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娘子——弥生凉
时间:2018-01-18 16:07:52

 
    护卫们的身份也没高到哪去,丢主子这种大事,就是有几个人会为了银子冒险,但大多人上有老下有小,谁又舍得为了一笔银子把自己一家子陷于不利的境地。
 
    所以姚管事认为,一个人几个人会约定说谎,但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就各自有各自的考量了。
 
    这话说得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陈郄就道:“意思就是人还在司府,有人把孩子藏了起来啰?你们没搜府里?”
 
    姚管事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最开始就在府里彻底查,翻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找不着呀!”
 
    装得倒是真情切意,陈郄嘴角勾着,数落道:“要之前你说的话是真的,守着各处的人并没有发现有人出入。你们就犯了两点错误,第一点当天你们不是没找着,而是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过去,第二点是随后你们放过了能带走司朗的可疑人,让人轻易把人转移了出去。”
 
    被放过的这个人是谁,谁有最大可能悄无声息的把孩子带出去,陈郄的眼神扫过了司朗的父亲,也扫过了老三房那位司老头子,最后也没放过一直在说话的姚管事。
 
    陈郄回头看向曾县令,“也幸好有曾大人在,这案子也有了破案之日。”
 
    其实拐子案破了这么几天,司家的人一直没动,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司家的人知道人在哪,而司朗落在人贩子手里,可能就是一个意外。
 
    现在不管司家说出什么样的故事,坐在高堂明镜下的曾县令都不会信。
 
    既然司家的人无能,小主子丢了都找不回来,那么官府插手就更理所当然不过,陈郄起身对着曾县令拱手,“还请曾大人为司家做主。”
 
    司朗在陈郄他们手里之事,曾县令也知晓,倒是没想到司家承认得这般利索,然而这事既然从衙门里得到了答案,那就是算有口供了,这件事也就得有始有终。
 
    孩子真假的事情已经不用怀疑了,剩下的就是查问孩子丢失的问题。
 
    曾县令就道:“司朗不见,除了你之前所言,可还有别的线索?”
 
    姚管事沮丧着一张脸摇头,“回大人,没有。”
 
    曾县令眉头微皱,也觉得之前陈郄说的有道理,雁过留痕,人过留声,没有找不到的线索,只不过没被发现而已。
 
    当然,姚管事说的这些,在曾县令看来难免不是司家人见事情遮掩不下去而故意说来哄人的。
 
    既然是故意,他还非掀了这些人的皮不可,不然还以为他正县令是吃素的,个个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宋乔,丢的是你儿子,姚管事所言,你可有补充之处?”曾县令就问道。
 
    宋乔就堂下司朗亲爹,连忙磕头道:“没有。”
 
    曾县令又问司家老三房,“司姜你可有别的线索供上?”
 
    司姜依旧一脸难言的模样,闻言先是看了姚管事一眼,又看了宋乔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这一看就是有话说,曾县令拍了惊堂木,“高堂明镜之下,朗朗乾坤,司姜你摇头是何意?莫不是对本官有所不满?”
 
    司姜连忙磕头认罪,“小人不敢。只是司朗丢失一事,是司家大事,可也是他那一房的家事,我等外人并不好多言。”
 
    陈郄本是听得要打瞌睡的人,听到这立马来了精神了,她就说这事儿不会无缘无故被扯到司朗身上,敢情到这就打算互相开撕了?
 
    什么叫不是一房人不好多言啊,司家掌事一过世,你老三房比谁都积极好嘛。
 
    赶紧撕,赶紧撕,这不只陈郄有了精神,就是刘喜玉那身体都忍不住微微往前倾了一点。
 
    然而,如司姜这种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东西,又哪是轻易让人看热闹的。
 
    这翻来覆去的话,也无非是在司朗丢失这一件事上把自己撇开了来,他虽是被请去帮忙,但也只是帮忙打理丧事。
 
    再审问几个管事,就已经到了时辰,曾县令也得回家吃饭,这事儿就只能押后再审。
 
    司朗丢了,司家的管事们都有嫌疑,要回的只有监牢,司朗他爹宋乔跟姚管事也避免不了这种命运。
 
    倒是司姜这老滑头,因为一直在撇清自己,要没证据,也还真不太好留。
 
    陈郄暗想我留的就是你,进了这衙门怎么可能让你出去,便道:“曾大人,司朗丢了,要论谁利益最大,也当是司家老三房。没了司朗,老三房日后可就是司家执牛耳者。试问如此利益,谁不动心?我等怀疑司姜也有嫌疑,在事情不曾明晰前,还请大人将司姜留在衙门,免得他有机会销毁证据与人串供。”
 
    司姜之前一直开启置身事外模式,想的就是不能留在衙门里,进了衙门又哪能轻易出去,就连忙道:“这简直就是污蔑!司家一族之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姑娘一句有嫌疑难道就想要污蔑好人?”
 
    陈郄眼睛睁大了点,一脸无辜德行,“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想?只是怀疑而已,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谁也越不过王法,连司朗的父亲身有嫌疑都得留下来,作为嫌疑最大的老三房,老人家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啦?还是当官府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再说了,司朗年幼,宋乔又是赘婿从不管司家之事,不然也不会请你来主持丧事,这整个司家都是你说了算,等你一进司家,司朗就丢了,你觉得你能清白?”
 
    这会儿来叫冤,又何必让姓姚的承认真假司朗,无非就是想官府把目光放在寻找司朗跟司朗这一房的内斗上而已。
 
    曾县令道:“当是如此!在司家小郎没被找回来之前,谁都有嫌疑,都得留在官府,一个都不能少!”当他是面揉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等出了衙门,陈郄伸了个懒腰,还没上马就看见了在不远处看着的张掌柜在那翘首以盼,就跟身边的无为小声吩咐,“让张掌柜把他家主子带回去,人我给他困住了,后面能不能镇住场子,就得看他们自己本事。”
 
    司朗什么都想要,最后看的还是他自己能抓多少。
 
    这是一条荆棘之路,走好了司家就会迎来一个新的有野心也有手段的掌事,走不好司家于茶道就是昙花一现了。
 
第088章 京城来信 
 
    傅家表妹从陈郄嘴里听到今日之事,一时也惊讶了,“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承认了?”
 
    要是他们不承认,等真的司朗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身上的嫌疑就别想洗清了,陈郄摸着傅家表妹的头,“司家老三房几十年的生意人了,又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随即陈郄又叫了司朗过来,让人给他倒了茶,随口道:“你爹,老三房的人现在都被扣在衙门里,不管是你母亲怎么过世的,你怎么丢的,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的也都结不了。你想要司家,这是最好的时候,要怎么拿就得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张掌柜在外面候着,等着陈郄把人叫进来,指着司朗道:“你家小主子,也该出去露露面了。”
 
    掌柜的早年跟着自己老主人东奔西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直被司家两辈人当做心腹埋藏在暗处,也明白今日陈郄一行大闹司家,实际上为的是给司朗掌控司家一个机会。
 
    司朗太小,但挡在他前面的父亲与老三房的司姜都被困衙门,剩下的司家人就算是再比司朗年长看起来可靠,只要彼此的势力没机会联合,张掌柜就有把握让自己小主子至少守住自己这一房的产业。
 
    至于司朗的的父亲和老三房,只要这头的人心齐了,他们再出衙门之时,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张掌柜郑重谢了陈郄,本要带着司朗离开,陈郄想了想把人叫住了,“慢着。”
 
    “姑娘可还有吩咐?”张掌柜忙问。
 
    陈郄重新坐了下来,“孩子不能正大光明出去,你寻了机会在夜里带走。”
 
    张掌柜明白过来,立马道:“我有个孙子,与小主子年纪相差不离,等会儿小的就去把人带来把小主子换走。”
 
    陈郄颔首,让张掌柜带着司朗去司朗离开了才问傅家表妹,“今日大闹司家,蓬莱县里的人可是怎么传的?”
 
    去司家,陈郄没带着傅家表妹,就给傅家表妹交代了一个任务,看看今日之事,在蓬莱县会起多大的舆论,舆论的走向会如何。
 
    傅家表妹一直在着人各处打听,最后总结归纳下来,“姐姐可知道,今日跟着你一道去闹场的可是京城里来的国公,蓬莱县里估摸都知晓得差不多了,我还听说衙门外都围了七八层,是不是这样呀?”
 
    陈郄笑,“七八层不至于,五六层还是有的。”
 
    蓬莱县府跟州府是一处,地方大,外面的道路也宽,要有个什么大热闹,只要衙门不赶人,层层重层层的,也颇为壮观。
 
    陈郄离开的时候,也亏得有两百护卫开路,不然跟刘喜玉可没这么快回到客栈。
 
    傅家表妹听这么一说,瞪大眼道:“我的乖乖。”
 
    陈郄听得哈哈大笑,觉得说着乖乖的傅家表妹实在太可爱了。
 
    刘喜玉那头知道陈郄叫张掌柜带司朗走也点了下头没吭声,旁边素节就道:“主子,就这么让人把孩子带走,可成?”
 
    毕竟是跟国公府有关系的,好不容易孩子落在手里了,要有个万一,等京城里老公爷的信一来,可不好交代。
 
    刘喜玉盘坐着腿,指着无为道:“你跟他说说。”
 
    他实在不想跟这个笨蛋解释,陈郄这事儿干的,一箭几雕,要解释都得解释大半天,谁耐烦。
 
    也就无为跟素节从小一道长到大,素来就爱跟人说话,也不觉得这话说多了喉咙干,拉着素节就在一边嘀咕。
 
    “说是冒险,这世上什么事儿不冒险了?不大不了咱们送几个人贴身护卫就行了。你可知道陈姑娘这一招可算计了多少方?这种事出手得越快越好,不然晚点连喝汤的都没了。”无为低声道。
 
    素节挑眉,“不就是困住司家的人不让他们冒头嘛。”
 
    无为一弹素节的额头,“笨蛋,困住司家的人不过顺带,陈姑娘是在放饵钓鱼!”
 
    “钓鱼?”
 
    “嗯。你只看见她把司家两个压得住那小子的人给弄监牢里去了,也不想想,盯着司家的难道只有司家里面的人?”
 
    盯着司家的人肯定不只有司家自己人,就说外人里,跟司家对上的刘家就算一家,无为道:“司家死了掌事,最厉害的就该是那个叫司姜的,现在司姜被困住了,其他的不成气候,司家外面那些人肯定不会认为司朗一个孩子成得了事,会把所有精力都用在对付司姜的身上。”
 
    不管是司朗母亲的死,还是司朗不见的问题,所有盯着司家的人都会先想着把司姜咬死了再夺了司家的贡茶甚至是产业。
 
    素节一下子明白过来,“内患外患一手除?”
 
    “可不是,就是司家那些人见司姜陷进官司里,再有心思也得先把心思埋着了。”无为想着,这哪是内忧外患一手除,是彻彻底底的除,就等着司朗回去走个过场,就算是个小孩子,整个司家谁还不服,可不是人人背后都有国公府撑腰的。
 
    明白了的素节立马有些警醒,跟着刘喜玉叽咕道:“主子,这丫头心思深啊。”
 
    刘喜玉都不消说他,无为在旁边笑,“心思不深,主子干嘛要跟她联手做生意?难不成还得找个脑子简单的来干?”
 
    素节又欢喜,“也对。反正是个没背景的,再厉害也翻天不去。”
 
    接着道;“也不知道老公爷的信什么时候能到。”
 
    刘喜玉盯着茶杯里的茶叶看了好一阵子,像挪了魂一样,不过耳朵却一直灵敏,开口道:“最多几日。”
 
    要是司家真有往京城送信,他们估计就在途中错开一步,要真重要,也许来给他的信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就从京城紧跟着而来,两方共行一个方向,他到了江南,那封信就该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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