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哦了一声,“那我就先离开了。”
工作人员笑着点点头,表示可以。
倒是丁一和诸葛珉雅见她要离开,倒是上来拦了她一下。
丁一低声问,“阿秀,你一个人,小心别人的暗算。还是跟我们一起吧,人多总归要安全一些。”
诸葛珉雅也劝,“师父特地交代我,比赛一结束,让我陪你回几位老人家那里,那边没人敢轻易动手。”
阿秀笑笑,“没关系的,虽说人多,那样容易伤及无辜,还是我一个人好一点。”
丁一很替她担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但是我看得出今天不少洋鬼子都是奔着N省的那位传说中的高手来的,绝对不怀好意。我反正报告也交了,不然我陪你一道。”
阿秀婉拒,“真的不用,我还有点私人的事情要做。放心吧,如果需要帮忙,我给你们打电话。”
丁一和诸葛都很无奈,三人交换了手机号码。阿秀就先行离去了。
她这一走,居然有好几个人连报告都不交,也离开了会场。
丁一和诸葛担心地对望一眼,很是无奈。
马超眼睛一转,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三人刚才在说什么,但是总觉得有点什么要发生,于是他交完了报告,也跟在了一位外国风水师的身后。心中道,这就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让你看看小爷的手段。
阿秀没理会后面这些动静。
她的确是第一次来J省,此地的温度比N省宜人,加上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景色宜人。她就顺着街边溜达,遇到那地道的小吃摊子就停下来买些东西吃。很是惬意。
遇到好吃的店家,她居然还有心思多买两份。等到天色全黑的时候,她手中拎满了食盒,悠哉游哉地逛着。
后面跟着她的人有点苦不堪言,她吃吃喝喝的时候,那些人怕她在人流中失去踪迹,眼都不敢眨地盯着,又怕上厕所,故而连水都不敢喝一口,早已经口干舌燥,饥肠辘辘。而她吃香喝辣,典型的吃不完还带着走。不光那美食,居然连甜汤和米酒都买了些拎在手中,如今她走到三江汇合处的广场码头,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买来的吃的打开,一边欣赏江景,一边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尾随在阿秀身后的人,暗自心喜,她终于停下来了。这里虽然是公共场所,但是人不多,而且他们的手段又不是普通人的打打杀杀,根本不需要近身,甚至出了事,那些摄像头还能还他们一个“清白”,真是再好不过。
江口汇合处本来就风大,太阳下山后,温度急降,游人顿时少了许多。即便有几个人偶尔路过,也觉得这里跟别处温差太大,竟然有寒风刺骨的意思,也纷纷哆嗦着离开了。
阿秀仿佛毫无察觉,坐在那长椅上,拎着小米酒,看着江面船来帆往,航灯倒影一派休闲自得,即便那身后几盏照明的路灯突然闪了几下熄灭了,她也没有回头。
远远的有几个人躲在一处黑暗的小巷口,盯着阿秀的背影。他们低声商量了几句,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木盒。其中一人点燃了一小撮塔香,放进了盒子中。不久那盒子里就游出了一条烟雾形成的黑影,仿佛蛇型,慢慢的沿着盒壁,垂落到地面,向阿秀的方向游去。
它本来就不是实体,隐在黑暗中几乎无法发现,但在那几个人的眼中,这条烟蛇却是越游越大,越游越快,到了阿秀身后时,竟然有桶一般粗的腰身,长着大口,从阿秀的头顶一口咬了下去。
那几个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心想或许自己真的找错了人,这个少女风水师居然一点防范也没有,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高手。有句话叫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也怪她时运不济,她或许就是那一千个被错杀的其中一个。不知明天当地的报纸要怎么刊登,《少女心脏病突发,倒毙无人知,心脏健康护理要及早》?
唉,早完事,早收工。看看明天的比赛上是否能找到那位高手的信息。
这几个人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双手捧着黑色木盒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人再一看,那条烟蛇已经消失不见,而阿秀还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太远,阿秀又是背着他们,他们自然看不见阿秀手中捏着的玻璃酒瓶里多了一条黑色的小蛇。那小蛇像活物一样在酒瓶里上下游蹿,焦躁不安。阿秀将酒瓶拎到面前,仔细地看了看,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杀了多少活蛇才造了你这么一条出来。煞气这么重,死在你肚子里的人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真是罪过。”
那蛇仿佛能听懂一般,疯狂地摇头甩尾,想挣脱那小小的酒瓶逃出来。阿秀突然伸手在瓶壁上一弹,轻声喝道“老实点,不然将你剁成十八节,油炸了再红烧。”
那烟蛇被震得头晕眼花,跌落在瓶底,然后嗖得缩成一团,将脑袋都扎进了身体里,瑟瑟发抖。
阿秀看它老实了,随手将小酒瓶放到一侧,嘀咕着,“白瞎了我一瓶米酒,还没喝上两口呢。”说着她从袋子里端出那碗甜汤,摸一摸还有些温热,于是连忙打开,喝了起来。
而那躲在巷子里的几个人已经目瞪口呆,望着手中空无一物的黑木匣子,欲哭无泪。他们的师父上次在N省吃了阿秀的闷亏,已经被毁了一件珍贵的法器,这条烟蛇是他们师父保命法器,特地交给他们用来报复阿秀的。可如今,一个照面,他们连看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完蛋了,这回去,可不得被抽筋扒皮?
这几人躲在这里看着阿秀的背影抓耳挠腮,而另外一侧又有人开始动作了。
很明显跟在阿秀身后的有好几拨人,有个宽鼻深目的黑发男人,他的水平比这几个放烟蛇的要高出很多。其它人没看清楚,他却是看到阿秀只是伸手一抓,那烟蛇就手到擒来。他心想,难怪这个少女能一个人撂倒那么多风水师,果然深不可测。他原本冷眼看着,可其它几拨人已经按捺不住了,纷纷使出了自己的手段。那男子一看,也好,中国一句老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他也来上一趟,要是能废掉这个少女,将来也好少一点阻力。
瞬间,这隐藏在各处的几路人马纷纷使出自己的手段。那原本风平浪静的江面上,亦开始狂风大作,沉沉的浓云迅速压了下来,竟然是天地变色。
阿秀裹了裹外套,左右张望了一番,此时那些美丽的景色已经模糊不可见,到时四处鬼影憧憧,凄厉的哭嚎与诡异的声响无所不在。已然不是人间的样子。
阿秀没有托大,她拿起了那个米酒瓶,打开盖子,手指一勾,那烟蛇就乖乖的出来了。她将那烟蛇缠在了手指上,冷静地看了看周围,心中算着方位,然后猛地将烟蛇像鞭子一样抽了出去。
那烟蛇原本只是细细一缕,比筷子还细一些,可就在阿秀抽出去的过程中,迅速地变大了数百倍,长着狰狞的大嘴,向那些鬼影扑了过去。
那黑暗里凄厉的嘶吼乱成了一团,阿秀眼睛往右边一扫,手指一拉,烟蛇顿时就收了回来,幻化成了刚才跟它打成一团的鬼影的模样,向右方扑了过去,跟右边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又打成了一团。烟蛇边打边退,那四周千奇百怪的东西渐渐地都被吸引到了阿秀的身边,各种手段频出,撕扯成一团。
那些在后面遥控着法器的人,吃力地遥控着法器,几乎昏死过去。他们以前用这些对付的多数是普通人,即便是玄门里面的人,最多也是一对一,像今晚这样乱成一团的生死相搏,别说经历了,就是听都没听过。
一时间,除了阿秀,竟然是人人都觉得不好了。
第98章
寒食是J省著名的私人会馆, 坐落与目前省城最高的一座大厦顶层,可俯瞰省城全景,可谓往来无白丁。
此时张洞祉和姜辰几个老者都坐在其中的一间顶级包房。虽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 可是这些老人们没有一个坐在桌边,反而是都站在玻璃窗前, 朝着江边眺望。
今日的气象本是风和日丽,可偏偏此时三江口一带, 风疾云重、电闪雷鸣, 一副快天塌了的景象。
姜辰摩挲着手中的拐杖,叹道,“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张洞祉看着那处,虽然心中担忧,但口气还是很平和,“她应该料理得了。”
阿秀的确还游刃有余。那样的风暴口中心,只有她一人端坐, 高高束起在脑后的长发在狂风中犹如一面飘扬的旗帜。她左手不停地掐算着, 右手牵扯着那条烟蛇, 不时在那暗影中虚晃一下, 此处便如一个战场一样, 无法描绘的魑魅魍魉, 不分敌我,撕扯成了一团。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有几个已经吐血昏迷了, 可是此刻场中已经乱成一团,退一步就会被反噬。所有的人根本无法收手,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明知继续下去也只是空耗心血,却无计可施。
倒是那宽鼻深目的黑发男人加入的最晚,一见情势不好,立刻退了出来,受到的波及最小。他眉头紧锁,心中有点懊悔,的确太小看这个年轻的女子了,其实想来也是,两年前她就如此了得,两年后,肯定是更进一步,可是谁让他们以貌取人了呢。
众人苦耗着,其实有几个人已经看出来了,阿秀并不是凭一己之力克制众人,而是借力打力,将围攻她的煞气全扯在一起,互相消耗从而压制。别看他们苦苦消耗,其实阿秀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但就凭这个手段,全场就没有一个人能赶上她。此时要想压制住阿秀的唯一办法,就是所有出手的众人将力量合在一起,击败她,可是大家已经快杀红了眼,又如何能同时收手。
阿秀并不着急,慢慢耗着,最多再有一个小时,这些人都得心血耗尽,回姥姥家。
可偏偏就在这时,杀马特发型从路口再次探出脑袋来。
马超跟在这些人的最后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这里。他刚开始也没敢冒然上前,而是躲在路口偷偷张望。他的确在风水上有些造诣,比一般的风水师要强不少,可是比真正的高手又低不少,所以看不出局内到底是个什么形势。但是直觉那电闪雷鸣,让人毛骨悚然的异象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那种莫名的兴奋让他的汗毛都像过电一样。而后,随着阿秀貌似轻松地左拉右抽,那异像渐渐的被压制了下来,而且阿秀稳如泰山的在那里坐着,一副高人风范,让他的心里崇拜真如滔滔江水,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
他一开始真的不喜欢阿秀,但是却无法控制地崇拜强者。阿秀比他强太多,即便是他师傅,恐怕这辈子也赶不上阿秀。而且那些只在传说中的存在,居然真实的呈现在了眼前。马超激动的心血澎湃,恨不能立刻跳出来与阿秀并肩作战,大杀四方。
他心里盘算着,又仔细地观察了那些出手的人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从路口走了出来,向阿秀走去。
可是那看似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居然比台风过境还恐怖,马超还没走到一半,就几乎被那看不见的暗风刮得晕头转向,要不是一路死抓着那广场上的金属扶手,他根本都摸不到阿秀身边。
等他好不容易抓住了阿秀的长椅靠背,半条命都快没了。
阿秀瞥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来与你并肩作战。”马超大声说。
阿秀嘴角一抽,这二货是没带脑子出门吗?“你能帮我什么忙?”
马超顿时哑了,心中有些恼怒,能不能帮忙不是次要的吗,小爷我这种态度你难道不应该鼓励和感动一下么?
阿秀不理他,专心掐算着,将场外的众人压地死死的。
马超觉得她太过冷淡,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哎,就算你厉害,可他们太不讲规矩了,我看不惯他们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我来帮你,将他们收拾个干净利索。”
阿秀不得不分心回他一句,“行,我来消灭他们,你来帮我消灭这些吃的吧。”然后赶紧闭嘴,别打扰我了,你以为我真的像看上去这么轻松,这些人拿的都是看家的本领,现在都在拼命呢,你这个拖后腿的二货。
马超见阿秀说完了这句就不再理他,觉得好生尴尬,不过阿秀没有收拾他,他居然觉得有点窃喜,然后真的就拿起阿秀打包的那些点心开始吃了起来。
场外的那些人,看见马超居然毫无压力地开始吃东西,心中更加惊慌。他们弄不清马超跟阿秀是什么关系,一个阿秀已经这么难搞了,再来一个马超,难道他们今日是有来无回吗?顿时大受打击。
这么一来,各人手下不由得气力一卸,场中的那些无形煞气都少了几份凶狠。这个意外的同步撤退让场外众人心中一喜,不由都控制着各自的法物,小心谨慎地缓慢地撤了下来。
马超正啃着一块酥饼呢,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咦,怎么风停了?”
阿秀很想把这个二货直接丢进江水里。今晚这个局,看似她毫无防备被众人围攻,其实何尝不是她以自身为饵,钓出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借力打力,让他们有去无回。可这个二货一出现,竟然让效果打了一半的折扣,有去无回是别想了,最多也就是个元气大伤,回去歇上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好了。
阿秀把那条烟蛇丢进酒瓶里收好,费了半天劲儿,居然就这么一个战利品,她撇撇嘴,“你师父都教了你哪些东西?难道他没教过你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马超正吃着饼呢,被问得一哽,那口饼顿时就呛在了嗓子眼。阿秀看着他那快被噎死的蠢样,连翻白眼,将那碗喝剩的甜汤递给他。马超连灌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气来,忙跳了起来,“我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所以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我们赶紧乘热打铁,灭了这些不长眼的鸟人。”
此刻那些诡异的风已经平静下来,浓云也渐渐散开,他这丝毫没压低的嗓门倒是清晰地传到了场外众人的耳中。那些人多少都懂一些中文,听到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可是一场已经败了,谁还敢对阿秀轻易出手。
阿秀刚要嘲讽马超几句,突然她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些什么,那是由美子撕碎了下午的那张报警符。阿秀心中危机大涨,“走。”
“走?”马超愕然,“我才不走,你一个人就把他们压制得死死的,如今再加上我,足够他们吃不完兜着走了。我们俩不乘着这会扬我国威,更待何时?”
阿秀心中警铃大作,眼睛四处一扫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由美子传信,她的直觉又示警,肯定有问题。她立刻站起了身,看似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举步就走。
马超在她身后喊,“喂,机会难得啊,我们一起联手啊!”
阿秀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还是转回身,一把抓住了马超的后领,将他拖走。
马超如果去掉了那杀马特的造型,其实真实身高也就一米七出些,比阿秀高不了多少。此刻被阿秀拖着衣领,弓背弯腰的往前走,他不由得喂喂直嚷嚷,“士可杀不可辱,你放开我。还有,他们都已经不行了,你再加把劲,他们都得交待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