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过后,黄蓓意外的看见了小学的陈教练,原来调到二中当老师啦,怪不得在小学组找不到他呢。
黄蓓兴匆匆的跑过去,“陈教练!”
陈教练抬起头疑惑道:“你叫我?”
“……”,她要弑师,谁也别拦着!
“哈哈哈,”,陈教练自以为开了个很有趣的玩笑,“忘不了你,来测试?还练中长跑?”
黄蓓郁闷的点头,“嗯,还是5000米。”
陈教练看起来甚是安慰,“我就说你有潜力,成绩怎么样?”
“过了,”黄蓓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教练,我叫什么?”
“额……”,陈教练突然把目光放远,就是不肯看黄蓓。
果然还是得弑师!
考核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发令枪一响就跑呗,5000米 20分20秒内达标,黄蓓卡着线过了,剩下的就是各种填表,材料交给教练后回去等着就行了。
在学校里就是好,有老师替你跑腿,只要安心学习就好,什么都不用管,真是大爷一样的待遇。
二级证书下来的时候班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闲言碎语甚至都传到黄蓓的耳朵里,说她这回可轻松了,只要考过二本线就能上清华北大了。
这话说的是没错,体育生的文化课录取线较低,但是二本线对一中的不少人来说也是很有难度,但对黄蓓来说屁都不算,少答一科都能过。
但黄蓓没想走体育生,恕她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体育生能干嘛。除了当老师外,她就只能想到陪练,进体育局当公务员之类的。
机关这种地方就算削尖脑袋进去了,要么混吃等死,要么勾心斗角,黄蓓觉得她都玩不来,所以还是决定走大众的高考路线。
老师为了这事还特意找黄蓓谈了次话,怎么听着想把她往体育生的路上推呢,对她这么没信心,还是想出个清华北大面上光?
黄蓓咬死了不报体育专业,老师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让她回去再想想。
不等何冰来问,黄蓓就自觉的坦白从宽。后来高世杰也知道了黄蓓的志愿,煞有介事的跟她说最后一役,要一决胜负。
神经病!谁跟他玩。
随着高考的临近,黄蓓开始一晚一晚的睡不着。何冰以为她是压力太大,也不算错,但让黄蓓有压力的事却实在没法跟何冰说。
回来这几年看似过的不错,但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其实都没有脱离过去的轨迹,初中上错分,高中差一分,高考呢,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前一世黄蓓只将将过了二本线,选择服从调剂,哪个系人不够就被扔到哪个系。这一次她相信自己有实力考进重本,但真的能顺利考上么?
晚上梦变着花的做,进了考场发现考的是微积分,一道不会做;出了考场老师说她准考证号写错了,答卷作废;更神的还梦到查分查不到,电脑提示说此人已死……
天天做这样的梦黄蓓能睡好才怪,半夜就被吓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见天的顶着个熊猫眼,高世杰看见她都不开嘲讽了,推推眼镜转身走了,难道高世杰也看出她前途渺茫?!
黄蓓也知道她八成是自己吓自己,但就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人家要是连个机会都不给,那还有个屁用。
训练早就停了,所有人都在为文化课考试全力备战,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看书,做卷子,下课去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企图让自己忙起来,少想些有的没的。
临近高考,黄蓓做的梦更奇怪了。
梦里她站在一条河边,河水昏黄,水面无波,罩着一层薄雾,看不到彼岸,能感觉到水面下暗潮汹涌,不知深浅。
黄蓓光着脚踩在黄沙堆成的岸边,回头是无尽的沙海,无波的水面分不清上游还是下游,,她只能随便选个方向顺着河边走着,然而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一回头,看到的是与前面无二的光景,脚印哪去了?!
黄蓓用脚踩了个印后就在那看着,脚印周围的沙子慢慢的流下来,没一会就看不出痕迹了。
走也走不到头,黄蓓也就懒得动了。抱着腿坐在河边,目光呆滞的看着河水。
黄蓓觉得也挺好,挺平静的,比做那些提心吊胆的梦强多了。
一连很多个晚上黄蓓都做着这样的梦,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雾好像变淡了点,对岸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东西要过来。
黄蓓正抻脖子看着,忽听有人低喝:“你为何在此!”
紧接着就脖子一紧,忽的她就醒了过来。奇怪,好像在哪听过那个声音。没一会黄蓓就又迷糊过去,梦里的事也忘的一干二净。
按照黄蓓她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尿性,她本来是准备天天给小白脸烧信问候的,但是左右一合计,要是惹得小白脸故意作梗就不好了,毕竟高考是大事,不能等闲视之,难得的她消停一回。
时而气愤,时而惶恐,跟个神经病似的挨到了高考。
早上老妈给黄蓓做了碗面条,图个顺顺利利的意思,借她吉言吧。
何冰跟黄蓓不是一个考场,谁跟她都不在一个考场,挺好,省得被人看见她出丑。临进考场的时候何冰和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黄蓓深吸了口气,开始吧。
答题的时候没什么特殊状况,题也还是那些题,没有微积分,也没有写错准考证号,可心里就是慌,总觉得哪要出点事。
考数学的时候,下雨了,黄蓓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
回忆像浮在水面上的乌龟忽隐忽现,是了,曾经高考的时候也下过雨,黄蓓记得考完出去的时候天就晴了,铅灰色的云碎成一块一块,蓝天从缝隙里挤出来,映在操场的积水里。
也许一切还会按着原来的轨迹发展,但总还是会有些变化,就像她认识了何冰,认识了陈教练,认识了烦人的高世杰、孙剑。
即使时间过去,黄蓓还是会记得他们,相信他们也同样会记得自己,哦不,陈教练除外,一切还是不一样了。
黄蓓要改变,哪怕它真的很难,恐吓小白脸的事她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心里安定,答题就顺溜多了。
两天下来,黄蓓自我感觉良好。
考完的当天晚上,吃饭、K歌、通宵上网,狂欢三项永不老。
饭桌上久不出现的吴悦悦又开始作妖,一惊一乍的在那对答案,这人就该跟高世杰凑一对,举世成双的烦人。
黄蓓拉着何冰换了一桌坐,高世杰妇唱夫随,也起身跟了过来。
“哎哎,怎么走了。”,孙剑和魏成轩本来正拿着酒瓶跟人对吹,不明所以的也跟了过来。
这下一桌子人走了一半,又把那个泪包给气哭了,几个人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然后就都各吹各的去了。
好不容易解放了,谁愿意这个时候听人对答案,要发现哪错了还有个屁的心情玩。
到了去唱K的时候,吴悦悦直接说她不去了。爱去不去呢,还当自己是班长有老师撑腰啊,大家懒得理她都当没听见,三三两两,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吴悦悦气的剁了下脚扭头回家了。
走的好,世界清净了。
KTV里面人满为患,全是高考完的学生,幸亏孙剑他们提前定了包间,不然只能站大街上嚎了。
黄蓓本想安静的待会消消食,奈何何冰非拉着她去唱,她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征服了所有人。
何冰捂着耳朵,“你就不能唱个别的。”
黄蓓清了清嗓子,“没问题,再给你来首军中姐妹。”
刚起了个头,话筒就被人一把抢走,歌也给她切了,这些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待她去解决下生理问题,回来再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出了卫生间她就转向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找不到包厢,迷宫啊这是!好不容易逮到一穿制服的服务生,“问下,302怎么走?”
服务生一脸冷漠的回道,“左转直走再右转。”
“哦,谢谢。”,黄蓓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就多问了句“看着面熟啊……马宇宁?”
服务生不耐烦的转过头,看了她好一会,“黄蓓?”
“卧槽,真是你啊,干嘛呢这是,勤工俭学?”,黄蓓给了他肩膀一拳,小时候闹惯了,多年不见反倒格外的亲。
马天宇侧了下身子,笑笑,“早不念了,上班呢。”
黄蓓哑了一下,“也挺好,早立事。”
马天宇道:“高考完了出来放松?”
黄蓓道:“啊,跟同学出来玩玩……”
来回问了几句,两个人都觉得无话可说,匆匆道了个别。
回到包厢心里空落落的,如果有电话,也许还能留个号码。黄蓓想想又笑了,留了大概也不会打,放联系人里占内存呢。
曾经也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几年不见就疏远了,然后就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了。黄蓓看着何冰在那一首接一首唱歌的身影忽有几分害怕。
如果我不联系你,你也会忘了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真是够特么热的_(:зゝ∠)_
☆、她有一个执念
黄蓓不想何冰忘了她,所以她会一直联系何冰,说好了她们是永远的朋友!
黄蓓把高世杰推一边,霸住了点歌的地方,“来来来,来首童年。冰冰快来,跟爷纵情高歌一曲!”
吼了半个晚上,后半夜又在网吧里陪着何冰玩劲舞。没想到此妖功力深厚,她和三贱客轮番上阵都降她不住,差点没把爪子折键盘上。
隔天一起把何冰送上车,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到家往倒床上一倒,立马睡的昏天暗地,今天不起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刚过晌午老妈就十分钟进来一趟,非催着她去估分,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刚出了网吧,就又滚了回去,在网上估了两次,都在重本线以上。
黄蓓犹豫着要不要说低点留个缓冲?最后一咬牙,该多少就多少吧,这点勇气都没有,忒丢人了!
老妈一听立马喜上眉梢,但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没到处宣扬。她和老爸汇合着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的开始帮她选专业。
研究了一通跟黄蓓说石油专业好,大爷啊,让她一姑娘去挖石油?挖出来她也不能拿去卖,好哪了?到时候妥妥的就办公室一坐搞宣传的命,黄蓓说她考虑一下,转头就扔一边埋了。
在网吧蹲了两天,眼睛都熬绿了。把全国几千所高校挨个翻了个遍,她看上了沪市的一所军医大学。当兵多好啊,上学不用交学费,毕业还包分配,医生也不用考虑转业的问题,这个好!
回去一说,果然全家一片赞誉,舅妈他们逢人就说她外甥女考军校啦,到处给她宣扬,就跟黄蓓已经考上了似的,老妈也直夸她长大啦懂事了。
什么意思?她以前也很懂事好不好!老妈给她穿了那么多年XXXL码运动服她说啥了啊!
在老妈倍感欣慰的时候,黄蓓已经把志愿填好给老师交了回去。老师拿着她的志愿吓了一跳,她所有的志愿都写着沪市军医大,不过专业不同而已。
老妈他们不懂,以为这样填这个专业上不了还可以去另一个专业,可老师是行家哪那么好糊弄,给她打回来,让她改了。
黄蓓笑嘻嘻的说她就想上这个,这次考不上她就回来复读,到时候还进老师你的班。
老师直接惊了,这得多大的执念啊。
是啊,这得多大的执念啊。
晚上黄蓓给小白脸烧了封信,阐明了她到底有多大的执念。如果再考不上,她就复读,复读再考不上就去工作,然后年年来高考,一直考到她31岁。考到时间能够正常流逝,一切又充满可能性为止!
她到也不是真以为小白脸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干扰事物的发展。如果真的改变不了,大概也是类似天条、法则之类的东西在起作用。
她就是想找个人说出来,做个见证,看着吧,她一定说到做到。
就算她小胳膊拧不过天道的大腿,她也不要就此低头,她多活了一世,她想要一个全新的改变,不一样的人生。这才是她回来的意义,她为自己决定的意义。
看着火光慢慢的暗淡,黄蓓闭着眼睛坚定了下内心。
睡觉的时候她又梦到了那条奇怪的河,不过这次她好像是透过别人的眼睛在看,昏黄的河水静谧的流着,对岸清晰可见,有枯黄的草木,成片成片的从河岸延伸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那人在河边站了很久,黄蓓醒来的时候觉得他还站在那,是谁啊?真是奇怪。她躺那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当个梦忘了。
隔了两周,黄蓓收到了面试的通知,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她感觉到有些事不一样了。
在外面等着面试的时候,黄蓓看见一个孩子拿着张纸在那念念有词,难道还有标准答案?抻头过去一瞅,吓了她一跳。
“你知道里面会问什么么?”,黄蓓问。
长的黝黑的壮实男孩搔了搔头,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背什么呢?”,黄蓓更好奇了,说说话正好消除一下紧张。
男孩把纸递给黄蓓,“都是我乱猜的,你别笑啊。”
黄蓓拿过来一看,人民解放军成立的时间、军歌的歌词、二战的重要影响……噗,原谅她,她真的不想笑的,可实在耐不住太有喜感了。
黄蓓伸了个大拇指给他,兄弟,人才啊,你当是军队百科知识竞赛啊。
“下一个,黄蓓!”
啊,叫她了!“你别看这个了,等我出来告诉你问什么了。”,黄蓓拍拍他肩膀赶紧进去了。
那孩子傻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人,“谢谢啊。”
屋里正中间放了一个凳子,对面桌子后面坐着三个穿军装的中年人,桌面上铺了一桌子的A4纸,打眼能看见有的纸上面有照片,应该是应考生的档案了。
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请说一说为什么想要报考本校?”
“因为热爱中国□□,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人民军队,并且坚决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遵守国家宪法和法律,历史清白,作风正派,思想进步,品德优良,立志为国防卫生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黄蓓直接把招生简章上的话搬了过来,这答案多标准。
面试官直接听笑了,接着脸一板,“好好回答。”
黄蓓整了整表情,坐姿端正的严肃回答道,“军装帅气,我这大长腿再配上军装,绝对的英姿飒爽、风情万种。”
“再者吧,”黄蓓顿了一下,挠了挠脸,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以前救过一个人,当时救活了,后来他还是把自己从楼上扔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也许我再做点什么就能拉住他,也许不能。”,黄蓓盯着地板,屋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