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台期望的望着严绪:“家里有什么吃的?”
严绪进厨房看了一眼,抱着茄子出来:“茄子,还有米。”
“那有肉吗?我想吃锅包肉!”七斤忙活了一天,眼冒绿光的问。
萧玉台还算比较理智,严绪好像不会做肉,于是退而求其次:“有鱼吗?”
严绪真是了,自家师傅爱吃就算了,怎么这么大力姑娘也是这样?他忍不住道:“你们够了吧!还有这位姑娘,那人不是你救回来的吗?坐了半天也没见问一句,那人是死是活……”
七斤这才想起来:“对哦,那人还活着吗?”
严绪绝望的进了厨房:“师傅,今天我做饭,做什么吃什么!不许点菜!真是被师公给惯坏了!”平时看师傅挑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有师公在,他只要负责洗洗菜再切切就好。他在一旁看着师公宠着师傅还觉得好玩,今天才知道,以后娶媳妇儿决不能娶师傅这样的!
……养不活!
也不好养!
第二百三十五章新娘失踪事件
萧玉台将那人的情形和七斤说了一说:“主要是失血过多。我让严绪熬了一锅补血的药材,都是上好的。但是最快也要明早才醒。他身体底子很好,这是有利的。但他头部有些小伤口,有没有别的症状要等他醒了才知道。”
一直到吃饭时,白玘都还没有回来。
七斤很是嫌弃严绪做的蒸茄子,萧玉台这会儿后知后觉,有些担心白玘,默默无语的吃了小半碗饭。
白玘一夜未归。
萧玉台睡到半夜,突然惊醒,浑身热汗。她怕热又怕冷,拿白玘的话来说,就是娇气的厉害,以往他在身边,冬日不冷,夏日不热。明明只是陪伴了两年,可她觉得已经有许久许久没有被热醒,没有夜半牵挂一个人。
或许,寂寞不算什么,只是习惯了有人陪伴以后,寂寞就成了蚀骨的毒药。
萧玉台披衣坐起,院中凉风习习,她踱步出来,想着也许下一刻就能看见他在月光下对着葡萄施法。只要他画一个圈圈,葡萄就会听话的快快成熟……有他在,她想要的一切,甜蜜和欢乐都有。
正有些黯然,突然听见隔壁一声低沉声音,七斤的声音在静夜里像火药爆炸开来:“有病啊你!快松手啊,小爷我揍死你啊!”
萧玉台急忙过去,夏夜里她压抑脾气,冷喝一声:“住手!”
严绪也光着膀子扛着个自制“狼牙棒”跑出来了:“师傅,师傅,您没事吧!”
萧玉台推开隔壁的门,七斤满面隐忍,手还被那男子抓着,男子睁着眼,恶狠狠的盯着她。萧玉台快步上前,飞快的扎了两针,让他再次昏睡过去了。
七斤揉着手腕,缓解疼痛:“怎么回事啊?有病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恩将仇报!”
萧玉台解释道:“不是。他还没有醒,是梦魇了。你这次倒是忍得住,竟然没把人给弄脱臼。”
七斤打了个呵欠,也不答话,一转头看见严绪扛着一根棍子,头上用插着铁钉,俨然是自己做的一根“狼牙棒”,大笑起来。
“哈哈哈,哎哟,玉台,你这小徒弟,太有意思了!”
严绪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师傅太能闯祸了,师公又不在,我能有什么办法?”
七斤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下半夜我来守着。没事。去睡吧。”
翌日一早,萧玉台为他诊脉时,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醒了。看来你平素身体也很好。”
男子挣扎着动了动,便想下床出去:“多谢姑娘救了我。只不过,姑娘看来并不是临安县人。在下告辞了,将来如有机会,必定会赴汤蹈火报答姑娘……”
“就报答她?”七斤倚在门口,抬起一只脚横在门上,挡了个严严实实。“你光谢她,不知道谢我?可是我把你扛回来的。你放心,既然我们把你弄回来,就不怕惹事。当然,要是知道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们大不了再把你扔回去算了。”
男子看着她抬高的腿,暗暗皱眉:“我自然不是坏人,只是,再留在这里会连累两位……”
“你少啰嗦了!那娄知县派出那么多人抓你,我都有办法把你弄回来,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此处是城外,他就算全面排查搜捕,也要三天后才能到这个庄子。那时候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一步晃三晃。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抓紧养伤。”
七斤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男子顿了顿,又再次郑重道:“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所需,张某愿以死相报。不过……姑娘……”
七斤弹了弹指甲,凶巴巴的开口:“什么事?”
张永明踟蹰道:“姑娘,看您的打扮云英未嫁……张某无意评判姑娘的所为,但姑娘若是在外面还是应当注意,自然这是姑娘家里,自然可以随意……”
七斤放下腿,白了他一眼就出去了。萧玉台和严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混世小魔王老实的有点意外。
张永明吃过药,不等七斤和萧玉台问,就将自己的身世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他之前也是县衙的巡捕,因为身手不错,很快就升成了五人组的一个小头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娄知县的二女儿娄晓燕。
七斤从萧玉台手里抓了一把白果,慢慢嗑着:“所以,是因为你拐了知县家的千金,才被娄知县这么对付?”
张永明苦笑一下:“自然不是。并非我妄自菲薄,实在是我与娄小姐身份不配。何况,比起那样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我更愿意娶一个农户家的女儿,热锅热饭就好……咳咳,这些话就说远了……所以,娄小姐几次示好,都被我严词拒绝了。后来,娄家为大小姐说了一门亲事,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么亲事又成了二小姐的……”
“什么不知怎么回事?”七斤眼睛毒,看他脸色不自然,当场揭破。这人还挺有意思,长的其貌不扬,心眼倒是可以。
张永明有点不自然,之后还是实话实说:“姑娘好毒的眼睛,到比我这个做巡捕的还要厉害。是因为……因为娄家二小姐和她那准姐夫有了首尾,那,那就只能这样了。之后,娄家二小姐来找过我,说是因为被我拒绝,所以她一起之下,才做出这种事情,试图让我后悔?总之我也不太明白二小姐的想法……反正,这李员外家的大公子就成了娄家二小姐的夫婿。”
萧玉台和七斤对视一眼,七斤毒辣点评:“破锅配烂盖啊!”
“半个月前,娄家二小姐成婚。可当天晚上,娄家二小姐失踪了。三天后才找回来,当时第一时间发现娄二小姐的人当中,就有我。当时她衣衫不整,很是狼狈。当天夜里,二小姐就死了,紧接着,我就成了见钱起意,为了嫁妆谋杀二小姐的凶手。”
严绪听的目瞪口呆:“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玉台道:“怪不得娄广义如此费心的抓你,可人是你找回来的,他难道真的相信,你就是凶手?”
张永明只能苦笑:“衙门里的兄弟告诉我,据说是二小姐死前亲自指认的我,是我将她掳去。可这怎么可能呢?那几日是我母亲几日,我告假出门,根本就不在临安县。”
七斤突兀的问:“忌日?她葬在……”
“她葬在承平。一来一去就要两日路程,我逗留一日恰好三天。”
“承平?”七斤喃喃道,“果然……原来如此。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张永明沉思片刻,淡淡道:“我想去找真正的凶手。总不能一直背负这个罪名。既然娄大人不肯为我主持公义,只好我自己来。运气好的话,能够洗脱罪名,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说不定。”
“你可有了什么线索?”
张永明看了看发问的七斤,这姑娘洞察力的确惊人。出于某种想法,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实情:“其实……失踪的新娘,并非只有娄家二小姐一个。可是这桩事,苦主不愿意宣之于口,娄大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天夜里,我与几个兄弟巡夜,是亲眼所见。有一个强人将一户人家的新娘子掳去,只不过当时天黑了,他们都没有看见,翌日也没有报案,所以,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事后,我去那家查探过,新娘也并没有任何异样。只不过……我确定本地有怪案,是无意间听到娄大人与丁道长商议,要加强护卫,保护二小姐。之后我被全城追捕,躲进娄大人书房的时候,更是看到了密封的卷宗,其中就有城东的葛进士来报的案。”
“葛进士的媳妇儿被抢走了?”七斤探头探脑的问。
第二百三十六章丁妙
张永明见她嘴角还粘着一块白果壳,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摇头道:“不是。葛进士今年已经四十五,却一直没有孩子。年前,他纳了个妾室,被抢走的是他的妾室。之后他就来大人那里备过案了。那小妾随后就被他卖进妓院了,只不过毕竟丢人,所以,没有公之于众。”
“所以,从年前就开始了?”七斤若有所思。“你可有这半年来成婚的人的名单?”
张永明道:“今年是闰年。所以,成婚的人并没有几个。因为临安县有闰年不进新人的习俗……”
七斤打断他道:“这就是怪异的!临安县闰年不进新人,这是老早就有的传统,怎么会有人在闰年成婚?尤其是娄知县,他虽然是个外来户,可李员外是本地豪绅,家底深厚,怎么会选在闰年嫁娶?太怪了!”
张永明与七斤都是灵光一闪:“如此说来,让他们改变主意的人,就是关键!姑娘真是神了!我思考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半点头绪,却被姑娘一语点破……”
七斤不耐烦了:“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谁?”
张永明见女子眉目冷厉,明明是惹人的丹凤眼,偏生多了一份凝然神动,不由低了低头,不敢再直视其丰神:“我猜,许是丁道长。”
“就是那个贼眉鼠眼瘦不拉几的道士?”七斤微微颔首:“不错,我瞧过几眼,看他装神弄鬼的样子就觉得烦。”
萧玉台默默的嗑着白果,见这两人越聊越投机。七斤乃是圣人面前的密探,三言两语就定下计策,让张永明好好养伤,她出去先打探一番。
临出门时,萧玉台冷不丁道:“翩鸿照影,浮光掠过,疑是故人来啊!”
七斤琢磨了一下,不太能理解透彻:“什么意思?”
“就是说,瞧着少年郎俊俏无双,好像是小时候见过的小哥哥呐!你顶着人家的银锁看什么?”
七斤愣了一愣,微微一叹:“什么都瞒不过你。烦请萧大神医好好照看他,我欠他的。”
萧玉台道:“看你的样子,不是看上人家了吧?那你要担心点,他看起来是喜欢那种贤妻良母类型的传统男子,未必能接受你……”
七斤哎哟一声,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胡说什么!我之所以救他,又这么伤心,完全就是因为他带着的那个银果子。”
“怪不得你盯着他看。那银果子圆圆的,中间还有一根草苗,这么一说,好像煎饼裹大葱。”
七斤被她逗的不行,笑闹了一会儿才说起正经话:“那个银果子特别吧?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小时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具体是怎么样,也记不清了,就记得我整天被人打骂,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以为我死了,就把我丢了出去。他母亲救了我。我叫他小哥哥,叫他母亲做娘,他喜欢我叫他小哥哥,却不许我叫娘。说那是他娘,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