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像是给他们查案子的福音。
薛美人立即调取了DV里的录像资料,查询了最新二十四小时影棚视频记录。
这台DV定是放在了一个隐蔽且绝佳的位置,拍摄角度可以看到影棚百分之八十的场景。
当时间显示在今天午休时分,视频里,一向热闹的影棚突然人去楼空,大约空了十来分钟后,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西服、行为鬼鬼祟祟的男子。
该男子身影时分消瘦,但身手灵活,凭借着一台铁高架,向影棚棚顶爬去。
由于拍摄角度有限,看不到那男子在上方做什么,但显然最具嫌疑。
经过对视频里出现的嫌疑男子进行面部取证,很快锁定了其身份。
薛美人作为负责此案的警长,立刻下达命令,对该嫌疑男子进行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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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表白
夏氏集团大厦是大京市公认的代表城市之光的最高建筑。而在这建筑之下偌大的地下室里, 却不允许任何人停车。夏氏集团的人都道那里面有一片神秘不可碰触的区域,除了专属通道,没有人可以进入。
人们所道的神秘区域, 其实不过是几间置着高级科学装备的实验室。偌大的实验室里却从始至终只活动着两个人, 曾经是夏氏集团前任社长与其学生楚长生,如今是夏氏集团继承人与其老师楚长生。
此时, 安静的实验室中,身着白大褂的楚长生静静坐在一台巨大的白色实验仪器前, 面目失去了以往的温和冷静, 竟有些狰狞。
霍赟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实验室中。
已经是晚上七点, 本该是实验开始的时间。可两人都知道,实验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霍赟满面怒容,一进实验室便质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吃MMOS药?为什么要让我失忆?”
楚长生哈哈大笑, 声音微带沙哑地道:“你说呢?还不是为了防止你像你老爸那样窃取我的劳动成果!”
霍赟愣住,“什么意思?”
楚长生像是长久以来的抑制突然爆发,声音灼灼地道:“IMT药的理论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可你父亲却把我所有的努力据为己有, 背着我自己偷偷在家里研究。如果不是你的母亲把他的研究给我看,我到现在还被埋在鼓里!你说,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和我一起研究?”
霍赟冷冷而笑,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是想让我失去所有记忆,你来独揽所有研究成果。你想牺牲我,来满足你的成功?”
楚长生道:“你早就死了,是我复活了你。”
霍赟道:“对,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不会报警抓你,也不会阻止你实验,甚至愿意给你资金继续支持你。但是,你休想再把我当傀儡一样任意摆弄!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步!”
楚长生终于有些慌了,吼道:“难道你不想活下去了吗?”
霍赟道:“既然医生在检查我的血液时除了MMOS药没有查出任何异常,想必我的身体早已恢复正常。麻烦你把记录我身体变化的视频资料全部给我。如果你还想能够继续拥有我夏氏集团财力方面的支持,最好就不要再做任何小动作!”
在霍赟冷冽的目光中,
楚长生身体打着颤儿,取出这半年来对霍赟身体成长记录的视频资料,将储存盘交给了霍赟,然后又不甘心地道:“霍赟,你会后悔的!”
霍赟看着他面目狰狞的表情,不屑冷笑,“除了让我失去记忆,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哪怕生,哪怕死。”
自这晚过后,这位夏氏集团的继承人再没有出现在实验室。
第二天,医院里,落星河如约般醒来。
孟伊夏因为担心他,一夜都待在医院里,听说落星河苏醒,连忙从医院休息室跑去看他,结果却被两个护士拦在了病房外。
护士道:“病人不想见您。为了安定病人的情绪着想,希望您止步。”
孟伊夏顿时懵了。
孟伊尚这时走到她身旁,安慰道:“没关系,我去看看他,然后告诉你。”
孟伊夏点头,失魂落魄地蹲在病房外等待。
大约半个小时候,孟伊尚从病房里出来。
孟伊夏连忙起身问:“他怎么样?”
孟伊尚挠了挠头,“他的情况很稳定,你不用太过担心。”
孟伊夏忍不住又问:“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孟伊尚默默看了会孟伊夏,道:“我也问他了。他说,他不想看到你那张充满抱歉的脸。”
孟伊夏连忙擦干脸上的泪花,“你看,我不哭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见他了?”
孟伊尚看着她又脏又花的脸,有些头疼道:“他让我告诉你,在他出院之前,都不要你去看他。不过,他可以接受你送他花或水果。”
孟伊夏一听,连忙跑出去买了几大束鲜花和几篮水果请护士帮忙送进去。
落星河果然接受了。
护士说,他收到花和水果很开心。
孟伊夏听到这话,那颗原本沉重得快坠入地狱的心,突然轻松了许多。
她又在医院连呆了三天,每天都买花和水果送进病房,直到护士抱怨说病房撑不下了。
落星河始终不愿见她。
第四天,她在医院换了包扎手的纱布后,选择了回家。
伊尚工作室的电影在停顿了三天后,重新开拍。
男主不再是落星河,由一个夏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推荐的一名男演员来演。
孟伊夏回到影棚拍摄完最后一幕后,选择彻底告终演戏生涯。
在回家的路上,她收到了一条来自公安局的信,道是薛美人警长请她到警局一趟。
她这才想起有人要害自己的事,连忙打的折路去了信中所提的警局,结果刚刚到警局门前,便被薛美人拉着去附近咖啡馆喝茶。
坐定后还未说话,薛美人先将一份人民日报递给了她。
正对着她的一面上赫然放着莫杉杉的照片,以及旁边几个大字:夏氏集团大股东之女花钱雇人害命。
莫名有几分恐怖片之感。
孟伊夏眼神颤了颤,“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薛美人道:“害你在吊威亚时出事故的,正是她,莫杉杉。那日,她先把你们都引到一处开会,然后派人趁着影棚没人,对吊钢丝和棚顶做了手脚,目的就是要你死。”
孟伊夏目光灼灼看着报纸上笑得正灿烂的美人,咬牙喃喃:“原来竟是她……”
薛美人晓得她心中愤怒,解释道:“我们本来要将她抓捕归案,可其父亲花了重金保释她,并把她强行送去了国外。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孟伊夏深吸了口气,喃喃道:“谢谢你,你是个好警察,做得已经很好了。而且,我不需要交代,需要交代的是落星河。是我欠落星河一个交代。”
薛美人闻此欲言又止,喝了口茶润口,才勉强冷静下来道:“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孟伊夏道:“您说。”
薛美人道:“我们为了查案,破解了莫杉杉的手机,发现出事的几天前,她曾与落星河有联系。害你的计谋,是落星河用短信教唆她的。”
孟伊夏如遭晴天霹雳,“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美人道:“手机已经被莫杉杉的父亲拿去了,我没法给你证明。不过,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当然,真相如何,你不妨亲自去问一问落星河。”
孟伊夏沉默了。
她想迟早要去找落星河问清楚,但不是现在。
毕竟,落星河在出院前不愿见她。
薛美人因为有新的案件要处理不得已匆匆离开。
孟伊夏一个人喝了会咖啡后,默默起身回家。
刚进小区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竟是霍先生!
霍赟提着两罐冰啤酒,走到孟伊夏面前,在孟伊夏避无可避的视线里,淡淡而笑,道:“可以请你到附近公园一叙吗?”
孟伊夏呆了呆,身不由主地点头。
正是夏末的黄昏,不热不凉,温度暖暖如暧昧。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公园,寻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正巧这里放置着一个长椅,他们便坐了下来。
霍赟将一罐啤酒递给了孟伊夏,自己独自开了一罐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孟伊夏不知为何自己突然紧张起来,像是上学时突然被学长叫到校场表白的那种紧张。她也不明白这种紧张感从何而来,竟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还会忍不住地把目光朝他移去,偷偷地看他那像极了山神的脸。
今天的霍先生没有戴那个黑框的眼镜,侧脸更像山神了。
那种感觉,好像山神回到了她的身边。
沉默了几分钟后,孟伊夏忍不住先开了口,“请问霍先生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赟正喝着啤酒被呛住,咳了一阵后,道:“我今天一早就来找你了,只是你不在,所以等到现在。”
孟伊夏被吓住了,“可您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去影棚的。”
霍赟看着她,“我只想见你,不想惊动任何人。”
孟伊夏受宠若惊,“请问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霍赟却自顾自地呢喃:“我不知道现在与你解释,是不是太迟了。”
他用了这几天的时间给自己体检,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常人的生长速度,便立马来见她了。这么迟才来和她解释,她还会信吗?
孟伊夏一头雾水,“什么太迟了?”
霍赟道:“我想与你道歉,因为我和你撒了很多不得已的谎。我现在想和你说一句实话,你还能信我吗?”
孟伊夏感觉自己简直要被装进闷葫芦,“霍先生什么时候和我说谎了?”
霍赟道:“我曾经和你说,你的丈夫死了,是骗你的。”
孟伊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霍赟取下了眼睛里的隐形眼镜,露出一双蓝色眸子,“伊夏,对不起,我没死。之前欺骗你说我死了,虽然有很多原因,但还是对不起。可以请你原谅我吗?”
孟伊夏明明含着泪,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霍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如果是想拿我寻开心,那很抱歉,您这样只会把我逗乐。”
霍赟眉头紧皱,表情有点僵。
孟伊夏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离开了。天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霍赟还想努力去解释什么,孟伊夏已经抢先一步跑着离开了。
她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地笑,随着脚步渐渐慢下来,笑也渐渐从脸上隐去。
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影投射在两边商店的玻璃面上。
从没有一刻,让她觉得这样荒唐的悲伤。
山神,山神,山神……
她满心、满脑子都是这个名字,她努力了半年也未能忘掉的名字。
第二天,孟伊夏在家收到了一大束匿名鲜花。
匿名卡片上写着:新娘,你好吗?
孟伊夏以为是快递员送错了人,连忙拨通快递公司电话询问,结果对方说没错。
那鲜花是谁送的呢?
该不会是她的某个粉丝吧?可粉丝怎么会知道她家的地址?难道她在不注意的时候把家庭地址暴露了?!
虽然思绪万千,孟伊夏还是心惊胆战地把花收下,置在家中一角充当风景。
没想才隔了一天,她又收到一份匿名大包裹,里面是一套无论是从布料、工艺哪方面看都是价值不菲的衣服。包裹附带的匿名卡片上写着:新娘,我想你。
确认快递员没送错后,孟伊夏把衣服送给了摸着衣服舍不得放手的嫂嫂。
接下来,几乎每天她都能收到一份匿名礼物,要么是花,要么是吃的,要么是穿的,要么是玩的,要么是用的。
孟伊夏看着堆满角落的包裹,叹想到底是哪个粉丝这么有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霍先生的面容,她猛地吸了口冷气,默默祈祷不是他。
来不及收拾好情绪,之前聘用她的私立高中校长打电话过来,通知她明日到学校报到。
于是,她的教师生活开始了。
没想到,送礼物的地址也随之从家里转到了学校,甚至知道她在哪栋楼哪栋办公室,这件事教她有点惶惶不安,怀疑自己被跟踪了,想去公安局报案,又不知从何说起。
工作的第八天,哥哥特地打电话告诉她,落星河明天出院,问她是否要去看看。
孟伊夏自然义不容辞,当天下班前,与校长请了假。
去医院看望落星河的这天,天边阳光很好,而且天气也不再炎热,甚至还有一丢丢凉意。
她是一大早就过去的,特地带着水果和鲜花,到达医院时才七点。正当她担心落星河有没有起床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连忙上前询问:“请问我可以进去看望吗?”
护士毫不在意地道:“当然可以,你进去吧。”
由于哥哥特殊安排,病房里只有落星河一个病人。
孟伊夏走进去,看到落星河像个植物人般躺在床上干瞪着眼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询问:“落星河,你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落星河看着她,眼睛里渐渐恢复色彩,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道:“你怎么来了?”
孟伊夏松了口气,将鲜花和水果放到一边,坐在床边道:“听说你可以出院了,来看看你。看你已经没事,我就放心了。”
“出院?”落星河冷笑,“谁告诉你我今天要出院?”
孟伊夏道:“我听我哥说的,我哥也是听医生说的。怎么,你不是今天出院吗?”
落星河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道:“你走吧,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你。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