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那些人曾经那般紧密跟在她身后为了什么她不是不知道，而现在，那所谓的友情都是塑料做的，当不得真。反倒是包小柒，就连秦娟自己都感到意外，在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
而这样的反应，让秦娟有时候直觉自己是不是疯了，曾经，她有多恨包小柒，她不是不知道，包小柒自己也清楚，然而现在……
秦娟说完后不再看包小柒，只是兀自在那里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包小柒则在听完她的话后嘴角一抽，忍不住唠叨了一句：“剃度？她当那是和尚庙啊，竟然还剃度？真要剃我来给她剃啊！”
“……”秦娟。这包小柒……她当真无话可说啊……
第570章 长生观
“小七，你……”
“哈？哦，不好意思，说秃噜嘴了。”包小柒哈了一声，随即甩了甩手道。
秦娟嘴角抽搐，看着包小柒只道这气氛改变得着实诡异。
“小七，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让你去帮我劝劝我妈，你……”
“你觉得你妈会听我说话？”包小柒斜睨了秦娟一眼。
“我，我不知道……”秦娟实话实话道。包小柒能不能劝回牧雪杉她不知道，但牧雪杉肯定不会给包小柒好脸色，毕竟当初她可是同牧雪杉一同针对过包小柒。
看着精神状态明显跟从前判若两人的秦娟，包小柒极是心累地叹了口气，最终无奈道：“好吧，等后天吧，刚好休息，我到时候去看看。”
“嗯，好。”仿似此刻的包小柒就是她的主心骨，秦娟在听到包小柒答应好甚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晚上，四合院包小柒的房间里。
包小柒坐在床边，而郝敬云则在帮她洗脚。若是以往这个时候包小柒定是要调戏一番郝敬云，但今日秦娟带给她的消息令她心绪有些纷杂。
“怎么了？”感受到包小柒变化的郝敬云一边帮包小柒揉着脚，一边抬头看向她。
“……牧雪杉想要剃度出家，秦娟和秦峥嵘都没有见到她面，她……态度貌似很坚决。”包小柒迟疑了片刻后道。
“哦？竟然连秦军长都不见吗？”郝敬云手下一顿，继而再道：“我听说他们之前关系很好啊，不像是装的。”
包小柒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郝敬云，“大概就是因为太好，所以牧雪杉才不愿意让秦峥嵘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吧……”
“嗯，说的也是。”郝敬云点头，“但是小七……若是将来我们不幸遇到了相同的事情，我希望我们都能够彼此坦诚，共同面对，而不是这样扮成缩头乌龟去逃避。若真是那样……我会伤心的。”
包小柒闻言一愣，抬眸与郝敬云对视，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竟是从郝敬云眼里看到了一丝苦涩。
心痛毫无预兆而来，包小柒盯着郝敬云好半晌没有移开眼睛。
“傻瓜……”包小柒忽地一笑，双手托起郝敬云两颊，“不会的，放心吧。”
清凉的吻落下，郝敬云心中那抹悄然而起的苦涩便被这样压了回去。
彼此倾诉化作缠绵，一时间房间温度骤生。
……
一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周六早晨，郝敬云开着车带着包小柒前往长生观。
路上，包小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窗外风景出神。
“小七，到了，下车吧。”郝敬云停下车后，扭头对包小柒道。
“哦。”包小柒恍然，透过车窗看了眼面前的道观，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车里走了出来。
“敬云，你说……牧雪杉会见我吗？呵，我想应该不会，她连自己老公和闺女都不见，我这么一个对她来说的外人，想必她连听都不想听了。”包小柒神情带着一丝自嘲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放心吧，若她真的不见，那你也是尽力的，将来回想起来也不会后悔。”郝敬云安慰道。
“……嗯。”包小柒点头，之后抬腿向道观走去。
这长生观修在半山腰处，此时的盘山路还不发达，汽车能够开到山脚已然是很厉害了，接下来那段路只能是靠包小柒双腿上去。
包小柒的身体素质不错，郝敬云的就更不必说。不过半个小时，两人便登至山腰，道观大门近在眼前，“长生观”三字更是刺目地矗立在二人跟前。
道观大门外有道姑在打扫，包小柒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牧雪杉身影，想来那牧雪杉此刻正急于躲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外面。
观门紧闭，包小柒和郝敬云在门口站立片刻，彼此互看一眼后，包小柒终迈步上前敲响了道观大门。
“嘎吱”一声，道门打开，一个小道士露出头来。
“施主，请问你们找谁？”说是小道士，但年纪却要比包小柒要大，只是跟那些年纪大的道姑比起来要更小一些。小道士见门口站着一对罕有的俊男美女，即便早已将那《道德经》、《无量经》倒背如流，这小道士也着实被眼前这对璧人看的呆愣了片刻，在反应过来后，赶紧低头念了一声“无量天尊”。
“我来找牧雪杉，我叫包小柒。”包小柒直接开门见山道。
“哦，那施主请稍等。”那小道士显然是知道这牧雪杉的，听到包小柒说出这个名字也并未惊讶，只是说了这句话后复又将大门关上，显然是进去通报去了。
盯着那紧闭的道门看了片刻，包小柒将视线移在了郝敬云身上，“敬云，我想那牧雪杉肯定是不会见我的，她连秦峥嵘和秦娟都拒之门外，更何况我这个一直被她视为过来拆散她家庭，毁掉她生活的私生女……”
郝敬云闻言抬手在包小柒头上轻轻拂了拂，声色沉沉道：“别想太多，万一她要是见你了呢？就是她不见，那你也别胡思乱想，你不欠她什么。”
是啊，她不欠牧雪杉什么，相反，牧雪杉反倒是欠她一个童年，一个少年，还有……当下。
有了郝敬云的安慰，包小柒不再多想，挽起郝敬云胳膊，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大好河山。
其实……若是那牧雪杉病好了，届时来这里清修的话，包小柒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包小柒只听身后门再次一响，转身看去，却见依旧是先前那小道士。
包小柒眨了眨眼睛，红唇一抿刚想要问，是不是那牧雪杉不想见她，却只听那小道士道：“包施主，牧施主说你可以进去，但是，”那道士话音一顿，紧接着要道：“牧施主只想见包施主一人。”
包小柒愣住，似是没听清那小道士所说，扭头看向郝敬云想要求证，却见郝敬云亦在看她。见她视线转移，郝敬云嘴角一勾，轻轻一笑道：“去吧，我就在门外等你。”
第571章 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个啊
道观年代已久，多年的沉淀扑面而来，走至其中竟是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
包小柒紧紧跟在那小道士身后，绕过大殿，再穿越几个廊桥，直到后院一个小房间时方才停下来。
“牧施主就在里面，包施主，请自便。”小道士说完便对包小柒再次道了声“无量天尊”便转身离开了。
包小柒站在门前，看着那虚掩的门一时间有些犹豫，然而，想到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很快便将那丝犹豫甩开，伸手间，房门被其推开。
房间面积不大，但胜在干净，古色古香，飘着一股道观独有的味道。包小柒走进去后抬眼便看到了坐在内室里盘膝而坐的牧雪杉。
多日不见，牧雪杉看起来气色比之前要更差了些。
听到门响，牧雪杉并未睁开眼，而是等到包小柒来到近前方才从入定中走出。
“你来了。”声音有些沙哑，但不知为何，包小柒竟是从这道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少有的平心静气。
“嗯。”包小柒点头，想要找话题，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吧。”牧雪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从前的嚣张，更没有之前一见包小柒就现出的烦躁，指了指身旁那个空着的蒲团对包小柒道。
包小柒迟疑了一刻，最后还是坐了上去。
“你……为什么不见你老公和你女儿？”包小柒坐下后，为了避免太过尴尬便随意找了个话题抛了出来。
牧雪杉并未即刻回答，而是在深深看了眼包小柒后，忽地看向前方，眼神却是悠远，“见与不见还有什么意义？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想知道这幅模样。”
包小柒叹气，心道，你不想让这俩人见，就忍心让她见？果然……她是亲生的。
“怎么？有意见？”牧雪杉收回那份漠然，扭头看向包小柒。
包小柒轻呵一声，带着一丝不爽道：“不敢。”
牧雪杉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带着一丝看起来极是落寞的笑。
“小七……我能这样叫你吗？”牧雪杉忽地道。
“……可以。”同一个挣扎在死亡线上的人，包小柒很是大度又无奈地不再同对方计较从前了。
“小七……其实，这辈子我最珍视的人就是我的家人……然而，也因此，我也最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最狼狈的一面……”
包小柒撇嘴，对牧雪杉这句话不置可否。
不过牧雪杉似是没有看到包小柒脸色变化，依旧兀自说道：“小七……你觉得我漂亮吗？”
“……”包小柒，这个问题……当真在这个时候适合提出吗？包小柒叹了口气，但见牧雪杉一副认真样子，想了想后老实道：“好看啊！不好看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孩子？”
“噗！”牧雪杉没忍住不噗嗤一笑，看向包小柒时眸中竟是带着一丝暖意，“是啊，你很漂亮……我也很漂亮，所以，这辈子另外一个值得我炫耀的事情便是我这张脸了，也因此……我不想因为治病而毁了我这份骄傲。”
包小柒叹气，心道，是不是许多女人都是这样，为了能够保住容颜都不顾性命，不考虑家庭，不考虑其他人感受吗？
见包小柒表情无语，牧雪杉自然能够想到其心中所想，毕竟她这种想法太过自私，想要不让人诟病也不可能的。但是，她只想最后再任性这一次，她没有脸再去面对那些关心她，记挂她的人了。
牧雪杉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包小柒则在沉默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道：“牧……牧雪杉，你有想过牧爷爷吗？他这辈子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现在他唯一的一个孩子也要准备离他而去，难道你就没想过他老人家是否能接受这个结果？还是你想要让牧爷爷在你走后跟着你一起下黄泉？！”
“我……”牧雪杉语噎，她完全没有料到包小柒在得知她得了绝症后竟然还这么凶，其他人可是不这样的，都是好言相劝，哪有她这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牧雪杉此刻觉得自己就像个孩子般，心中委屈得紧，就是想让面前这个人安慰一下自己。
包小柒无语，尤其是在看到牧雪杉眼中竟是挤出两滴眼泪后整个人有些懵。啊喂，有没有搞错哦，她不过就是实话实说了两句咋就成这样了？自己可真没欺负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