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跑道上——飞天酥鱼
时间:2018-01-10 15:36:23

  陈焕之发现都这么久过去了,她骄傲任性小公主的人设在刘鑫源面前从来没崩过,刘鑫源每次有什么事儿第一担心的就是她耍脾气,开启“我不我不我就不、我要我要我就要”的模式。
  这对她来说也算是……好事吧。
  陈焕之怜爱老刘1S,安抚他道,“没事,教练,我闹也不找领导闹,顶多闹到你这里。”
  刘鑫源黑脸看她三秒,自暴自弃地想,也行吧,反正找他闹既没用也没影响,随便她吧。
  所以当徐指导上午八点半准时来上班的时候,从田径场旁边的训练馆办公室里看出去,就是陈焕之在场边负重直腿跳深的身影。
  他端着茶杯看了五分钟,看到陈焕之跳完一组累到躺在跑道上大喘气,然后不到三十秒就被刘鑫源拖起来接着再跳一组,跳完立刻又躺了,躺了不到三十秒,又被拖起来,循环往复。
  他上电脑查了一下陈焕之刷卡进来的时间,如果她从早上七点练到现在,后面还要跟着其他人正常训练的话,那这个训练量可真是……虽然从亚运会备战时候就知道陈焕之加练起来不要命,而且能要别人命的加练都要不了她的命。
  不过昨天下飞机今天就这个训练强度,徐指导摇了摇头,所以她才能说去刷成绩,就带着三个冠军头衔回来,说要进世锦赛决赛,就……
  对于百米这个最能体现人种差异的项目,对于那声称要取得国人在此项目上从未有过的成绩的狂言,徐指导突然开始期待了。
  苏圆圆跟着其他人在九点到达田径场上的时候,陈焕之已经上完了一整节训练课,开始坐在旁边喝饮料恢复了。
  她一边做着准备活动,一边看着前胸后背的长袖T恤都湿透了的陈焕之——现在才二月底,暖气都没停呢,这可是冬天啊。
  苏圆圆刚这样想,刘鑫源就拎着外套过来勒令陈焕之穿上,陈焕之把最后几口饮料喝光,补充了一下自己的电解质,懒洋洋地接过外套穿上,拉拉链的时候看到苏圆圆在看她,立刻很高兴地冲她挥挥手。
  苏圆圆瞥一眼徐指导没往这边看,快速地冲陈焕之挥了挥手,又立刻接着做准备活动。她从早上七点起床就没看到陈焕之,那她得是从几点开始练的?亚运会前那段时间这样练就算了,平时也打算保持这样吗?
  苏圆圆的心中五味杂陈,可是那心情又与昨天听到陈焕之说要参加超级大奖赛时不一样了。
  如果昨天她还有一点羡慕和一点点的嫉妒的话,那今天就只剩下叹服了。
  有姐姐的例子在前,苏圆圆无论如何也不会以透支的方法训练来争取成绩了,而陈焕之……唉,就算别人有她这样铁打一样的身体,也未必能受得了这样打铁般的训练呢。
  最少我是受不了的。苏圆圆叹了口气,比起身体天赋上的差异,认知到自己在意志力方面也与别人存在巨大差距,更让她难过。
  短跑队每天的接力训练,从准备活动后就开始了,在热身后的慢跑时,她们会排成交错的两列,按照同样的节奏跑,然后从最后一个人开始传接力棒。每跑五六步就要传一次,从最后一个刚从国青队提过来一起训练的备选郑春莎,一直到跑在第一个的韩英,当韩英接到接力棒的时候她们再一个一个往回传。
  在上午,短跑队运动员们并不总是一起训练,她们有各自的主管教练,各自的训练计划,但热身是可以一起的。
  而热身训练中几乎所有能插交接棒的部分都被徐指导调教了这个环节,以确保她们能把这个动作刻进脑子、刻进神经系统,建立起条件反射。
 
 
第61章 61
  在短跑队其他人热身还没完的时候,陈焕之的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她溜溜达达地把喝空了的饮料瓶扔到垃圾桶,又把穿了没一会儿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栏杆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力量训练时间了,可以说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尤其是在你的系统训练中断了一个月,想要重新开启的时候。
  徐指导纠正着其他人慢跑中的交接棒动作,即使只是慢跑,他也要求他们的动作标准、迅速,与快速跑中的正式练习无异。
  指挥着指挥着,徐指导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又移到另一边跑道外的陈焕之身上了,她正扛着空杠铃杆以箭步蹲沿着场边前进,50个箭步蹲是一组,组间休息15秒,她一口气就做了五组,两分钟后又开始下一项。
  昨天刘鑫源报上来的恢复性训练计划,量可没这么大,这是又在陈焕之的要求下临时改了?
  以前他还觉得不可思议:运动员确实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的人,一次两次地根据运动员训练中的实际感受调整训练科目以前也不是没有,但真没人像陈焕之这样说怎么练就要怎么练,也真没教练跟刘鑫源一样全力配合的。
  因为术业有专攻,运动员们往往既不足够懂训练、也不足够懂科学,如果依着他们的性子说怎样就怎样,一般不是强度不够出不了成绩、就是强度太大人给练废掉。
  这也是为什么国家队每个运动员的主管教练,都必须将他的训练计划做成书面内容上报审核。而上报的训练计划除了徐指导这样的项目主管教练要看、运动医学研究所的专家也要看,如果是重点关注的冠军、准冠军运动员——注意,不是全国冠军、是世界冠军——那这份训练计划甚至还需要经过冯主任这样的级别认可才行。
  而陈焕之,现在绝对是一个备受关注的准冠军运动员。
  这并不是说她被认为有在世锦赛、奥运会级别大赛上夺冠的可能,而是作为一个在国外备受关注、而我国急需“零的突破”的项目,她是这个项目上目前最好的、也是唯一有可能做出突破的人。
  在她亚运会夺冠后就有这样的趋势,但那时还有人认为她“骨龄发育早,后期没什么潜力了”、“技术悟性太差,到现在都没有形成自己的稳定节奏,即使能在国内称王称霸,在世界赛场上也不会有任何建树”。
  但在2月,随着陈焕之一次次夺冠的消息传来,所有曾经不看好她的人都不得不闭嘴了。
  没什么潜力?她在外比赛期间成绩一次比一次好,进步速度快到吓人。
  只能在国内称霸,世界赛场上没有建树?她现在光国际室内赛分站冠军拿了三个了。
  是,内行人都知道,那几次都是因为天气、路途、马上室内欧锦赛的原因,很多人都没参加,她等于是捡了个便宜,冠军的含金量不高。问题是,别人就算跟她一起参加,也没这个实力捡便宜啊。
  而且现在田管中心要的就是世界赛场上的突破,有突破就有政绩、有政绩就能申请经费、通向金光坦途,因此没有人会介意这个突破是不是山中无老虎的时候拿下的。
  虽然不为普通民众所知,但在田径圈内,短短一个月内,陈焕之的名字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地流传起来。
  但这个准冠军运动员仍然像以前一样,肆意更改自己已经通过审核的训练计划,而她的主管教练,看起来也跟以前一样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并没有把调整后的新计划上报的意思。
  徐指导叹了口气,决定训练课后找刘鑫源谈谈,以前陈焕之的训练方案都归他管,训练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大部分时间都能现场看着,只要大致上没问题,他也懒得叫刘鑫源一遍遍上报备案。
  可惜陈焕之今时不同往日,在上头对她关注度骤然提升的现在,徐指导已经不敢承担陈焕之擅改训练计划的责任了。
  万一练出点什么不妥来,影响了亚锦赛、世锦赛,徐指导觉得自己背不起这口黑锅。
  还有她那条胳膊……
  徐指导无力地看着陈焕之挽起T恤袖子露出来的半截花臂,完全能想象那一整条手臂上都是纹身的震撼形象。
  虽然国家队没有不能纹身的明文规定,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现在的年轻人都什么审美啊?最重要的是,运动员的形象都是商业资产,不知道自己好好管理管理吗?弄这么大一片纹身,估计是不能洗掉了,难道以后要求她出去比赛都带个长护臂?
  夸张了点,也不可能一直瞒得住啊。
  徐指导扶额,头疼死了,但是幸好他直接负责的只有竞技,最该头疼这个问题的是市场开发办公室,看潘主任怎么开发这个花臂吧。
  下课后的刘鑫源回答地也很爽快,“我明白,徐指,那就按规定来,我晚上回去就做好新的训练计划发你邮箱。”
  至于陈焕之那个胳膊,“她那是贴纸贴的,小孩子新鲜两天,估计过两天就洗了。”
  “贴纸啊,年轻人的新鲜东西真多。”徐指导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点失望,他还真有点想看潘主任能把纹身花臂的运动员代言卖出个什么价钱来呢。
  但陈焕之又没爱好挨个去跟人解释这是个贴纸,而她平时还好,大冬天捂得挺严,训练的时候就算不脱到只剩短袖,也得把袖子挽起来大半。
  田径场上人来人往,陈焕之出去比赛一趟纹了个花臂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不少田径队青年们听闻后内心骚动:看不出体总这么开明啊,小姑娘都能纹那么大一花了,那他们想纹个青龙白虎骷髅头小翅膀之类的,想必也没人管咯?
  在他们付诸实践之前,第二天上午训练课刚结束陈焕之就再次被潘主任叫过去了。
  去之前陈焕之还跟刘鑫源悄悄讨论,“教练,你觉得这次他是不是得给我涨价啊?能涨多少?我估计100万应该是能答应了,最好是签一年,奥运会前到期,后面身价就涨了。对了,那教练你也有钱买房子了。我也能买了。”
  结果去了之后就是当头一声棒喝,“陈焕之你居然擅自纹身!身为国家队队员,你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纹这么大一片,是要给其它青少年树立什么榜样?!会在社会上造成多大的不良影响!”
  把陈焕之给气得,别说她只是贴纸,她就是真纹身也没杀人放火呀,什么就叫“多大的不良影响”了?这就能不良影响了,那这社会也太脆弱了吧。
  关键是你谁呀?你一个市场开发的你是主管教练吗?你怎么有脸管这么宽!
  陈焕之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嘴边的话憋回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委婉地表达“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屁事而且这就是个贴纸”这个主题,潘主任便趁着她沉默继续追击。
  “本来你这个月成绩还行,就算你妈目光短浅见钱眼开,在我们市场开发办公室的运作下,人家SPORTS公司也有意向要答应了,结果你搞这一出!我告诉你,你这不光是把你自己的财路毁了,还不服从管理!给田管中心造成了损失!”
  是,黑锅是她主动扣她妈头上的,但这个潘主任此言一出,陈焕之最后的自制力也仅够克制着自己保持肢体和语言上的文明,礼貌就顾不上了。
  “我自己乐意纹身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狗屁代言,你自己玩儿去吧。”
  潘主任能放过她就奇了怪了。
  下午训练课都没开始,罗主任就把陈焕之叫去了,他一开始还吃不准潘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陈焕之自以为自己有了一点点成绩,就尾巴翘上天:代言开天价、大片纹身、骂人,一言不合摔门就走。
  以前看着挺沉稳一小姑娘,但接触不多。虽然潘主任在他那儿可信度不高,他倒也不敢对陈焕之的人品打包票。
  结果陈焕之进来一看罗主任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着的人,光看那锃亮稀疏的头顶都知道是谁,立马上去就是告状。
  “罗主任,市开办的潘主任歧视我小城市来的又是单亲家庭……”她余光一扫罗主任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瞬时领悟,对了,现在可不是二十年后,地域歧视、出身歧视可不是什么大杀器。立刻改变策略,干脆利落道,“他骂我妈!”
  眼见罗主任皱眉,陈焕之立刻心中大定,知道这局稳了。
  那潘主任跳起来就是一番颠倒黑白的狂风暴雨般的指责。
  陈焕之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种种细节问题纠缠下去反而偏离主题,而且严格来说潘主任是她上级,上级的上级哪怕明知部下理亏,也不愿见他被怼吧。
  她咬着嘴唇也不说话,等潘主任话语稍歇,就把两边袖子一捋,露出中午搓洗过后干干净净两截小臂,“我没纹身,那是贴纸。潘主任把我叫进去就骂我,我都没机会说话。而且他骂我妈。”
  潘主任眼见她空荡荡的手臂,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身为一个五十来岁中年男子,他是真不知道年轻人中流行的纹身贴纸这个东西,何况在食堂听那么多人对她的花臂议论纷纷恍如亲见,哪儿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呢?
  罗主任见状轻咳一声,“既然如此,就是误会了,你们再好好谈谈……”
  陈焕之截断他话头,“他骂我妈,他凭什么?我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养大,他当着我面说我妈见钱眼开!”
  罗主任噎住,目光一扫潘主任,看他表情就知道是真的。心想这可真是只猪啊,就连待价而沽这么简单又油水丰厚的工作,都能让他给弄成这样。价钱谈不拢可以接着谈,这样的事儿又不是第一回 ,当面说这种话是拿运动员都当什么了?!这得亏是陈焕之,要是个男运动员或苏圆圆之流,他非得挨揍不可。
  也就是他背景深厚动不得,换成另外一个人,罗主任早给他翻来覆去修理十八回了。
  既然以前罗主任没法修理潘主任,这次当然一样没法。他搅和了几圈稀泥,给两边都一同糊弄、再各打五十大板,好歹是先把气哼哼的潘主任打发出去了。
  然后才恢复了和颜悦色招呼陈焕之,“来,小陈,坐,这个月在外面比赛感觉怎么样呀?”
  陈焕之沉默片刻,没接这个缓冲的话茬,单刀直入,“罗主任,我很尊敬您,知道您是真正为我们运动员着想的好领导。但是这次,我就得争这口气。他说我妈目光短浅,我就要证明目光短浅的是他,我以后什么代言都不接,除非有人给我开1000万一年。”
  罗主任失笑,这小孩儿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1000万什么概念?中国现在体育明星代言能有这个价的只有刘飞和大姚,她根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您别笑,我知道我在您看来幼稚可笑,但我不能容忍别人这样说我妈,我不光要证明我妈没说错,我值100万,我还要证明我妈养出来的女儿一年能值1000万。否则,我宁可什么代言都不接。”
 
 
第62章 62
  老辣的罗主任从陈焕之的表情中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不是一时赌气,她是真的这么决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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