿的情况的确是危险万分，“这真的只是唯一的方法了吗？”
“嗯。”墨无月点了点头，“只是先试着给他灌输功力，接下来的，也只看小鱼儿的造化了，如果让他自行修炼还是无法运行灵气去操控体内魔气的话，恐怕最多一个月，他体内的魔气就会全部激发出来了。”
“一个月？”阮灵儿拳头拧紧了起来，她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小鱼儿，她的好宝贝，如果不能度过这个难关，难道，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吗？
墨无月淡了神色，“先别想多了灵儿，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已经让伏羽前往灵宫了，秦天阔这一次虽然受了伤，但是以他的功力，想必很快也可以恢复过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趁着这一段时间，压制好妖界。”
“妖界？那恐怕，就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了。”
阮灵儿听着墨无月的话，一下子便想起了一个名字来了——莫娘。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莫娘的踪迹了，自从上次妖界离开，莫娘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良子书也一直在灵宫之中，阮灵儿不知道这段时间，良子书对于他和莫娘之间的关系，又到底想得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