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知道白兰可能探到一些不利于她的消息,但是作为一个经历过末世的人,还有什么能打倒她呢?
“有什么直说,别在那里吞吞吐吐的。”她挑开帐子,眼晴微微向下,脸上表情很平和。
白兰明白总要把事情说了,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才说道:“确实有一个男子上门来,认为姑娘是他的女儿,他的手中有画像,而且说你是不小心掉在外面的,现在要让你回去认祖归宗。
他后面的靠山据说是前首辅叶向高,来的时候也是大张旗鼓的来,只不过不让我们在庄子里没有知道罢了。
姑娘,我想说的是认亲的事情,不像是真的来认亲啊,倒像是来给张家的人添麻烦的。”
李甜知道,如果是最普通的认系,那又怎么可能会让老爹怒气冲冲对她说出那种话呢。
也许这一次只是东林党人搞的鬼,他也未必就是那个人的女儿。她平复一下内心不安的想法,又问白兰:“你还从三个姨娘那里打听出别的吗?”
白兰脸色变得难看,这回很快说道:“奴婢得到的消息就是大公子他们的母亲被那个曹奶娘控制了,就算是老爷派所有人去找都没找到,曹奶娘现在正嚣张的在府里行走呢。
还有就是那两个新来的小姐,居然口口声声叫她娘,府中可是有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件事情想保密都不行了。杨家估计听到也当没听到过吧,现在的事情还真是复杂。
大公子他们据说不止一次与老爷是争吵,说要取消杨家的这门婚事。外面的人都在传闻,杨姑娘不受继子待见,估计进门,张家就要开始内斗。总之,像这类的传闻说的很难听,已经有言官唧唧歪歪说这些事了。”
原来事情这么恶化了吗?
可是汪叔他们都没告诉她,虽然她明确表示过不想听张家内宅的事,可是这已经超出了内宅的范围,影响传到朝争了。
这很有必要好好思量该怎么做,李甜接着又听白兰详细说那个上门来的爹是什么样的人。
听完后,她再次沉默。户籍,当初把她弄丢了的人,她出生时的稳婆,还有亲生姊妹的相貌,人家都已经拿出来。准备得非常齐全,就好像这件事情他们做了很多年一样。
看来她还真有可能就是那个李济仁的女儿。如果资料有假,老爹面对她时也不会显得那么烦躁了。
连做了侍郎的老爹都有会失去她的感觉,那这种事情也是可能会成真的。她有必要出去一趟,找汪叔他们把事情商量一下,定在明天吧。
今晚就让她全心全意的做最后一回张家的小闺女。
白兰看着姑娘满怀心事躺下,她关好房门,交待好值夜黄兰,她现要招人手讨论该怎么收拾好姑娘的库存物品。
她有预感,姑娘在这个家里呆不过几天了。她们要准备好搬出张家,重新开始另一种生活。
第二天,还没等李甜出门,李家的人就找上门来说要接回他家的小姐,而且还带来了很官场中的人和看热闹的很多百姓。
这是在逼迫是张侍郎府放人,这件事情背后有阴谋,是个官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看谁得到的利益更多一些吧。
当李甜被叫到大厅,一个满脸慈祥的三十岁男子小跑向她,一副要抱住她诉说父女亲情的架势。
大厅中那些火辣辣的目光,都盯住了她这个小小的女孩子面部表情。李甜的身手可是很好,稍微侧侧身子,让开了那个男子的双手。
她上前几步,先给张顺行礼,然后又规范地朝厅中的人行了礼,然后退到张顺身后。抗拒那传闻是她生父的表现让张家的人满意,可让那些来找碴的人不满了。
一个满脸白须的老头开口叱道:“目无生父,成何体统!”
张顺打了哈哈笑着说:“众位,我的这个孩子她还不知来见大家的含意。现在让她退下,剩下的事交给大人们好了。”转身对李甜说,“你先退下吧。”
李甜没说什么多余的话,行了礼告退出门。她现在名份上还是张家女,当然要站在张家人的角度行事。这才是一个合格的闺秀该有的行为!
可她不知道今天的行为,已经害得她的生父丢了脸面,最终她在李家一直是被生父讨厌记恨的对象。
现在李甜出不了门,她只能等大厅中的那些人来决定她的去留。这是个很不好的体验,她要努力才行,总有一天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李嬷嬷突然来说,让她收好东西明天去李家。今晚将是她作为张家小闺女的最后一顿餐,明天开始她就是李家女了。
李甜在餐桌上见到叫了很久爹爹的人,发现这个男人的眼是红红的,而家中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只是她碗中的菜一直堆得高高,其实她应该在临走前对大家说什么的,可是嘴里苦涩张不了口。
张顺是最先离桌的,他只是对将要离开他的小闺女说:“你院中的东西你都可以带着,包括那些下人,府里如果有愿意跟你走的,都给你。有时间就回来,受了委屈来说给爹听,爹会为你作主的!”说完急急走了。
玲娘两人听了这话,恶狠狠看向李甜。玲娘气得一掐玢娘的腰上软肉,尖酸刻薄地说:“你可要记住不姓张了,别不要脸回来讨食。我们家的东西不是你这种贱民该拥有的!”
被掐得泪汪汪的玢娘一脸惊恐看着玲娘身后。
“啪!”
张泽云收回手,冷笑道:“凭你也配说我妹妹!你给我马上滚,不然今天就打死你!”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向注意风度的张泽云会动手打玲娘。玲娘的惊叫声,玢娘的哭喊声,大祖母敲桌子的声,丫头婆子们的跑动声,乱成一团。
张泽风一脸淡定地走到李甜面前,拉上她的手说:“这里太吵,妹妹走吧,大哥送你回院子。”
于是,三兄妹像没看到那然混乱的人一样,拉着手边走边笑谈出了门。
另一边的李府,也是不平静。李济仁告知妻儿,明天将带回失散多年的女儿时,妻子是喜极而泣,可其他的人却是满脸不高兴。
89章 人生的改变,从这一刻开始
张泽风和弟弟送要离开的妹妹回她的小院子,内心是伤痛的。他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这个妹妹他是在心里面疼爱的,真的舍不得她离开这个家。
他摸摸妹妹的头,非常不舍的说:“现在的哥哥虽然说做不了大事,但是如果你需要,哥哥都会出面帮你做任何事!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张泽云也拍着胸保证:“妹妹,你明天要走,但是我三天都会去见你一次的,一定会看你在那里有没有吃苦,他们李家可别让我抓到把柄,不然的话我会立刻把你带回来的。”
张泽风赞许弟弟的话,两人又说很多小时候的温馨故事,一再让妹妹遇事要让人来告诉他们。最后还是李甜推他们走,两人才离开了。
夜深人静之时,李甜换上夜行衣,悄悄来到曹氏的房门外。奇怪的是丫头婆子一个没见到,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她只好等在外面。
“今天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她的下落,否则你也不用再活下去!”这是老爹的声音。
“张郎,原以为这么晚来,你是想上我的床,没想到是来伤我的伤心。哎哟,现在心口疼,你帮我揉了揉,也许我不疼了就会想起你原配的下落!”这是曹氏妖气的声音。
张顺气怒:“贱人,看来你连自己女儿的死活也不顾了吗?”
曹氏娇笑几声:“你不是试过了吗?我不怕死,更不怕女儿死!我只怕你忘了我,就算这一世成不了你的妻,下一世也会来找你的,我们的缘份可是要深深的纠缠才好!
来吧,只要上了床,你问什么,我就会答什么,哪怕我知道说完就是个死,我也要死在你的身上!”
李甜听得恶心,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更让她恶心的是老爹居然没反对,她耳边传来男女喘息声和脱衣服的声。
不行,怎么能让曹氏满足心愿呢?
李甜一脚踹开曹氏的房门,身子飞快闪开,免得让里面的人看到。
一股馨香之气被风吹散,原来曹氏在里面下了迷药。被破坏好事的女人一声怒骂:“谁作死,这么大胆?没看到老爷息在我这屋吗?”
她以为是嫉妒她的姨娘派人使坏,这个院子里可是还有其他的姨娘的人啊,现在来破坏是很正常的事。
李甜闪身而出,一掌打晕曹氏,带着人离开。途中用石头打了身有三姨娘的窗,出声让三姨娘去照顾老爹。
一片小树林里,曹氏疼痛醒来,光着身子看到眼前的人是李甜,她开口就要骂人。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而眼前之人也显得很陌生,绝对不是她以前见过的那个女孩。
“醒了啊,你有半盏茶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里不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那么身上的毒虫和蚂蚁就会咬破你的皮肤,啃食你身上的血肉。把你自认为一生美丽的皮肤毁去,往你嘴里塞上米糠,把你的头发拨下来遮住里面。
让你死后也没脸见人,还说不出话来,你想一想,下一世你还会见到你心里的那个人吗?就算见到了你也说不出来吧!”李甜浑身散发出煞气,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坏透了,让她有末世那种想杀人的冲动。
曹氏惊恐发现,如果不照着这个孩子的话说,她一定会像这个煞星说的死去。不过该试图挣扎的还是要挣扎一下,万一有人来救她,她就不用受这种苦,而且她身边一直有被背后人派来的一个会武功的婆子。
那个婆子一定会发现她不见了,会赶来救她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地身上的虫子已经把皮肤咬破了,作为一个爱美的女人,怎么能受得了。
曹氏开始求面前的女孩放过她,可是怎么求都没有用,她又开始破口大骂,骂得极其难听。可是不管她怎么骂怎么求,面前的人都没有多余的表情给她。
慢慢的她的皮肤开始溃烂,越来越绝望的曹氏,开始忍不住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那个女人就关在玲娘她们原来住的宅子后面,那座二进的小院地下室内。你快把虫子打死,我告诉你,告诉你想知道一切!
快给我解毒药,快快让我的皮肤恢复正常。我知道你是个用药的高手,你一定能行的。”
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李甜也不废话,带上身上发臭瘫软无力的曹氏,赶去她说的宅子。
京城中这么不起眼的宅子,一般人都不会特别注意到,因为这一类的小宅子实在是太普通。打晕看门的一老头,带着曹氏找到那个地下室,看到一个皮肤苍白、骨瘦如柴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到曹氏,疯了一样上来撕扯,口中嘶吼哇哇叫,显然嗓子已经被毒过。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简直不成人形,但是那眉眼间还是能看出一两分大哥的影子。
应该就是这个女人,看来曹氏没撒谎。
李甜上前拉开人说:“我是张泽风兄弟派来的,现在带他们来见您,您看行吗?”
那个女人一听到张家兄弟的名字,眼泪直流,一个劲朝李甜点头。凄惨的模样,实在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后面的事倒也简单,曹氏发现别人根本就不饶恕她,这个女孩不仅不是她皮肤上的伤,而且还要往她嘴里塞糠。一副让她皮肤溃烂致死,到了地下也不能开口言说的模样,她恐惧了,绝望了,抓了个时机撞向墙壁。
曹氏死了,其实这是李甜故意让她撞死的。因为实在不想再跟她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至于又会引来什么后果,到时候见招拆招了,她都要离开张家了,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逼杀了一个人,这是她来到大明朝第一次动杀心。也许这将是她人生的改变。从明天开始她会走上另外一条路,一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道路。
通知了大哥和三哥,剩下母子相认抱头痛哭的事码,她就不参与了,她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的事还有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