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我,满脑子都是恋爱,看他什么都好。可是细细一观察,一研究……算了,”她笑笑,“毕竟是爱过的人,坏话就不多说了,不然显得我眼光很不好。”
她笑得轻松,“总之,我现在都放下了。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能懂。可能也只有你能懂,就连我父母,都被我给折腾懵了,哈哈。”
梅衫衫回之一笑,“放下了就好。你有什么打算?”
“我辞职了,打算去留个学,”徐诗音抚着肚子,“欧洲不错,不会歧视三十多岁的大龄单身怀孕女留学生。我其实一直想要孩子,但查尔斯不喜欢小孩,这也是我们离婚的一个原因。”
她眨眨眼睛,“余致远别的不说,皮相还是不错的,我觉得……也不算亏了?”
梅衫衫:“……”
好吧,你开心就好。
“姐姐姐!”
汤梓昊一叠声的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不让背后议论人,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
“姐,你记得我上回受了点轻伤,妈妈接到的电话里,却说伤得很严重,昏迷不醒,什么什么的?”
梅衫衫点头。
汤梓昊说:“我后来又打听了一圈,队友、队医、学校的老师、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我统统问了一遍!你猜怎么着?”
“……怎么?”
“没人打电话啊!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人?”
“对啊,那个号码,我打回去,是个土著老太太,跟我八竿子也打不着。”
梅衫衫蹙起了眉头。
……难道是恶作剧?
不对——
她的脸色变了变,猝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通电话,让姜雨芹和她十分忧心。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姜雨芹匆匆忙忙离开,回澳洲照看“昏迷不醒”的儿子。
那么,谁会希望姜雨芹离开呢?
汤梓昊没发现梅衫衫脸色的不对,对于他来说,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姐姐,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会去打听,纯粹是因为那回和梅衫衫通话时,她似乎挺在意那个报假信的电话,不然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去问那么多人。
圣诞将至,汤梓昊已经得知姐姐要跟小姐夫一起,去看他外婆。他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觉得自己要被抛弃了。
“姐!”他磨着她,“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把自己的亮度调低,做最不亮的电灯泡……”
梅衫衫:“你也知道自己会是个电灯泡啊?”
“可我是你亲弟弟啊!小姐夫怎么能这么没有肚量,让你连亲弟弟都抛弃?爸妈二人世界去了,现在姐姐为了小姐夫,也不要我了,我好可怜啊……”汤梓昊不遗余力,给准姐夫上眼药。
梅衫衫:“……”
卫小鸭的心眼有多小,你根本一无所知啊,弟弟。
……
傍晚的时候,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将被车辙脚印碾乱的地面,重又覆盖住。
伴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卫修的身影仿佛仍裹挟着风雪,出现在眼前。
“宝贝,我回来了!”
完全无视了大块头很有存在感的汤梓昊,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一个剑步冲上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我好想你……”
梅衫衫回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胸口,“欢迎回家。”
跟随着进来的周伯同汤梓昊打了招呼,找话题跟他闲聊,免得半大少年面对小别后格外热情的小情侣,会觉得尴尬。
“你身上好香。”卫修鼻尖蹭蹭她,深深呼吸,舍不得放手。
梅衫衫的脸颊没来由地发热。
他每回都说她香,嗅嗅蹭蹭还不够,更要尝一口。呃,不止一口两口……
她赶紧推他,“好了,你衣服上有雪,都有点湿了,赶紧去换。”
卫修忍受了这么久的相思的折磨,这会儿一秒钟也不想和她分开,可又怕把她的衣服染湿,累她着凉。
他艰难地退开,仍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小小声,“你陪我,好不好?”
他企盼的眼神,让梅衫衫的心都化了。
晃晃他的手,她转向汤梓昊,一脸镇静道,“你跟周伯先想一想,一会儿晚上吃什么。”
说完,就牵起卫修上楼了。
汤梓昊一头雾水:“他们干嘛去了?”
周伯解释:“湿衣服不换,容易感冒。”
……这不是废话么。
“那他去换啊,拖着我姐做什么?”
周伯一本正经:“他还是个宝宝,生活不能自理。”
汤梓昊:“……”
一跨过楼梯的拐角,卫修便迫不及待地打横抱起她,急切的唇寻找到她的,深深地吻下去。
梅衫衫怕弄出动静,让楼下听见,不敢反抗。事实上,她也不想反抗。
她又何尝不思念他呢?想念他的声音,思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味道……
她捧起他的脸,与他唇舌交缠,以唇齿间的亲密,相互诉说别离之情,重逢之喜。
卫修吻着她,进了卧室,用脚带上门,熟门熟路地走到床边,和她一起倒进松软的床垫中。
唇舌没有一刻离开她,火热的大手在娇躯上游走,急切地解除着衣物的束缚,仍嫌动作太慢。得不到满足的渴求,让他几近烦躁,动作也有些粗暴了起来。
“别急……我是你的。”
一双温柔的手,轻抚着他,温柔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抚平他心中的躁意,却带来更多的渴求。
终于深埋进那处极乐之乡,卫修几乎要呜咽出声。
他从来没有像渴望她一般,渴望过任何东西。万幸她愿意成为他的,愿意包容他纵容他,愿意陪伴他……
待到风平浪静,梅衫衫平复着喘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了。
卫修的唇还在四处游移,像是尝不够她似的。积攒多时的渴望,远非区区一次便能解渴的,只是顾忌着她的身体,他不敢全然肆意。
“嘶……”梅衫衫被他啃得又疼又痒,敲了他一记,“你是小狗啊,老是乱咬人?”
卫修委屈:“不是小狗,是大卫!”
梅衫衫威胁地抓住……“大卫”,“还敢还嘴?”
“嗯……”卫修埋首在她颈侧,暗哑地连连粗喘,“宝贝,就是这个力道,你摸摸我……”
梅衫衫:“……”
大卫,真的太容易激动了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汤梓昊再傻,也明白过来,自家姐姐跟小姐夫干嘛去了。
等到两人终于携手下来,且都换过了衣服,汤梓昊的视线游移,尴尬地不敢看颊染红晕,唇瓣微肿的姐姐,更不想看一脸餍足的小姐夫。
卫修心情舒爽,看小舅子也没那么不爽了,主动问他,“昊昊高中快毕业了吧,考虑好上哪所大学了吗?”
一副长辈的口吻。
汤梓昊乖巧道,“大的事情,都要跟姐姐商量,再决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卫修:“……”
臭小子,被衫衫从小疼爱到大,很了不起啊!
大雪天,梅衫衫没让邓嫂过来。
周伯早料到这两人不会很快下来,已经安排人备好饭菜,送了过来。
吃完饭,汤梓昊坐不住,听说周伯身手很好,跃跃欲试着想学两招。
征得周伯同意,他拉上周伯,去了健身房。
碍眼的电灯泡终于都走了,卫修把梅衫衫拉到腿上,抱着她,埋首在她胸前乱蹭。
“衫衫,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都等不及了!”
“都行啊,只要新郎是你就行。”
卫修一顿,抬起头来,桃花眼中脉脉含情,泛着甜意。
他亲她一口,“嘴好甜。”
又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跟我心里一样甜。心里装的都是你,特别甜。”
梅衫衫扑哧笑了,“肉麻兮兮的!”
说着没什么营养的肉麻情话,小别重逢后的夜晚,就甜甜蜜蜜地过去了。
次日,又是各自忙碌的一天。
汤梓昊一直想学功夫,发现周伯很厉害后,转移目标缠上了周伯。
卫修乐得没人跟他抢梅衫衫,回到家中,又跟平日一样,歪缠着她。
梅衫衫给他读了几页自己正在看的书,忽然又想起对那个电话的怀疑来。
她本想抬手放过去算了,但想到当时听到消息,以为弟弟生死未卜,那种心脏紧缩的灼痛,又总有些疙瘩,想要弄清楚。
她看了眼靠在她身上的卫修,说起汤梓昊,“昊昊不乐意一个人待在这边过圣诞,我也觉得这样他太可怜了。要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吧?”
卫修早已有这个觉悟,既然没能先行甩脱小舅子,就不可能再撇下他,只能带上了。
他彰显大度:“当然不能留他冷冷清清一个人啊!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放心吧。”
心里盘算着,外婆那边,有什么能拖住小舅子的东西?
梅衫衫笑着送上香吻,“你真体贴。”
又不经意地感叹,“好不容易支走了妈妈,又来了弟弟,真是烦……”
“那也没办法,”卫修漫不经心地接口,旋即像咬到了舌头一样,猛地顿住。
他竭力让面色自然,却恐慌地发现,梅衫衫的脸色,冷淡了下来。
“居然真的是你……”
她本来其实也算不上多生气,毕竟事情都过去了,她也不爱纠结于旧账。
可见他装作没事人,仍然想糊弄过去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在心中升腾——
回想起来,那时姜雨芹和她忧心忡忡,他还安慰她,得到她满心的感激。
后来装模作样地让人联系医院,在姜雨芹的飞机起飞后,才“刚好得知”,是消息有误。
梅衫衫腾地起身,就往楼上走。
卫修跟在后面,想要拉住她,“衫衫,怎么了?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越是装傻,梅衫衫就越生气。
她大力甩开他的手,径自进了房间,就要关门。
卫修撑着门,心中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他完全可以抵死不认。
可是……
“对不起,”他垂下眼眸,“我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你每次在这边待不了多久,就得赶紧回楼下……”
“所以你就盯着我弟弟,盼着他赶紧受个伤,你好抓住机会夸大其词,把妈妈吓走?”
梅衫衫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有多担忧吗?你想过妈妈十个小时的飞行,在飞机上会有多煎熬吗?”
她试着掰开他的手,但他攥着门框,不肯松手。若是硬要关门,一定会夹到他。
梅衫衫无奈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需要静静。”
卫修嘴唇动了动,抬眸。
“衫衫你好,我是卫静静。”
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no zuo no die,道理我都懂,可……可卫三就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啊【烟】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周伯掏出小本子,刷刷记下:少爷疑似人格分裂,晚期,没救。
小天使们圣诞快乐~
☆、LXXV
-Chapter 75-
汤梓昊满身大汗,兴冲冲地回到家。
一推开门, 他瞬间还以为自己走错楼层, 误入了没人住的11楼。
家中实在太安静了, 安静得有些吓人,只有书房透出微微的光。空气中有种凝滞沉郁的气氛, 不像以往融洽中泛着丝丝的甜。
气氛是种微妙的东西,无影无形, 但是好是坏, 身处其中总能感觉得到。
小姐夫在书房里, 看样子是在工作,可怎么看都有点垂头丧气的。
电脑旁边竖着的iPad上,正显示着倒计时——
一小时四十五分二十三秒……二十二……二十一……
“哇, 这是迈向天国的倒数记时吗?”汤梓昊问。
卫修头也没回, “厨房里有宵夜, 自己热热吃,不想热就吃冷的。”
呵,姐不在,瞧这语气冷淡的。
汤梓昊在旁边坐下, 摇摇头,“小姐夫,看不出来, 你还挺能耐的啊!我姐脾气这么好,你居然也能惹她生气?”
卫修转头看向他。
他怎么知道?
“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是被赶出来了。”汤梓昊眨眨眼, “晚上是不是还得睡沙发啊?”
笑得贱贱的,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卫修强忍住揍他的冲动,冷笑,“你姐姐这么疼我,怎么可能舍得让我睡沙发?”
他只不过是被判了三个小时的有期……“静静”,而已。
“那好吧,卫静静,你就静静三个小时,好好反思一下吧。”她是这么宣判的。
当然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辩解,争取减刑,可是她说,多说一个字加一个小时,手再不放开,多一秒加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