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仍是小女儿情态,瘪着嘴,一副“不愿意再同你说话”的样子。
“好了,听话。夜也深了,早些回去休息。不然熬夜变成了丑婆子,当心成老姑娘!”柳牧原故意用话逗她,柳翩翩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望着妹妹娉婷的身影,柳牧原不由呆呆望出了神。
或许,该是时候给妹妹找一位如意郎君了。柳牧原叹了口气,只是翩翩这性子。
着实难办。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柳翩翩】没有名门小姐的排场,真情自然,独立知性的“女先生”~本先森就喜欢这样的女纸呢~可惜,本先森是个萌妹子~嘤嘤嘤~
☆、第十章 诊病
柳牧原一早起身,见柳翩翩已在院子里晾晒药草。
嘱咐了几句“不要顽皮在家看家”之类的,便背着药箱往宁府去。牧原堂门外,宁二早已经赶着马车在门外等候。
宁俭和宁庆刚用过早饭,正要出门巡视商行。宁谦却早先一步登门拜访。
“二哥要出去?”宁谦随意拣了个位子坐下。宁俭示意宁庆先下去,宁庆点点头,顺手关上了房门。
“有事?”宁俭干脆在书案后坐下,随手翻看账本。
宁谦略一沉吟,“昨日,我听闻泸州的柳牧原举家搬来了京城,我下了朝之后便去了一趟。他说,对于你的病症,他有七成的把握。”
他顺手端起桌上的凉茶便要入口,被宁俭一把夺了过去。
“柳牧原?你是说三年前进宫。治好了太后顽疾的的泸州神医?”宁俭有些惊愕。
“二哥身为商行总管事,竟对这些事这么不通理,连城中开了那么大一家牧原堂都不晓得。”宁谦收起玩笑的语气,“昨日从将军府回来,我便听说柳牧原已举家迁来京城。我顺路过去了一趟,也把你的情况与他说了一说。他也不敢完全有把握医好你,只说尚有七成的把握。二哥,若有希望,咱们总要一试。”宁俭闷声没说话,似在思考着什么。
“今日我已经将他约到府上。想是现在也快到了。二哥先让他看看,成与不成,都还是后面的说法。”宁俭吐了口气。点点头。
宁俭给宁谦倒了一杯水,宁谦却摆摆手,“罢了,左右也快到上朝的时辰,我这就走了,不方便久坐。”
“有劳四弟。”宁俭起身送宁谦,“无碍。”
宁庆见自家二爷与四爷在房内谈话,识趣避开。府里,六爷正带着十小姐并乌泱泱的一群下人跑步。宁庆在府里是掌家二爷的贴身随从,自然身价高于一般下人。他自小跟着宁俭,有样学样,自然也跟宁俭一般冷冷淡淡。若说宁家除了一位三爷不再人世以外,剩下的四位爷各有千秋,连带着身旁的奴才都是不可小觑的。
宁府里没有大爷,就连宁庆这种打小生活在宁府里的,都不清楚原由。二爷沉稳,心思细腻。自掌家以来,宁家上下内外条理有序,各类账目款项、支出收入清晰明了;四爷温暖如春,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宁家人都晓得,四爷城府深沉,朝中的人脉犹如树根,盘支错节。在宁家也是待人极好。宁祥身为四爷的贴身随从,也随四爷一般是个心思活泛,上下笼络极好的;五爷两年前入赘进了将军府,但在进将军府之前,可是个长袖善舞之人;虽说六爷毛毛躁躁,活泼开朗,但宁家各类细小琐事,旁支左系、婚姻嫁娶、礼节习俗极为熟稔。宁福跟在六爷身边,也是个莽莽撞撞、插科打诨的家伙。
宁庆摇摇头。实际上,宁庆倒是对这个六爷佩服得紧。十小姐可是这府里出了名的“又懒又馋”。六爷是如何劝的动十小姐下定决心跑步的?
宁福喘着粗气从宁庆身边经过,“咦,庆哥儿今儿怎么没在二爷身边跟着?”一边用袖子作扇,一边喘着粗气。
“二爷与四爷有事相商,我趁机出来看看。”宁庆站在路旁,看宁福脸上闪闪亮的汗珠往下淌。
“那庆哥儿你慢看,我先走了。”宁福转头看去,队伍已经跑出了老远,加紧了步子去赶,宁庆慢慢往院子里走。
柳牧原被门房迎进了宁家,“柳大夫,二爷在院子里已经等候多时了,您往这边请。”
柳牧原略一拱手,“有劳您了。”
宁庆开了院门,远远就看见门房带着一书生模样的人往这边走来,料想定是那柳大夫无疑。遂往屋内通报了一声“柳大夫到了”。宁俭放下笔,起身迎接。
“小人给二爷请安,二爷万福。”柳牧原双手交握作揖,宁俭慌忙扶着柳牧原,二人相互打量。柳牧原瞧着宁俭眉目温润,清俊非常,是个难得的俊秀人才。宁俭见柳牧原身姿挺拔,脸庞周正,眉眼间自带一股儒雅之气,倒不失为一位可结交的朋友。年纪尚轻,便已有“神医”之名。手下的“牧原堂”在整个国家都是数一数二的医馆,足见这人惊才绝艳。宁俭心下立刻有了结交之意。
“柳神医何须多礼,快请上座。”宁俭与柳牧原款款落座。
“柳神医贵庚?”宁俭貌似随意的问,宁庆上前给两人沏了新茶,悄没声儿的退了出去。
“虚长年华,二十有八。”柳牧原捧着茶,对宁俭道了声谢。
宁俭一喜,“原来我还要唤柳神医一声‘兄长’才是。”柳牧原连声自称“不敢”,宁俭轻轻一笑,“要的要的。我见柳兄一见如故,像是上辈子的缘分似的,如今又要柳兄施展妙手为我解除病痛,这声兄长实则小弟有相交之意,不知柳兄是否赏我这个面子?”
决口不提诊病之事,柳牧原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宁庆在门外听着干着急。这个二爷,,跟大夫打什么太极。赶紧看病才是要紧事啊!
柳牧原眼见着日头渐高,心中惦记着家里和小妹,着急无奈才开腔,“二爷,今日唤牧原前来,不知是为何人诊病?”
宁俭顿了顿,慢慢喝了口茶,“想必我家四弟已经把情况都告知于柳兄了。”
“症状已知,但也要亲自看上一看,才能对症施治。”宁俭俊脸一红。柳牧原心中觉得好笑,大家同为男子,何须扭捏这些。
“那,麻烦柳兄随我进内堂。”
柳牧原一脸慎重的从屏风后转出来,“二爷以前可有过房事?”
宁俭理了理衣衫,“有过一次,没有……”宁俭的脸已经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柳牧原叹了口气,沉吟半晌,“二爷这病可治,只不过需要施术。不知二爷……”宁俭点点头,“柳兄直接唤小弟即可,既然柳兄说可治,那便让小弟考虑考虑可好?”
柳牧原点点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此理也是晓得的。二爷只管考虑,牧原便在医馆恭候二爷。”柳牧原背起药箱,作势欲走。
宁俭无奈道,“柳兄何不在宁府多住些时日?我与柳兄一见如故,还想着多多亲近才好。”
柳牧原做了个长揖,“承蒙二爷厚爱,牧原医馆里事务冗杂,家中尚有一小妹,她独自一人无力应付。”
宁俭无奈之下,只好唤来了宁庆,让他亲自送柳牧原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施术】施术就是动手术啦~在古代古人秉承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的理念,动手术可是一件很忌讳的事呢!话说我们宁家二爷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哈哈,其实就是□□过长~我还见过我小侄子去割□□嘞~在现代不算什么大事,但在古代,可是天大的事了~
☆、第十一章 偶遇
因为诊病耽搁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宁俭带着宁庆出门去巡查商行。
坐在贩香料的铺子里,香料管事躬身在宁俭身边侍候他用茶。
“这个月的帐倒是亏损了不少,你的月钱怕是没着落了。”香料管事一头冷汗,“都怪小的监察不力,平白让人坑了去,小的今后一定仔细掌着眼,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宁俭面无表情的喝了茶,淡淡“嗯”了一声。
香料管事一番赔罪下来,眼圈倒是红了不少。就差老泪纵横了。
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有位自称是周边小国过来的香料商人,自称自己手里有五两重的沉香香料,因为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银钱,着急脱手为老母治病。两人侃侃而谈一番后,香料管事便心动不已,当即他们就约了时间,要到那位香料商人的家中查看香料。
当时香料管事的的确确是查验清楚,五两重的沉香木屑一厘不差。但当管事买下香料后回到店中查看,香料竟变成了一堆不值钱的木屑,哪里还有沉香的影子!
当初管事与那位商人定好的价格是每两沉香三百两银子,现在一千五百两打了水漂。这都相当于宁家商行珠宝铺子一家店面一个多月的收入了。
香料管事自觉自己无颜再面对宁俭,竟生出了求退的心思。
宁俭摆摆手,“张叔,您也算是商行里的老管事了,都说马有失前蹄的时候,下回您多长个心眼儿就成,这一千五百两就算是您花钱买个吃亏。咱们吃一堑长一智。”
宁俭这么说,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这一千五百两是要这位管事自己用月钱来还了。
哪知香料管事不仅没有犹豫,反而像解脱一般,“是,大管事的话,小的谨记在心。”
宁俭没有久留,他还有不少铺面要去。当下,就和宁庆出了香料铺子。
两人行到东街街角。
“救命啊!”一声高音的尖叫,宁俭和宁庆走在闹市里,听的分明。而身边的行人,一个个犹如失聪一般,快步离开了。
宁俭辨别了一下方位,声音是从他们身后的小巷子里传出来的。
“二爷,有人在喊救命。”宁庆询问宁俭的决定。
“走,去看看。”
柳翩翩只是想来逛一逛集市。都说京城的集市闻名遐迩,集市上不仅有卖吃食的,还会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她觉得好奇,只身一人跑到集市上想要看看,传说中的京城集市究竟是何模样。
她正在胭脂水粉小摊儿前挑选胭脂,哪知,就有两个身材的高大的男子自称是柳翩翩的亲戚,让她与他们走一遭。
柳翩翩初来京城,哪里有什么亲戚在京城与她相熟。慌忙之下作势欲逃。
她终究是名女子,力气敌不过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三下两下就被他们拐进了小巷子里,欲行那苟且之事。
情急之下,柳翩翩大喊“救命”。谁知那两个壮汉竟狞笑着,“叫吧,小娘子。这儿的巷子这么多,谁个晓得前来救你?怕是想救,能有哪个不长眼的,能与我们兄弟作对!”
柳翩翩喊叫半天无人前来相救,心中竟是荒凉一片。一边想着京城天子脚下,人心竟如此凉薄,一边默默流泪,心想很快她就去城外跳护城河。好让她下辈子能托生个干净的身子。
泸州人有个旧说法,被人糟蹋过了的女子,只有去跳河,下辈子才能托生个干净身子的女人,不然下辈子就是个卖笑卖身为生的□□。
一个男人死死扣住她的双手,一只肥肠嘴在柳翩翩的脖颈间又啃又咬。柳翩翩竟突然像是武神附体一般,抬腿对着在自己身上作孽的男人的“子孙根”一个用力。
男人双眼一翻,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另一个男人愣怔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面上竟带了几分狠戾,“好你个臭娘们儿,看我不……”
男人抬了手欲打。柳翩翩紧紧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
预期的疼痛并未传来,睁开眼再看时,面前的男人诡异的呆在原地,手上还保持着刚刚要动手的样子。
“小姐,你没事吧?”好听的男声从那个男人身后传来。
宁俭收回手,从男人的身后走了出来。仔细打量眼前的柳翩翩,眉清目秀,面若桃花。虽然发髻散乱,但仍遮盖不住姣好的面容。一时之间,宁俭竟看的有些痴了。
柳翩翩惊叫着转过身子,“你!你快转过身去!”
却是柳翩翩被两个男人推搡间,衣衫散乱,发髻也松动了。这副邋遢的样子不仅被旁的男人看见,还是被这么俊俏的一位公子看见,她以后还要不要脸面,还怎么嫁人了?
宁俭立刻转身,看见宁庆也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呆子!还不快按照小姐的话去做!”
“啊?哦哦!”宁庆也随着宁俭转了过去。
主仆二人“面壁”许久,身后方才幽幽传出一声“公子”。
宁俭再转过头,柳翩翩已然收拾好自己,连散落的青丝都被妥贴的压在了发簪间。
宁庆绑了那二人前去见官,京兆府府尹一听是宁家二爷来告官,当即开府受理此案。不过,此乃后话不提。
“多谢恩人相救。”柳翩翩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敢问恩人姓名。”
宁俭单手托起柳翩翩,身子侧了,不敢受她的大礼。
“我姓宁,家中行二。恩人之名万万是担不起的。”柳翩翩此时听到宁俭的说法,隐隐猜他是否是京城大宁家的二爷。
“原来是宁二公子。公子侠肝义胆,救小女于水火之中。小女姓柳,家离此不远,公子能否到寒舍中坐坐,小女好报公子恩德。”
柳翩翩俏脸微红。宁俭望去,心中竟狠狠跳动着,有种想要破体而出的冲动。
冲动。宁俭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是这么命名今天的感觉。当他年老时,再回想起来,那不是冲动,是命中注定的心动。
“小姐孤身一人外出着实危险,俭送柳小姐回府便好。感谢之类的话,小姐就莫要再提起了。今日的事,宁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小姐还请安心。”
柳翩翩原本还想找机会嘱咐宁俭,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哪知他就已经细心的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对宁俭的好感更甚了。
宁俭作了一揖,柳翩翩含笑在前领路。
柳翩翩偷瞄身旁的宁俭,高大俊朗,周身的气派不凡。哪怕是相较于那日见到的宁相爷,也是不遑多让的。
“宁公子可是京城大宁家的人?难不成是丞相大人的同胞兄弟?”柳翩翩尽量装作目不斜视,但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就往他身上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