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丽傻愣一会儿,终于得出结论:这小姑娘在一个闭塞的地方呆太久!又,估计总裁文看太多!
生活中哪那么多专情又多金的男主。
君不见老东家操持着四五百人的办公用品贸易公司,最后也是灰溜溜被吞并,落得黄粱一梦。发财致富,因为不容易,才备受憧憬啊。
何美丽摇着头看小情敌,戒备心大减。傻白甜嘛,总归没有多大威胁的。
乌云娜妈妈做的晚餐是一锅面,配了两盘造型粗犷的家乡带来的羊肉。
“上车饺子下车面。姐姐,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吧。”乌云娜亲切地帮何美丽盛了碗汤面。何美丽连忙道谢。捧着汤面碗,何美丽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这位小情敌太积极,反倒弄得她像客人!
何美丽把碗筷不轻不重地往餐桌上一放,一思量,又按下起身当女主人的冲动。
不对呀,要是她热情地端茶倒水,不是巴巴为她们服务了吗?
算了,两相比较,还是被服务吧。
乌云娜妈妈老实着一张脸,一直叽哩咕噜跟杨薛蝉讲家乡话。杨薛蝉既不笑,又不恼。让何美丽着实猜不出她在讲什么。
乌云娜避开何美丽追问的眼光,低着头认真吃面。
何美丽无计可施,只好等晚上跟杨薛蝉独处时再加盘问。
借口身体不适,何美丽吃过面,喝过鲫鱼汤,早早躲进小卧室。杨薛蝉也够麻利的,不过三四十分钟,就进来了。
大卧室其实已经许久不住人。杨薛蝉的确说过“不会有第二次”之类的话,然而人家真正的意思是,不会有无保障措施的第二次。打开床头柜,会让人脸红心跳地发现,一抽屉都是保障用品。
“她们睡大卧室?”
“唔。”
“准备住多久?”
“没说。也没问。”
“她妈妈一直在跟你用家乡话说什么?”
杨薛蝉这才认真看何美丽:“都是些闲话。你不喜欢?我也阻挡不了她开口。要不我们明天就搬家吧。”
何美丽却倔强起来:“要搬也是她们搬!”
杨薛蝉:“你是舍不得钱吗?”
何美丽称得上怒目圆睁:“我就是不舍得。我男人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凭什么轻轻松松就为别人花出去。”
“哎。钱财都是浮云。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只希望你别委屈自己。”
入夜。
杨薛蝉折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枚保障用品。何美丽有些不情愿。
“这可是我争取来的保留节目。你要毁约吗?”
所谓毁约,何美丽表示借她个胆也不敢。
杨薛蝉曾给她两个选择题。她可以选择频率,即隔几天开放一回;也可以选择次数,即每回几次。
何美丽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选频率,毕竟色心寻常的女生没有那么多欲求。因此,按照双方约定,杨薛蝉每隔三天才能骚扰她一回。然而历经过一回后,何美丽很快后悔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还有必要选“次数”了。
“一次!我选一次!”
除了每个月几天不方便的日子,杨薛蝉随时有权要求对方兑现约定。在内蒙母女未来的日子,如果不经预约就来敲门,实有可能吃闭门羹。
原因嘛,有人仗约索账啊。
两个人关灯的时候,门外内蒙母女大约还没有睡,客厅不时有踢踏走路声。
何美丽竖起耳朵,全神贯注捕捉室外的脚步声,想借以推出她们在干什么。
杨薛蝉表示不满。
“你看着我……你回吻我……你怎么不叫了……你……”
“你好了吗?”
在杨薛蝉不时的苛责声中,何美丽脱口问道。
杨薛蝉:“……”
第307章 实话说说看
第二天一早,杨薛蝉五点起床,五点十分出家门。
前脚他刚关上房门,乌云娜妈妈就开启了大卧室的门。她恍如做梦,站在大卧室门口傻傻分不清。是有人出门了,还是她幻听?
她走到客厅窗帘处,拉开半扇窗帘,外面黑凄凄。
12月底的上海,寒气骤生,这种湿潮,比纯粹的冷更让人抵御无能。
乌云娜母亲缩着身体在客厅走一圈,在小卧室房门前听一听,在寂静中又走回大卧室。床头灯温柔的泛黄灯光里,乌云娜睡得正香,漂亮的脸蛋枕在蓬松的枕头上,乌黑的发,白润的肤色,娇艳的红唇。
乌云娜母亲痴痴地注视着女儿,心里又满意又幸福。
她帮女儿掖掖被子,盘坐在床头,就这样看着女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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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美丽早就醒来。
按说她是猪属性,属于第二天需要用食物的香味才能诱惑起床的主儿。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其实在杨薛蝉起床前就醒来。她甚至想揽着杨薛蝉的脖颈撒娇让他不要走。但她知道,她这么做了,杨薛蝉会真的不走。于是,唯有硬生生地忍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装酣睡。
杨薛蝉走后,她听到了套房内的开门声,脚步声,甚至还有叹息声。脚步声时远时近,甚至呼吸声有片刻就响在单薄的门板之外。
何美丽两手紧紧抓住被子,吓得花容失色。
会不会那母女破门而入,手持尖刀,像庖丁解牛一样肢解了她?随后警察大批赶到,那乌云娜的母亲束手就擒,供认不讳。在乌云娜的母亲被拷上手铐带走的瞬间,诡异地回头一笑,对着死去的何美丽的灵魂道:“你再也无法抢走我女儿的幸福了。”
何美丽在温暖的被窝里打个冷颤,第一次后悔自己的逞强。
要不,还是听杨薛蝉的,另外租房,花钱消灾吧。
这样苦苦捱到太阳光照亮了窗外,何美丽还是不敢出卧室门。
上午九点,杨薛蝉例行趁上厕所的时间给何美丽打早安电话。
“你还没有吃早饭?小懒猪,快起床吃早饭去!”杨薛蝉在电话里催促她。
“我——”何美丽犹犹豫豫,把“我不敢”这仨字要说出口确实有点难为情。
“不要跟我说你不饿。你再不去吃,信不信我这就回家喂你吃?”
“你不要挂电话,我这就出去吃。”
杨薛蝉错误地将何美丽的恐惧当作听话,满意地笑了。
何美丽手持通话状态的手机,勇敢地冲出房门。
客厅里静悄悄,餐桌上倒拢着几个餐盘。
小情敌听到动静,从卧室里露出头,嬉笑宴宴地看着她,温暖又明亮。
“真乖。等我晚上奖励你。”杨薛蝉高高兴兴收线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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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就不便退回去了。何美丽呵呵尴尬一笑。
乌云娜手指餐桌:“我妈妈早餐已经做好,有小焙子,有酸奶炒米,我帮姐姐盛碗酸奶炒米吧。”
“不用。我自己来。你太客气了。”
“姐姐要是心存感谢,就回报我吧。”
乌云娜说得干脆利落。何美丽心中一惊:这就摊牌了吗?慌忙撇一眼大卧室。这种关键时刻,母亲不出来撑腰吗?
然后,乌云娜继续欢快地说:“姐姐吃过早饭带我们去看大上海吧。”
“这,这就是你说的回报?”
“是啊。姐姐以为妹妹会向你索要什么?哥哥的爱吗?那又不是你愿意给,我就能得到的东西。”
何美丽觉得才一早起来,自己的气势又被比下去了。
乌云娜神秘兮兮凑近何美丽,压低声音道:“我一直劝妈妈,儿女姻缘不可强求。无奈她和婶婶姐妹情义深重,把娃娃亲看得很真。”
何美丽见她单纯,有心探底:“你就不心动?”
“我当然心动。”乌云娜脱口而出。
啧啧,果然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何美丽心生酸酸的妒忌。她也想当纯真可爱的小姑娘,奈何纯真可爱,不是想当就能当。
“可我心动于事无补呀。不,不仅于事无补,还雪上加霜。所以,我不能心动。我还要留着力气,在两位妈妈失望时安慰她们呢。”
何美丽真的有些惊诧了。
从昨天到今天,乌云娜还未曾被她发现丝毫的瑕疵,也没有丁点的不对劲。乌云娜就像无瑕璞玉,让她也不由心中喜爱。
见她纯真,何美丽不觉更进一步:“依你看,杨薛蝉会始终为我留在上海吗?”
乌云娜盛酸奶粥的手一抖,脸上也是毫不掩饰的吃惊:“永远留在上海?”
何美丽点点头。
得到确认,乌云娜像遭受重大打击,“咚”一声,碗未放平就失了手,半碗酸奶稀汤漾了出来,顺着桌沿滴到地上。
在大卧室听到动静的乌云娜妈妈慌忙走出来,叽里咕噜又说起家乡话来。脸上关心的神色一览无余。想必是在问她女儿怎么了。
乌云娜勉强笑着摇摇头,用家乡话回了什么。
但那母亲明显不信,看向何美丽的眼神几多怀疑。明显没有昨日和善了。
何美丽因此知道,乌云娜就是她母亲眼中的宝贝,胜过她自己生命的宝贝。
看着神色如此难受的乌云娜,何美丽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双赢的战争。在乌云娜母亲上前呵护乌云娜的那一刻,何美丽无师自通:胜利与否,关键在于背后的力量。
这是一场杨薛蝉与一对父辈姐妹的战争。
如果需要自己上阵才能夺得胜利,这胜利不要也罢。她还是学学乌云娜,不要弄得剑拔弩张才是。
因此,面对乌云娜妈妈隐含埋怨的目光,何美丽镇定一笑,虚伪关切道:“妹妹,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坐久了,忽然腿有些发麻。”
乌云娜妈妈虽然讲不好普通话,听还是听得懂的。见女儿也是这样回何美丽,心中的疑虑瞬间少了,看何美丽的目光也重复平淡与疏离。
“姐姐说,吃过早饭带我们去逛逛。”乌云娜重新露出无忧的笑脸,她对着母亲说。
她母亲并没有她期待的高兴,反而手一摆,乌拉乌拉说了什么。
何美丽微笑着注视这对母女。
天下妈妈都是一样的。她猜那母亲肯定是说她对逛逛看看不感兴趣。但如果乌云娜坚持要出来,何美丽敢打保票,那母亲必定不辞辛苦,也跟出来。
带母女去哪儿呢?
何美丽边吃早餐,边淡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