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喜欢自己没有的东西,所以他常常会来这里,直到某天他遇见了校长,了解了树林的来历,看到那块牌子,他才知道原来他彻底消失在许露生活里的那天,许露送给了他一片树林。
后来他就没再去过那片树林,母亲问原因他便说怕冷有虫。
许露结婚前的晚上,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当时正倚着轮椅小憩,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是这般的嗜睡。
“江若尘,我明天要结婚了。”
“祝福我。”
“江若尘。”
他觉得从生病以来,自己愈发的自私。所以他做不到祝福,只能匆匆回一句打错了,继而挂了电话。
(6)
母亲说,他能活这么就是医学上的奇迹。他现在没了双腿,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16年的夏天,里约奥运会。江若尘从医院再一次逃了出去,和当时一起做片警的小刘坐上了去里约的飞机。
那年,陆悠拿了冠军,在最高领奖台上举着那枚奖牌。国歌响在里约的赛场上,五星红旗飘扬在会场的正中央。
一刹那,江若尘觉得自己内心某块殆尽的火苗又窜了上来。他看到陆悠,陆悠也看到了他。
她兑现了2003年许下的诺言,但是作为年长她十岁有余的自己却没能做到在省队时自己的承诺。
他说过:“陆悠,我是你第一个教练,也会是你最后一个教练。”
“所以别怕,一直往前走。”
他偏头,看到陆悠冲着观众席喊,“江教练,江教练。”
他不敢回答,也不敢在陆悠面前流泪。他这个懦夫,只能拍着小刘的肩,让小刘推他离开。
小刘问:“你不看颁奖了?”
他说:“我看到了。”
他看到他这辈子唯一的学生拿着那块奖牌,拿着中国女子拳击第一枚奥运金牌,站在领奖台上,说着:“江教练,你看这是我们的梦想。”
他这一生,总是被命运□□抛弃,捉弄践踏,可总算老天有了一点良心能让他在还未奄奄一息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天。
后来的事他记不清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模糊糊起来,母亲的身影、留置针、化疗、朋友的呼唤……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走到尽头,最后一次他记得事是在17年的腊八节,满病房都飘着粥的香味。他扯扯妈妈的衣角,“妈,我饿了。”
妈妈怔了怔,随后却哭了起来。她说:“好啊,我就给你要一碗。”
他在这间病房看过太多的生老病死,他知道自己是回光返照。
他说:“你别要了。”
“我给你要一碗。”妈妈坚持。
他挤出一点笑,“妈,你有空么?我想去江实验的小树林。”
妈妈强忍着泪,“好。”
他去一趟那不容易,前前后后几个人跟着他。他早就习惯这种阵仗,偶尔他会开玩笑,“妈,我现在倒是像国家领导人,这么多保镖跟着。”
母亲难得露一次笑,“嘿,真是。”
他被裹得严严实实,坐在那片树林的前面。风好软,软软地环抱着他。可惜啊,他看不到叶子了。只有残枝,上面孤孤单单地挂着几片枯叶。
所以许露真是个学渣,怎么就不买常青的树呢。
他埋怨了一句,去找那块牌子。
他已经不太能讲话了,但还是完完整整地将那行字读了出来:
“希望小树长成大树的时候,你还在人间,活的圆满。”
小树长大了,他也圆满了。这人生啊,没什么想要的了。
他对妈妈说:“妈,你怪我不?”
“怪你什么?”妈妈替他捱了捱毯子。
他拉过妈妈的手,在她手心画了一个圈,“妈,这是我们的暗号。”他像个孩子一般附在母亲的耳边喃喃,“下辈子,你可要来找我哦。”
于是风带走了他最后一点思绪,他开始做梦,梦里他穿着警服站在许露的面前,
“露露,我来迟了。”
(江若尘篇完)
53、番外2 ...
(1)
经纪人连夜一个夺命连环call打给了许露, 说是剧组那边来了电话,赞助商要和她一起吃个饭。
大半夜, 凌晨三点, 这丫打电话给自己就为了说明天吃一顿饭的事。
丧心病狂。
她冲着电话吼了一句:“袁树, 你有毛病没有?”
经纪人懒懒地通知:“哦,明早七点半来接你。”
“我不去,不去了不去。”
话是这么说, 第二天还不是的花着美美的妆去陪赞助商吃酒。她听袁树神神秘秘地和自己说, 赞助商是季家老三。她嘴里的瓜掉了一大块, “你说什么?季家老三?”
季家她有所耳闻, 是这片的土皇帝,身份背景不一般, 就是没想到手这么长居然会触到娱乐圈。
袁树说:“所以你得好好的抓住这次机会。”
“拿奖的机会啊。”袁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眼前这位理解能力几近为0 的大明星。
“吼。”许露一拍额头, 她还以为什么呢。
(2)
许露是超级路痴,路痴到就算袁树把她送到酒店门口了,她也找不到三楼天人阁在哪里。
身为在粉丝面前设立聪明少女人设的许大明星纠结了很久才摘了一半墨镜问楼梯口的服务员, “请问天人阁在哪?”
“三楼北边。”
“北……”许露竖着指头, 上北下南……
不管了,先走再说。她在三楼摸了好一会, 也找不到天人阁。所以说季家的架子太大了,一般她这种级别的明星难道不是赞助商请十几个保镖簇拥着她走着。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差不多牌子的房间,里面居然有一个……裸男?
这是怎么个骚.操作。
许露在门口窥伺了一会,满眼睛只剩那男的超性感的背沟了。她只听说女演员被赞助商潜规则的,怎么, 现在风水轮流转变成赞助商送小鲜肉给明星潜规则了?
这都是什么鬼啊。
许露在门口嗤了一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里面换衣服的男人顿了一下,慢慢地回头。
一张极俊的脸,从身材比例到俊俏的小脸蛋,在娱乐圈见过大风大浪的许露笃定地认为,这丫必须是某国际男模,季家送给她……潜规则的?!
许露想,自己这么刚正不阿的大明星怎么能轻易地潜规则别人呢?后来看到那位男模的人鱼线,好吧,潜规则一下下好像也不犯法吧。
“怎么?”
“呃……”许露还未说完,就被那个小鲜肉拽进了房间。他把许露抵在门边,歪头打量着许露。
许露想,这么快就开始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小男模那张透亮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高挺的鼻子几乎要触上她的侧脸。他显然刚刚洗过澡,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还未散去。
许露在车上喝了点红酒,看到小男模大脑有些犯晕,这会薄荷味又呛进她的鼻腔,呛得她理智什么的通通没了。
她一咬丫,拽住小男模未系好的领带,在他侧脸小啄了一口。
小男模怔了怔,眼神掀起万丈波澜。
很快的,许露耳边传来一句京味很重的普通话,“您没毛病吧?”
哈?
许露拽着他的袖口,“打……打扰了。”
她钻出他的怀里,“这不是天人阁么?”
小男模抽出湿纸巾疯狂擦自己的侧脸,“天人阁在B楼,这里是住人的。”
“哦,不好意思啊。”许露尴尬地恨不得拿块豆腐立刻撞上去。
退到门口,她觉得不对劲又走进去问小男模,“你为什么不关门?”
小男模白了她一眼,操着一口浓郁的京腔,“这三楼还有别人么?”
“……”
(2)
许露走到电梯口接到袁树的电话,说是饭局取消了。隔日,袁树张皇地走过来,“许大明星,大小姐,你对季老三做什么了?”
许露正在涂指甲油,看到袁树一惊一乍地冲进家门,手一抖一条血红的线横穿手背。
“我连他面都没见到。”
“那人家季老三秘书打电话和我说。”袁树咽了一口吐沫,后半句话愣是咽了下去。
许露懒懒地问:“说什么?”
袁树凑到许露耳边低声,“说你性.骚扰人家。”
我日你妈哦,性.骚扰?!
许露用她16个g的大脑思索了一遍,“等等,季老三长什么样?”
袁树把手机递到许露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露露,你再饥渴也不能这样吧,虽然季老三是挺帅的。”
许露一瞥照片,心里呼啸而过十万头草泥马。
小男模?!
造化弄人。
许露震惊了几分钟,难以置信了几分钟,自我怀疑了几分钟。
现在red.二代都这么帅?
“所以?”
“所以人现在要换女主角。”袁树超级伤心,眼看许大明星就30了,总不能.操.少女人设操.一辈子吧。好不容易拿下这么大的ip,说出事就出事了?
“你现在赶快打扮的美美的给季老三道歉。”袁树指派许露,“都说季老三人不错,你解释一下,人家应该不会怪你。”
“我不去。”许露甩下手机,“丢人。”
“丢你妈啊。”袁树气到变形。
“喂。”许露捂住耳朵,“你丫吓死我了。”
(3)
“季先生,真是对不起,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许露鞠躬,嘴角轻轻颤着。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袁树立在许露身边赔着笑脸补充,“是啊季先生,我们家露露真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季先生挑眉。
“呃。”
许露不带大脑地讲,“其实是季先生太帅了,我那天又喝了点酒……”
秘书在一旁傻笑,袁树拧着眉头让许大明星别说了。而单细胞生物许露天真的以为,她这是在赞美季先生。
“哦。”季先生手指敲在桌边,突出的指关节咯咯地响个不停。
哦,哦是几个意思。
“所以这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么?”许露露出8颗牙齿,傻傻地笑。
季先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不可以。”
“Luca,送客。”
季老三,老娘和你没完!
袁树抢着,“诶,季总,我们家露露真不是有意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次,她这次一定好好表现。”说着他扯扯许露的衣袖,“对不对啊。”
“好了,老袁。”许露真见不得平常人前人后被捧着的袁树为了自己在比自己小一轮的晚辈面前奴颜婢膝。
“走了。”
“季先生您……”
“走了啊。”许露睨了一眼季老三,这厮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袁树见季老三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只好再次鞠了鞠躬跟着许露离开了。
到门口,许露点了根烟,听老袁开始抱怨社会不公,季老三耍少爷脾气之流的。还摸摸胸口说这辈子再和季老三合作他袁树立刻和猴姓。
几秒钟后,许露的手机响了,电话里是熟悉的京腔,懒懒软软的:“嘿大明星,我后悔了。”
顿了一顿他说:“我让你演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