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盈盈处——舒漾w
时间:2018-01-17 15:30:34

  周远川看在眼里也没觉着诧异,他早就知道以前的陆时云有多恶劣,现在的乖顺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这种人一般都心思缜密善于心计,他不希望姜栖跟他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怕姜栖那个小傻子玩不过他,可是什么都没抵过姜栖的喜欢。
  思及此,周远川眯了眯眼,手指微曲转了下打火机,再将其扔进口袋里,说:“先去打个台球?”
  陆时云不置可否。
  台球馆内开着空调,这里的环境挺好,整体装修得清雅而简洁,温暖的热气源源不断地吹了出来,现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多少客人,只开了两三个桌,也落得个清净。
  到了指定台位,陆时云将外套解下来搭在落地挂衣架上,再将米白色的毛衣袖口往上挽,露出净白且形状较好的小臂,莹白的灯光打下来,整个人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好看的有些不真切。
  反观周远川倒是随意得很,刚到就斜斜地歪在皮质沙发上,抬手给自己倒了杯绿茶。
  两人随便往哪儿一扔,都是气质非凡的人物,可是类型却浑然不同。
  如果说周远川是散漫随性的纨绔小少爷,那么陆时云就是清冷如雪的贵公子。
  不管怎么样都是得罪不起的公子哥。
  周远川拿起茶杯喝了口,他不会品茶,也学不来那些文雅玩意儿,再好的茶水在他眼里都和白水没什么区别,牛饮权当解渴。
  片刻后他放下杯盏,缓缓地开口道:
  “其实以前的姜栖,跟现在完全不同,沉默寡言,阴沉冷漠。
  她很自闭,对谁都爱理不理的,总是独来独往的,说好听点是性格内向,往难听了说就是高傲,这样的性子很容易遭人厌,你也知道初中那些个女生人不大点儿,整天唧唧歪歪的。所以姜栖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到后来也就发展成没人愿意跟她说话,甚至跟着欺负她。”
  陆时云正拿着chalk擦杆头,闻言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他,而那边的周远川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沼泽。
  “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在打扫工区清洁,半个操场只她一个人扫来扫去的,我总是看见她被同学变相地欺负。实话说刚开始我并不想管这些破事儿,连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被欺负也是在所难免。
  这种想法一直维持到后半学期,我一直有胃疼的毛病,三天两头地往医务室跑,有次疼得特别严重,连走路都是问题,我正准备干吃止痛片的时候,姜栖那小姑娘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个一次性水杯,说,给你。
  就这么芝麻小的一件事吧,我最开始也没多想帮她。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人呢,被欺负了也不吭声,后来我从朋友那儿听到一些关于她……家庭的事,当时我就想啊,那些欺负她的简直他妈的不是人,包括我这种袖手旁观的。
  当时我放言,谁要敢欺负姜栖我一个也不放过。哪知道这一护,就是整整五年。”
  周远川一口气说完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即用眼神锋利地扫过他,“说了这么多,中心句就是我把我宠了五年的宝贝交给你了,如果惹她难过了,我他妈的揍不死你。”
  陆时云没立即回话,只是微微俯下身,瞄准后一杆进洞,他放下台球杆,拿过落地挂衣杆上的外套,路过周远川时稍稍停了下。
  “谢谢你给我说这些,姜栖能遇见你,是她的幸运。她不会难过了,因为她有我了,恕我不能奉陪,小姑娘还在家里等我。”
  周远川:???最后那一句几个意思,欺负他孤家寡人吗???
  等陆时云走后,周远川在皮质沙发上坐了一会,暗自扎心着,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极为不耐烦地掏出来,只见屏幕上亮着两个正楷字。
  温杞。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动着细细碎碎的光。
  他清了清喉,这才滑动接通,那头是温少女糯甜如草莓蛋糕的声音,“歪?周远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放学啊?”
  一听到她的声音,周远川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下,原本冷硬的眉眼全部柔软下来,闻言他抬起腕表看了看,发现已经过了美术班的下课时间,在心里暗道不好,腾地站起来往外赶。
  “给我五分零二十秒。”
  对上陆时云微讶的目光时,周远川极具炫耀意味地朝他晃了晃手机,笑容嚣张的很,“小朋友还在等我接她放学呢,先走一步了。”
  哼,谁不会秀啊,毕竟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陆时云有姜栖,他也有温小杞。
  周远川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便懒懒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望着窗外轻轻地笑出声。
  真好。
  出了台球馆,寒冬腊月,寒风瑟瑟,陆时云拉起毛呢围巾微微罩住脸颊,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脚步一如既往地坚定。
  他现在很想很想,抱抱他的小姑娘,告诉她她不会难过了,因为她有他了。
  等站在姜栖的家门外,陆时云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着她,先是在门外缓了一缓,等手指终于回温后才扣响了门。
  一阵拖鞋急促走路时发出的哒哒声。
  姜栖隔着猫眼看见他,神色微讶地打开门,她刚洗完澡,穿着毛绒绒的及踝睡裙,烫过的头发带着弧度,凌乱却不失可爱的垂在背后,身上萦绕着沐浴露香香甜甜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
  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时云一把抱住。
  那是一个很用力的拥抱,像是要把她揉碎在身体里。
  姜栖不解,却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怎么突然这么…”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声音闷闷地说道,听起来有些难过,“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那么他的小姑娘,也用不着受那么多委屈。
  姜栖猛地止住话柄,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她扑朔着长长的睫毛,将脸深深埋进陆时云的肩膀里,轻轻细细地嗅他清冷却好闻的味道,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宁。
  其实现在谈及以前,她是不难过的,她觉得以前受过的所有苦,都是为了遇见这么好的陆时云。要真是这样,就算再经历一百遍她也心甘情愿。
  光是这般想着,爱意就快要没顶沉溺。
  她满怀笑意地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想那么多啦,明天就要去古城,你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陆时云答非所问道:“你还记得以前答应让我提一个要求吗?”
  姜栖隐约记得是有这回事,她发出一声尾音微上挑的单音节,“嗯?”
  陆时云将下颌骨抵住她的发顶,说话时喷洒的灼热吐息皆数缠绕在上面,只听见他悠悠地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坚定,像是在宣誓一般。
  “我要你一生,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平安喜乐,幸福安康。
  短短八个字,姜栖喉间一哽,突然有些泪目,她身边的人总是要求她去做一个合格的姜家小姐,用各种条条框框去束缚她,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认真的口吻,要求她一生平安喜乐。
  哪怕她劣迹斑斑,也待她如稀世珍宝。
  曾经看过这样一段话,出自匡匡的《时有女子》,放在现在很是贴切。
  她说:“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喏,那人,他来了。
 
 
第44章 可爱
  两人到达古城的第二天, 说来也巧, 等姜栖一觉醒来,拉开厚重的窗帘, 发现湛蓝的天空已经落起雪来, 天地间是灼目的白。
  姜栖快速洗漱穿戴完毕, 去敲隔壁陆时云的门,敲了好一会也没人应答, 这才想起他有早起的习惯,这会儿应该早下去了,于是踩着软靴噔噔蹬地下了楼梯。
  客栈门口的积雪被清理地三三两两,青石板地面凝了层清亮的冰, 像电影桥段中剔透晶莹的水晶桥,直达心上人的脚下。
  陆时云提着早点, 刚好从客栈外走进来,粉红色的唇瓣呼出一口白蒙蒙的气, 露出小小的白米似的素齿。
  从她的角度, 恰好可以看见他扑闪扑闪的羽睫和薄如蝉翼的耳垂。
  当真是好看的紧。
  陆时云一眼就发现了她,眼神上下扫了她一眼,当即蹙眉朝这边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批评道, “你怎么穿这么薄就下来了。”
  闻言,姜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线毛衣,再抬眸用眼神询问他:哪里薄了?
  陆时云刚想抬手去拉她,不知怎么的中途又放了下去,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就故意板着脸说道:“傻子一个,不想拉你。”
  什么嘛。
  姜栖撇了下嘴,再委屈巴巴地瞅了他一眼,还是转身上楼去添外套,噔噔噔地踩上木质楼梯时,特意回头望了眼。
  发现陆时云果然在捧着双手呼出热气,以此回温,长长的睫毛微垂着,侧脸看起来有些乖。
  姜栖想到他刚才不拉自己,恐怕也是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冻着她。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姜少女的心却像被熨烫过,发出扑通扑通的叫喊声。
  不知道多少次这么想着。
  陆时云怎么这么可爱呢。
  因为下雪的缘故,很多娱乐活动都被迫取消,偶尔姜栖会跟客栈里那些小孩子在门口堆个雪人打个雪仗什么的,但多数时间都是和陆时云待在客栈里打游戏,懒洋洋地度过这一天。
  就这么懒到了最后一天,还是被陆时云威逼利诱地带出去了。
  古城街道铺满松软莹白的雪,轻轻踩下去,像跌进绵软的棉花堆里。
  姜栖不愿蛮横踩过新雪,每每小心地印上靴子的底印,经过卖土家香酥条的店铺,姜栖隔着老远闻到香味,忍不住上前买几根。
  店主还是那个热心的老大爷,那个老大爷看见他们俩,凝眸多瞅了几眼,忽然一拍脑门道,“哎哎哎,你们两个去年是不是来买过我家香酥条?”
  看着他终于想起了,姜小姑娘点头如捣蒜。
  老大爷为自己的好记性得意地笑了笑,很随意地摆起了龙门阵,“我就说嘛,看着你俩贼眼熟。哎小姑娘,你还没换男朋友呢,还是这个冷冰冰的小哥。”
  闻言,陆小哥嘴角抽了下。
  姜栖一脸憋笑的接过香酥条,不料老大爷又语出惊人,“哎年轻人,既然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别总摆着张脸,对人家小姑娘也热情点,到时候跟别人跑了,看你上哪儿哭去。”
  姜栖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抬头去看陆时云,没想到他非但没觉尴尬,甚至微微弯了弯唇,绵软又无害的样子,“大爷说的是。”
  两人走远了,姜栖才幸灾乐祸地开口说道:“听见没,以后对我热情点,别总摆着张脸。”
  陆时云侧目看过去,眼睛里揽了碎碎的光和软软的笑,姜栖看得愣了下,只听他用可以秒杀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的女性的声音,缓缓吐出五个字。
  “媳妇说的是。”
  什、什么嘛。
  两人之间没什么特别亲昵的称呼,突然来这么一下,姜栖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简直犯规。
  姜小姑娘借着咬香酥条低下头,拙劣地掩饰自己羞红的脸,就连净白的脖颈都染上些许粉红,这么明显,陆时云哪里会看不见,只是配合她装瞎罢了。
  两人晃悠着再次来到许愿长廊,木架上依旧挂着密密麻麻的风铃,有风吹过时,小铃铛碰撞着叮当作响。
  姜栖花了好一会工夫才找到他们之前挂的那两支许愿风铃,踮脚看了会,上次写许愿风铃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姜栖一时兴起,又跑去不远处的店铺买了两支许愿风铃,这次她没有去偷看陆时云的,握着笔唰唰地就开始写起来,全程安安静静的。
  陆时云亦是如此。
  等两人写好,一同挂风铃时,陆时云凭着身高优势看清了她小木板上的字,是一手清秀的字体。
  短短一句话,还不到二十个字,却令陆时云瞬间弯了唇角,“你怎么这么傻。”
  口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挺受用。
  只见她的小木板上写着——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陆时云。
  姜栖朝他扮了个鬼脸,也跟着笑起来。
  从古城回去后,眼看春节也快到了,这也就意味着,要回去看奶奶了。
  以往一直是和姜眠一起回去的,可她拨打姜眠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问了姜郁玫才知道那个小魔王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
  姜栖原本以为明天要独自回去,没想到当天夜里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姜栖哒哒哒地踩着拖鞋,弯着腰透过猫眼看,然后,看见了姜眠那张漂亮到嚣张的脸。
  他套着纯黑色的棒球服,是很宽松的款式,多亏生得唇红齿白貌美如花,就那么松松垮垮的套着,不至于像个地痞小流氓。
  只见姜眠冲她漫不经心地嗨了一声,接着要多随意有多随意地走进来,在玄关处换了双毛茸茸的拖鞋,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全然没有一点半夜扰人睡觉的歉意。
  他抬手开冰箱的瞬间,衣袖下滑,眼前有银光凛冽地闪过,姜栖凝眸一看,发现他手腕上戴着一支银质手环。
  没有一般银质手环的女气,是很简洁凛冽的样式,姜栖认出这是出自名家之手,市场价高的离谱。这款手环最有特色的,不是它的样式,而是这是一对情侣手环,从不单卖。
  姜栖的心思默默地在心里过了几遍。
  姜眠小祖宗依旧不肯消停,翻箱倒柜地将零食全部扫荡了一遍,姜栖看着他忍不住开口,“你他妈日本鬼子进村啊?”
  姜眠一边抱着零食一边往沙发那边走,闻言歪头看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说,“八嘎。”
  幼稚鬼。
  姜栖朝他翻了个白眼。
  等到姜眠将零食洗劫一空后,再轻车熟路地从房间里翻出了之前的那套灰色龙猫款的连体睡衣,进浴室洗澡。
  约摸半小时,换上睡衣出来。
  见他也不吹头发,拿毛巾擦了个半干,慵懒地歪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这时,姜栖忍不住问道:“你这个月干嘛去了?”
  姜眠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玩。”
  姜栖噎了下,自己的美容觉硬生生被这个混蛋给打断了,一进门就扫荡式的毁灭了她的零食,现在竟然还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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