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丝粥？”老李摸着抗议的肚子，自觉地坐下，“老杭，你真有口福——”转念想到自己家，不免哀声叹气。
“我看洛瑶也不错，刚才路过你家，我可闻到油条的香味了——”老杭怀念桌上难得出现的黄灿灿的油条。
“梓泪说了，油条多吃容易得老年痴呆症，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老李扒拉一口，满足地吃着。
端着馒头出来的杭梓泪无言以对，当一个人从本质上厌恶他时，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怀有恶意的，除非碰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方可有幸转危为安。
“爷爷，李爷爷，你们今天回来迟了点？”杭梓泪没有为洛瑶辩护，她知道老李的恶意源自于她，她表现得和善大度，老李的愧疚越深，对洛瑶的怨念越刻骨。
“就在大院里，可能今天走得慢了点？”老李装傻充愣。
“对呀，我们没去其它地方——”杭大力接话，没成想，不打自招。
“梓泪，昨晚睡得好吗？”老李瞪了眼杭大力，明明在小赵家表现了清醒的睿智，怎么回到家就迷糊了？不过话挑了头，总要引出话题，“李爷爷昨晚就想问你，舞会上有没有顺眼的人？”
杭梓泪搅动着温热的粥，眼前闪过梵家珞伟岸的身影，“都不错，跟爷爷和李爷爷一样。”
“那有没有谁更好的？”杭大力试探，“比如梵家珞？”
果然，杭梓泪唇角扬起得意的微笑，别看杭大力年轻时驰骋杀场，有勇有谋，但不知为何，每每对上她清澄的眼睛，就会口不择言。
“对呀！当年冒死救了胜军一命的梵家珞也在，你见到了吗？”老李激动地喊了一声，试图分散杭梓泪的关注点。
“不错——”至少全场杭梓泪只认识了梵家珞。
老李叹息，如杭大力所言，杭梓泪是认为对方人不错，才乐意对话，“我和你爷爷也觉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就是结过婚——”
杭大力附和，没有多说，杭梓泪认可的人，想拨乱反正，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恩，听胜军哥说过。”杭梓泪轻描淡写地回答。
老李眉头一跳，难道杭梓泪与梵家珞相识，李胜军掺了一脚？不行，他得即刻回家了解详情。二三口就喝完了粥，急匆匆告辞离开，临走前与杭大力对视了一眼，年轻时配合的亲密无间在此刻提现的淋漓尽致。
紧接着，杭大力也简单地解决了早饭，与杭梓泪交代了几句，“外面天热，在家里休息，我去你李爷爷家看看。”
“好的，爷爷。”看着面前凌乱的碗筷，杭梓泪脑中预估着李家的针尖对麦芒，事后静下心想想，她不该为了躲避麻烦而把问题转嫁给他人，李胜军对她并无恶意。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杭梓泪放下未动几口的鸡肉粥，开始慢慢收拾餐桌及厨房。
老李离了杭家，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一如既往地漠视了殷勤的洛瑶，直接指着李胜军开问。
“关于我以下提问，你要老实回答，不然我废了你——”老李气势汹汹地说道。
李胜军对老李的脾气了解一二，只得点头，“爷爷，你问。”
“昨天梓泪是不是只跟梵家珞说了话？”
“我没看到梓泪和谁说话，但梓泪离开时，就跟梵家珞打了招呼。”李胜军如实作答。
“你不是陪着梓泪吗？”谅李胜军不敢撒谎，老李接着问。
“我看着梓泪进礼堂，与师长和嫂子在门口说了会话，进入后看到她躲在一旁休息，就先带着她回来了——”
李胜军的回答让洛瑶神情一凛，看来是嫂子为自己打抱不平，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恼了李胜军，然后回来警告自己谨言慎行。
“没漏下什么？”老李着重问道。
李胜军摇头，“爷爷，梓泪和梵家珞有什么——”
“没什么！”老李否决，“我要有关梵家珞的一切资料，你尽快给我。”
老李指挥起李胜军来，驾轻就熟。
第15章 15.几方的打算
李利军瞄了眼如同外人的洛瑶，不禁同情地摇摇头，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洛瑶的介入，李胜军和爷爷的关系不会僵硬。
不过洛瑶毕竟是嫂子，李利军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于是趁着老李与杭大力出门遛弯，李利军把李胜军拉到一旁，“哥，梵家珞虽然家世一般，又结过婚，但是与杭梓泪挺配的。”
“配？”李胜军蹙眉，看来两家的退亲给杭梓泪的声誉带去了灭顶之灾。
李利军察觉到自己言辞不当，立马挥手告退，正面突破不了，就选择后方突击，他丢下陷入沉思的李胜军，去厨房找忙碌的洛瑶。
“利军，你中午要吃什么？”洛瑶放下手头的工作，有意讨好道。
“嫂子，爷爷一直希望有个孙女。”李利军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和哥要努力，早点给爷爷抱上曾孙女。”
洛瑶被李利军的直接说得羞红了脸，无助地点点头，别人也给她支招，老一辈都希望家里人丁兴旺，早生个孙子早得认可，可她不知道，原来老李更希望有个孙女，或许是像杭梓泪一样的孙女。
在李利军离开后，洛瑶充满怨恨地擦着台面，手上青筋暴露，凶狠而恶寒。
晚上，洛瑶把李利军的话转达给李胜军，李胜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始人定胜天的造人计划。
三天后，李胜军根据老李的要求，通过一定的手段，轻松地把梵家珞的身家背景查个干净，并整理成档。
只是资料在手，李胜军却心生犹豫。
如果没有他妻子的逃离，梵家珞太优秀，劳苦大众出身，能吃苦有毅力，不畏艰险，勇于挑战，能力出众，性格沉稳，是老一辈革命家中归为脚踏实地的一拨人，这类人总能轻易获得他们的好感，也就就意味着第一关考核通过。
不知道男人的直觉是否准确，李胜军觉得杭梓泪会高看梵家珞，随着希望认知的打破，这种感觉更强烈。
李胜军仿佛能看到梵家珞与杭梓泪头并着肩的亲密，这种画面令人心生刺痛……
“咚咚……”书房门被人敲响。
李胜军迅速地把文件放进抽屉，并上了锁。
“胜军，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老李站在门口，不耐烦地问道。
“还需要几天——”在老李问出口的瞬间，李胜军决定暂时隐瞒。
李胜军不知道他的刻意隐瞒意味着什么，因为梵家珞所属部队接到上峰命令，要挑选精锐士兵完成一个艰巨任务，梵家珞被即刻召回部队，让老李他们错过了与梵家珞在主场的正面交锋。
“你说梵家珞回部队了？”老李猛力锤了下桌子。
“我听说军队最近有异动，看来是准备向Y省恶势力开刀了！”杭大力托着下巴，低沉地说道。
“早该收拾那些王八蛋子，当年是情况不允许，要不老子早让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了，好好的生活不要，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老李说起这憾事，不住地叹息。
杭大力灵光一闪，“老李，说起那块，除了当地人，还有谁比我们更熟——”
老搭档说了个开头，老李心有灵犀地拍了拍大腿，激动地附和，“没错，我们现在就是找军区领导说——”
退休后隐藏的热血被彻底唤醒，老李拉着杭大力一路奔走，嘀嘀咕咕地诉说着遗憾不能实现的郁闷。
被丢在两人意识外的李胜军匆匆跟在他们身后，“爷爷，杭爷爷，你们要去干什么？”背后袭来阵阵阴寒。
“我们两老头能做什么，去军区领导那顺点茶叶回来——”老李随意地打发道。
李胜军不信，亦步亦趋地尾随。
老李停下脚步，冷着脸威胁道：“如果你再跟一步，我就把你和那女人赶出我家！”
李胜军错愕地凝望着消失的两人，心里的苦涩越泛越深，本以为这些天洛瑶在家是爷爷开始认可她的表现，不料他只是憋而不发，全程无视。
第16章 16.威逼利诱
军区领导头痛地对着面前两尊大佛，好说歹说地试图劝阻他们的心血来潮。
“你们是看我们一把老骨头，怕拖累你们？”老李当场气得拍了桌子。
面对老李的倚老卖老，军区领导左右为难，看到旁边沉默不语的杭大力，存有一丝侥幸地改攻战略目标，“杭首长，您劝劝李首长，前方太危险……”
杭大力严肃地盯视着军区领导的口若悬河，充耳不闻。
“少罗嗦，今天你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大不了我们自个去，自个的地盘还怕走丢了……”当年的血雨腥风如今历历在目，甚至更加鲜明，老李讲得惊心动魄。
军区领导被老李的忆当年整得无言以对，只得退而求其次，“两位老首长，今天你们先回去，明天我派警卫员去接你们——”
“不用明天，今天就出发。”杭大力抓住军区领导眼神中的闪躲，当机立断的决定。
“那您家里人是不是应该——”军区领导试探。
老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问题所在，“我们走后，你派人回去说下。”
“这样不太好吧——”军区领导刚想犹豫，就见老李的铁拳迎面而来，“我现在派警卫员开车送两位首长去火车站……”
杭大力与老李到了火车站，看着到手的车票，知道离发车时间不远，心里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其实杭大力不知道，军区领导在知晓两人目的后就派人通知杭梓泪，希望她去领人，“你好，同志，请问你是杭梓泪同志吗？”
被打断午睡的杭梓泪懵懵懂懂地点头。
“我是军区首长的警卫员，杭首长和李首长现在正在军区主动请命——”警卫员着急地说道。
“请命？”迷糊地杭梓泪不解地嘟哝了一句。
“两位首长听说Y省有战事，主动请缨出站……”警卫员三言两语地解释了前因后果。
杭梓泪闭了闭眼，让迟钝的大脑恢复清明，“你来的目的是——”
“首长希望你去趟军区，把两位首长请回家。”
可惜，从小耳濡目染的杭梓泪太清楚杭大力和老李对此事的遗憾，“不好意思，请回复首长，我对两位老首长的决定无异议。”
“你怎么能——”警卫员惊愕地怒视着杭梓泪的淡然。
眼前的警卫员太年轻，不清楚缺憾对人生的影响，杭梓泪不愿解释其中的执着。
于是，在老李的武力威胁，杭大力的顽固坚持，杭梓泪的默认支持下，军区领导提前结束了李胜军的休假。
“你们来干嘛？”老李尖锐地问道。
被军区领导零时配给两老的警卫员代替李胜军回答：“报告首长，李团长负责您二老的安全……”
“梓泪是不是也知道这个消息了？”杭大力与老李心惊肉跳地相望。
警卫员在离开前被军区领导耳提面命，临时知道了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两位首长的家人都知道您此次行程目的。”
“梓泪没反对？”杭大力不敢置信。
“杭首长，杭梓泪同志同意，不过希望两位首长注意安全，不可意气用事，不然即刻取消此次行程，无条件折返。”警卫员说完后，心里暗喜，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如此强硬地跟老首长讲话。
“拿着鸡毛当令箭！”老李不屑，余光瞄到警卫员古板的神情，顿时生出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无力感，“明白明白，别动歪心思。”
有了老首长的保证，警卫员觉得此行无凶险，唯一要操心的是照顾两老的生活起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