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清平纪——天蓝宝蓝
时间:2018-01-17 15:06:59

  这个凤馨妍弊大于利,无论无何都不能娶回家膈应人。豁然站起身出了堂屋,冲潘青青住的厢房,可着嗓子喊道:“青青,走,跟娘一起去凤家。这样没规律的儿媳妇,谁沾谁倒霉,咱们潘家可要不起。”
  潘青青从小就讨厌馨妍,从潘国明挑明心思,要跟馨妍定亲,潘青青就一直保持反对。可没人信她的,也没人听她的意见,只能憋屈的忍着。现在一看她娘这态度,显然是打算去凤家退亲。对付凤馨妍这样假惺惺的人,就不能客气不能手软,扒了脸皮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来,看整个县城的人谁还敢娶她。
  潘家的变故凤家毫无所知,定了亲之后的生活并没什么不同。两人还没却确定结婚的日期,这个年代不同于前世,订婚后就要开始动手绣嫁衣。这年代没这说法,家庭条件好的,能有布票买料子做一身新的,没条件的要么借别人的衣服穿一天,要不就跳一套没太多补丁的衣服穿。凤家条件还过得去,家里的布票也有存的,等定了婚期后在买布做衣服也来的及。
  结婚不论是什么年代,都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这个年代的婚礼,在馨妍看来简单到随意。可就是这样简单的婚礼,却有受着国家的保护,一夫一妻不再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奢侈。一辈子太长却也不长,两个人相濡以沫,男主外养家糊口,女主内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没有奴仆伺候,没有侍女斥候衣食住行,一切都要自己操持,可馨妍心里却隐隐期待。
  馨妍相信,潘国明会是一个好丈夫,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父亲。女人始终都只是弱势群体,在强势的女人,心灵也需要一个安定的依靠。至于潘家的长辈,做好该做的,敬之孝之。婆母妯娌间,反正也不住一起,彼此间接触少了,碰撞和矛盾也会减少很多。至于一直非常讨厌她的未来小姑子,不一个锅里拿勺子,又早晚都会嫁出去的人,说实在真没什么好计较的。
  女人嫁人后,生活重心也随着一起转移到婆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这是女人一辈子归宿。新时代女人地位提升,可在这几方面选择和自主权多些在,仍旧在按着这个无形的规矩在循环。嘴里叫嚷着打破封建迷信,解放女性人权宣言的思想前卫女性,不也是靠爹养大的,嫁人依靠丈夫,老了指望儿子媳妇伺候养老。
  抬头看了看天色,馨妍把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放下,起身去厨房做午饭。天冷家家都是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要么就是晒的豆酱,或者闷的辣椒酱,再好吃的东西都禁不住天天这样吃。馨妍就用黄豆和绿豆发豆芽,虽然天冷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发芽长到能吃,好歹能在桌上换换菜色。屋里暖和倒是能用东西装了土种菜,但空间有限,只能种些吃蒜,偶尔烙几张饼吃。
  想到烙饼,馨妍屋里种的葱蒜都能掐着吃了,干脆熬点大渣子粥,在弄几张鸡蛋葱油饼。配上新鲜的奥秘和蒜苗,爹爹一顿能吃四张饼。在陶罐里住上粥,在洗干净的葱蒜切碎,跟杂粮面一起加水打两个鸡蛋,加上盐搅拌成糊状。等馨妍弄好,孙红霞搬张凳子坐到锅门口,娘俩说着闲话,馨妍不耽误手上的事,锅里烧上火滴上油,油热了用勺子舀适量面糊沿着锅一圈淋,合着火温翻两遍就熟了。
  爹爹吃四张,娘亲能吃三张,她自己一张饼加一碗粥就差不多。刚烙了两张饼,大门就被咚咚大力的敲响,馨妍皱眉,这个时代敲门讲究的她就没碰到几个,董国强和潘国明他们敲门的习惯,也是馨妍灌输的。有事没事的上门,敲门声都跟打仗似的急促。锅里正烙着饼,馨妍走不开去开门,曲红霞起身去开门。
  一边烙饼,一边分心听着门口动静。听着声音像是潘国明娘,开始还是正常音量,没一会功夫馨妍就听到娘亲提高,而潘国明他娘更是尖细着嗓子道:“能好商好量的最好,不然,你们也甭怪我们潘家做事不仁义,都是你们凤家逼的。”
  馨妍心头一跳,哪里还顾得上做饭,放下铲子来不急解开旧棉布围裙,赶紧的出厨房。就见娘亲现在门口扶着门,气的剧烈起伏着胸口,而门外站着潘国明他娘和他妹妹潘青青。母女俩脸上一股狠劲,大有不如意就别打算太平。馨妍看这情形不用问就知道事情不好,一时却有不明原因。
  快步上前给娘亲轻揉着胸口,淡淡看向门外的母女,道:“婶子来了,先屋里坐,我去给你们倒茶。”不论好事还是坏事,都不能让人从态度和规矩上挑错。
  心中有佛看万物皆是佛,心中有魔,那么看万事万物都带着魔性。本就不喜欢馨妍,现在潘母看到馨妍,只觉得面目可憎,怎么瞧都不是和本分安于室的女人。为了潘家和儿女,潘母都愿意出头,做这个黑脸的包公,不能因为凤馨妍祸害了整家子人。
  “坐什么坐,今个我来就是来退亲的,该我们的礼退给我家,在痛快给和准话不准在缠着我家老三,痛快点我们娘俩现在就走。不然,咱们可没什么情面讲。养出这样没脸没皮死扒着男人的闺女,你们两口子祸害绝门绝户。”
  潘母这话说出口,曲红霞气的浑身直发抖。之前都好好的,潘母现在临时变卦的原因馨妍不感兴趣,可今天对方的架势,这事就没法善。“婶子,我敬你是长辈,说话做事也要积口德,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毕竟你们潘家在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馨妍话落音,潘青青就蹦起来,扯着嗓门吼道:“你凤馨妍没脸没皮的勾三搭四,有什么脸说对得起良心。我告诉你,你这种狐狸精,想进我们潘家没门。凤家两个老不死的,自家没儿子就让你勾着我哥当上门婿。我们潘家丢不起这个人。”
  见有街坊出来看热闹,潘母双手叉腰,理直气壮跟着叫喊道:“一提着我就生气,咱们让街坊邻居评评理,我们潘家又不是给儿子娶不上媳妇,倒是你们凤家绝户,就打着招夫养子的注意,我告诉你们,这桩婚事拉倒,别八辈子没见过东西,昧下我家的礼。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老潘家的孙子也只能姓潘。”
  曲红霞眼圈通红,潘家的人心太狠了,这是要毁了闺女名声。整个县城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样莫名其妙被堵在门口退亲,不管闺女是不是青白的,碍于流言蜚语也没人敢在上门提亲呀。她们家女儿品貌样样出挑,难道只能被污了名声,嫁给流里流气的二流子氓流?越是深想,曲红霞就越是惊努交加。被馨妍扶着颤抖着手指指着潘家母女,怒道:
  “你放屁,我家闺女什么性格街坊邻居都长眼呢。婚事不满意咱们私下里该说的说该退的退。你们潘家心思龌龊,真当人都是傻子,你们娘俩今个不是来退亲的,你们潘家纯粹是来结仇的。就算你家攀上高枝想悔婚,用的着这样卑鄙无耻的毁人名声。”
  这个时代的人,性格上或许有很多的不足,到但大多数还是纯朴的。退亲本来就对女方名声有碍。凤家在县城住了十多年,从来没跟人红过脸,就是馨妍也很少见出门,潘家有心退亲直接上门说事就成,哪用得着堵着大门口叫嚷。跟曲红霞说的那样,这不是来退亲的,更像是专程来结仇的。
  “不这样你们凤家肯放过我三哥,他被凤馨妍这个狐狸精迷的五迷三道的,为了她都敢跟我爹娘动刀子。不知道哪辈子干了缺德事,活该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又养了个勾三搭四的小娼妇,见到男人跟没骨头的狗一样扒上去。”
  潘青青跟她娘一样,双手叉腰昂着下巴痛快一阵叫骂。心里快慰的把这些年,因馨妍受的窝囊气都发泄出来。本就惊怒的靠在馨妍身上站不住的曲红霞,被这个小辈指着鼻子骂,怒火攻心登时双腿一软,不是馨妍一直留意着她的情形赶紧搂住,昏倒在地方肯定要摔伤。只是馨妍哪里抱住娘亲,只能吃力的搂着人坐到地上,掉着眼泪祈求邻居大婶去医院通知爹爹快回家来。
  邻居家大婶叹气冲潘家娘俩嘀咕了两句造孽,就抬腿连走带跑的去中医院通知凤天幸去。馨妍坐在地上不停的流着眼泪,娘亲的身体本就强弓之末,在被气出个好歹来,馨妍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潘家,同样的也不会放过事件背后的人。当初潘家同意这门亲事,就不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就自打颜面上门翻脸,别忘了这门亲事可是董太太保的媒。
  以潘母有些谄媚又欺软怕硬的性格,挑唆此事的人绝对比潘家门第高,而且又许以利诱,当初潘父潘母同意这门婚事,何尝不是对结亲后的隐晦好处心动。整个县城不怕挥了董太太面子的,也只有董家人。董国强回来或许会闹别扭,到董国强的性格和人品,断不会做这种事。董家对凤家或者对馨妍有敌意的人,馨妍只想到了一个。那就是董国强的小姑,董县长去当兵的小女儿,董淑珍。
  搂着娘亲上身,手指用力掐着娘亲的人中,仍旧不见人清醒。手指搭在娘亲的脉搏上,杂乱无章的虚弱,馨妍前世今生第一次如此痛恨。痛恨莫名其妙的人,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娘亲等爹爹回来,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透过泪光,看向明显心虚面带退意的母女。不见了先前的刻薄和嚣张,人心果然是最丑陋的东西,尤其是嫉妒刻薄的女人,不分年龄都是如此不可理喻,甚至是可恶可憎可恨。
  馨妍无助却又冰冷入骨的威胁,一字一顿冲着潘家母女狠历道:“我娘但凡有个不好,我凤馨妍发誓,除非你们能直接弄死我,否则这辈子都跟你们潘家死磕到底。挑唆你们的人,我也一样不会放过,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笑着看你们所有人哭。”
  馨妍的表情太狠历,语气太冰冷,潘家母女本就亏心,现在更是添了惧意。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潘家自认为自己是瓷器,馨妍这个捡来的野孩子,理所当然的是瓦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就算不想承认,可凤馨妍那张脸想骗男人出头,真是太容易的事。不说远的,就说今天这事,馨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潘国明这个亲儿子亲哥哥,就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说不后悔那是骗人的,潘母也冷静一下猛然想到,她今个怎么这么没章法的办事。就是等中午当家的回来商量商量也不迟,早一天晚一天根本没区别。可眼下,根本就容不得她退了呀。而此时,一个魁梧黑脸一身军绿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行李包拨开人群过来。见门口的这阵仗和地上躺着老了不少生死不明的曲红霞,阴沉的声音透着恐怖的煞气。
  “……妍儿,婶子这是怎么了?我叔呢,这些人干嘛的?他妈的,真当我们凤家没人是不是,谁给的狗贩子敢欺负上门了,老子不揍死他。”
 
 
第53章 
  孙建国出现的太过突然,可对这时搂着娘亲无助的馨妍而言,却给了她依靠:“建国哥,快帮我把我娘抱进屋里,地上凉我娘不能在着凉。”
  孙建国把手里的行李扔到凤家门内旁,上前弯腰伸手,跟轻松的就把曲红霞从地上。心疼得看着已经是大姑娘的馨妍,眼泪跟断了线的玉珠,对来难事的那对母女更是震怒。冷冷的看向她们,凶狠道:
  “气晕我婶子欺负我妹子,今个这事咱们没完,等回头我孙建国一定会上门,去给凤家讨要一个公道。我婶子要是气出个好歹,我可没不打女人的好修养。”
  潘青青压下心中的心虚和惧意,外强中干的叫嚷道:“你可是人民军人,你敢我就举报你。凤家老太婆自己晕倒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在说,凤馨妍勾三搭四有错在先,我们家来退亲天经地义的事,你凭什么找我家麻烦。”
  孙建国不屑撇了眼潘青青,嘲讽道:“我叔婶妹子的人品,那跟天上的明月一样,也就你这种黑心黑肺的人,满口喷粪的恶心人。你们就跟那跳上脚背的癞□□一样,长的恶心就罢了,恶心人的程度都一个样。”
  言罢抱着曲红霞就进了院子,馨妍从地上起来,冷冷的盯着潘家母女,冷漠道:“这一桩婚事就此作罢,你们潘家的门我凤馨妍高攀不起。人在做天在看,昧着良心的事也不怕遭报应。咱们就走着瞧,我凤馨妍这辈子,就是离了这县城,我一样活的好好的,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潘国明来我会亲自告诉他,因为他有这样的娘跟妹妹,我凤馨妍这辈子都不会嫁给他。”
  在潘母和潘青青瞪大的注视中,馨妍坚定的关上了大门。门外潘母狠狠的凤家大门呸了一口,见三三两两的人还在看热闹,没好气道:“看什么看,凤家两口子想找女婿上门养老想疯了,看好家里的儿子,放心被小狐狸精勾走,白白给人家送个乖儿子。青青我们走,等回头在来讨要欠咱家的东西。”
  屋内,孙建国虽然十来年只寄过几次信,没回来过一次,还是熟门熟路的把人送到东屋里床上。馨妍也已经拿了针灸过来,用白酒擦拭过之后,动作娴熟的扎在穴位上,见娘亲还是没有动静,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东针□□针。可人始终不见醒,馨妍终于还是没有控制住情绪,趴跪在床边,紧紧拉着娘亲的手失声痛哭。
  一旁焦急等着的孙建国,伸手想把馨妍从地上抱起来。粗糙黝黑的大掌都扶到肩膀,馨妍无助的仰头,白嫩精致的脸上带着柔弱无助的泪痕,孙建国不知怎么了,突然觉得脸颊发烫,脑袋跟被人踹了一脚一样,嗡嗡的发晕。好在在部队长年训练出任务,皮肤黑看着沉稳,一点瞧不出看不出突然的变化。
  馨妍紧咬下唇,缓和了哽咽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祈求道:“建国哥,你在帮我去医院找我爹,我只是医术太差,我娘才没醒过来,你去帮我找我爹回来,我爹医术好肯定有办法。我娘总是不听劝,这么点事哪里值得去动气。她身体不好,不能冷到不能累到,她就是不听总是爱操心。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要她操心。建国哥,你快去,我娘还没吃午饭呢,等我爹回来,我们还要一起吃饭呢。”
  这样的馨妍,让人除了心疼和怜惜,还有些孙建国说不清的感觉。顾不得其他,孙建国赶紧把馨妍从床边拉起来,扶着她坐到床边,想给馨妍擦擦眼泪,可抬手看看粗糙布满厚茧的手掌,馨妍皮肤细腻跟羊奶一样,肯定会弄疼馨妍。心口闷闷的握紧拳头,孙建国沉声道:
  “妍儿不怕有哥在呢,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你别自己吓自己,我这就去医院找凤叔回来,婶子肯定没事的,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
  说罢,不放心的看了看依旧拉着凤婶流泪的馨妍,扭头朝外走去。隔壁邻居大婶还是很靠谱,孙建国刚开大门,凤天幸沉着脸到门口。看到开大门的孙建国,愣了片刻才回神惊讶道:“是建国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家里突然出了这样的事,说啥都是多余的了,眼下你婶子身体最重要。你婶子怎么样了?妍儿呢?她们都好好的吧?”
  十多年未见,记忆中高大无所不能的凤叔,已经头发花白,脸颊即使白净却也掩不住岁月的沧桑。参天大树也只存在于记忆里了,跟米团一样的小丫头,长成了精致漂亮的大姑娘,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曾经善良的两位长辈,也慢慢孱弱需要人支撑需要人照顾。岁月赋予人很多东西,可一样的会让人失去很多东西。
  压下心里涌现的酸涩,孙建国上前扶住脚下略显不稳的凤天幸,沉声道:“妍儿没事,就是吓到了……婶子气晕倒,妍儿用针灸人也没见醒……妍儿一直在哭,让我出去找你回来……”谁知道话没说完,就发现扶着的凤天幸,身体陡然一沉。孙建国赶忙双手扶住他肩膀,急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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