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娇娘——李子谢谢
时间:2018-01-19 14:53:28

 
    “大哥有一本日记,厚厚地记录了他和翠竹之间的爱情,从始至终,可谓荡气回肠了,我放在行李箱里,下山之后就拿给你看。”
 
    钟翠柏在日落西山的时候终于回来,见到屋前的刘凝波和谢凡,她并没有好脸色。她穿了干活的粗布衣裳,碎碎的红色小花映衬出一张汗津津的写满疲惫和愠怒的脸。
 
    刘凝波站起身,有些畏怯地唤了一声:“妈。”
 
    “唔。”钟翠柏并不看她,闷哼了一声,便开门进屋,卸下肩头的箩筐和手臂的水桶。桶里是鲜嫩嫩的茶针,散发出青葱馥郁的茶香。
 
    “妈,这是谢凡叔叔。”刘凝波介绍。
 
    钟翠柏从头上摘下竹笠,对着脖子扇风,斜睨了谢凡一眼。谢凡一副言情书网、知书识礼的模样令她心生厌恶,他的斯文衬出了她的粗鄙。
 
    “逸伟呢?没有和你同来吗?”钟翠柏没好气地问刘凝波。
 
    “他还有很多工作,我起先给他挂过电话,告诉过他静安师傅要见他。他说他下了班会叫车到乡下来。”刘凝波轻轻地解释着,目光怯弱地望着钟翠柏,生怕钟翠柏一个不满意便恼了。
 
    “工作那么忙,干嘛还叫他瞎跑?静安师傅怎么突然会叫他来呢?你们今天去白云寺了?”钟翠柏的目光滴溜溜审视着刘凝波,她不太敢正眼瞧谢凡,只能拿余光偷扫这个衣着得体、风度款款的男人。
 
    “唔,是有些事去白云寺请教静安师傅,可是静安师傅说要见妈和逸伟。”刘凝波轻轻地答着,始终毕恭毕敬。她一副窝囊的模样,令谢凡蹙起了眉头。
 
    “见我和逸伟?”钟翠柏挑了挑眉尾。
 
    “嗯。”
 
    “没说什么事吗?”钟翠柏皱了皱眉头,嘴唇抿着,双手抱胸,摆了一副精明的婆婆谱。
 
    刘凝波看了谢凡一眼,便暂时对钟翠柏隐瞒了静安师傅就是翠竹的真相,她道:“没,静安师傅有些话可能要亲自对妈说吧!”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换套干净衣裳,便随你们去见静安。”
 
    “不等逸伟来了一起去吗?”刘凝波问。
 
    钟翠柏不搭腔,兀自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便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这回穿的是蓝底碎花的粗布麻衣,显得整个人素雅朴实。
 
    “走吧!”钟翠柏淡淡地道,便在前边带路。到了白云寺,忽见寺里尼姑乱作一团,一个个惊恐万状,脚步慌乱地往外跑。刘凝波三人吃了一惊,抓住一个抱头乱窜的小尼姑,刘凝波问道:“师傅,出了什么事?”
 
    “静安师傅被人杀死了!”
 
    那小尼姑战兢兢说了一句话,便摔到地上去,抖抖索索爬起身向寺庙外跑。刘凝波和谢凡面面相觑着,还没来得及回神,钟翠柏已经惊慌失色,步履凌乱地冲进寺庙去。
 
    钟翠柏已经看到了翠竹。她倒在后院,胸前插着一把刀,身上身下全是血,缁衣被血水浸得湿透。住持率领白云寺有位份的女尼站在她身旁,她们双掌合十,念珠挂在手掌上随着悸动的心情来回摇动,嘴里念念有词,正给翠竹超度。
 
    看到钟翠柏几乎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着,住持师傅上前低低道:“人死不能复生,翠柏施主节哀顺便。”
 
    钟翠柏哪里能节哀顺便?她扑到翠竹身边去,摇晃着她,涕泪俱下,嘴里喃喃喊着:“姐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刘凝波和谢凡已经进到后院,见到翠竹的死状二人都深深一震。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这会子已经命送黄泉,二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滋味。翠竹的胸前插着一把水果刀,死状凄惨,而钟翠柏更是在一旁哭得声嘶力竭,口口声声唤着“姐姐”,令刘凝波更为震惊了。刘凝波红了眼眶,上前劝慰钟翠柏道:“妈,您别哭坏了身子。”
 
    钟翠柏回过头,目光恶狠狠的,充满愤恨,令刘凝波一惊。只听钟翠柏愤愤地道:“你们今天来白云寺找静安做什么?”
 
    刘凝波一时语塞,她被钟翠柏的煞气吓着了,呆愣着。
 
    “你们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来,她就寻死?”钟翠柏歇斯底里地吼着。
 
    “等等,谁说静安师傅是自杀?”谢凡上前拉起了刘凝波,转头问住持,“已经报警了吗?”
 
    一众女尼皆点头,住持道:“刚刚已经报了警。”
 
    警察上山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山。整个白云寺的后院都拉起了电线,许多照明灯将现场照得如同白昼。法医从翠竹的胸上拔下了那把刀子,但没有提取到任何指纹。如果翠竹是自杀的话,刀子的柄上至少会留下自己的指纹,可是没有,警察推测很有可能是他杀。凶手预先带了手套,行凶的时候自然不会在刀柄上留下痕迹。可是因为现场进进出出脚印太多,警察也无法判断哪枚脚印是凶手的。静安的尸首被警察带走,让法医做进一步的取证。方逸伟赶到石头山的时候,刘凝波和谢凡已经陪着钟翠柏回到小木屋。钟翠柏整个人都萎靡不振,靠在床上不停呜咽。刘凝波煮了白粥,让方逸伟端到房里去,钟翠柏哪里吃得下,只是抱着逸伟哭得不可遏制。
 
    “妈,静安师傅对咱们家很好,她遇难了你心里难过我能理解,可是你别哭坏身体啊!”方逸伟劝道。
 
    钟翠柏一个劲地摇着头,嗓子都哭哑了,“儿子啊,你不明白。”
 
    “儿子不明白的地方,妈说给我听啊!”方逸伟好言安抚,他嘴角轻轻上扬,眼睛询问地看着钟翠柏。钟翠柏张了张唇,欲言又止。她什么都没法跟他说,她只能抽抽噎噎地兀自抹泪。
 
    “妈,把这稀饭吃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会去公安局打听静安师傅的案子。静安师傅人那么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从母亲卧室出来,方逸伟看见刘凝波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灶膛口,听到响动,她抬头见是方逸伟,才惊魂甫定地吁出一口气。方逸伟走过去,蹲下身子,捧住她的手,轻轻问道:“吓着了,对吗?”
 
    刘凝波蹙着眉,心事重重。
 
    “凝波,你今天说静安师傅要见我?”
 
    刘凝波点头。
 
    “静安师傅怎么突然跟你说要见我?你来白云寺找她做什么?”
 
    刘凝波张了张嘴,发现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末了,她道:“逸伟,静安师傅死的时候,妈一直喊她‘姐姐’,她是妈的亲姐姐吗?”
 
    “没听妈说过。可能妈和静安师傅感情好,以姐妹相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方逸伟解释。
 
    刘凝波心里暗忖,忽然,她猛然顿悟:钟翠柏,翠柏,翠竹,难道真是一对亲姐妹?日间,谢凡问翠竹孩子在哪里的时候,翠竹并不正面作答,只是要她带逸伟母子去见她,难道逸伟是翠竹和谢平的孩子?刘凝波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端详面前的这张脸。
 
 第248章 夜色中的黑影
 
    “逸伟,你有没有想过,你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静安师傅的……”刘凝波正说着,钟翠柏已经拿了碗从卧室走出来,她瞟了刘凝波一眼,红肿的眼睛令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看钟翠柏出来,方逸伟立即起身去接她的碗,道:“妈,干嘛自己把碗送出来?喊一声让我进去拿不就行了。”方逸伟拿了碗筷走到灶台前,往锅里加了水便洗起碗来。
 
    钟翠柏立即叫起来,“逸伟,你一个男人家,怎么自己洗碗?又不是没有媳妇的人!”
 
    刘凝波听到这话,慌忙起身,去抢方逸伟的活。方逸伟举着湿漉漉的手,用手肘推开了刘凝波,一边继续洗碗,一边对母亲道:“妈,凝波最近身体不好,别让她沾水的好。”
 
    钟翠柏的脸色立即不悦起来。她不满地瞥了刘凝波一眼,悻悻然转身向卧室走,走到木门边,又回过头来质问刘凝波道:“你今天带了个陌生男人去找静安,到底什么事?静安为什么突然说要见我和逸伟?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插了把刀子。”
 
    “是啊,凝波,我也正奇怪着,你去找静安师傅做什么?”方逸伟也疑惑地看着刘凝波。
 
    刘凝波杵在那边,她的脑子里几百种念头找不到头绪,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候,谢凡从屋外走了进来。刚刚他一个人站在小木屋前观月,听到屋内的声音,便走了进来。他缓缓走到厨房,边走边道:“我是凝波父亲的好友,专程来探望凝波的,听说凝波最近身体不太好,便想到菩萨跟前为凝波许个平安愿,凝波就带我上了白云寺,说这边的菩萨极灵验。恰巧碰到静安师傅,她同凝波说好久不见亲家母和逸伟了,请凝波邀请亲家母和逸伟去白云寺和她叙叙,等亲家母和我们一起到白云寺的时候,静安师傅就遇害了。”
 
    刘凝波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谢凡解释得有款有据,在情在理。
 
    钟翠柏却并不相信谢凡的话,她讨厌这个文质彬彬、笑容斯文的男人,满身的书卷香气,她曾经深深景仰过这种气韵,但到最后知道这种气质是她配不上的。于是,现在她厌恶这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就像吃不到葡萄只好说葡萄酸一样。
 
    “就这么简单?”钟翠柏抬了抬下巴,眼睛里流露刻薄的目光。
 
    “就这么简单,”谢凡依旧斯斯文文地笑着,“亲家母,我们凝波虽然父母死得早,但也不是没有娘家的人,我一直都把她当后辈看待。只是人在北京,路途遥远,平常照顾不周,不过幸好现在有了亲家母,听凝波说,你把她当女儿一样疼,这样就叫我放心了。”
 
    谢凡一番话绵里藏针,含义深刻,说得钟翠柏心口堵得慌。但她又不好反驳什么,只能转过身对逸伟道:“明天还要上班吧?工作那么忙,还巴巴的上山来做什么?今晚就下山去。”
 
    方逸伟已经洗好了碗,他看着母亲怄气的小孩子模样,心里只觉好笑,道:“妈,静安师傅出了事,你哭得那样伤心,我哪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山上?”
 
    “妈死不了,没有一个人会哭死掉的。”钟翠柏没好气地回他。
 
    方逸伟在心里叹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流露一抹轻微的笑,“妈一个人真的行吗?如果行,我们明天一早下山。”
 
    “现在就下山去,”钟翠柏命令,“我这里有房间,但没有多余的被褥收留客人。”钟翠柏朝着谢凡努了努嘴。
 
    刘凝波听钟翠柏如此说,便对逸伟道:“逸伟,要不你带谢凡叔叔下山,我在山上照顾妈。”
 
    钟翠柏立即挥手,“不需要不需要,把逸伟照顾好就行了。赶紧拿了手电筒下山去吧,别在这儿添我的堵。”钟翠柏已经去里屋拿了两把手电筒塞给刘凝波和方逸伟,急急地把众人往小木屋外推。方逸伟看母亲如此执拗,只好别了母亲下山去。
 
    “把妈一个人留在山上,行吗?”刘凝波很是不安。
 
    方逸伟一手拉着她,一手执着手电筒探路,边走边道:“放心吧,妈都能跟我们斗气了,说明没事。”
 
    谢凡也拿着手电筒押后,三个人缓缓向山下走着。走到紫藤架下时,忽见一个女人坐在路边,披头散发着,夜色中幽灵一般,三人都惊跳起来。
 
    “谁?”方逸伟喝道,忙把手电筒的光束打向那个黑影。
 
    坐在紫藤架下的女人,见有光线照过来,忙用手挡了脸,她的头发披散着,又穿了黑色的衣服,在暗夜里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没等方逸伟几人走近,她已经起身拐进了另一条小道。石头山上多是曲折漆黑的山洞,那女人只一闪,便消失在一个洞口。
 
    方逸伟拿手电筒照了照那个洞口,早就没有黑衣女人的踪影。
 
    “到底是谁啊?三更半夜还上山逛荡。”刘凝波疑惑地说。
 
    方逸伟答:“说不定是流浪的疯婆子。”
 
    谢凡在一旁并不搭腔,只是若有所思地蹙着眉头。
 
    三人继续往山下走,到了山下,便打了的士径自回城。钟翠柏一人留在山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出压箱底的一张照片,那是谢平和翠竹站在夫妻峰前的合影,看着照片上的人,回想着前尘往事,自己哭了一会子。越哭越清醒,到了下半夜,屋里还开着灯。忽然听到小木屋外有人敲门,“笃笃”的敲门声在清冷的山上显得尤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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