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听听当年你为什么会突然出国的原因……这样吧,我来猜。”
见李慧一听就撇开脸去,完全一副闭嘴闭到底的模样,她只好提出折中的法子。
她边猜边观察李慧神色,多少能知道些什么。
“当年在操场,你遇到了和守志、关文进,他们两人还因为你的美貌都看了你好几眼,后来他们去了球场打篮球,你呢?你是离开操场?还是另外有约?”
这么长的一番话,提到哪儿,李慧都没有反应,可当她说到另外有约的时候,李慧本想夹饺子的筷子啪啦一声,掉了。
“原来是有约,那说说,你约了谁?”
李慧索性放下筷子,什么也不吃了,还是没吭声。
“行,那我还是猜猜吧,谁呢……汪俊波?欧阳云炎?”
李慧都没反应,显然没猜对。
白朝想着又夹了个饺子丢进嘴里,嚼着嚼着,她继续猜:
“何娜?”
李慧虽然有意识地力镇平静,什么反应也不给白朝瞧出来,但她在听到何娜这个名字时眼睑与眉毛同时微抬,很快又被她齐齐压了下去,这一瞬间,却还让一直盯着她的白朝捕捉到了。
眼睑眉毛同时微抬,这是很明显的本能反应,是惊讶,对她能猜到何娜而难以控制本能反应的惊讶。
白朝实在没有想到,试探出来顺出来后,当年在学校跟李慧有约的人,竟会是何娜。
看来何娜并没有完全跟她坦白,而何娜之所以会那么有信心一定动得了欧阳云炎,也是因为不仅何娜跟欧阳云炎的相熟,欧阳云炎对何娜的不完全设防,更因着何娜还有李慧这一张暗牌,也是王牌!
没有当面拆穿李慧,白朝接下来再没有问什么,她沉默着把桌面上的小吃尽数扫进肚子里,末了打了个饱嗝,再是与李慧起身离开沙县小吃店。
李慧对于白朝的行径感到有些奇怪:“你……不再问我别的了?”
白朝摇头,见李慧还是盯着她,似乎她不说出个之所以然来,李慧便不走了似的。
她微微一笑:“真不必问了,应该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
李慧瞬间一惊,接着又收起脸上的惊讶之色,轻声道:
“也对,白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能知道,但是……”
“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为和守志、关文进翻案之前,别冲动。”白朝接下李慧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说了,我明白……对不起,先前是我错怪你们了。”
她们不是没想过善恶,她们也不是没想过天理昭彰,只是她们有她们的方式,尽管没人知道,她们也在自已的步伐中慢慢往前,慢慢达到她们想要的目的。
李慧无法置信地看着白朝,她知道白朝一定知道了不少,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白朝会知道全部。
但现在她听着白朝的话,拆开白朝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显白朝已经知道了全部。
她许久才找回自已的声音:“你想要我怎么做?”
白朝道:“等我,等我拿到足够翻案的证据。”
………………
一个无害的姑娘家,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便是白朝同时约上欧阳云炎与汪俊波该演的角色。
古典优雅的包厢里,两人看着同时约他们来的白朝,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几近难掩错愕。
原本他们想,敢那样明目张胆给他们下战书的人至少该是个男人。
递到他们跟前的那封战书上的字体,皆是打印出来的标准宋体,他们根本无法从字迹上辨别到什么。
但能在海城一下子便约了他们两人,一起到这古香古色的茶楼里包厢喝下午茶,两人也是在海城只手遮天太久,顺风顺水太久,以致于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富有挑战的事情,两人二话不说便赴约来了,甚至连事前的调查也没有。
白朝一身裤装,很自然地在他们两人对面复古朴实的木制背靠椅坐下:
“欧阳先生,汪先生,幸会了。”
欧阳云炎与汪俊波互对一眼,眼里皆有些玩味。
汪俊波相貌生得不错,比汪俊涛要斯文许多,戴着金丝眼镜,再衣冠楚楚地浑身大牌,年纪也不大,他一笑,竟是有几分魅力:
“这位姑娘,你认得我们,可我们却不认得你,这好像不太公平吧?”
欧阳云炎长得更秀气,也或许是因为双腿的不便,终于是义肢,他这些年对户外运动甚少,皮肤有着些微苍白的不健康,他邪笑着:
“就是,姑娘,你叫什么啊?”
白朝也露出笑来,笑得颇为灿烂,跟个天真的女人一样毫不设防:
“姓白,单名朝。”
“哦,白姑娘啊。”欧阳云炎斜睨汪俊波一眼,“你认识?”
汪俊波伸起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我还以为是你从哪儿招惹的小桃花!”
欧阳云炎看回白朝:“白姑娘,我们都不认识你,你却突然给我们同时下了一封战书,上面也没内容,只问我们敢不敢接受挑战,现在我们人来了,白姑娘是不是可以说了?”
还没等白朝说什么,汪俊波已然自顾泡起功夫茶,动作很娴熟,一道道茶序也泡得很专注,仿佛他并不在意白朝会说什么挑战。
也是,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进了他们五指山的孙猴子,进了就别想再逃。
白朝盯了一会儿汪俊波手上正洗杯的动作,再落在一直盯着她等她回答的欧阳云炎脸上:
“我们来玩一个你问我答的游戏。”
欧阳云炎挑了下眉:“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简单。”白朝道,“你们得先答应,我才会出题,只要你们到最后全部都答得上来,且都是大实话,我……”
汪俊波手上顿住,抬眼瞧她:
“怎么样?”
白朝嫣然一笑:“我任你们处置。”
欧阳云炎哈哈大笑两声,鼓起掌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
汪俊波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个透,毫不掩饰对她的眼神侵犯:
“你想问什么?”
白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生死边缘都擦肩过不知多少次,她根本不会因欧阳云炎与汪俊波两人同样肆无忌惮的眼神儿动气。
在两人半点不掩欲望与兴奋的目光下,她缓缓道出:
“蔡、青、案!”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猫腻
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欧阳云炎一个击掌,包厢外的保镳便进来了两个,熊腰虎背的一(身shēn)黑。
他们一进来,他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便道:
“欧阳先生放心,这位姑娘进来前都是经过检测的,(身shēn)上并无危险物品!”
这话说得笃定。
因为白朝本来穿得就单薄,(身shēn)上也被搜过,既无枪械之类,亦无刀器之类,全(身shēn)上下也没什么饰品,就一枚非金非银非钻的饰品戒指(套tào)在她右手中指上。
欧阳云炎听后满意地点了下头,又扫了包厢一周,另一个保镳接下道:
“这包厢里也没任何杂物,请欧阳先生放心!”
杂物指的是监控摄像头与录音之类的设备,白朝听着明白,她笑道:
“怎么?我一个弱女子单刀赴会都不怕,反倒是堂堂的欧阳先生怕了?”
欧阳云炎挥手让两个保镳退出去,跟汪俊波点头示意安心后,他看向出言挑衅他的白朝: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问关于蔡青案的问题么?据我所知,在和守志与关文进两家人的亲友中可没有你这号人物。”
白朝挑眉,原来方将他在摆弄着手机,是在看他命手下人去查她的资料。
她白朝这个名字,自然是跟和守志、关文进没有任何关系的。
当然了,关于她真正的一些个人档案,他也只能查到最普通的资料,不会查到其他更深层的东西。
汪俊波亦是一副怀疑的模样:“白姑娘,蔡青案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十二年前,你也没多少岁,你一个小姑娘对十二年前的旧案感兴趣,这背后是不是还有谁?”
还没回答她问题呢,两人倒先探起她话来了。
“就是感兴趣而已,欧阳先生与汪先生不必多想,更不必担心我们今天的对话会泄露出去。”白朝并不接话,她径自开始问:“那么,我便开始问了,请问欧阳先生,你至今未婚是什么原因?是否与当年的蔡青案有关?”
汪俊波倒吸一口气,看了眼胆大无畏的白朝,最后落在一脸玩味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欧阳云炎脸上:
“欧阳……”
欧阳云炎抬手,阻断汪俊波想说的话:
“没事,正如她所说的,难道我们两个在海城呼风唤雨的人反会怕了她?传出去不是笑话么!”
真这样,传出去那肯定是笑话。
可汪俊波觉得白朝突然来向他们下挑战一定有其目的,虽然他也不太在意她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她再搞鬼,也翻不过他和欧阳云炎联手的五指山。
只是想归想,他心中忽地想起昨夜里李慧突然对他说的话,心下慢慢微妙起来。
白朝鼓掌:“欧阳先生好气魄!不愧为原海城市委领导的孙子,就冲这份气魄,汪先生,你呢?你怕不怕?”
即便知道这是激将法,汪俊波也不想输了阵势,他嗤笑道:
“不就是蔡青案么,旧事重提,也不是什么大事,问吧,我必定知而必言!”
白朝再次鼓掌:“好!”
又看向欧阳云炎:“欧阳先生,问题我已经问了,那么你的答案?”
欧阳云炎端起微凉的茶汤喝了半口,皱着眉放下,示意汪俊波重新冲泡后,道:
“我至今未婚,那是因为我不想结婚,跟什么蔡青案没什么关系。”
“是么?可我听说了,当年你可是向蔡青案的受害者蔡青表过白的……”这话一出,两道利如刀剑的视线即刻落在白朝脸上,她迎着欧阳云炎与汪俊波同时像铁钉般钉在她脸上的目光:“怎么?我说错了?”
“还真是有备而来……”欧阳云炎的目光自白朝脸上转到汪俊波(身shēn)上,“这件事(情qíng)统共就四个人知道,你、我、何娜,还有蔡青,你说,她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他在问汪俊波,可汪俊波也是一脸不解:
“我连李慧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