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偏心谁了。”陈青山有些心累,这儿子真是个拎不清的,看着挺聪明,其实脑袋里一团浆糊,自私自利。
“你把那边屋子都留给大哥和二哥了,您说说您还给我留下来什么,您这不是偏心是什么。”陈鹏道,“大哥有屋子,二哥有田地,就我什么都没有。”
“你放屁,你三天两头往外跑,心都野了,在家住过几天,供你吃供你喝,你什么时候下过地,地给你还不都荒喽,整天游手好闲,你学堂赶考的费用都是谁给你出的,狗东西。”陈青山骂道,“给我滚,滚。”
“爹,你就是偏心,还有娘,你们不就是没看我考上秀才吗,我告诉你们,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陈鹏甩着袖子,就怒气冲冲的离开,冯婆子急忙跟出去。
“鹏儿,鹏儿,你爹不是这个意思,你回来。”冯婆子跟在陈鹏后面,一个劲儿的劝道。
每次陈鹏回来就没有消停的时候,就跟唱大戏似得,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肯低头,一没有得到,就立即翻脸,还真是现实。
一顿饭又是闹得不欢而散,不过红玉却是吃饱了,还和何黎约好了,去他家里呢。
正是春天的时候,何黎家的花园里的花一夜间齐放,煞是好看,当然能吃的花也多了。
什么桃花,玉兰花,金银花这些都是下肚的好食物啊,香喷喷的又甜又好吃。
“黎哥,你有没有想过做家具啊。”
“做家具?”何黎摇头,“村里的人要家具的少,而且不赚钱,费时间。”
“可是镇上要的人就有呀,如果你能做的好看些,说不定买的人多着呢。”
“做来做去都是那几个样,能有什么好看的。”何黎笑道,“现在做木盒的生意已经忙不过来了。”
红玉托着腮,想着前世见过的家具,又到底又典雅,不过现在也比划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也只得放弃,等以后再说吧。
红玉提着一篮子花,回了家去,路上却被人撞了一下,差些子将一篮子花都丢了。
“对不起。”一个长相儒雅的少年,朝红玉拱手,“有没有撞坏你。”
“没有。”红玉摇摇头,“小心些吧。”
“是。”
待那人走远,红玉才想起来,这就是王家的王文远,平日里挺沉稳的,今日怎么这么冒失。
刚被撞,又碰上赵强这个小胖子,手里拿着毛毛虫,要吓红玉。
红玉一把夺过毛毛虫,扔在地上,用脚踩了一下,昂起头,“还有没有了?”
赵强和他的小伙伴们被红玉这粗暴的举动吓得呆愣了,都摇摇头,“没有了。”
红玉冷哼一声,回家去了。
陈玉莲正在门口和黄大柱说话,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别别扭扭的。
黄大柱塞给陈玉莲一包东西,陈玉莲不要,黄大柱硬是要塞给他,两个人正在拉扯。
红玉咳嗽了两声,“小姑,大柱叔,你们干嘛呢。”
陈玉莲猛地拿小包裹手一缩,笑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小姑不盼着我回来啊。”
“没有,我就是说...你平时不都快黄昏才回来吗。”陈玉莲瞪了红玉一眼,这丫头就知道看热闹拆台,转头又笑着对黄大柱道,“那这东西我就收下了,你,你先回去吧。”
“哎,好。”黄大柱露出笑容,跟红玉和陈玉莲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红玉凑上前去,“小姑,是什么好东西呀?”
“就你爱看热闹。”陈玉莲笑着戳戳红玉的脑袋,打开包裹,里面躺着一个银镯子,颜色已经有点陈旧,“这是他今天去镇上买的,非要给我,这人...”
第93章 野餐
“这人太坏了。”红玉一副气愤的模样。
“为什么?”陈玉莲不解。
红玉道,“就只给你买东西,也不想着给我买。”
陈玉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鬼精灵。”
红玉吐了吐舌头,从篮子里拿出来一枝花,“我最最漂亮的小姑,能给我晚上做炒什锦吗?”
“小鬼头。”陈玉莲笑着捏捏红玉的脸蛋,“给你做一大盆。”
“嘿嘿,我要吃成小胖子了。”
“你还知道。”
夜半。
红玉还未睡,听得隔壁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敲门的声音。
红玉打开屋内的门,是隔壁的二叔,说是白玉发烧不退。
蒋一兰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门,去了隔壁看看陈白玉,让红玉赶紧睡觉去。
红玉见蒋一兰已经去了,也就放下心来了,便去睡去了。
次日一早,蒋一兰都未回来。
红玉有些担心了,问陈忠道,“爹,白玉没事吧,娘一夜都没回来。”
陈忠摇摇头,“不知道,我待会去看看。”
“我也去。”
洗漱过,红玉拉着青玉和陈忠一起去隔壁,可还没进去就被陈义拦出来了。
陈义双眼通红,“大哥,大夫说,说白玉是天花。”
“天花?”陈忠也显然瞪大了眼睛,知道天花是什么意思。
天花是一种烈性传染病,患上天花的孩子基本上都没有活下来的,还传染了别人,是一种可怕的病。
红玉也是张着嘴不可思议,白玉前儿还看着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患上了天花。
这天花可不是小病。
隐隐约约能听到屋里赵春华的哭声,和蒋一兰的哭声。
陈青山和冯婆子,陈玉莲都来了,陈青山听到这消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冯婆子直骂赵春华命贱,不会养孩子。
陈玉莲也是暗暗的抹泪。
因为大家都知道,天花是没有治的。
接下来这两天,衣服用热水煮,人都用热水洗,以用来消毒。
红玉和青玉是孩子,身子弱,暂时就去东屋住了,幸好灵玉他们走得早。
村里人都知道陈二家里的孩子得了天花,纷纷惋惜的同时,又都绕道走,把自家孩子看紧了,别乱跑。
赵春华整日以泪洗面,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白玉。
白玉身上起了红疹,一粒粒小红点,看起来甚是吓人。
村口的大夫也只是摇摇头,并无法子。
红玉忍不住扑到何黎的怀里哭了起来,白玉才这么小,就没得治了,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心痛。
何黎拍拍红玉的背部,“我有一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还是我小时候听隔壁的大娘说的,要用当年新酒烧煮喂下。”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试试。”
红玉拉着何黎,将这个方子告诉了陈忠和陈义,陈义现在心如死灰,哪怕是一点点的小希望他都会尽力。
陈义去酒铺,买了二斤新酒,回来蒸煮。
其实众人报的希望并不大,但是还是得试一试。
白玉紧闭着嘴不肯下咽,赵春华就以口度酒,这么长时间,赵春华的状态也不好,蒋一兰和陈义劝过,都是无法。
这是赵春华十月怀胎下来的孩子,她哪里舍得。
蒋一兰每次来都会用布遮口,回去的衣服都用开水煮,喝着草药水,防病。
第二日。
赵春华也慢慢的死心,偶然发现白玉手脚能动,急忙让陈义请来大夫。
第三日...
第四日....
头面手足,周身上下,满布密密麻麻的痘疮。
陈家一直乌云密布,连生意也不做了,众人的心情都是不好。
没想到数日后,却发生了改变,本来痘疮溃烂,臭不可闻可是渐渐地溃烂的痘疮相继结痂。
大夫也是一脸的惊讶,竟然好了,询问之下才知,每日用新酒蒸煮喂下,偶尔擦身。
大夫道,“大概是白玉是因其体弱,又感毒特重,致使正不敌邪,毒邪不能发越于外,反而内陷攻心。酒性温而有毒,功能通血脉,行药势,助阳发散,“杀百邪恶毒气”。将新酒灌于白玉,使白玉的正气得助,内托痘毒外发,遂才有死回生之效。”
大夫遂后仔细询问,回去细细研究,结果不得而知。
但是白玉的病却是逐渐好了起来,陈家的上空才拨开乌云见明月。
谁人见一句话,不说陈家的福气好,鬼门关的病都能拉回来治好。
等白玉彻底好后,陈忠和陈义两家彻底来了一次清扫,陈义家所有经过白玉和赵春华的碗筷,全部埋掉或者烧掉,家里的衣物等等,全部用开水煮过,再用柚子水清扫,被子太阳曝晒。
这两个月的阴霾已经彻底散掉,迎来的只有新气象。
白玉的精神头很好,村里的妇人们都来看一看白玉,都说是上天庇佑。
赵春华因为白玉的病好,人也彻底好了起来,无病无痛,气色都好很多,只是多了习惯,每日筹神。
陈家的卤味也开了起来,一开始还有些人顾忌着,后来买的人就照常了。
这两个月也停了运来楼的卤菜,加上蒋家建屋,运来楼很长时间一段没有供应了。
陈家一开摊子,运来楼立马派人来买卤菜。
生意又恢复到以前。
红玉担着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一转眼,就到清明节了,正是踏青的好时节,红玉已经约了凤仙和秦娇下午去踏青。
陈青山带领一家人去了西山坟头上坟磕头,烧香。
西山坟头一座座的山包,旁边已经有开始祭拜的后人。
陈家人依次磕头烧香,之后再拜了三拜,烧了纸钱,才回去。
红玉去了最左边的坟包,是何湘的墓,果不其然,何黎已经再烧纸钱了。
红玉给坟墓烧了柱香,还插了几朵鲜花,才和何黎一起离开。
路上,红玉抓住何黎的手,“黎哥,你家的栀子花开了吗?”
何黎握紧红玉的手,略微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开了,今年开得花很多。”
“那我去你家摘一些好不好?”
“嗯,我要那些花也没用,你带一些回去吧。”
“好。”
红玉直接转道去了何黎的家里,摘了一堆的香喷喷新开的栀子花,又顺便帮何黎把院子收拾了一番,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