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阿旺无言以对。
本来今天就打算离开沧澜县的,哪知道他们家爷又怎么了,看热闹看到县衙来了。
阿旺以为,自家爷是因为对那长得好看的沈乔姑娘有了兴趣,没想到,现在却不关他的事了。
看来自家爷果然是想看热闹的。
只是,京城里发生过那么多惊险刺激的案件他家爷都没有兴趣去瞧,怎么就瞧上了小县城的一个杀人案呢?
阿旺暗叹,自己还是嫩了一点,主子的想法自己永远都跟不上啊。
“麻烦让一让啊!”
沈乔走到人群外围,想要走到前面来,所以就一路边说边挤。
“你谁啊?凭什么给你让?”
一长了媒婆痣的大娘不满道。
沈乔道:“大婶,我就是那杀人嫌犯的女儿。”
“啥?”
那媒婆痣大娘一下子就后退了一步。
然后跟着前面的几个妇人也让开了路。
等沈乔走到前面之后,几个妇人便开始小声地讨论起来了。
“瞧瞧,这姑娘生得好俊,怎就摊上一个杀人犯老娘呢?”
“是啊,你看着腰板挺直的,看着多有气质啊!”
“听说,是城西那边刚死了男人的卖豆腐的周氏吧?”
“哎,这周氏往常看着就泼辣,说她杀人还真的是有可能呢!”
“别说了别说了,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小心人家晚上杀到你家!”
最后,媒婆痣大娘说了一句,结束了这群妇人的讨论。
沈乔在前面听着恍然,怪不得这看着一点都不好说话的媒婆痣大婶这么好说话,原来是鉴于她杀人犯女儿的身份啊!
沈乔凄然一笑。
突然想起前世当警察那会儿的一个案子,一个杀人犯,他的女儿在学校受到所有同学的排斥,甚至还有邻居的小朋友见到她就哭的。
可见,舆论的力量是多么地强大,不管是在古时,还是在现代。
“威~武~”
升堂的声音把沈乔的思绪拉回来了。
她呼了口气,全神贯注地盯着堂上,内心里希望沧澜县的县太爷就算不是包拯至少也不要乱来。
沧澜县的县令姓何,是个满肚子油水,一张大饼脸,白白胖胖的中年人。
他头顶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很没形象地靠着案台,看着堂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述说着周氏的罪状。
那中年男子正是布庄的老板,他没有请状师,而是自己陈述着。
周氏跪着,低头不语。
“犯妇周氏,可认罪?”
何县令听完陈述之后便直接问道。
沈乔在外听得直皱眉头。
虽然她在看到这县老爷的面目的时候还提醒着自己不能看表面,可现实是,这就是个昏庸的狗官嘛!
“大人,民妇冤枉啊!”
周氏磕头,大喊道。
虽然她对自己能够洗脱罪名一点都不抱希望,但像这样直接问罪,她也是不能承认的。
何县令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布庄老板,道:“冯老板,疑犯并不认罪,你可有证据指控他?”
冯老板点点头,道:“大人,小民店里的伙计都能作证,他们亲眼所见,是周氏杀死了店里的掌柜的,凶器之前也被捕快兄弟搜了出来。”
何县令道:“传证人。”
然后又看向左边站着的县衙的捕头,捕头立马呈上了一块像砚台般的东西。
证人一共来了三个,都是当时在店里的伙计。
他们每人说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周氏跟掌柜的因为价钱没有谈妥,然后吵了起来,周氏一时气愤,跑到柜台里面,拿起来柜台上的砚台,砸死了掌柜的。
沈乔一听,完全明白了。
这肯定是布庄店所设的局,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杀掉掌柜的。
何县令听后,拿起砚台,道:“犯妇周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要说的,画押吧!”
说着,何县令惊堂木一拍,就准备定案了。
只是,人群里却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两声轻笑,一个男子的一个女子的,都很好听。
“何人喧哗?”
何县令恼怒,这沧澜县的刁民咋就越来越多啦?
大堂之上也敢大声喧哗?
是自己的官威不够?
哎,怪不得迟迟得不到升迁的调令。
两声笑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沈乔和顾煊都惊讶地看向对方。
“大胆刁民!来人,给我拿下!”
何县令那个气哦!
这两刁民居然完全无视他,在那里眉目传情起来了。
“大人,请听民女……”
沈乔回过神来,正准备上前说话,便被顾煊打断了。
“何大人,好久不见啊!”
顾煊笑眯眯地走出人群直接走进大堂,可是刚踏出一步,便被衙役拦了。
“大胆!”
阿旺站出来,怒视衙役道。
“何大人,在下姓顾。”
顾煊淡淡地说道。
何县令一惊,站了起来。
“你,难道你就是……”
何县令突然想起来前两天自己夫人去府城跟知府夫人会面所带回来的消息,惊喜地看着顾煊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顾煊打断他,不让他说完,直接承认道。
“哎呀呀!是顾公子啊,让开让开,快请顾公子进来。”
何县令立马吩咐衙役道。
顾煊摇了摇头,道:“何大人,这位姑娘是跟我一起的。”
何县令一愣,然后道:“这位姑娘也进来也进来。”
一旁的民众和各衙役捕快们已经被何县令这戏剧化的一幕给看呆了。
布庄老板冯老板暗自皱眉,几个伙计也突然心虚了。
沈乔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刚在自家门口见过一面的男子会帮自己,不过来不及多想,她朝顾煊点了点头,走进了大堂。
“何大人,民女是周氏的女儿,对于家母杀人这件事,民女有几个疑点想说出来。”
等何大人让人给顾煊搬了一个椅子来,自己回到位置上之后,沈乔便开口说道。
“好,好,姑娘请说。本官刚才也发现了些疑点,姑娘说说,看咱们是不是想到一起去了。”
何县令一改之前的模样,对着沈乔客气道,然后那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看向顾煊的。
“大人。”
冯老板在一边急道。
“住口!没听见这位姑娘正在说疑点吗?这案子,哪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就定了,有人疑问,那自然是要解开的嘛!”
何县令严肃地对冯老板道。
沈乔在心里笑了笑,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只是这何大人要是知道自己跟他所想要巴结的顾公子连互相的姓名都不知道的话,那他的表情不知道会有多么精彩。
“姑娘你说。”
说完冯老板,何大人又转头让沈乔继续。
沈乔道:“何大人,在民女看来,冯老板给出的这所谓的证据,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第005章 连问
“大人,你刚才只问了冯老板跟他店里的伙计的话,却是没有问过疑犯的话,这样的一家之言,怎么能够让人心服口服,怎么能够让这人证物证都成立呢!”
沈乔继续道。
“这世上,哪个杀人犯会说自己杀人的?”
冯老板在一边反驳道。
“可是,也没有不给人辩解就直接定罪的吧?”沈乔笑了笑,看向冯老板,道,“冯老板,是吧?如果哪天你经过我家门口,正好,我家的狗死了,我就说是你杀的,然后大人也不用问你,直接给你定罪,你服吗?”
“那一样吗?有人看见我杀了吗?我用什么杀的呀?”
冯老板道。
“我家里的下人啊,他们看见的,因为我家狗要咬你,所以你气不过,就用脚踢死了它。人证是我家下人,物证就是你的脚,因为我家狗的身上能够看到你的脚印。”
沈乔道。
“那是你家下人,当然听你的了!”
“对呀!冯老板也知道这个道理嘛!那是你家伙计,当然也听你的了!”
沈乔摊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外面看审的百姓都笑了起来,觉得沈乔说得十分有理。
“你,你强词夺理!你家有下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只是卖豆腐的,前三个月你爹还死了。”
冯老板气得脸红。
“冯老板,没想到你这人挺认真的,对我们小老百姓的家庭都了如指掌啊!”
沈乔说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冯老板。
冯老板眼神闪烁。
“大人,这小女子简直是一派胡言,信不得啊,大人!”
冯老板决定不跟沈乔说话,转头朝着何县令道。
何县令自以为得了顾煊眼神的暗示,一直都没打断两人的对话,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还别说,他认为沈乔说的十分有道理啊!
只是现在冯老板把问题又扔给了他,他该怎么做呢?
比起冯老板后面的人,身边椅子上坐着这位更能靠得住吧!
何县令直了直身子,道:“冯老板,本官认同这位……”
“大人,民女姓沈。”
“噢,沈姑娘,本官认同沈姑娘的话。沈姑娘,你继续。”
沈乔笑了笑,道:“启禀大人,民女想要知道,布庄掌柜的的死因,真的是因为那块砚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