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怪物滚到自己脚边,对着他的腿张大了嘴巴,目光凶狠,狠狠地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阿遥:终于咬到狗王爷的肉了,爽!
☆、巴掌(修)
萧翎被咬地一阵钻心地痛,猛地伸手抵着小怪物的额头,将它丢到一边去。
那小怪物退后了好几步,大概是头重脚轻,没站稳,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萧翎审视般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这小怪物生的圆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身上有多少肉,小胳膊小腿的很像寻常的四五岁小孩儿,只是远比寻常的肥一些。
她抬起头,脸上也是肉嘟嘟的,杏眼琼鼻,额间一点菱形红色印记,很精致,看着也颇为天真。嘴巴因为之间咬人的动作现在还是张开的,两颗小虎牙还带着血。白森森,又红地瘆人。
萧翎低头看自己的右腿,那处果然已经渗出了血丝了,连带着看阿遥都不善了起来。
呵,倒是有一张利嘴。
阿遥看着萧翎的冷脸,再看着他的腿以及他身边被扔掉的鸡腿,意识渐渐回笼。
她好像,暴露了……
阿遥茫然地握了握胖手,忽略了手上的十个涡涡,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小身体。这样的形态,是她从来没有过的,阿遥出身的时候即是鲛人,美的不行,现在这别具一格的体态,真的很难叫她接受。
阿遥沮丧完,忽然发现萧翎正在看她,这才想起了来,今天这一出究竟要怎么收场。她心里快速地浮现几个想法,但都在萧翎的凝视下一一被否决了。
这狗王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骗的,她要是一时间说漏了嘴,可就不好描补了。
阿遥思索间,一张毯子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都盖住。阿遥猛地眼前一黑,旋即意识到身上盖了东西。她从毯子里面爬出来,将身上裹好,露出一张小圆脸来。
萧翎却早已经整理了思绪,他站起身走到阿遥面前,捏着她的脸道:“似人似鱼,传说中的鲛人吗?”
阿遥眼睛转了转,要是她现在晕倒的话,会不会一觉醒来就又变成锦鲤了?
“不回答也不要紧,左右本王已经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啧啧,小怪物。”萧翎狞笑着加紧了手上的力道。
阿遥被他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狠狠地拍掉他的手,声音拔尖儿了好几度:“你说谁是怪物呢!”
还会说话。萧翎无所谓地收回了手,神色早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什么怪事一般,冷静道,“本王不管你是鲛人还是怪物,还是那句话,你入了成王府,就得按着成王府的规矩来,若是坏了本王的事,到时候可不管你是什么东西。”
语毕,萧翎转身外头走。
阿遥非但没有被他撂下的话给震慑到,反而越发地恼羞成怒。她堂堂鲛人,竟然由着一个凡人来指手画脚,真是天大的笑话!
脑子一热,阿遥当即起身,披着厚重的毯子,趁着萧翎还没有走远,三两步跑到锦榻边。
提气,挥手,气沉丹田。
啪地一声,那声音震耳欲聋。
萧翎转过身,瞧见方才的锦榻已经被她拍成了渣。
阿遥皱了皱鼻子,就着拍出去的手往萧璟鼻子上一指:“别惹我,否则拍死你!”
萧翎看着已经变成废沫的锦榻,面上阴晴不定。
阿遥被他看得不自在,以为他要发怒,刚想后退,旋即又想到这是下马威,自己不能退。遂挺了挺不存在的胸,气势汹汹地瞪回去。
“好生待着。”萧翎道。
说完就真的走了。
阿遥将手收了回来,一阵龇牙咧嘴,而后对着手呼了两下。左右看着已经没有人了,她才颓废地坐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原本她想着再过一段时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原型,溜出王府,然后寻找时机用墨玉再穿一次。
这大齐虽说比之前那地方好一些,但到底不适合阿遥生存,她还是思念那个她最初出生的地方。那时候,同伴还没有消失,灵气也从不缺乏,从前不觉得,现在想想那就是人间仙境啊。哪怕还要等上千年万年,她也依然要回去。
只是,现在所有的计划都乱了。
萧翎中了毒,把她看成了灵药,如今她这样一变化,更是摆明了她的不容寻常,如此,这人更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再说她现下这小身子,做什么也不合适。刚才那么一折腾,余下的灵力也都消失了大半。
唉,阿遥托着下巴无限忧伤。
萧翎出了屋子,便将门扣上,招来程七:“你去王府外头的成衣铺子里买几套小孩儿穿的衣裳,差不多是四五岁穿的,动作快些。”
程七忙道了一声是,别的事情一概不问。
先前王爷在里头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虽担心有什么事儿,但是王爷没有让他们进去,只好在外面老实地待着。如今王爷出来了,不该问的也还是不能问。
程七正要走,突然又听见王爷叫住了他,因而问道:“王爷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萧翎沉吟片刻,补充道:“记得那衣裳要买的宽松些。”大抵是不放心,怕买的小了穿不了,又添了一句,“越宽松越好。”
程七抽了抽嘴角,听话地走了。
萧翎吩咐完了,又对着程五道:“你去弄一条锦鲤,跟之前那一条长得一模一样的。记得,要做的隐蔽些。”
“属下这就去。”
两个都匆匆地走了,瞬间就没有了踪影。萧翎站在门外也不进去,低着头思索了半晌。今天的事情,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
萧翎不像皇上,整天想着什么精怪。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从来都不信这个。直到今天,那小怪物把他遵从的信条全都扯碎了。
好在程七的动作快,没有让萧翎乱想多久,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府外取了几套衣裳回来。
萧翎拿着衣裳回了屋子,程七克制不住浓烈的好奇心,偷偷转过了身。只不过,他还没有往里头瞟一眼,那门就突然被关了。
程七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后退了几步。
屋子里,阿遥裹着披风躺在床上。萧翎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心中略有不适。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他不爱让人近身,而他的床,从来都没有别人敢碰,也不会允许别人碰。
萧翎轻轻踢了踢她,将衣裳扔到床上。
“自己穿上,还有,记得离本王的床远一点。”
嘁,阿遥偏过头,当她有多稀罕这张床呢。
等讨厌的人走了,阿遥才探过头看那几套衣裳,兴致冲冲地在里头挑来挑去,很是稀奇。夏日的衣裳极薄,一套也就那么一件,但是阿遥却看得眼花缭乱的。
从前她一个人待着,又拖着一条鱼尾巴,根本不要穿衣裳,像这种东西,她是碰都没有碰过。
阿遥比划了半日,终于看出点门道了。
从里头挑了几件颜色花花的,再一件件穿到身上。只是这衣裳扣子有些多,好几次都扣歪了。等穿完了衣裳,阿遥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衣裳穿在身上也不舒服。她尽量忽略这种不适,爬下了床。
床边放着一双小鞋子,阿遥试了试,鞋子有些大,踩在地上还有几分刺痛感,只勉强可以穿。她叹了一口气,将就着走了几步,这才往旁边找来一根绳子系在脖子上,从嘴里吐出一块看起来黑黑的石头出来。
阿遥宝贝似地摸了摸石头,将它系好后,郑重地放在脖子上套着,方才大摇大摆地出了里间。刚出了门,就看到萧翎站在窗户边看书。
“衣服穿好了,我要吃饭!”阿遥停下,大声道。
萧翎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失了言语。衣裳是程七从铺子里买来的,样式是京中小孩儿常穿的,萧翎也看过不少人穿过,只是放到这小怪物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她太圆润,像个团子。胡乱地套上衣裳后,更像了。
“你看什么?”阿遥抬起微微翘起的睫毛,露出湿漉漉的大眼睛。
萧翎合上书:“你的衣裳,穿歪了。”
是吗,阿遥扭扭身子,难怪她觉得不舒服呢。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
阿遥睡不着,躺在床上,朝萧翎眨了眨媚眼:“看,我美吗?”
萧翎久久无言。
阿遥伸出小腿,摆了个更魅惑的姿势,继续撩:“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萧翎认命地走过来,把她的肚子盖好。
“听话,早点睡觉别闹了,明天太傅还要检查作业呢。”
“……”
(聊不下去系列)
☆、吹嘘
阿遥纵然被提醒,知道自己衣裳歪了,也没有管,直接坐到了桌子旁边。
她饿了,吃饭当然才是最重要的。
萧翎不过是随口说一说,人家都不在意,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抬头朝外面吩咐了一声,让福公公程七几个进来。
几个人早就等在屋外了,听到了吩咐忙不迭地进来。而后就看到这屋中除了王爷,还多出了一个孩子。
王爷在的时候,院子里往往都添了好几成的侍卫看护,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不用提人了。众人看着王爷身边的小孩子,表情都有瞬间的迟疑。
好在这几个都是能忍的,唯独程五想到王爷让自己拿回来的那条锦鲤,心中突然顿悟,只是这情况看起来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那小孩儿坐在桌子旁边,见他们进来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理都不理。长得确实是玉雪可人,珠圆玉润的,只是身上穿的衣裳委实惨不忍睹了些,鞋子半挂在脚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若是程七稍稍眼拙一点点,恐怕都看不出来那衣裳是他亲自挑的。
“福公公你去厨房拿些饭菜,程七留下来看着她。”说完,萧翎转身又对着程一和程五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是。”
程一、程五随着萧翎去了书房。这是王爷平日里议事的地方,寻常都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情才会进去的。
二人以为今日也是这般,却不想,王爷坐下之后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与本王交好的京城官员,可有哪家有四五岁的小孩儿?”
程一还没有反应过来,程五却是先想明白了王爷要知道的,直接道:“有是有,不过那些官家的小孩儿大都被人当成宝一样护着,即便是庶女,也都为人知晓,不便行事。唯有一家,便是如今刑部侍郎范黎范家。
范侍郎为范家二子,其兄长一家四年前外放离了京城,途中不幸遇上了匪徒,一行人都遇害了,唯有范大人刚满周岁的女儿不见了踪影。不过,范家苦寻了两三年多年,却是一丝线索也没有找到,且属下听说,范家那边似乎已经放弃了。”
其实程五觉得,人海茫茫,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儿,要是找到了才真是奇了。
萧翎闻言倒是认真地想了一番。
刑部尚书不是他这边的,不过范黎却是他的人。范家在京城中不算排得上号的,因范黎早年间曾救过萧翎,故而萧翎也多次助他。范黎连而立之年都未到,就已经坐上了刑部侍郎的位置,即便他确实有本事,其中也未尝没有萧翎的运作。
萧翎吩咐程五:“你今晚去范家一趟找范侍郎,让他晚上带一个小孩儿来王府,具体该怎么做,想必你也知道。”
“王爷,属下明白。”
萧翎点点头:“今晚过后,对外就宣称范家大郎的女儿找到了,范侍郎为了给侄女找教养嬷嬷来了王府。至于范侍郎那边,你同他说,只要他愿意配合,本王自会补偿他的。”
“是。”
萧翎说完,便让他们下去办事,自己也缓缓出了书房。
解决了那小怪物的身份问题,以后不论做什么都方便许多,想着,萧翎的脚步也松快了些。
自他知事之后,一直为病痛所扰,心性也变得捉摸不定起来。他原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连太医都断定他活不过二十,每过一天就耗费一天的生命,直到终结的那日。却没想到今日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或许,明一大师是对的,随缘,总会有转机。尽管萧翎如今还摸不透小怪物的身份本事,但是凭着她那一手力气,还有那一开始的鱼尾巴,想来也是能够期待的。
只是,那小怪物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还要待他好生训导训导。
院子里一阵凉风袭来,吹的人心神畅快。萧翎常年不见扳着的脸,竟然也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到了他的府上,就是他的了,管她是人是怪。
正院的屋中,阿遥像个老大爷一样盘坐在椅子上,看着福公公笑着菊花的一张老脸,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她对付不了萧翎,还对付不了这两个?
萧翎不在,她就是老大了。当初这人,一口一个吃了她,被太医否定了还不死心,现在这样是做给谁看。反正她是没有那么好哄的,阿遥撇开脸。
至于福公公给她的喂食的事,阿遥归结于这只是他不想看到萧翎的灵药死了而已。作为一个记仇的锦鲤,阿遥暂时还没办法原谅他。
福公公换了个方向蹲下身,腆着老脸继续卖力的讨好。王爷之前虽然未明说,但是许多事情却没有避他们,能在王爷跟前伺候的哪有蠢的,连程五都猜出来一个大概,更不用说最了解萧翎的福公公了。
人家福公公可是伺候过皇上的,宫里出来的总管,能没有这点本事?
“小祖宗啊,您怎么不吃饭呢,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啊?”福公公伸手将这祖宗最喜欢的鸡腿放到她眼前,好似不经意地用手扇了扇,直把那香气往阿遥鼻子下面扇。
好有心机!
阿遥吸了吸鼻子,错愕地看了福公公一眼,随即又远离了桌子。
阿遥存心想折磨折磨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蛮不讲理道:“这饭菜做的不好吃,你给我去醉仙楼,我要吃那里的菜。”
“哟,小祖宗,现在那里还能拿到醉仙楼的菜,那里人正多着呢,顾不上咱们,先将就着吃些吧。”
“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