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又不敢得罪她,毕竟当初陈家老母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谁反抗谁遭殃,实在无奈,也只好把人交出来,自认倒霉。
好几家被卖来的媳妇在宁疏的帮助下,送进了城,城里那边,陆铮派人接洽,帮助这些女人寻找失散的亲人。
吴青青也回到了陕西老家,在江城火车站,她跟宁疏告别。
“妹,你就是我的再世恩人,虽然姐没啥本事,帮不了你啥忙,但是将来你要是遇着麻烦,尽管来陕西找姐,你就是姐的亲妹子!”
宁疏握着她的手,说道:“把这段经历忘掉,回去以后好好生活,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嗯。”
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下定决心摆脱过去,一切都来得及。
宁疏看着吴青青的身影消失在了安检口,心里头有些感伤。
突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大雨来得没有任何征兆。
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密集地划破苍穹。
宁疏不明所以,站在门口等雨停,就在这时,她看到那道道密集闪电的幻影中,居然有凤凰的影子。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那一只巨大的凤凰的影子,于层层叠叠的黑云之上,气势磅礴。
宁疏连忙擦了擦眼睛,再看的时候,凤凰影子已经消失了。
幻觉吗?
宁疏不确定,只是感觉额头上的红点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侯,接到了来自傅南生的电话。
“宁疏,你得道了。”
☆、贵人相护
如果说上次阴间还阳, 判官开路的事情,让宁疏的名字在阴间路上传遍,那么这次被拐妇女的事件,经由媒体的渲染,则让她名扬天下。
那日在电闪雷鸣之中看到的凤凰影不是幻觉。
傅南生也看到了,正西方向, 有凤凰入九天, 正西, 宁疏命宫所在的方向, 她....得道了。
如果说开天眼让宁疏有了当阴阳先生的潜质和天赋,那么经历了这一次事件。
宁疏真真正正,成了有道行的大先生。
傅南生说,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厉害,学会了多少本事, 而是因为, 她救了别人。
算是一个契机, 也算是她的运气。
这个世界上, 有人开天眼,也有人永远入不了道。
追名逐利,都是为着一己私欲。
可是宁疏做的这件事情, 完全不为名利,完全凭借本心去做,这就是善。
也许这个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讲善良会让人笑掉大牙, 可是善就是善,无私地帮助别人,这样的人也许少,但仍然存在。
所以宁疏能得道。
她的后背脊梁,长了一根道骨,道骨即仙根。
有了这根骨头,不必走完阳间路,时候到了,她便能成仙。
宁疏听傅南生讲这些事情,还觉得挺玄乎的,她并不在乎能不能得道或者成仙,她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痛痛快快地活下去。
-
回城之后没多久,便迎来了开学季。
开学第一天,江城一中有重要的开学典礼,请年级第一名的同学上去发表演讲,鼓励同学们,新学期要有新气象。
年级的第一名是陆铮,当仁不让。
清晨,朝阳斜照,同学们穿着规整的校服,一排排,端正地站在操场上。
陆铮走上礼台,精神抖擞,。
一整个寒假,他皮肤似乎又变白了些,看起来比之前年前瘦了些,轮廓更显分明。
他走上看台,轻描淡写地扫了扫台下。他的眼神仿若秋天的飘叶,所及之处,总能勾起人心头涟漪。
众人平时早已经习惯了陆铮冷漠的目光,然而茫茫人群中,当他锁定宁疏的时候,嘴角突然微微一扬。
宁疏望天,没接他的目光。
她所在的那一团女生,却炸开了锅。
“陆铮在对我笑哎。”
“胡说,明明是在对我笑。”
“自作多情。”
方若云凑近宁疏,八卦地说道:“他在看阿宁吧。”
易秋笑道:“这还用说。”
陆铮的演讲已经开始了,他的声音清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的嗓音,吸引了全校同学凝神倾听。
然而全校唯一没有看陆铮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宁疏。
她没有看他,而是抬头,定定看向天空。
方才还晴空艳阳的天色,突然风涌云动,层层叠叠的乌云将太阳吞没殆尽。
宁疏眉心微蹙,掐指一算。
离下坤上,北方有凶。
北方,正北方。
宁疏抬头,正是陆铮所在的方向。
她隐隐预感到会出事,可是却又无法预知,意外会以怎样的形式发生。
陆铮的演讲已经进行到尾声,宁疏顾不得其他,朝着讲台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陆铮,跑!”
隔得太远,陆铮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继续演讲的收尾部分。
宁疏拿出了降魔杖,朝着礼台方向狂奔而去、
“哎呀,干什么呀!”
“别挤呀!”
“你撞到我啦!”
学生堆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终于,陆铮抬起头。
“阿宁?”
“跑!”
陆铮看清了她的嘴型,反应过来,拔腿便跑,就在他刚从礼台上下来的后一秒,只听一声巨响:“轰隆。”
边上一根大柱子轰然倒塌,正砸在刚刚陆铮所站的方向,哪怕慢上两三秒,陆铮已经被砸成了肉饼。
他拿着演讲稿站在台下,惊魂甫定,看看那柱子,又回头找宁疏,宁疏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所有同学都呆了,第一排的校领导更是懵逼,那根大柱子,自学校建校就有,从来没出过事,怎么会突然塌陷?
渐渐的,阳光从云层里露出端倪,凶煞之气被一扫而空。
宁疏松了口气。
劫,破了。
开学典礼结束以后,陆铮拉住宁疏:“刚刚,怎么回事?”
周围有不少同学朝着他俩投来好奇的目光,宁疏索性将陆铮拉到没人的小树林,说道:“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劲?”
陆铮不明所以:“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有啊。”
“嗯?”
陆铮笑了下,手握住宁疏的肩膀,很没皮脸:“你不在我身边,我身体每天都不舒服。”
宁疏无语:“你正经点了,我跟你说真的。”
陆铮舔了舔锋薄的唇,说道:“没有感觉身体有不对劲,不过最近总出事,倒是真的。”
宁疏连忙问:“出什么事?”
陆铮想了想,道:“昨天下午,参加公司旗下一间米其林餐厅的剪彩,结果彩台塌了,很多人受伤,如果不是陆简护着我,估计也跟着进医院了。”
陆铮这时候才想起来,要跟宁疏撒撒娇:“手臂受伤了,痛。”
宁疏看他一眼,终于有些不忍心:“你把袖子挽起来,给我看看。”
陆铮连忙挽起衣袖,把伤口给宁疏看。
伤口上贴着白色的药布,陆铮说:“碗大条口子,流了好多血。”
宁疏放开了他的手,陆铮连忙又把手递过来:“你再看看。”
宁疏想笑,忍住,问道:“疼不?”
“疼。”
“我给你念个止疼咒。”
“兴许你再亲我一下,比念咒有用。”陆铮凑近她的脸畔,呼吸近在咫尺。
“喂!”宁疏推开他:“要我解释多少遍啊,那天亲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你是承认,有人亲我了。”
“有,但不是我。”
“当天,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对吗?”
严格说来,是这样,他们两个人,外加一只鬼。
“所以,除了你,谁这么混蛋夺走我的初吻。”
“不是初吻,只是亲了脸啊!”宁疏急了。
“噢,亲了脸。”陆铮脸上笑意更甚。
宁疏扶额,已经不想解释了,越描越黑,她乖女儿的锅,还得她来背。
“好了好了,别再我耳边唧唧歪歪了,亲你又怎样!”
“终于承认。”陆铮嘴角扬了起来:“你要负责。”
“不可能。”
“那让我亲回来。”
宁疏抓起陆铮的衣领:“快两个月了,你在我耳边叨叨叨个没完,是不是让你亲回来,你就会离我远点!”
陆铮挑眉:“看我心情。”
“那你来吧。”
宁疏闭上眼睛:“快点。”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投在她的脸庞,莹润的唇宛如水果糖。
陆铮没忍住,缓缓凑近了她。
宁疏甚至能够感受到他呼吸近在咫尺。
然而,那冰冰凉的触感,只是轻微地碰了碰她干燥的唇,便离开了。
宁疏的心抽了抽,那一刹那,阳光倾斜...
竟有触电的感觉。
“算了。”
宁疏睁开眼睛,看向他。
他敛着眸子,长睫毛在眼角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起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吻我。”
陆铮转身离开了,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
放学的时候,狗娃找到宁疏:“姐,今天上课,发生了一件超级恐怖的事情,太可怕了。”
“怎么?”
“数学老师上课呢,头顶上电扇突然就转了起来。”
宁疏笑问:“这么冷,你们还开电扇?”
“不晓得是谁开的,同学们都说没动电扇,重点不是这个啦。”狗娃继续说道:“电扇转着转着,突然就掉了下来,在教室里旋转着,直直朝陆大哥飞了过去。”
宁疏的心猛地一突,抓起了狗娃的衣袖:“他怎么样?”
“没...没事啊。”狗娃说:“当时我小红裙亲外甥女突然出现了嘛,她超厉害的,那么大的电扇飞过来,直接让她接住,扔在了边上。”
宁疏松了口气。
狗娃却好气地说:“姐,不是你让她来的吗?”
宁疏说:“我再神通广大,也不能随时随地预知别人的危险。”
尤其是在她不留神的时候。
“陆铮看到圆子了么?”
“应该没有。”狗娃说:“人人都能看到,鬼还怎么混?”
“说的也是。”宁疏点点头:“圆子挺喜欢陆铮。”
看起来,陆铮最近,是真的走了衰运,意外接连不断。
如果不是他身边有贵人相护,指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他身边的贵人,陆简算一个,那位忠心耿耿的管家,宁疏当然也是,还有小圆子。
不过他们也不能随时随地都护着他,意外还会发生,除非搞清楚,背后有谁在整他。
放学的时候,宁疏在学校门口捡到陆铮,他坐在摩托上,准备跟几位朋友去赛车。
“陆铮。”
他回头,看到宁疏,脸色还有些低沉。
还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
陆铮心思很敏感,阴晴难测,有时候还挺小气。
“不是让我离你远点?”
宁疏手落在他的摩托把手上:“不要去赛车了,早点回家。”
陆铮侧脸,冷冷道:“凭什么管我。”
“你这几天走衰运,会出事。”
“我怎么样,你在乎?”
他堵得宁疏说不出话来。
“陆铮,别孩子气。”
“承认你在乎我,有那么难?”陆铮冷笑。
“我只是不想你平白送了性命。”
“不愧是宁疏啊。”陆铮眸子里划过一丝嘲意:“大善人,大先生,除魔卫道,一身正气,不过…我又没付你钱请你给我挡灾,你管我做什么?”
宁疏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你会出事,命是你自己的,自己看着办。”
☆、倨傲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宁疏给陆铮打电话, 但是,他没有接。
一开始,她以为陆铮只是在生他的气,故意不接电话。
然而第二天早上,早读课下课铃声刚刚打响,狗娃就匆匆找到宁疏的班级, 将他叫了出来。
“陆大哥今天没有来学校, 我这心里头总是没着落, 感觉七上八下。”
就知道, 陆铮不可能乖乖听话。
她拿出手机继续给他打电话,这一次电话竟然接通了,接电话的不是陆铮。
听筒传来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略有些疲倦,声音很淡, 也很柔。
“请问你找陆铮有事?我是他的母亲。”
宁疏一听到这句话, 吓得电话差点脱手而出。
她最不想接触的人就是陆铮的母亲, 姜如辛。
在狗娃殷切的目光下, 宁疏还是忐忑问道:“请问陆铮在吗?”
“陆铮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
宁疏连忙问:“他在哪家医院,出了什么事?”
姜如辛好奇:“你是他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