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也有自己的思量,这表姑娘,她是颇为看好的,不仅同王爷是表兄妹,身后便是文家,且因她生的和文贵妃有几分相似,连皇上也对她格外宽容。她知道表姑娘需要有人帮她看着点,她自己也想要一份前程,如此,两厢都好。
只要她做的不过火,对王爷对福公公那边小心谨慎些,是绝对不会出错的。不过,眼下她既然已经投靠了表姑娘,便只一心一意地盼着她好。
想着,绿柳又道:“恕奴婢多嘴,这雪儿既然误闯了王爷的院子,表姑娘还是亲自同王爷说一声,也好有个交代。”
文清方才见了萧翎,只是没能说上一两句话,正愁着下午找什么由头再去探望,可巧,才打了瞌睡绿柳就送上了枕头。
“还是你想的周到。”文清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
“表姑娘待奴婢好,奴婢怎么不念着表姑娘呢。”
二人其乐融融,说得很是欢快。
下午,文清小憩过后,便带着白猫去了正院。守门的小厮见她过来,让她稍等一会儿,便进了里头向王爷禀报了。
萧翎听到消息的时候,微有些不解:“表姑娘?她还没有走吗?”
小厮无端生了两分尴尬:“回王爷,上午文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回去了,不过表姑娘留了下来,眼下正要进来探望。”
萧翎皱了皱眉,一天连着被打扰两次,着实有些被恼着了。少顷才缓缓道:“让她进来吧。”
小厮忙下去放人。
阿遥在水里默默地观察着,对萧翎这不识风情的模样表示鄙视。那文姑娘她早上也看过,怎么说也是个美人,只是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上萧翎这么个冷心冷肺的,眉眼都抛给瞎子看了。
她还在吐槽着,外头文清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
大齐民风开化,男女之防并不严谨,所谓“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互不通名”也不为时下人所遵从。只是尽管这般,文清来萧翎屋子里的时候还是带着丫鬟,萧翎这边,福公公也依然老神在在地站着不动。
文清见萧翎还在床上养病,莞尔一笑,翩翩然走至。
萧翎压根没看见,阿遥倒是看见了,看地尾巴都酥了。只是她还没有沉浸多久,便看到文清手上抱着那只蠢猫,瞬间,再多的感情也没有了。
她怎么忘了,这文姑娘是蠢猫的主人呢。
“表哥。”文清轻声唤道。
萧翎回神看了她一眼,文清略低了头,掩饰自己的羞涩:“本不该打扰表哥,可是若是不来告罪一声,清儿也是心有不安,还请表哥见谅。”
萧翎示意她直说。
文清抱着白猫坐下,道:“雪儿是我之前养的猫,性子有些野。上回我将它寄养在府上,没成想才不到几天它就给我惹出了乱子,还闯进了表哥的房里。我也是方才才听到这事的,故而特意过来带它过来给表哥赔罪。”
萧翎淡淡道:“都过去了,左右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表妹不必烦心。”
“那便好。”文清笑着说道,暂且将这件事放下,同萧翎说了别的事,“今早上我和伯母母亲出门,祖母也想跟着来。她老人家念着表哥已经多时了,只不过前些日子贪凉,屋子里放了冰盆,把自己弄病了。现在纵使念着表哥,也来不得了。”
萧翎脸色淡漠,听是听了,却什么也不说。
他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文清并不觉得被怠慢了,仍旧撑着一张笑脸道:“不独是祖母,祖父也经常想着表哥,表哥以后好了,若是得空不妨去回文府看看,也好解了祖父祖母的思切之情。”
“你有心了。”萧翎道。
文清被这一句话说得更加欢喜,因她一心只顾着萧翎,全然没有注意到怀里的猫已经不安分了。
那猫进来时就注意到盆子里的鱼。或许是上回吃了亏,它盯着鱼的眼神赤·裸裸的,急躁地想要奔过去。
文清不知道猫的想法,只以为它坐地烦了,暗暗压住它,一面同萧翎说着话:“表哥有这个心,祖父祖母定是再欣喜不过了。对了,上次我听祖父说,三堂哥似乎是想要外放的,只怕再过段时日,就见不到三堂哥了。”
“他心中又成算,外放也是好的。”
“也是。”文清正琢磨着还要说什么,忽然手上一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福公公已经大叫了一声:“快拦住它!”
文清回身一看,原本在她怀里的雪儿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疯狂地往桌子那里窜去,几个眨眼间就跳到了桌上,任凭下人手脚再快也快不过它来。
文清倏地站起来,瞥到桌上的锦鲤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锦鲤是表哥从寺里求来的,倘若雪儿……
她真的不敢想,只盼着福公公他们能快些。
电光火石之间,白猫已经奔到了阿遥那里,极快地伸出了猫爪。
阿遥呆若木鸡,她根本就没回过神来。明明上一刻她还在看戏来着,她是无辜的,救命啊!
那猫可没有那么善良,还给阿遥目瞪口呆的时间,直接出手。猫爪来袭,直直地刺向阿遥。刺啦一声,阿遥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又惊又痛,猛地从水里蹦出来。
如此,更遂了那白猫的意。它挥舞着爪子,迅速在阿遥身上抓挠着,阿遥疼地翻滚,凄惨地尖叫,可是毫无用处,其他人也根本听不见,只看到那鱼被挠地快要断气了。
这一番动作,不过发生在几息之间。福公公终于逮到了那猫,狠心一掷,将猫重重地仍在地上。
“孽畜!”福公公气的说了粗口,“还愣着作甚,赶紧将它捉住!”
几个丫鬟终于有了动作,忙不迭地制住了白猫。
福公公将阿遥放回水里,清晰地看见它身上的伤口,白生生的,好大的口子。他悲悯地叹息了一声,虽然之间听说这鱼也不是什么灵鱼,但好歹是王爷带回来的,福公公实在不忍心看到它这般了无生气的样子。
这边文清见猫被捉住了,慌张问道:“公公,那鱼可有什么大碍?”
福公公摇摇头:“被伤成那样,可怜见的。”
萧翎眼神一暗:“将那猫拖出去。”
福公公会意,这是不给表姑娘面子了,遂转身亲自料理。这猫也活该,上次闯了祸不算,这回竟然敢在王爷面前放肆,不剥了它的皮已经是仁慈了。
“表哥……”
文清见福公公出去,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也是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否则,说什么也不会带雪儿过来。
萧翎也不是随意迁怒的,只是他现在没心思应付别的事了,因而尽量克制着表情,对文清道:“表妹来府上已经有不少时辰了,想来舅舅和舅母都还担心着。”
文清脸色一白,羞愧地无以复加。没办法,萧翎已经说了这样的话了,再留下只怕会惹人生厌。
她匆匆地说了几句话,便低着头快步出去,沮丧极了。
过了些时辰,福公公再回来,屋子里已经没有旁的人了。他同萧翎回秉了之前的事,萧翎听了也只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那鱼,萧翎也让福公公细看了,伤处还是有的,但是都不致命。鱼虽看着半死不活的,但好歹还没死。
这事面上看着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晚间,福公公喂鱼时,才注意到了不妥。
这鱼竟然连肉的不吃了。
这和往日差别太大了,往日他那肉过来,这锦鲤都会兴高采烈的。福公公脸色担忧地去请示萧翎。萧翎听后,只让他先出去,自己起了身往锦鲤那边走去。
盆子里,锦鲤头朝下地悬浮着。
萧翎冷冷地笑了一声,能游出这样的姿势,说明它命大着呢。锦鲤闻言一动,但是仍然不理他。
“呵,这是怨上本王了?”
阿遥回过头,就看到前面站着一个锦衣小男孩儿,那男孩儿生的虎头虎脑,不过神情倨傲,小小年纪,便有了纨绔的潜质。
男孩儿后头,还跟着六个侍卫,站成一排,像守护大佛一样守着前头的男孩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人护着一样。
来头不小啊,阿遥心里估摸着。
赵子裕见阿遥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迟迟不将东西交给他,不由得吼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没听到小爷的话吗,那九连环是小爷看上的,还不速速将它还回来!”
他刚才进铺子时,就看到伙计将那九连环拿出来了。赵子裕家中并不缺这些东西,不过万事都图个新鲜,那伙计不是说这是镇铺之宝吗,既然这样,他就大方一点收下了。他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至于眼前这个胖丫头,看她那样子也知道她没钱买。
赵子裕自小就和京中勋贵家的子弟打成一片,早就将勋贵人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往年间的宴会,可从未见过哪个有威望的人家里有这么个胖丫头。故此,也不需他多费心。
“小爷?”阿遥睁着眼睛在那小孩身上转了一圈,这年头,爷已经这么不值钱了么。
她的眼神实在太明显,看得赵子裕恼羞成怒:“死胖子,看上么看,再看抠了你的眼珠子。”
福公公原本还在观望,听此厌恶地皱了皱眉,上前站到阿遥身边。这男孩他也认得,不就是赵家的小公子么,小小年纪,什么都没学倒是学会了满口脏话。
他正要开口,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袖。福公公低头,只见阿遥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莫管。
56.暴露
爱美人鱼的小天使已经不见了
赵子裕见阿遥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迟迟不将东西交给他, 不由得吼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没听到小爷的话吗,那九连环是小爷看上的, 还不速速将它还回来!”
他刚才进铺子时, 就看到伙计将那九连环拿出来了。赵子裕家中并不缺这些东西, 不过万事都图个新鲜,那伙计不是说这是镇铺之宝吗,既然这样,他就大方一点收下了。他看上的东西, 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至于眼前这个胖丫头,看她那样子也知道她没钱买。
赵子裕自小就和京中勋贵家的子弟打成一片,早就将勋贵人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往年间的宴会,可从未见过哪个有威望的人家里有这么个胖丫头。故此, 也不需他多费心。
“小爷?”阿遥睁着眼睛在那小孩身上转了一圈, 这年头, 爷已经这么不值钱了么。
她的眼神实在太明显, 看得赵子裕恼羞成怒:“死胖子, 看上么看,再看抠了你的眼珠子。”
福公公原本还在观望,听此厌恶地皱了皱眉, 上前站到阿遥身边。这男孩他也认得, 不就是赵家的小公子么, 小小年纪,什么都没学倒是学会了满口脏话。
他正要开口,突然被人拉了拉衣袖。福公公低头,只见阿遥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莫管。
阿遥让福公公退后了些,自个儿上前几步,拿出藏在身后的九连环,笑得有些憨憨,配着婴儿肥的脸蛋,圆圆的杏眼,一副看着就好欺负的样子。
“想要?”她问。
“想要又怎样?”赵子裕以为阿遥怕了,说得还有些洋洋得意。
阿遥抿了抿嘴角,眉毛蹙地像两条小虫一样,像是难以割舍地深思了一番。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