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宠夫——卟许胡来
时间:2018-01-17 15:27:11

  蒋锟钧朝蒋梧阙招手,“快过来,”说着抬手一指魏悯, 炫耀似得口吻, 笑着对她道:“快来见见今日的新科状元, 三元及第。朕方才还在跟魏卿说朕的老八师承晋老学问不俗,正要你俩有空比试一番呢。”
  蒋梧阙笑着, 却是不接她的话,而是道:“看来母皇对于魏状元是极其满意的,”说着便一抬手, “那孩儿可要好好恭喜母皇得了个人才。”
  蒋锟钧瞧着魏悯, 面露满意之色的点点头。
  蒋梧雍站在一旁,怕蒋梧阙将刚才聊的话题就此翻篇, 赶忙插话道:“母皇自是欢喜魏状元的,刚才还说让她给小十六做妻主呢,母皇那般疼爱十六, 给他挑的妻主定是人中龙凤, 可见母皇对魏状元的欣赏。”
  驸马听着虽是皇亲国戚, 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入赘的。表面风光而已,权力完全仰仗家里夫郎在皇上面前有多得宠,哪里比得上做个纯臣好。
  这太女怕是之前得罪了魏悯,怕她日后报复, 这才想法让她成为依附皇族的驸马。
  蒋梧阙心中连连冷笑,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摇摇头,笑道:“皇姐又逗我,这魏悯我倒是听老师说过,文采一流在我之上,我当时不服气,还特地打听了她一番,这新科状元好是好,可是家里已经有了夫郎,还怎么给十六做妻主?”
  蒋锟钧眉头一皱,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双手手掌搁在书案上,略施上位者威严,下巴指了指蒋梧阙,眼睛看向的却是魏悯,“魏卿,八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魏悯这才算能说上话,急忙跪下行礼,垂着头,“是。多谢皇上抬爱,但臣家里已经娶了夫郎,实在不能停夫另娶。”
  蒋锟钧耷拉着眼皮,看着跪在书案前的魏悯头顶,也没说让她起,手指敲着桌面,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如果朕非要你娶呢?”
  魏悯眼睛看着面前的金砖,撑着地面的手指微攥,语气平静却坚定,“臣之所以能入京赶考,靠的是夫郎熬油点灯做绣工资助,臣不能为了皇权富贵而负了他。”
  蒋梧雍唯恐天下不乱,立马上前一步,先抱拳对着蒋锟钧道:“皇上赐不能辞。”而后一甩袖子,看向魏悯“这驸马之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魏状元可别仗着母皇对你有欣赏之意就如此不识抬举。”
  “皇姐这话说的不对,”蒋梧阙眼神飘向蒋梧雍,不赞同的摇头,“魏状元未对母皇隐瞒家里已有夫郎,同时拒绝为了荣华富贵而欺君另娶十六皇弟,是为忠,不辜负资助赶考的夫郎,是有情,忠君又有情的人,皇姐怎么能一口就扣给她一个不识抬举的帽子?”
  蒋梧雍闻言也不气,而是冷笑,“老八和魏状元真是文人相惜啊,孤不过才说一句,你就为她辩论了一大段,这种情意,真让孤羡慕。”
  蒋梧阙仿佛听不到她话里的深意一样,无辜的耸肩,“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皇姐怎会想这么多?看来我真是在边疆待久了,心思都不如皇姐活络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不然我哪怕是为了避嫌也不会乱说话。”
  蒋梧雍被气的上前一步,手指着蒋梧阙,怒道:“你——”
  “行了!吵够了没有?”蒋锟钧不耐烦似得伸手一拍面前书案,手指点着两人,“吵吵吵,一见面就知道吵,也不怕外人笑话。”
  蒋梧雍瞪了一眼蒋梧阙,后者却是朝她好脾气的笑了笑。
  两人同时抬手,道:“孩儿知错。”
  蒋锟钧一副懒得再看她们的表情,而是看向魏悯,说道:“魏卿的才学朕是真心欣赏,再加上你这容貌品行不错,朕相信小十六也会和朕有一样的想法。
  朕那儿子心地善良,若是招你为驸马,定然会理解你之前娶了夫郎,你若是不想负了你那夫郎,朕相信,小十六愿意破例让他当个侍的。”
  魏悯垂在身侧袖子里的手早已紧攥成拳。
  她那任劳任怨一心为她的阿阮,她那只因为一个梦,就不辞艰辛千里迢迢寻妻的阿阮,她那等着她高中后跟着过上好日子的阿阮……被她放在心尖捧在手心里的阿阮,如今就被人这么轻飘飘的定义成一个低贱的侍!
  “恕臣,不从。”
  魏悯手背上青筋毕露,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蒋梧雍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几乎压制不住,心道这可是你送上门的,“魏悯,母皇都考虑到你那原配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魏状元年轻气盛,看不上我皇弟?还是心气傲,听不惯母皇安排?”
  她语气颇重,带着质问的意味,说完御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静。
  蒋锟钧抬手拦住要说话的蒋梧阙,眼睛看着魏悯的头顶,微微摇头,语气有些沉,“魏卿到底是年轻啊。文采虽好,但到底年轻气盛,这样将来可是要吃大亏的。”
  蒋锟钧手在面前的书案上翻了两下,抽出压在下面的一道折子,打开,点了点头,“是这本。”
  将折子往书案上一摊,蒋锟钧说道:“这是竹城知州呈上来的折子,前任县令坠马而死,她正跟朕求个新县令。”
  蒋梧阙一听是竹城,抓住轮椅把手的手指猛的攥紧,出声道:“母皇!”
  “闭嘴!”蒋锟钧瞥了眼蒋梧阙,继续对魏悯道:“娶皇子和去竹城历练,魏卿,你选择哪一个?”
  魏悯从听到蒋梧阙出声时就知道这竹城定然不是个好去处,但却没有其他选择。
  魏悯垂眸,语气平静,“臣选竹城。”
  “好,好的很。”蒋锟钧似笑非笑,说不出生气还是不生气,只是叹道:“魏卿你到底还年轻,资历较浅,你可知这竹城是什么地方?”
  蒋锟钧根本就不是在问她,紧接着说出答案,“这竹城是边陲小镇,龙蛇混杂龙潭虎穴之地,之前有人上折子说前任县令不是自己坠马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求要朕派人去查。朝廷百官,一听到说是竹城,都是百般推辞,所以这折子才压到现在。”
  蒋锟钧将面前折子合上,说道:“朕给你个机会,你现在依旧可以反悔。”
  魏悯忽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内心深处平静无波,“臣不反悔。”
  蒋锟钧点头,抬手让殿中省研磨,当场拟旨:任新科状元魏悯为竹城县令,查清前任县令死因,钦此。
  随后殿中省将圣旨交给魏悯,蒋锟钧语气淡淡的说道:“收拾收拾去竹城吧。”
  魏悯双手捧着圣旨,谢恩退下。
  出了御书房,魏悯提着那张贬谪的圣旨路过内金水河,望着面前弯如弓的河流,不由得驻足,莫名想起一首诗:
  御沟春水晓潺潺,
  直似长虹曲似环。
  流入宫城才咫尺,
  便分天上与人间。
  魏悯垂眸看着手中圣旨,无声苦笑,片刻之前她还是踏在御路上的状元,只待平步青云前途无量,犹如天上。而转瞬之间,她却成了一个竹城县令,落入人间。
  这可不就是转眼天上人间么。
  若是换了常人,此等大起大落,怕早就疯了。
  魏悯提着圣旨的手背在身后,摇头踏过属于文臣的那道桥出了宫。
  ……
  蒋梧雍对于皇上的安排满意无比,她甚至都可以想象一个月后竹城传来丧信,新任县令因意外死于竹城的消息了。
  蒋梧阙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开口,“母皇,魏悯可是状元,让她去竹城是否不妥?”
  魏悯乃是一甲榜首的状元,应授翰林院修撰才是,只有其他进士,按殿试、朝考名次,才授以庶吉士、主事、中书、行人、评事、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
  如今,新科状元还未胸系红花打马御前街呢,就被贬到龙潭虎穴做了知县!
  蒋梧雍皱眉,疑惑出声,“老八,你这是对母皇安排,表示不满吗?”
  蒋梧阙都想把身下的轮椅扔在她脸上,没好气的说道:“自然不敢,我只是——”
  “行了,”蒋锟钧打断蒋梧阙的话,说道:“魏悯虽有才学,但过于年轻气盛,不让她历练历练,她都以为只要考中了状元就是这么一帆风顺了。”
  说着蒋锟钧看向蒋梧阙,“你刚从边疆回来,朝中诸事繁多,你有空帮太女处理些,别操心这些琐事。都退下吧。”
  蒋梧雍笑呵呵的行礼,“是。”
  蒋梧阙哪怕有再多的话在听到“退下”二字后也只能憋在肚子里,难得一向带笑的眼里没了任何笑意,拱手低头,“……是。”
  蒋梧阙婉拒殿中省推她出来,而是自己推着轮椅出了御书房。
  远处无人的廊下站着一道青竹般秀挺的身影,一身银色劲装,腰间系着软鞭,远远见蒋梧阙自己出来,立马迎了过去。
  封禹见蒋梧阙脸色极差,有些担忧的单膝跪在她轮椅边,手搭在她手背上仰头看她,“妻主?”
  蒋梧阙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那条划分天上人间的内金水河,眼底神色晦涩难明,轻声说道:“母皇贬魏悯去了竹城……”
  封禹一惊,就听她接着说道:“状元被贬,在母皇眼里不过是件不入眼的琐事!呵,三年一次选拔出的人才都这么被挤出了京城,这都是小事,那朝堂上还能有什么大事!”
  虽在皇宫内,但蒋梧阙既然敢说这话,就意味着四下无人偷听。
  封禹垂眸,手拿过蒋梧阙青筋毕露的拳,慢慢掰开她攥着的手指,把她掌心举起贴在自己脸上。
  封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蒋梧阙,只能拿一双漆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抿了下唇,说道:“末将封家嫡子封禹……若是妻主需要,末将手中这把利剑,愿为妻主效劳。”
  蒋梧阙闻言一笑,掌根温柔的摩挲着手下的脸蛋,目光瞭望宫城之外的远方河山,吐出胸口浊气,缓缓说道:“且再等等,我想名正言顺。”
  作者有话要说:  诗来自玉河诗~
  小剧场
  老八:太女惹我不高兴了!
  封禹:(提剑)你歇着,让我来!
  魏悯:皇上惹我不高兴了!
  阿阮:QAQ(我,我要怎么办?)
  魏悯:……你歇着,都交给妻主来
  有读者说老八身体太弱了,但她腹黑啊,哈哈哈,开个玩笑,别担心,她会好的,就如同阿阮会说话一样,一切都会好的~
  还有看到大家讨厌皇上和太女,其实我也超级不喜欢她俩,但让她们再活两年,以后会好好收拾她们的,一定要解气才行!
  同时魏悯要带着夫郎刷小地图啦,等再回来就是大魔王了!
 
 
第34章 竹城
  阿阮把饭做好后, 自己也不吃, 就摆在桌子上, 他坐在一旁看的出神,没一会儿忽的想起来昨天拿来的衣服还没补完,回神后又进里屋去找针线筐。
  两人在京城举目无亲, 阿阮身上带来的银两早就用完了, 这个月的花销还是靠他给邻里缝补衣服和魏悯出去卖字帖来勉强维持。
  手上的这件衣服布料是阿阮从没见过的, 但摸着十分柔软舒服,款式也是京中最流行。
  阿阮想, 妻主长身玉立个子又高,这衣服若是穿在她身上,定然十分好看。
  摸着手里的长袍, 阿阮几乎可以想象到妻主穿上这衣服的模样, 一想到魏悯,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双眼。
  妻主若是能穿华服吃美食, 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其实,也挺好的。
  阿阮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边低头缝补衣服, 边无声流泪。
  眼里的泪水仿佛怎么擦都擦不完一样, 眼睑很快就被一层水雾蒙住。阿阮一分心没看清, 就这么把针戳在了指尖上,疼的一缩手。
  圆润粉红的指尖立马滚出血珠子,阿阮看着出血的手指头,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当回事, 而是就这么莫名的哭了起来。
  他哪怕是哭都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抽噎着单薄消瘦的肩头,委屈的像个没人疼的孩子。
  魏悯推开小院的门进来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阿阮怎么今天一反常态的没在外面等她,不由疑惑的喊了声,“阿阮?”
  魏悯踏进院子,就见阿阮正低头侧坐在堂屋里,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身旁正对着门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
  “阿阮,”魏悯进门出声唤他,看了眼桌子上已经不怎么冒热气的饭菜,问道:“你吃了吗?”
  阿阮听见声音一怔,猛的抬头去看魏悯,难以置信的动了动唇,眼里又惊又喜,想傻了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不愿意错开分毫。
  “阿阮?”魏悯这才注意到夫郎满脸的泪痕,心里一紧,急忙单膝半跪在阿阮脚边,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魏悯抬手用掌根抹去阿阮脸上的泪水,看着他哭红的眼尾,心疼的说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别自己哭。妻主在呢,一切有妻主给你撑着。”
  阿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魏悯温柔担忧的眼睛,嗓子里呜呜的溢出些许破碎的声音,委屈的弯腰搂住魏悯的脖子,将脸埋在她颈窝里。
  魏悯感受到怀里人抽噎的身子,不由得更是担心,手一边轻柔的抚着阿阮消瘦的脊背,视线一边不动声色的往屋里扫了一圈。
  一切和往常无异,看不出有外人来过的迹象,那阿阮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阿阮,跟我说出了什么事?”魏悯侧脸蹭着阿阮的头发,心里越发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要把怀里人拉出来仔细检查一下,阿阮却固执的搂着魏悯不松手。
  魏悯忽然想起今天御书房里赐婚的事,眼神不由得一沉,但跟阿阮说话的语气却是没有任何异样,轻声问他,“今天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闲话?”
  阿阮小幅度的摇头,额头依恋的在魏悯脖颈间蹭着。
  魏悯逐渐从阿阮这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里悟出了些许东西,心慢慢放回肚子里,手掌轻抚着他的背,侧头看他,试探性的笑着问道:“怎么今天这么粘人?是怕妻主进宫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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