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领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精致秀气的锁骨和隐约的肩线,底下是两条莹白修长的腿,十分诱人。
“你还没有忙完?怎么还不来睡觉?”她有意撒娇,放软了声音,“我认床,要有人抱着才睡得着。”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霍廷易走去。
只是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掉落在地毯上的一份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上面大大的几个单词吸引了她的注意。
EQUITY TRANSFER AGREEMENT(股份转让协议)
夏清时弯下腰,将那份文件捡起来。
这份协议里是一家机构持股人向霍廷易转让了PR集团5%的股份,落款日期就在昨天。
夏清时愣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既然是昨天才签的协议,那就证明,霍廷易在和Predator之间的这场股份争夺战中获胜了。
他也许是说动了先前不可能说动的股东,于是又拿到了5%的股份,如今胜局已经奠定,她手里这2%的股份,原来是可有可无。
霍廷易从她手中将那份协议抽出来,放到了一边,然后道:“你要结婚,可以。”
夏清时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什么?”
他盯着她看,语气缓慢,一字一句道:“我可以和你结婚,但你要签婚前财产协议。”
夏清时抬头看他,一时没有吭声。
霍廷易只觉得喉头发紧,他咬紧了牙关,继续道:“结婚前,我还会向董事会预支未来二十年的薪水。”
他看着她,声音越来越紧绷:“这样的话,你还想和我结婚吗?”
如果一分钱都拿不到,那她还愿意和他结婚吗?
夏清时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下一秒便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霍廷易……你真是个混蛋!”
第32章 (一更)
这天晚上的这一耳光, 其实算是两人自认识以来,发生过的最激烈冲突。
哪怕是三年前分手时, 他们之间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 不曾闹到过如此难堪的地步。
那一耳光其实是在霍廷易的预料当中,可等到她真的动了手, 他还是觉得愤怒无比。
“怎么?”霍廷易攥住女人的手腕, 欺身靠近她,冷声道, “说中你的心思,所以恼羞成怒了?”
他是希望她能够反驳的, 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哪怕再打他一个耳光, 也没关系。
可是她没有。
再抬起头的时候, 夏清时再次恢复成了平日里的笑吟吟的模样。
她望着霍廷易,依旧是笑,那种慵懒的、风情万种的笑。
“对呀。”她轻声开口, “打错了如意算盘,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呀?”
话毕, 她转身就走,一路回到主卧,进了浴室翻找自己先前换下来的衣物。
霍廷易一路紧跟着她, 此刻他高大的身影挡在浴室门口,哑声道:“……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你都不想和我结婚,我还待在这儿干嘛?”
说完夏清时又抬头朝他一笑:“早点回去, 好吊下一个凯子,你说是不是?”
她的声音漫不经心,就那样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穿着的衬衫扣子一粒粒解开,然后弯腰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霍廷易强压下心头那股气,“你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睡楼下,你不用担心。”
夏清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走到霍廷易面前,仰着脸看他。
好像也不知羞,哪怕此刻身上只穿了件文胸,但夏清时依旧是昂首挺胸的模样。
“霍廷易,你就不觉得……”她歪着头笑了笑,似乎是在寻找恰当的用词,“你就不觉得,你这样特别虚伪吗?”
明明两人才经历过那么一场男欢女爱,他留她,偏还要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来。
多可笑。
男人呼吸一滞,没有说话,但脸色变得很难看。
夏清时又转身走回去,弯腰捡起了落在浴室地砖上的毛衣。
霍廷易紧盯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开车送你回去。”
“用不着。”她冷声拒绝,又从地上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打电话叫电召车。
可惜时值圣诞节,这里又是富人云集的长岛,最快的电召车也要三小时后到。
夏清时默默挂了电话。
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霍廷易都听到了,他沉声道:“我说了,我送你回去。”
夏清时没吭声,过了好几秒,她才开口道:“借一辆车给我,我自己开回去。”
霍廷易想了半分钟,点头同意了。
夏清时知道,他向来喜欢收藏跑车,从前在Nob Hill那边的别墅车库里便停了好几辆绝版跑车,想来在这里会只多不少。
霍廷易带着她去了车库。
她素来了解他,在整整齐齐的一排车中,第一眼看见那辆白色的法拉利ENZO,她就知道,这辆必定是他的心头好。
夏清时在那辆恩佐前停下步子,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保险杠,然后转头去看霍廷易,“我要这辆。”
霍廷易没说什么,将钥匙递给了她。
夏清时拉开车门,一声不吭的坐进车里,然后将钥匙插入,拧动。
从刚才到现在,她虽是笑吟吟的,可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邪火。
她面上笑得越开心、越无谓,心里的这股邪火就烧得越旺。
现在,她身下的这辆ENZO,2002年上市,全球一共只得400台,其中一台送给罗马教皇保罗二世,宣称献给上帝,余下只有399台公开发售。
ENZO在二手市场中的报价早已超过千万,是货真价实的撞一台少一台。
夏清时咬紧牙关,将火打着,然后一脚下去,死死踩住油门。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哐”,ENZO的车头狠狠地撞在了车库的墙壁上。
车头重重地凹陷下去,前面还冒着白烟。
两千万的车,有价无市,说废就废了。
陷在一堆安全气囊中的夏清时觉得,心里的那股邪火,总算是散了几分。
一旁的霍廷易自然没有料到夏清时居然会有这般举动,在短暂的怔愣过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骤停,第一反应便是大步奔过去,一把将驾驶座的车门拉开。
驾驶座上的女人笑靥如花,眼波盈盈,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恨得牙痒痒。
“想不花钱?”夏清时挑着眉,挑衅似的看着她,“没门!”
霍廷易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
哪怕看到她此刻一切安好,但他仍心有余悸,当下便一把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厉声吼道:“夏清时你发什么疯?!开着车往墙上撞?你的命不要了是不是?”
夏清时抿着唇,忽地又轻笑了一声。
明明是唇角弯弯的在笑,可她的眼圈却越来越红。
是呀,她发了疯,才会这样不要自尊的来找他。
过了很久,有大颗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她轻声开口:“霍廷易,就这样吧……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
***
关于Sandra的这道送命题,自己第一次是怎么答的,霍先生自然是记得一清二楚。
其实是他作茧自缚。
当初若不是他为了刺激霍太太,故意给出的那么一个答案,恐怕这题目根本也不会成为送命题,更不用受后来的这些磋磨。
悔之晚矣。
眼下霍廷易自然不敢辩解,也不敢指责霍太太翻旧账,只能状似无意的转移起了话题。
他将霍太太圈在怀里,目光落在了她精致秀气的锁骨上。
“你今天戴的这条项链真好看,衬你的肤色。”
被勾起了不愉快回忆的霍太太此刻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而关乎Sandra的那道送命题就更是让霍太太的怒气值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见他突然提起了项链,夏清时下意识地往脖子上一摸。
这条钻石项链还是他们去登记结婚的那天,霍廷易送给她的。
因为项链的款式简洁大方,细细的铂金链子上挂着一颗流光溢彩的梨形钻,样子十分好看。
女人天生就像龙一样,对亮晶晶的东西无法抵御,夏清时自然也不例外。
这项链戴在脖子上不扎眼不招摇,有人问起,她便说是锆石,如此这般,几乎算是每天都戴着。
因此听到霍先生的赞美,霍太太立刻眯起了眼睛。
她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天……是第一天发现我戴这条项链?”
这走势……为什么和自己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当然,霍先生知道,这种情况下,多犹豫一秒就是死,因此他立刻否认道:“当然不是!”
话毕,他又拧着眉,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我只是觉得……今天你的发型、唇色、耳环都和这条项链特别搭。”
“是吗?“夏清时摸着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依旧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这还是你去南非出差的时候,特意给我挑的呢。”
闻言,霍先生立刻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她说是从南非带回来的,那便必定不是从南非带回来的。
霍先生心里清楚得很,霍太太这是在试探自己。
因此当下他便立刻否认道:“你记错了,这不是从南非带回来的。”
果然,霍太太的脸上没有半点讶色,依旧是要笑不笑的看着他,”噢?那是你什么时候送给我的?“
霍先生深吸一口气,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平日里他是不太爱送钻石的,一来是觉得太张扬,不如宝石矜贵内敛;二来则是,他送她的钻石项链,大多是自拍卖会上购得,这么小的一颗……
霍先生猛然回忆起来:“……我们去登记结婚那天。”
“对哦。”霍太太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笑得很甜蜜,“是结婚的时候你送我的。”
霍先生暗暗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霍太太又再次开口道:“发型和它配吗?现在这个发型留好久了,我觉得有点老气,想换个发型试试。”
对于这种题型,霍先生简直不要太得心应手,当下便将眼前的霍太太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严肃道:“哪里老气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顿了顿,为了防止遗漏采分点,霍先生又恰到好处地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想换就换,反正换什么发型都一样好看……到时我陪你去。”
霍先生正为自己的满分答案而沾沾自喜时,谁知下一秒,霍太太“嚯”的一下将他推开。
霍太太阴沉着一张脸开口:“我的头发是今天刚烫的。”
她之前一直是直发,今天陪叶真真去做造型的时候,于是顺便烫了烫发尾。
男人都是瞎子吗?这都看不出来?!
霍太太手指往门口一指,“你给我出去!”
第33章 (二更)
夏清时觉得, 自己简直就像个老妈子,操碎了一颗心。
此次媒体和网民对于叶真真和易霄婚礼的关注度是前所未有。
叶真真的父母早早便离了婚, 后来又分别成家, 一前一后移民了国外定居,叶真真从小跟着奶奶长大, 因此作为叶真真的经纪人, 夏清时几乎相当于是以她的娘家人身份操持着婚礼的一切。
无数相熟或是不相熟的记者、媒体人,纷纷直接或是托了一层又一层的关系, 找到夏清时面前来,为的就是拿到叶真真婚礼的一张邀请函。
对此, 易家自然是颇有微词的。
毕竟这些所谓的豪门向来看不起娱乐圈的人, 易霄同叶真真结婚就已经令易家二老极为不满, 遑论如今满世界都知道易家娶了个戏子进门。
只是夏清时成天都板着一张晚娘脸,布置起婚礼事宜来也惯来是呼来喝去,动辄将人骂得狗血喷头, 一看就不好惹。
因此自然而然,易家人便将炮火对准了叶真真, 三不五时就要明里暗里磋磨磋磨这个新娘子。
好在还有易霄会为她撑腰。
夏清时难得觉得欣慰:易霄的人品的确不错,所以哪怕对夏晓棠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可一旦决定了要同叶真真共度一生, 却也是会将她纳入到自己的羽翼底下护着的。
只是易家人的刁难无孔不入,明面上的易霄能帮叶真真挡着,暗地里的,却只能她自己受着了。
可惜叶真真本来就是这么个软包子的性格, 现在更是有情饮水饱,受点冷脸算什么,她浑不在意。
夏清时看不过眼,觉得叶真真这样不但蠢,连带着将她的身份都做低了不少。
私底下她揪着叶真真耳提面命了一番,只希望她能对着易家人硬气上几分,但没想到人家却一脸娇羞道:“他们现在是把我当自己人了,才会用这么高的标准来要求我。”
夏清时被这么个蠢货气得半死,每天都被气得想撂挑子不干。
后来气过了头,她便也不气了。
亏她还好意思说叶真真犯贱,现在一想,每天上赶着给叶真真擦屁股的她岂不是最贱的?
不过叶真真的这一桩婚礼,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就在上周,霍从熙召开了记者发布会,这是她在堕胎事件后的首次公开亮相,媒体自然趋之若鹜。
只是面对着一干长枪短炮,霍从熙对于自己“被包养”、“破坏他人家庭”之类的传言并未解释半个字,只是当着圈内大半记者的面,宣布了一件事——
“十八岁那年,经由学校老师推荐,我接拍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戏,是腾骏导演的《锁金瓯》。从我入行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我一直尽自己最大努力诠释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这十五年来也承蒙各位媒体朋友和广大观众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