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台扶额:“您自己看看,她脸都肿了好几圈,连脸蛋上的肉都挤出来了,鼻子都看不见了!都胖成这样了,我能认出来她是谁啊!”
秦臻抱歉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了,昨天好像还没这么胖。我日日都来看诊,因此只觉得她肚子大的奇怪,也太能吃了,怎么会突然就这么胖了呢?”
萧玉台用手按压了一下,脸颊上的肉凹进去,片刻才恢复如初:“是肿了。就算再能吃,一个人也不可能短短半个月内就胖成这样。可是脉象又没有任何问题……”
严绪抱着手腕,刚才七斤那一口差点咬掉他一块肉,现在还钻心的疼,脸色煞白煞白。
“我也是隐约觉得有点怪异,所以……才想过来看看,刚说到不能再吃,七斤姑娘就咬了我一口。”他没敢说出口的是,她刚才的眼神凶恶嗜血,不像个人,倒像是一头凶兽!
严绪说完,又加上一句:“不过,我来的时候,也不觉得七斤胖了,就是觉得肚子很大。师傅说完以后,我才发觉,她变了这么多。现在再仔细看,和从前半点都不像。奇怪,我进来的时候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变肿的七斤
医署和云夏堂都有事,秦臻和严绪留了一阵儿就先后走了。萧玉台捏了捏胸前的玉如意,心知肚明的看了白玘一眼:“小白,怎么样,找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七斤脉象无误,是因为根本就不是病,而是某些奇怪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她带着玉如意,才能轻易看穿七斤现在的样子,肿胖不堪,完全没有之前的矫健清丽的模样。
白玘凭空画了个符,一指击碎朱砂,将符击入七斤体内。萧玉台守在一边,半盏茶后,只听七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胸前一动,整个人像一块胖嘟嘟的凉粉被晒干、缩水,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萧玉台给她擦了擦汗,松了口气。
“是诅咒。下诅咒的人十分恶毒,所以,虽然没有掌握正确的咒符,单凭这恶毒的心思,也能让七斤感觉身体不适,幸亏是发现的早,不然,再过几日,她就会连路都走不了了。”
萧玉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世间自有法则,凡俗子民安居乐业,能轻易掌控生死的符咒是没那么容易流传到凡间的。所以,与其说是符咒起了作用,倒不如说,是这个人的恶毒心思害到了七斤。
严绪揉了揉手:“我的天,这哪里是七斤姑娘,一百四十斤都有了吧?奇怪的是,之前我和秦大夫天天来,为什么都没看出来她……胖,肿了?是什么障眼法吗?”
“到底是什么人?”萧玉台忧心的问。脉象虽然没有异常,但她毕竟身怀有孕,这样折腾必定伤及根本。
白玘安抚似的拍拍她的小脑袋:“没事,七斤底子好,也幸好还算发现的及时。多亏秦大夫了。别的事,你不用管。我连夜去查,七斤已经没事了,但她怀有身孕,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
萧玉台道:“那不如接过去吧,她这里什么也没有,还不如我们家方便呢。”
白玘愣了一下。
他的小姑娘脸皮薄,他没说的是,这七斤去了,不止是喜欢黏着萧玉台,偶尔还会夜游,躲在窗台底下偷听!他倒是不在意,可萧玉台大概是要羞愤死了。
他这一愣,萧玉台就可怜巴巴的凑过来了:“就几日功夫。好不好?我看七斤最近颇为寂寥,等她醒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白玘只好点头同意,暗恨这个下咒的人术业不精。
白玘回来的时候,萧玉台还没睡,七斤还没醒,她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看月亮。
不出萧玉台所料,正是胡敏徐的母亲找了一个坊间有名的道姑做了法。她不敢冒犯七斤,也惹不起七斤身后的余宁县主和薛侯爷,可又实在咽不下那口气,照她自己所说的,她好好的儿子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间,想要就要,想扔掉就扔掉啊?还有那肚子里的野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凭一个来历不明的肚子,就把自己的儿子给迷住了。她越想越不甘心,狗急跳墙,就出了这一招。
萧玉台冷笑一声,胡家这一家子,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比一个的恶心人。她和七斤不找上门就不错了,竟然还敢再惹到她们头上!看看七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萧玉台又气又心疼。
“胡家这一大家子,随便哪一个都能搅的一家不得安宁,我看他们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白玘摸摸她头发,心不在焉的嗯了两声。他没说的是,七斤浑身肿胀确实是因为诅咒,可突然食欲大增,连人肉都想咬一口,却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别的。
七斤睡足了一天一夜,萧玉台看守了大半夜才睡,翌日一早,就被阿精给挠醒了。她都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
“你差点被你准婆婆给咒死,你知道吗?”
七斤愣了一下,跟没事人一样:“怪不得我前几天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对,就是那天,我明明是想来你这儿蹭顿饭,结果正准备换衣服,就又坐回去了,后来就越发不愿意出门。原来,是这老刁婆害我!好恶毒的心思!”
萧玉台用薄被捂住脑袋:“你还是继续回家被诅咒吧!我守了你一整夜,你让不让我睡觉了!”
七斤笑眯眯的扯开她的棉被:“这不是许久没见,想你了嘛!再说了,我饿了。”
萧玉台平摊在床上,困的不行:“是我错了!我怎么会以为你是不好意思见我,才回避不来,为了照顾你的情绪,都没敢让严绪去给你看诊,还委托秦大夫去照顾你……我看错你了!你的脸皮比临安县城的城墙厚多了!”
七斤喂给她一颗冰冻住的葡萄:“你想得美!我要是不来,这么多好吃的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葡萄是白玘前天晚上洗干净的,放在冰窖里,一早上就冻成了葡萄冻,甜凉解暑。萧玉台含在嘴里,睡意消散,一伸手把七斤给拽到了床里边。
“别玩了,胡家那群人,你打算怎么办?”
七斤冷笑一声:“怎么动都脏了我的手,这种人家,让他们狗咬狗呗!”
“要动你就得动到根骨上,别再引火烧身。”
七斤应了一声,两个人摊在床上,有一颗没一颗的啃着果子,突然叹了口气。
“我真是疯了,这日子过的多舒坦,怎么会突然脑子坏了,想去找个男人?你看看,好友作伴,美酒佳果,要多自在有多自在。你知道吗,我头一天见胡家人的时候,他爹就来了一句,以后别喝酒了……哼!”
萧玉台才不搭她的话。
七斤一看这小妮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又在暗暗得意。
“你就偷笑吧!也是,我说的不对,以后我要找男人,就找着你家小白这样的,务必要对我好,无微不至的好。”
萧玉台冷哼一声:“那您单着一辈子吧!下辈子也找不到,小白这样的,世上仅有一个。”
七斤嗤之以鼻:“你家小白咋样的?孤傲冷漠,每天拿鼻孔看人,为人嚣张,除了长的不错,还有什么好处?”
萧玉台摇摇头:“不对啊,我家小白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不止容貌楚楚动人,还能做一桌好菜,简直无所不能。”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孩子
萧玉台睡得迷迷糊糊的,觉得脸上痒痒的。半睡半醒间,闻到熟悉的气味,含混的拨开:“阿精,别闹。”
手伸出去,被人从手腕上捏住,软软的揉了几下,接着就是无赖的十指相缠。他轻笑一声,整个人就倾轧而下。
“是我。”
阿精可不敢上她的床,上面有他的气息,它躲都来不及。
萧玉台被他亲的晕晕乎乎,换气的功夫,艰难的问:“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不是查清楚了,是胡家干的,怎么还每晚出门?”
白玘隐忍的吐出一口气,答非所问:“用的白栀子?”
萧玉台拨开他埋在脖间的头,被他闹的痒痒有些想笑:“香吗?别闹,七斤的事,还有别的变故吗?”
白玘伸手去捏她耳垂,萧玉台缩着头躲他作乱的手,可这人手长脚长,又是居高临下,有绝对的地理优势,将她压制的没有反抗之力。
“不是。之前她差点暴毙,还有别的缘故。浑身肿胀,是因为诅咒。但是贪吃,确实因为一条不怎么听话的狗子。”
萧玉台吃惊的问:“狗子?狗子能让她贪吃?”
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缠进他的怀里,像裹紧一个大包裹里,安全又沉陷。明明是火热的让人窒息,可他的怀抱又舒爽,凉意沁人,很快就什么也想不清楚了……
天色大亮,萧玉台艰难的翻了个身,从床上翻落下来,悬空感很快消失,恰好被白玘接在怀里。
“正要叫你起来,吃点粥再睡。怎么越发孩子气,连睡觉都差点滚下来。”
萧玉台想起昨晚,头埋进软枕里:“还不是怪你!大半夜的……”
白玘心情愉悦:“主人,先吃饱了再发落我也不迟。”
萧玉台由着他揉了揉酸痛的腰,想起昨晚没说完的话题:“你昨晚好像说什么狗子?”
白玘手指一动,捏出一纸画像。萧玉台接过一看,还真是像一条长毛狮子狗,很瘦,通体黑色,但耳朵旁边,有两个不起眼的肉瘤,总之,第一眼看着像狗,可是又的的确确不是狗。
“这是……角吗?是什么动物?”
“婴如。无父无母,因为山林之气而自然出生,所以也没有喜恶,本性贪吃妄动,唔,是个什么都吃的怪家伙。所以七斤才那么贪吃。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七斤会被自己活生生的撑死。”白玘见她倏然拧起的眉,伸出一只手指慢慢的在她眉间滑弄。“你放心,我已经散下图影,让人去找了。”
萧玉台问:“所以……上次抓到苏穹,你才没能追踪到同伙?和这条丑巴巴的狗子有关?”
白玘原本没打算让她操心,可萧玉台总能一针见血的想到关键点。“我怀疑是这样。婴如吃掉了那个‘同伙’残留下来的气味,我便追踪不到了。这个小家伙,应该是刚成型,但,这狗子的传承里,还是有吃人的。我会尽快找到它。你不用担心。”
萧玉台点点头,她是真一点也不担心——白玘很快也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丫头吃了大半个酸菜锅,压根就没有一点操心的意思。
白玘拿银针挑着桑葚,熟透的桑葚黑紫色,随手一拿,手指就染上果汁。他用细针挑着,摘掉果蒂,一会儿就挑了一小碗。萧玉台眼巴巴的看着篓子,被他制止:“不可贪多。也不许可怜巴巴的看我。”
萧玉台换了话题:“那……冰窖里的葡萄多放点呗!七斤昨天过来,把我的葡萄都吃了。”
“少吃两个冰果子,不会少块肉。真放那么多,你便能都偷吃了。”白玘刚说完,谈判失败的某人就捧着桑葚吃的欢了。
“还真是没心没肺。”七斤听完萧玉台说的,虽然她也不太知道婴如是什么怪物,可萧玉台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就真不操心了?”
萧玉台剥了一个荔枝,顺手把七斤面前的荔枝都端了过来:“荔枝大燥,你近日身子受损,最好别吃了。”
“都给你,都给你。”
“那你要去抓婴如吗?”萧玉台笑眯眯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