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娇娘——兰桂
时间:2018-01-12 16:37:54

  许家为了供许青柏读书,其实没什么钱,这么多年总共也就四亩地而已。家里又没什么好的挣钱门路,全指着这四亩地呢,许方氏当然谁都不想给。她原就想让许青山净身出户,其他不用分,还是一起过。可话赶话居然就闹到这种地步了,一想到四亩地要分,她的心就揪着疼。
  没等她想好,刘松突然上前一步道:“里正,您得帮忙主持公道。说我们山哥从不下地干活,那就是要把每个人付出的分开算了?既然这样,是不是也该把山哥前些年打猎拿回家的钱都单算一算?地不算山哥的,难道山哥的猎物就该算别人的?”
  “对!不公平!”
  “当我们傻子呢?欺负山哥好说话?”
  兄弟们一张口,场面就紧张起来了,连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就怕待会儿打起来殃及池鱼了。许青山抬抬手让他们安静,对着里正道:“里正叔,今日请您来作见证,也是想公平地把家分清楚,免得日后再有龃龉。若是从前,我可能会说一句不计较,可我离开这五年,我外婆过得很不好,家里却没有一个人去照顾一二,我想我也没必要一退再退吧?”
  就是因为许家人理亏,所以兄弟们才敢说话,否则不就成了仗势欺人了吗?可如今的情况,大家看了只会觉得许家人太不厚道,毕竟兄弟们说的话句句在理,许方氏三番两次想苛待许青山,根本就是个恶毒后娘!
  里正看了眼许方氏,淡淡地道:“莫忘了你小儿子、小女儿还未说亲,今日你分家若做得太过分,恐怕好人家也不愿意与你家结亲。将来你小儿子可能会很有出息,但高门大户更注重亲家的人品,恐怕你如此行事会误了你小儿子的前途。况且青山从小到大做了多少活,全村的人都清楚,如今平分那些地,你们可一点都不亏,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
  里正把话都摆在明面上说,就仿佛一巴掌打在许方氏脸上一样,说得许方氏脸色铁青,难堪透了。许青柏更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所有村民都在嘲笑他一个未来秀才如此斤斤计较。甚至他还怀疑他们会说当初许青山的付出全是在供他读书,那他今日不说话岂不就成了自私自利?
  许青柏再也不想面对众人的目光,越过爹娘直接开口道:“地给大哥、二哥各一亩,剩下两亩给我爹娘留着养老,我不要。家里屋子不够,大哥的屋子给了二哥,那就把分给我们的一两银子赔给大哥,让大哥搬去新家添置点东西。很公平了,就这么分吧!”
  许方氏和许姚氏都不甘心,但看着几个男人的表情,她们也知道这结果不会变了。尤其是里正也点了头,说明所有人都认可了这个分法,再要吵吵,今日他们许家就要臭名远扬了。
  婆媳二人脸色异常难看地把要分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许青山自然是把属于他的盆啊什么的都打包起来了。他的兄弟们直接进院子搬东西,人多力气大,没一会儿院子就空了许多,鸡都捉走了四只!
  许方氏一个铜板都没分到,只剩下了两亩地,老大的屋子给了老二,除了让许青山离开了许家,她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是亏大了!她看着跟里正寒暄的许青山,突然后悔,是不是不分家也没什么?许青山往日里住在家里也没怎么样啊,将来真的会带来麻烦吗?
  可她后悔不后悔也改变不了事实了,许家成功分家,往后他们就是三家人了。
  许青山当然没去他师父留下的那间房子,那里五年没有人住,刮风下雨早就破败不堪了。他在兄弟们那里留了一间屋子,暂时住住,实际上镇上的房子里已经收拾好了一间正房,他要住到镇上,方便开展事业。
  暂时安顿好了之后,他到阮玉娇家里吃饭。为了让庄婆婆高兴,就把分家前后的事儿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庄婆婆跟许家冤仇已久,听了果然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许青山是猴精!
  阮玉娇也笑说:“你这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明明你自己也想分出来,结果分家还咬下他们一块肉,这会儿他们恐怕肉疼得厉害,有的闹呢。”
  许青山笑笑:“可不是吗?老二、老三也分家了,那老二家的一直帮着老三就是想将来跟着沾光。如今分开了,什么保证都不管用了,她肯定不会再吃亏。”
  “到时候不说别人,她们婆媳就得水火不容,再加上一个不懂事的许桃花,许家想尽力维持的名声恐怕还会继续坏下去。”阮玉娇一想起从前许青山在许家受的苦,就觉得许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落魄了才好。
  许青山却已经把许家抛在脑后了,低声对阮玉娇说:“你居然跟我一样小心眼,这么记仇?娇娇,你说咱俩这是不是天生一对?”
  阮玉娇急忙看了两位奶奶一眼,见她们没注意才松了口气,在许青山胳膊上掐了一下,懊恼道:“再胡说不让你进门了!”
  许青山捉住她的小手握在掌中,轻笑道:“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哪里有胡说?”
  阮玉娇实在不好意思跟他打情骂俏,直接找个了借口去院子里了。许青山刚要去追,突然听见阮老太太跟庄婆婆提起了阮玉娇的娘,最重要的是,她们提到的是“孟氏”。
  想到那块玉佩,许青山对“孟”这个姓氏就比较敏感,当即问道:“奶奶,那天阮春兰来偷东西,我和娇娇看见了一块玉佩,似乎是从您衣服上剪下来的,那是娇娇的娘留下的吗?”
  阮老太太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别处见过那块玉佩,它的主人正是姓孟。”
  “什么?你见过?”阮老太太吃惊不小,立马扯出玉佩,指着问:“真的跟这块一模一样?还姓孟?”
  许青山点点头,面容也严肃起来,“不瞒您说,那块玉佩是属于京城一位孟将军的,听说孟家在京城是四大世家之一,我本以为是将军的玉佩阴差阳错流落到这里,如今看来是另有隐情。”
  阮老太太垂眼盯着玉佩,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得有些累,腰酸背痛的/(ㄒoㄒ)/~~
  所以可能每天要更得少一点了,抱抱大家o(*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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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许青山一看老太太这样子就问道:“难道娇娇的娘是孟家人?可她怎么会……”
  阮老太太看着那块玉佩神色恍惚,仿佛在透过玉佩看过去的儿媳妇。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叹了口气, 道:“把娇娇也叫进来吧,她如今长大了,也该跟她说说她娘的事儿了。”
  “欸, 我这就去。”许青山立马出去将阮玉娇给叫了进来, 临进门时叮嘱道, “奶奶可能要说你娘过往的事, 你别太难受。”
  阮玉娇有些莫名地点了点头,进屋坐到了阮老太太身边,一低头就看见了那块玉佩。不过她并没有急着问什么,反而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安慰道:“奶奶别急,有事儿慢慢说。这都过去好久了,不管是什么事儿,都不急于一时。”
  阮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发, 仔细打量她的样子, 叹息着说:“像!真像啊!你这两年出落得跟你娘越发相像了。当年我在河里救上她的时候,她都快没气儿啦, 脸色白的呀,就跟纸似的。可就是那么狼狈的时候,她也是美的,叫人看见就想多亲近亲近。”
  “说起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当时我要是不管她, 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可我把她带回家,她这一生也算毁了。你娘那么善心的一个人,嫁给你爹真是孽缘啊。”阮老太太看着窗外,已然陷入了回忆,“你娘姓孟,除了姓氏什么都不肯透露,只是一天天的沉默,一点笑模样也没有,用心灰意冷来说最恰当。我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事儿,但想也知道她一个衣着不错的姑娘,落得这般下场,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刚开始你太奶奶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自然待她百般客气,可慢慢的发现她只是个落魄的身份不明的姑娘,态度就变得刻薄起来。正好你爹看上她想要求娶,她考虑了三天竟然就答应了。我当时劝过她,想叫她走,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她说她已经没有家了,再也不会回那狼窟里去。”
  许青山皱了下眉,迟疑道:“奶奶,据我所知,孟将军人品正直,若他们是一家人,应当不会有‘狼窟’一说,也许是我猜错了吧。”
  阮老太太摇摇头,将玉佩放到桌上道:“姓孟也许有巧合,但家境不错,玉佩又相同,这必然就是有联系了。”
  许青山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孟将军是他最钦佩的人,他实在不愿相信孟家竟然会是“狼窟”。不过孟家传了几代,家大业大,定然内宅复杂,也许娇娇的娘在内宅受了委屈也不一定,毕竟他也不了解孟家的事,不好妄下论断。
  阮老太太继续说:“当时我想着她好歹是做我儿媳妇,有我护着她,她日子不会难过的。谁成想她怀孕的时候被刘氏算计,撞到了刘氏和老大酒醉的样子,一下子好像整个人都崩溃了,再也不想活了。她那时整日以泪洗面,什么都听不进去,就算我差点打断老大的腿,跟她保证会护她周全,她都没有一点反应。后来生产的时候就难产了,孕期养得太不好了,娇娇生来体弱,她在抢救回来之后也没留多久,离世的时候还在掉眼泪。”
  阮老太太叹了口气,拍拍阮玉娇的手道:“幸亏娇娇虽然样子像她,性子却与她截然相反,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靠自己活得比谁都好。我啊,一直都很后悔让她嫁给了老大,把她留在了这个小村子里,可惜她走得太早,我也没机会补偿她啦。”
  阮玉娇偏过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道:“奶奶不用后悔,您救了娘的病,她定是感激您的。她只是觉得这世上太苦,早一步去了极乐世界,也许她如今已经过上好的生活了呢?所以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我们还活着的人继续好好活着才是正经。”
  死过一次,阮玉娇真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陷入旋涡无力挣扎,有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她不知道她娘遇到过什么事,但能让人那么痛苦那么难过,恐怕真的是伤透了心吧?如果想不开的话,勉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逝者已逝,她也只能这么想了,知道了她娘的事,回头她可以多烧些纸钱,多去庙里祈福,希望多少能有用一些。
  阮老太太欣慰地笑了下,看着那块玉佩,摇头道:“我只以为你娘是哪个富户出来的小姐,没想到竟是京城孟家。这块玉佩是你娘临走时交给我的,说是给你留个念想,说不定哪一天能用上。我觉得她是把最贵重的东西留给你做嫁妆的,就想等你出嫁时给你,没想到这里头还牵扯着她的身世。娇娇,如今你都知道了,你是怎么想的?”
  阮玉娇神情平静地说:“奶奶,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既然我娘说那是狼窟,我当然也不会上杆子往上凑。就算是个极好的人家,这十几年来他们都没找过来,恐怕我找过去也不会有安稳日子。世家大族虽然富贵,但是非太多,我一个小小农女,哪里能应付?”
  她对阮老太太笑了笑,说道:“我现在过得很开心,这就够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搬到镇上去,安安乐乐的过日子不就很好吗?”
  阮老太太也担心她只顾富贵,忘了她娘的下场,听她这么说就松了口气,却莫名又觉得有些愧对她,“我的娇娇这么好,可惜生在了我们家,就只能做个小小的农女。若是在孟家,肯定是个风风光光的大小姐。”
  阮玉娇笑道:“我在咱们家也是大小姐啊,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活儿呢。奶奶你别想那么多啦,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好,这块玉佩还是您收着,以后就当个纪念吧,什么都不要改变。”
  庄婆婆也点头说道:“娇娇说得不错,娇娇娘也不知经历过什么事儿,要是被孟家知道了娇娇的存在,万一有人害她咋办?就算孟将军是好的,那孟将军还有媳妇,家里还有儿女,杂七杂八一大家子人,我看不能去,得把这件事捂好了。”她皱皱眉迟疑道,“这块玉佩那天有几个人看见了,应该没事儿吧?”
  许青山立即摇头,“那天已经是半夜了,天黑,而且当时大家注意力都在阮春兰身上,没看玉佩,只要以后把玉佩收好就没事的。”
  阮老太太把玉佩直接塞到了阮玉娇手里,说道:“我啊真的老了,有时候打算要做的事儿过会儿就忘了,这玉佩还是你自个儿收着,这本来也是你娘留给你的。将来不管是藏起来还是咋用,你都自己决定吧。”
  阮玉娇想了想没再推辞,虽说这玉佩看着是个好东西,但结合后面的故事和前世的结局,这也有可能是个祸端。她真不能再让奶奶收着,万一连累了奶奶,她就后悔莫及了。所以阮玉娇把玉佩收了起来,再次跟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她是绝对不会跑去跟孟家相认的,让他们好好放心。
  略有些紧张的气氛这才放松下来,几人也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不再纠结于这件事。
  然而阮玉娇的心情十分复杂,从听到“京城孟家”开始,她就心跳加快,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听奶奶把一切都说完了,她才恍然大悟,终于揭开了前世奶奶身死的秘密。
  上辈子那阮春兰摇身一变成为大家小姐,不就是孟家的表小姐吗?!
  如今有了这块玉佩和她娘的身世,阮春兰是怎么走了大运就一清二楚了。怪不得阮春兰偷了奶奶的东西逃走之后,奶奶那么难过,还常常看着她露出愧疚的神情。而在阮春兰逃走许久之后,奶奶又突然被烧死在大火之中。
  如今想来,那场大火烧的就是她们的正房,要不是她那天不舒服,一直在茅厕,恐怕阮春兰是想要把她们祖孙一起烧死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玉佩的秘密!这也怪不得后来她看见阮春兰的时候,阮春兰吓了一跳,大概是以为她早就死了吧?
  而在她被逼为妾,跑去跟阮春兰求救的时候,阮春兰不仅装作不认识她,还好像被她冲撞到,一副很恼怒的样子。导致她被抓回去狠狠打了一顿就丢去了乞丐窝。也许,她最后的遭遇根本就是阮春兰暗中授意的,要将她斩草除根,这样就没人能再威胁阮春兰的地位了。
  只是她犹记得那时的阮春兰并不叫“阮春兰”,而是叫“朱梦婷”。当时她就觉得疑惑,但自身难保,她也没精力多想,如今看来却处处透着疑点。若冒充她应该用她的名字,怎么也该是姓“阮”的吧?若跟母姓就应该是姓“孟”才对,怎么会叫出个“朱梦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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