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白色的衬衫,没有领带的衬衫上方,松了两颗纽扣,可以看到上面是一层层的汗水和雨水的混合液体。
他除了呼吸有些重之外,脸色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可那正常的眼神里又透着一股不太寻常的情绪。
他低眸看着她,幽深的眼眸里那一层层如碎钻般的光芒被薄雾遮盖,透着微弱的光。
此刻他的样子,真的配得上“狼狈”这个词,头发是湿漉漉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完全没有一点形象可言,如果不是他长了一张逆天的容颜,估计这会已经让人不忍直视了。
哪里还有一点总裁的威严霸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凌音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却先一步被他堵住了,未尽的话语全部都淹没在他灼热的气息里。
他温柔的,带着疼惜般的吻着她,一寸一寸掠夺着她的甘甜。
他的口腔里,依旧是熟悉的清冽的味道,混合着仿佛被雨水冲刷过了的淡淡的香烟气息。
淡淡的香烟气味,让季凌音心里感到不安,她整个人呆滞,身体是僵硬的,没有做任何反应,她没有拒绝他,但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她就那样任由他抱着,吻着。
须臾。他离开了她的唇,再一次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季凌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男人身体滚烫的有些不寻常。
她抬起手放到他的额上,眉头微蹙,“你在发烧?”她表情有些凝滞,语气不自觉变得低沉,甚至带着轻则和紧张。
男人缓了缓表情,最终缓了缓语气开口:“我没事。”
事实上这几天他都在发烧,伤口感染,导致发烧,所以他才没有缠着她,因为不想她担心。虽然他不确定她还会不会担心自己。
他想过用这样的方法去获得她的同情和照顾,但想想又觉得这样做未免太卑鄙可耻,所以最终他放弃了,连通电话时,也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点。
而刚刚的电话,季凌音因为沉浸在林婉秋的事件当中,所以也没有认真听程墨舫的语气是否正常。
季凌音眸子暗了暗,最终把想问的话,和伤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轻声说:“外面凉,先进去。”然后便推开大门拉着他朝别墅里面走。
“这里也没有男士的衣服,雨这么大你也不好再回去,不然你给谁打个电话送一套过来?”季凌音扶程墨舫坐在沙发上,到了一杯开水递到他的面前,低声说道。
程墨舫抬眸看着季凌音,没说话也没有接她端过来的水。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用温柔的,缱绻的目光。眼神犹如古井般深邃让人看不懂。
季凌音失去了耐心,将手中的水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咬了咬牙开口:“程墨舫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想死想活说句话,你要是再这样,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出去。”
程墨舫伸手把季凌音用力一拉,季凌音没有任何防备下跌落到了他的怀里。
“我不信,小樱我不信你会这么狠心。”他声音沙哑低沉,却谜一般的坚定,这让季凌音有些哭笑不得。
而下一秒,季凌音更哭笑不得了,因为程墨舫已经迷迷糊糊晕睡了过去。
昏睡过去后还死死抓住季凌音的手,低声呢喃着:“小樱,不要离开我。”
季凌音无奈,只好上楼把白梦涵叫下来,两个人将185的男人扶到了她的房间里。幸好衣服湿的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上衣湿了,里面的衬衫还好。
只是,他烧的确实有点严重,他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她也不敢给他乱吃药,只好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
“伤口裂开引起的感染,背部伤口靠近肺部,再晚一点可能会引起肺部感染了,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我先给他挂水消炎,这是退烧药,等他醒来后给他吃。”医生看完后交代道。
“麻烦你了。”季凌音送医生出门,雨也终于渐小。
医生在出门前最后说的一句话让季凌音有些微愣,医生说他发烧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明天烧还不退,必须得去医院住院。
所以,他烧了这么多天自己没有察觉?
还是,他故意这个时候跑来她家,就是想要博得她的同情?
看着那张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容,季凌音心情复杂到了极致。
不管不顾,她明显做不到,只要他一出现,必定会扰乱她的心绪,原谅他,她也做不到。心里的不甘和伤痛没有办法得到平衡。
她伸出自己白皙的掌,覆在他的脸颊上,低喃道:“程墨舫,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正文 第174章:他还要再失去她一次吗?
第174章:他还要再失去她一次吗?
“这样的病例在我们医院里确实有过不少,但手术成功的,至目前为止,一个也没有。”
“而且,这位患者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她脑部中的血块,不仅影响压迫到了她的视觉听觉系统,更主要的是她的神经系统,还有她整个中枢神经都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性。”
“现在只能用药物,先控制一下患者血块移动的速度和扩散的速度,目前研究院正在研究一种新的药品,一种低分子溶解药,但最近的研究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以上,是程墨舫在来季凌音别墅前,跟美国一位权威的医生的对话。那天在拿到季凌音的结果之后,他就将结果发给了这位医生。
直到今天他才给他回复。
听到医生最后一句话程墨舫差点把笔记本给砸烂。
既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你说个毛线!
“如果坚持手术呢?最轻和最重的后果分别是什么?”程墨舫极力抑制内心的火气,沉了沉声音,低声问道。
“最严重的后果,当然是开颅瞬间致命,至于最轻的后果,血块成功移除,视觉或者听觉系统,永远无法恢复。”医生口中的“永远”两个字,让程墨舫几乎是周身一颤。
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糟糕的结果。
哪怕是,成功率有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也好过那句“手术成功的,没有。”
也好过那句“永远无法恢复。”
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他,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给他。
为什么世界要对他,对小樱如此残忍?
“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程墨舫咬着牙,沉声问道。
视频里的美国医生眉头轻蹙着,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程先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行,绝对不会说二话,但如果真的无能为力,我也不会逞强。”医生是个德美混血,年龄40刚过,表情和眼神都很沉稳,但话语间透着一种无奈。
程墨舫觉得身体乏力,头部也晕晕沉沉的,他抚了抚额,哑着嗓子道:“你们研究所有任何需要可随时告诉我,不管花多少钱,我希望能有好的结果,有任何治疗的办法,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程先生,我们会尽力帮助您。不过,您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您是生病了?”
“我没有大碍,那就先这样,有机会我会亲自去拜访您。”
说完最后一句话,程墨舫关掉了视频,但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没有一点生机。
他呆坐了好一会后,猛地一抬手,将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包括刚使用过的电脑用力一推,哐当声在空阔的书房里极为刺耳。
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还有从书上掉落从出来的那两张摘抄着熟悉歌词的纸张后,他顾不上身子的不适,大步凌冽的从书房冲了出去。
程墨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下了一天的雨,没有月光的夜晚,一片黑暗。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清香的气味先入了鼻。看着床头亮着一盏微亮的台灯,他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在季凌音的别墅里。
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左右审视了一下,这才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上午穿的那套,而是换上了一套新的家居服。还是他经常穿的那个牌子。
是小樱帮他换的衣服?
在想着这句话时,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她帮自己换衣服的画面。
但几乎是一瞬间,他舒展的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小樱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上次医院里的医生说,最乐观的情况是十年,可詹姆医生却直截了当告诉他:“最多就是五年时间。”
他们已经错过了十一年,他们已经浪费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
现在她回来了,一切误会解开了,医生却告诉他,她只有五年时间。
为什么要她承受这么多伤痛,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为什么受苦的却是她?为什么不能替她承受这些。
想到这些,他脑袋变得更加不舒适起来,连心脏都像是被撕扯一般疼痛。
他侧眸,看到了床头桌上放了一张便利贴。贴纸上是熟悉的字迹,一眼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字是右手写的。虽然已经练得跟左手差不多了,但笔画勾勒间还是有所不同。
“我去录节目了,你若醒了打个电话给我。”话语简言意骇,没有过多的废话,落笔一气呵成,铿锵有力,字体明显比多年前好看了很多。
他没有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而是借着桌上那盏台灯散发出来的微弱的光,认真地打量着她的房间。
比起五年前他们结婚后的房间,这房间算是很小了,但很整洁干净,颜色早已不是五年前她喜欢的暖色系,而是通透的淡蓝,连床单都是淡淡的蓝色。
衣柜是开着的,但里面没有多少衣服,房间不大,但看起来却很空阔。
对于她会把自己带到房间里来,他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当然,除了意外,更多的是欣喜。
这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没有这么恨他?
突然的,他眼睛一撇,看到了不远处打开的衣柜里,几本厚厚的书上面一个熟悉的盒子。
正是那天江邵晨送她回家时,她抱回家的装着日记本的盒子。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扶着墙壁走到衣柜旁,伸手将那个盒子抽了出来,打开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猜错了?
低眸,在另外一个格子板的角落里,看到了安安静静躺在书堆旁的,当年他送给她的日记本。
他几乎是颤抖的伸出手将那本日记本拿了出来。
在他翻开日记本,看到第一页纸上的内容时,他再一次周身一颤。
一本日记本,一本被改动的面目全非的日记本,让他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让他失去她这么多年。
现在,他还要再失去她一次吗?
啪的一声响,灯光被人按亮了,程墨舫背脊一僵,然后慢慢地转过身子。看到的便是一袭卡其色长衫站在门口的女人。
看到程墨舫手上的日记本时,她眼眸微愣。
“程墨舫,你在干什么?”季凌音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将他手中的日记本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