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瑞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韩之焕求之不得欣然同意,拉起安彩瑞就往外走。
“等等!”韩晶莹一脸莫测的笑容。
“你们俩一个不会开车,一个喝了酒。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我这样的助手呢?”说罢,还煞有介事摆了摆矜持的姿势。
韩之焕笑着伸出胳膊,请姐姐挽上,神气地左拥右挎,从后台堂而皇之地转移阵地。
“我们这样走了,好吗?”安彩瑞有些担心。
“放心啦,有爹地、妈咪们坐镇。”韩晶莹宽慰安彩瑞。
“哎呀,我弟弟!”
“放心啦,早被堂哥韩城塞车里去了。”韩晶莹调皮一笑。
韩之焕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当他偷瞄一眼姐姐韩晶莹,发现她笑得太狡诈之后。
听说,人们很喜欢闹新人。
不,那一定只是传说!
他们沿着高大的棕榈树道,走过咕嘟、咕嘟在水中冒着彩光的水下灯带,走过撒满星星灯的草地,走向停在路边的千万级跑车。
安彩瑞回头望向那一切,回望平生第一次自己为主角的盛大仪式,内心涌动着无尽的感动。
即使上车,也没有松开“先生”的手。
韩晶莹朝前面闪了几次灯,前面的车在低沉的咆哮声中开动,韩晶莹愉快地跟上。
前、中、后三辆超跑一字排开,朝韩家新购的新房所在地驶去。
进了小区,韩晶莹忽然刹车,回头对身后甜蜜相拥的那对儿说:“好啦,我车去停第库,麻烦你们下车走回家。”
安彩瑞很配合地就要下车,韩之焕却有些舍不得“太太”在寒风中走。不过在姐姐凌厉的“嗯?”声中,韩之焕还是乖乖下了车。
大年初一晚上九、十点钟的光景,小区里很是寂寥。
很多人家,趁着节假日去了更温暖或更有风情的地方度假去了。还有一些留在家的,也多是贪恋家中温暖气氛的。
诺大的小区公共空间,风雨连廊,小桥流水,假山亭阁在墨色的夜里静静独立,只一点点缀在半空的路灯点亮一长串夜色。
韩之焕帮安彩瑞裹紧羽绒大衣,挽着她在夜色中往家的方向走。
“瞧,那些小鹿,真可爱。它们回头张望,好像驻足在等我们一样。”安彩瑞指着路边的小鹿兴致盎然地对韩之焕说。
韩之焕放眼望去,影影绰绰,身上梅花斑点微微泛光的鹿似乎不止一只。
“瞧,地上有字!”
路灯照亮的一团地面,果然用暗色写着“一‘鹿’有你”。
韩之焕抬头看路灯。哦,那路灯的灯罩被人动了手脚,贴上了字。
再往前走。“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相亲相爱”、“花好月圆”……
韩之焕不觉与安彩瑞对视,双方眼中都跳跃着惊喜与感动。
这会儿确凿无疑了,姐姐“态度恶劣”地赶他们下车,是为让他们体验这一路的私密美好。
站在属于他们的庭院门口,两个人好奇地往里面张望。房间的每一处窗户都亮着暖暧的光,偏偏整个房子和庭院又寂静着。
像是一个待拆的礼物,安彩瑞和韩之焕携手走了进去。
院子原本是一片呵护得较好的暗绿色草坪,这会儿陡然变成了春意盎然的百花园,不,确切地说,是玫瑰花园。
地灯朦胧地亮着,给玫瑰们笼罩一层梦幻的光芒。
从庭院门口到房子之间,架起一座玫瑰花拱廊,静静地笼罩在粉红色的光芒中。
安彩瑞和韩之焕刚携手跨进玫瑰花拱廊,花瓣雨便开始缓缓飘落,娇嫩的花瓣们在空中打着旋儿,轻盈地落在地面……安彩瑞忍不住伸出手去碰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浪漫。
也许不算顶有新意,但置身其中,却无疑拨动了心弦。
安彩瑞兴奋得想尖叫,她在廊下忍不住转了个圈,偏又不舍得松开韩之焕的手,这一转,就把自己牢牢转进韩之焕的怀里。
韩之焕从她肩膀上凑过来,用一连串的轻吻召唤她的唇。
“10,9,8,7……”忽然有憋不住地坏笑声在数倒计时。
惊得安彩瑞慌忙撤开。
刚刚“1”数完,整个庭院便燃起了烟花。绚烂、璀璨、近在眼前,声音或急或缓或如飘落的花瓣般打着转儿。
忽然,在他们身边炸开一朵花瓣重重的烟花,花蕊里,露出一位伸着懒腰赖床不起的公主,远处“踏,踏,踏”跑来一个英俊的王子,王子扯公主起来,公主不肯,便只扯下一件衣服,然后另一件衣服,再一件衣服……
眼看公主只剩一件薄透打底……安彩瑞才恍然悟出是为她而生的裸眼3D视频。羞得她一头扎进韩之焕的怀里,不再好奇地瞪着眼睛往下看。
韩之焕叹口气,唔,嗅出来了,看来,传说都有生活的影子,他们才没有那么好心就这么放过他。
果然,房门打开,“啵”,一只系着一根线的苹果垂下来,那些只嫌热闹不够大的年轻朋友们,甭管男生女生,挤在门口不让进,表示要看吃苹果……
韩之焕依稀记得,好像有把新郎剥光了用胶带绑电线杆(或者路灯柱)的,有把新郎打发出去不讨9块9毛9分钱不准回来的,有……
嗳,韩之焕心中忽然升腾出一种喜乐:好像基本不闹新娘!
太好了!
总也吃不到苹果,安彩瑞羞得满脸通红。
韩之焕却傻傻笑出声。
第409章 预备失恋中
临春节后上班的倒数第二天。
小安帮自己煮了一碗速冻饺子,神色平静地一口一口吃完。
有一个电话号码,今天第七次拨打她的手机了。
她知道那是谁,却抗拒性地不愿接。
然而,就算她不想接,却不影响崔景娴继续拨打。
崔景娴陆续收到去莫斯科度春节假的梁佼发来的旅游照片或视频。就算是她跟在屁股后面讨要来的,她终究算是掌握他动态的第一人。
这份骄傲,不找个人炫耀,岂不是锦衣夜行!
崔景娴不傻,她唯一能炫耀的就是圈外人,毕竟她和他的婚讯还没有对外公布。不然,闻风而动的其他人抢走了她的准夫婿,她岂不成了笑话。
而圈外人,又在乎的,就只有安然。
崔景娴在巨大的无聊与炫耀之情的双重推动下,一遍遍拨打安然的电话。
吃完最后一粒水饺,小安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面上,拿起手机就按了接通健。
猝不及防被接通,崔景娴愣了一秒。
“你没完没了打我电话想干嘛?”小安声音不大,也听不出怒气,冷冷质问。
“你,我,你知道梁佼现在在干嘛吗?”
小安心脏莫名痛一下。自那天梁佼匆匆消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为他,抛弃家乡的热闹与温暖,他却狠心空留一屋子的孤单给她。
中间有过怨恨,可终究抵不过素来积攒的爱。她不怨梁佼,只怨命。
在春晚营造的虚假热闹中,小安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现实是,她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平凡女孩,是注定成不了在商界叱咤风云富甲一方的梁家少奶奶的!
所以,她能得到的,不过是一段记忆。
既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
她唯一想知道的,是梁佼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是顺便拐来一个傻女孩为他鞍前马后服务?还是在相处中真的爱过?
“不知道。”小安轻咬齿贝,字句清晰地回答崔景娴。
“我知道!”崔景娴快速炫耀:“他们一家人去了莫斯科。莫斯科你知道的,就是俄罗斯的首都。他们认识一位祖上是贵族的商人,那位商人跟梁家有商务往来。那位商人至今还保留祖业,在莫斯科郊外有一处私人庄园,梁佼他们……”
小安默默挂断电话。
虽然已经知道她能得的只是一段记忆,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痛、流泪。
她拿起一支笔,撕下一张即时贴,重重写下:“认清现实!有缘无分!忘记!!”。
电话铃声又响了,小安懒得去接。她起身,找空白的墙去贴写给自己的即时贴。
放电视的那面墙,手方便可及的范围,早已贴上密密麻麻的即时贴。字各不相同,主题却只有一个:忘了吧,忘了吧。
找不到空隙,踮脚也无法碰触更高,小安蹲了下来,将新的一张即时贴贴在了最低的地方。
贴完,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了很久没有起来。
等她再起身的时候,明显又哭过了。血红的眼眶和布满血丝的眼球,使小安看起来很迷茫、很煎熬,也很憔悴。
她的眼睛,的确是双眼皮了,可是,下眼睑因为哭泣长期充水,反而更肿了。细小的纹路在下眼睑所在的眼尾部分,已经肉眼可见。
手机执着地在响。
想起那个得意洋洋来炫耀的富家女,小安陡然生出一股狂怒。她忽然很气闷,想问问上天,她到底哪里比富家女差?!凭什么深情要败给家世?!凭什么相爱却不能相守?!
然而,拿起电话,却是“朱贝妮”。
“喂?”稳了稳情绪,小安有气无力接通电话。
“你没事吧?”朱贝妮劈头盖脸问过来,声音里盛满焦急。
“我?”
“是呀!你!陶慕说打了你三四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她吓坏了,正往你住的地方赶。她让我也打打试试。你……你怎么不接电话?”
小安一颗冰冷的心,渐渐生出暖意。
她抽吸一下塞住的鼻腔,一时感怀,反而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我先挂掉电话跟陶慕说一声。你什么都不要做,乖乖在家等我们。记住了吗?”朱贝妮嘱咐小安。
小安呜呜哭着点点头。跟自己说好不哭的,可却总是忍不住。
朱贝妮给陶慕发消息,跟她简短述说小安电话打通了,听得出状态确实不好。
“你也过来吧?明天晚上我就乘飞机去德国了,这种局面,真让人不放心啊!”陶慕语音回。
“嗯。我这就来。”
朱贝妮虽然有些纳闷缘何陶慕和小安的关系忽然变得这么好,但想到同为孤身在外的同龄女孩,彼此间本来就更容易融为一个圈子,就又不足为怪了。
朱贝妮合上桌前的书本,起身去换衣服。
翘着二郎腿稳坐在沙发上的陈小西一抬头,朱贝妮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