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芷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杜兰芷跟严欢一起单独出去吃饭了。
回来的时候，两人都醉得不轻。是曹溪一步步把两人扛上楼的。
第二天，杜兰芷和严欢都没能起得来。
好在戏进行到这里，也差不多快完结了，相处那么久，大家也都算是熟人，面对杜兰芷偶尔的失常，都很体谅，什么都没说。
等杜兰芷一脸憔悴的走出房间，甄珠体贴的递了一杯蜂蜜水给她，“先醒醒酒。”
杜兰芷一口吞了，又喝了一碗粥，才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
“开工!”
杜导一声开工，大家都忙活了起来。就连严欢也不例外。
只是，严欢虽然也带着两轮黑眼圈，需要画个大浓妆才能盖住，精神头却是不错，和曹溪的默契配合，让甄珠会心一笑。
严欢和曹溪的感情一日千里，戏也顺利的一塌糊涂。
甄珠圆满的在请假条截止日期前完成了拍摄，杀青了。
临走那天，曹溪和严欢专门请甄珠吃了一顿饭。
看着两人十指交扣的手，甄珠笑而不语。
就算没能走到最后，这种相识于微的感情，也难能可贵，值得珍惜。
甄珠回到学校，第一时间找上的，不是辅导员，而是甄磊。
看着他一切都好，甄珠总算是放心了。
而甄磊看着甄珠那一对黑眼圈，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么把自己搞得跟国宝似的?多久没有睡觉了？”
甄珠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苦笑道，“觉是睡了，只是每天不超过四个小时而已。”
甄磊一把夺过甄珠的包袱，按着甄珠的肩膀转了半圈，“目标，宿舍。齐步走。”
甄珠哭笑不得，只能按照甄磊的命令执行。
等甄珠一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同寝室的姑娘告诉她，甄磊来看过她，给她打了水，买了方便面和卤鸡蛋，让她醒了对付两口。
辅导员那里，甄磊也已经替她销假了，让她明天一定要去上课。
甄珠看着热水瓶和方便面卤蛋，笑了。
吃过方便面和卤蛋，给甄磊打了电话，拿起书本和画板，甄珠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杜兰芷的目标是打造一部好的国产良心剧，片子上映时间一推再推，最后定在了第二年的春天。
甄磊知道这个消息，笑逐颜开的表示，甄珠这一次绝对不能找借口，必须和他一起回家过年。
甄珠拗不过，只能应下了。
却不曾想，寒假才开始，甄珠和甄磊才踏进甘宁家大门，甄珠就被甘宁叫住了。
“闺女，咱们的账还没清呢！”
甄珠叹了一口气，“母后，你就是晚娘脸亲娘心，你有事儿说事儿，咱们不玩这黄世仁和杨白劳的戏码，成不?”
甘宁点点头，“成!咱有事儿说事儿。
你也知道，我已经快三年没拍戏了。
观众是健忘的，在不露脸，就该把我给忘了。”
甄珠挑了挑眉，“母后想复出，机会有的是，找我，不合适吧！”
甘宁撇撇嘴，“母后找你是看得起你，小没良心的，怎么说话呢！”
甄珠笑了笑，“我说话直，母后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甘宁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是最近研究怎么带孩子嘛！偶然间发现一个天才少女，人家十六岁就写书了。”
说着，甘宁从身后掏出一本书，“你看看?”
甄珠看了看封面，我们十七岁……
甄珠哑然失笑，最近大家怎么都盯上改编了?
不过，这部电影可是经典。
犹记得学校放电影，指名道姓要这部来着。说是老师和同学们共同的青春回忆。
甄珠大概的翻了翻，挑了挑眉，“母后，你要演这戏?”
甘宁眼睛危险的眯起，“你几个意思?”
甄珠后退一步，笑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甘宁敲了敲桌子，“说人话。”
甄珠呵呵一笑“你老人家演老师太抢戏。演学生，未免有老黄瓜刷绿漆之感……”
甄珠还没有说完，一个抱枕就朝着她飞了过来。
甄珠牢牢抱住，委屈的说道，“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甘宁挑了挑眉，“我让你说人话，你这是人话吗？”
甄珠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我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甘宁扔了抱枕，也算解气了，示意甄珠坐下，这才幽幽的说道，“我想把影视版权买下来，做个制片人。
年纪大了，就得服老。
一辈子站人前，演十八岁少女也不合适。
转战幕后，是个不错的出路。
我是想让你接下女一号，以身抵债。
但你也知道，这种青春戏，不一定能叫好又叫座。
两部戏连着砸了，你以后的演艺事业……”
甄珠撇撇嘴，“母后，你这就不关心我了吧!暑假的时候，我可又拍了一部戏……”
甘宁挑了挑眉，“你又干啥傻事儿了？”
甄珠摇摇头，“杜兰芷知道你这么说她的戏，他可饶不了你!”
甘宁松了一口气，“遇到杜兰芷，还算你运气不错。只是片酬不高吧！”
甄珠挑了挑眉，“十分之一，不算低了。”
甘宁点点头，“那丫头，倒是舍得。”
甄珠笑了笑，“你咋不说，我值这个价呢！”
甘宁摇摇头，对这姑娘的迷之自信，无言以对。
甄磊看着相谈甚欢的母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甘宁看着甄磊那样，笑着推了甄珠一把，“看你那样。把你家姐姐还你。这戏要拍，还得有一阵呢。”
☆、第123章过年
甄磊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甄珠笑了笑，“母后，能不能去青山书院拍?”
甘宁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主意不错。青山书院安全系数高，韩琪又是个死要钱的性子，应该能成。我好好准备准备，明年暑假就开拍，不耽搁你开学。”
甄珠想起自己对辅导员的承诺，不由得满怀歉意：每个暑假都有戏，真是对不起您了。
大过年的，甘宁也不好打扰人家合家团聚。
一切的准备工作都放到年后进行。
甄珠这一次妥妥的是要准备回姚家村过年了。
这两年，甄家越来越少回来了。
一开始村里说酸话的不少。
只是这两年村里出去打工的也越来越多，几乎家家都有出去的，甄家倒是不明显了。
许是因为等爱够扑街，姚家村淳朴的父老乡亲居然没有把甄珠和明星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见面还是照常的无视，或者笑着打招呼，一切如常。
甄家一年没有回去了，家里什么都没有。
姚翠花带着两个孩子，做了一整天清洁，才能住人。
家禽家畜什么的，都没有。
姚翠花找上杨二嫂，两个人无边无际的聊了很久。
最终，在杨二嫂哪里买了一头猪，两只鸡，养家里，准备二十三那天杀个年猪，沾沾喜气。
又拎了一篮子瓜果蔬菜回家，算是杨二嫂的友情馈赠。
姚家村越来越冷清，除了杨二嫂家里还有多的猪，其他人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够自己吃就不错了，那还有卖的。
对此，姚翠花感慨万千。
甄珠笑了笑，没说话。
1962年户口制度管理起来以后，城市人成了一个超稳定结构，上海人就是上海人，外地人进不来。
而这时上海在经济上横扫全国，上海货让全国各地的人为之追逐。
此外，交通管理、城市卫生等等都远超过全国其他城市，上海人的骄傲是完全有理由的。
村里人不少人都去了上海。少女们为了拿一个城市户口，甚至愿意嫁给比自己大两轮，和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儿女债里面讲的故事，挪到现实里面来，也不是没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甄珠感慨之余，也无能为力。
甄珠拎着礼物去看了李教授。
对于这个小姑娘，李教授倒是颇有好感，问了几句看了什么书之类的，闲聊了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腊月二十，虎子过来了一趟，一边学习，一边实习，还得面对韩家内部的牛鬼蛇神，殊为不易。
他们三人也是很久不见了，有一种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感觉。
闲话了几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甄珠笑着打趣虎子，学了这么多东西，厨艺有没有长进。
虎子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
祖孙俩憋屈了很多个新年，甄珠这话到了这里，虎子乘机诉苦，旁敲侧击的说起甄珠的拿手好菜，回锅肉。
看着虎子那馋样，甄珠摇摇头，帮这祖孙俩做回锅肉去了。
其实，这么多年，甄珠的厨艺长进不少，但李教授和虎子依旧最爱那道回锅肉。
看着祖孙俩吃得香，甄珠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有些记忆，有些味道，永远不会变。
大概也有所领悟，虎子对着甄珠笑了笑。
甄珠颔首示意，走出李家。
春节呢！高高兴兴的，多好!
甄珠回到甄家，看着桌子上姚翠花做的满满一桌子菜，甄珠粲然一笑。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奶奶弄啥好吃的了？”
姚翠花笑着塞了一块肉到甄珠嘴里，“吃吧!吃吧!多长点肉!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甄珠捏了捏自己的脸，“奶奶，胖了上镜不好看!”
姚翠花撇撇嘴，“瘦骨伶仃的，就好看了?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一天到晚的想些啥!”
甄磊给甄珠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反正你怎么吃也吃不胖。”
甄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吃了。
这口肉才吃完，那边姚翠花又夹了一筷子过来了。
甄珠欲哭无泪，“我哪有吃不胖，你们是没有看到我一天到晚做了多少运动，才能保持现在这身材。”
甄磊和姚翠花相视一笑，“咱们夹得，你怎么也得给面子不是?”
甄珠居然无言以对。
人说：为什么我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到了甄珠这儿，就变成了：因为大家对我爱得深沉了。
家里人夹得菜，含着泪也要吃完。
看着甄珠那小眼神，姚翠花和甄磊都乐了。
两个人恶趣味的比赛着给甄珠夹菜，而甄珠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扒拉完一整碗饭。
夹菜就不用了，碗里的菜就没有断过。
放下筷子，甄珠可怜巴巴的看着俩人，“我吃饱了。”
姚翠花和甄磊的筷子转了个弯，有些遗憾的把菜放自己碗里，哦了一声。
看着俩人遗憾的表情，甄珠心里卧槽卧槽的。
好想问一句：这游戏好玩儿吗？
姚翠花和甄磊是真的迷恋上这个游戏了，有事没事儿就玩一出，把甄珠养肥当成了一个事业一般。
腊月二十三那天，甄家杀了年猪。
家里有了肉，喂肥甄珠这事儿，就更加容易了。
姚翠花当猪肉不要钱似的，换着花样的做。
一个寒假下去，甄珠长了好几斤。
这样的日子，在甄刚和吴梅回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背着甄刚，吴梅见到姚翠花，一开口就说起钱的事儿，听得甄珠直皱眉。
听到吴梅那咄咄逼人的话，甄珠恨不得拿钱砸吴梅脸上。
一年一部戏，再加上甘宁预定的那部我们十七岁，甄珠的债务基本上算是结清了。
但艺术生的费用本来就高。一年到头的的学杂费，生活费都要自给自足，多的钱甄珠也拿不出来。
只能干听着，白生气。
甘宁垫付了医药费，姚翠花本就觉得自家欠了甘宁的。
白鹏没人带，姚翠花义不容辞的就应下了。一早就给甘宁说了，姚翠花给她带孩子，算是亲朋好友间的义务劳动，管三餐就好。
吴梅当时也答应的好好的。
转头，就借着房子住不下，想要换大房子为由头，找姚翠花要起钱来。
甄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甄刚拖到窗边。
看着甄刚黑得可以滴墨的脸，甄珠觉得这个爹还有救。
☆、第124章 不幸
甄刚一把推开甄珠，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吴梅，当年我娘为啥会接下照顾孩子这活儿，你也心知肚明。
欠了甘家的钱，你心里也有个数。
这些年咱们赚的，还不够人家的利息。
娘不拿工资，是该的。
甄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随时可以走，不需要在这儿耀武扬威的为难人。”
吴梅看着火冒三丈的甄刚，傻了眼。
“刚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甄刚冷冷一笑，“那是啥意思?
指桑骂槐给谁听?
甄珠吗？
我姑娘欠你啥了？”
吴梅愣愣的看着甄刚，“你姑娘，那我算啥?”
甄刚皱了皱眉头，“你啥意思?
当年留下甄珠，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吴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是!
是我提出来的。
可我为了谁?
嫁给你多少年，外面那些话有多难听，你不清楚?”
甄刚不啃声，只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一瞬间不认识了似的。
吴梅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