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姐姐骗自己也不会骗你。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方敏英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放下来。
心目中的未来小姑子没生她的气就好。
李甜回家后,把今天经历的事告诉老爹,当然隐下了杨姑娘的事。老爹准备找媒人上刑部尚书张问达家,剩下的事,她可不管了。
时间过了两三天,有管事来报,她开的店中有刑部尚书的夫人来为外甥女置办嫁妆。张夫人的特殊要求挺多,定制的东西又不少,管事才报到她面前。
老爹的媒人估计还没上门呢,张问达家倒比他们更急着想结这门亲事。
这可不好办哪,自家产品是卖给她们呢,还是卖给她们呢!
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李甜交待管事隐约漏给张夫人信息,那些店的主人是她。免得以后有人说她连自家嫂子的嫁妆钱都挣,名声不好不说,还会影响姑嫂关系。
这一天,大哥急匆匆找老爹议事,她仗着老爹的宠,也跑去蹭听。
原来,杨涟和王之寀他们又从贵宾秘密路线上了她的文逸茶楼,以为安全性高,可哪里又能瞒过茶楼的主人。
这事告诫了李甜,要议秘事还是在自家地盘更安全。
她只听大哥说道:“爹,王之寀真把刑部主事胡士相他们这些浙党判的梃击案定论推翻了,这回是重重打了浙党的脸。”
张顺坐下,端茶喝了一口才说:“大儿你详细说说。”
张泽风遇到这种大新闻显然内心不平静,但看老爹悠闲的样,忙调整心态。他还需要磨练呀,跟爹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比,他差远了。
“王之寀利用案犯张差体壮贪吃,又怕死的性格,连饿张差几天,又故意抬上香气扑鼻的菜肴引诱张差重新招供又划了押。”张泽风说道,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李甜在一旁说:“大哥,王之寀这不是在诱供吗?这种证据也能采信?”说完自己已明白过来,这不是在现代法制社会,这是封建王朝。
张泽风当妹妹年龄小,才会问出这种傻话。
他接着说:“张差本不想再招别的,但王之寀的两心腹手下说,不招就饿死他。饿死鬼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的。”
张顺知道民间有这种说法,张差一农夫,没见识又愚昧,他来自有红封教宣传因果率邪言说的地方,自然害怕,想让他招什么,那他还不招什么。
果然!
“最后张差招供出,是宠保、刘成两个公公让他进京的,说是有一仇人在宫里。只要进宫打了身穿黄色团龙服,三十几岁年纪清瘦的男子,就给他三十亩地,十间庄院房,一头老黄牛。”张泽风觉得这种言论很可笑,但就有人相信这是真相。
李甜在空间中的明史上知道宠保和刘成是郑贵妃宫中出去的公公。她要问的是:“大哥,那张差有没有说他以前认识那两公公,还是在这件事后才认识的。”
张泽风把张差新供词及刑部的人所见所闻信封递给老爹,转头回答妹妹说:“张差曾提出他之前不认识那老公公,不然也蒙骗不了别人,他是否会武功的事啊!
是他的亲戚马三舅和李外父说只要说会少林棍法和拳法,就能进宫办事,吃也有了,穿也有了。
他们跟着也能沾沾光,蓟县大旱,平时讨生活不容易,都快饿死了,哪里还管别人让他们去做的是什么事。
于是,马三舅名叫马三道的,李外父叫李守仁的帮着身高马大,头脑简单的张差谋划进宫挣活路。”
不认识啊!史上不是说因为宠保刘成因为去修铁瓦殿,认识犯人张差,才指使张差进宫行刺太子的吗?
那带着张差进宫的人是真的宠保和刘成吗?还是有心人故意告诉他两人叫宠保刘成的?
张顺看完儿子带来的东西,左右一摸两撇小胡子说:“张差招的是进宫路线和路上没遇到有人阻挡,只是到慈庆宫大门才有两守门的阻止他。不过他打翻守门的人,又进二门,居然又没遇到人。直到太子寝宫的殿前,才让内官韩本用带人拿下了。”
“这肯定是有内鬼帮忙啊!”李甜忍不住又说。她在《懿安皇后秘史》中知道内鬼是亲近东林党的王安,可在这真实世界里并没有证据说王安有嫌疑。
她拿过老爹看后的东西也瞧瞧有什么新鲜的。
张泽风笑:“有内鬼是当然的,可宫中的内鬼是什么人才是重点。张差还招了有趣的事,他说坐马车进到宫门前,他隐约听到公公们说是什么娘娘叫他们这么干的。这真可笑,有人要做坏事,还在宫门重地说出主使的身份,这得有多蠢才会干出这种事。”
李甜非常赞同,据说宫内的花儿草儿都长着耳朵呐,真有那么蠢的,能在皇宫内活成张差口中的老公公?
反正她是不信的!
张顺望看两儿女说:“人家才不蠢呢,你们不明白那是故意说给张差听的吗?或者没这事,是王之寀故意让张差招是听什么娘娘指使的。”
张泽风一听,也是啊,张差新供词中有郑贵妃的内侍宠保刘成两人,更有什么娘娘,消息传出,世人还不指着郑贵妃说,她就是主使。
套路太深,李甜表示玩政治的心眼就是多。政治不是她这类藏不住心思的人能玩的。
她只想父兄对正人君子之称的东林党提高警惕,他们中君子是有的,可伪君子也有。更别说他们有时也用小人办事的。
小说中提到,东林党的人汪文言故意结交太子红人王安,常给王安出各种计谋。这不是内外勾结是什么?
李甜拍了一手,故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爹,案件发生前的事是不是这样的,首先是有人要搞垮郑贵妃。故意找郑贵妃宫里人,去过的蓟县人来假意刺杀太子,意在把事件扯上郑贵妃。
他们原想找认识宠保刘成的人来做这件事,所以张差供词中才会有马三舅李外父在铁瓦殿送过灰,认识宠保刘成。
问题是他们要找的人必须武力好,才让人相信能做刺客嘛。马三舅等人不符合武力好的条件,只好找上体壮力气大、头脑简单的张差。
22章 这个太子不好当
李甜看老爹正视了她的说法,有些小得意,接着往下说:“那真正指使张差的人,万万没想到小名张五儿,大名张差的这个壮汉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也就力气大一些。
还有他头脑简单,说话颠三倒四也是个缺陷。
重点他还不认识真正的刘成和宠保。如果此时,拿他与真宠保刘成对质,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这都是李甜猜测的,张泽风觉得妹妹说的有一定道理。
他接过话头对老爹讲:“王之寀审出的想要的结果后,马上让一切恢复原样,想偷偷带供词出刑部大牢。不想遇到得到旨意来看守重犯张差的胡士相。”
“胡士相一定没想到皇上有旨,狱禁期间不准有片纸寸墨传出刑部。而大胆的小官王之寀敢违逆,当着胡士相的面光明正大地带着张差新的供词出刑部。”张顺靠在椅子上说,他把这两人的性格特点看透了。
“是,正是这样!”
张泽风说:“当时,胡士相只问他为何从关死囚的牢里出来,还带着一小书吏。而王之寀的回答是他正当值,督查狱卒给将死之人送饭菜。
胡士相又问一句,王主事是不是个懂规矩的人。王之寀回答他只管送饭,不管审案的事。胡士相没搜身就放他们走了。”
李甜气愤:“胡大人以为东林的人自诩为正人君子,就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了吗?太自以为是,现在被王之寀打脸,一定恨不得时间倒退到他在刑部大牢遇到王之寀那会儿。”
张顺笑:“闺女你气什么?小孩子家家听听就好,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再听听你大哥怎么说。”
张泽风也笑:“妹妹不气,接着往下听。”
他把王之寀、杨涟和左光斗三人怎么在茶楼里肆意大笑,怎么密谋闹上内阁,怎么准备置郑贵妃于死地一一说出来。
“那左光斗、杨涟狂妄地说,论事抨击政敌,他们是天下一流的。”张泽风讥讽的说。
“他们靠吵架吃饭的,嘴巴出箭,笔锋出刀,当然有些自傲。每天能批个百八十个政敌的事迹,也是做得出来的。对他们这种人,别与他斗嘴,直接动手更有效果。”张顺把东林党看得透透的。
“哈哈哈……爹你的评价太精准了!”李甜忍不住笑。
王之寀在把新证据上呈刑部尚书张问达之前,让杨涟和左光斗把张差证词弄得满天下皆知。
张顺听儿子说张尚书还不知王之寀的大胆作为,马上招来下人去给张问达送信。
张泽风和妹妹离开爹的书房,一前一后刚走到小花园。突然,一个粉影直扑向他。
一瞬间,他的直觉是躲开。
“啪!”一声,一个胸鼓鼓的丫头倒在地上,还娇哼上了。
“哈哈哈……大哥,你……你的身手很敏捷嘛!”李甜在后面,看到大哥躲开美人投怀送抱,笑得直不起腰。
“小妹,这是哪儿当值的丫头,赶出去!”张泽风很生气,这女人一定是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家中的老人,谁不知道他最讨厌不自爱的女人。
李甜看大哥生气,忙说:“大哥你先走,明天你不会再看到她。”
张泽风走了,地上的粉衣丫头傻眼了。
这与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大公子不是二十岁了吗?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突然,身上感到凉飕飕的,转头一看小姐的可怕眼神,马上磕头求饶。
李甜懒得在这种想爬床的丫头身上浪费时间,叫来管事的问。这丫头果然是新来的,李甜让今天给这丫头来当值的人,自领罚银五两。
这种心大的丫头必须赶走!
这里是封建社会,男人一妻多妾是常态。李甜心很烦,她以后是不是也要面对爬自己丈夫床的丫头。
想想有点恶寒。
朱由校要是当了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哦,他……
干嘛要想起那人,真是的!
“你们怎么做事的?那妖妖娆娆的人也能让她出现在我们家内院?以后再有犯,定不轻饶!”李甜说完气冲冲走了。
该死的朱由校,一想起他,准没好心情。
管事妈妈自认倒霉,往粉衣丫头口中塞上汗巾拖了下去。姑娘平时很和善的,对她们从不说重话,今天大概心情不好吧。
朱由校可不知道李甜现在正生气,他正拿着刻刀在雕要送李甜的礼物。
门口有内侍报,太子来看他了。朱由校忙放下手中东西,迎了出去。
太子心情很不好,觉得宫里更冷了。只有到儿子面前摆摆老子款,看到儿子眼中满满的崇拜之情。他才能暂时驱散心中的冷意。
张差敢闯宫行刺他,一看就是郑家人干的。不是郑贵妃,也是郑国泰。
可是那些官员现在也没拿郑贵妃怎么样,一个个的不把他这个太子当回事。可恶!
天下人可能只知道有个皇上不喜欢的太子,而不知道他叫朱常洛。
就是这皇宫大内,那些小宫女小内侍也只知道父皇总是洵儿长,洵儿短的,从没亲热地叫他一声洛儿。
连唯一疼他的皇祖母去年也走了。这个皇宫真的很冷!别人以为嫡母王皇后很疼他,其实那是做给别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