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歌烘干了衣服,仔细抖了又抖所有衣物,连口袋都内翻出来照着火光看,企图能再找出点儿什么线索来,让他下一回水池的价值得到最大的提升。
然而没有,除了那只死蝼蛄,再无异样。
看着摆在她面前的六条路,对于西南与西北两条另出的岔路,白朝有了些许经验和看法,最后她自已进了西北路,赵鸣歌进了西南路。
照她的想法,西南那条路的尽头大概还是洞窟,指不定还是那一大玻璃箱雄性黑寡妇。
而她自已走的西北路,希望能像发现赵鸣歌这个意外一样发现别的惊喜。
走到尽头果然又是一个洞窟,中间再无什么东西,洞窟不小,足有四十几平方米,显得十分空旷,她站在其中转了一圈,一个一个看过洞壁上镶入式壁橱。
壁橱是铜铁造的,两面,高两米,宽半米,离底十厘米左右,她整个人贴近壁橱平面比照下,发现倘若壁橱能打开,她整个人站进去是毫无压力。
当然前提是,壁橱两面瘦长的门一打开,里面能有容人的空间。
盯着壁橱上将两面门锁紧的数字密码锁,她沉吟着,想了半天也没伸手去试一试。
这数字密码锁也不知能试几回,要是错一回就再不能试,那她要打开壁橱看里面的状况就难了,不能轻易试,因为错不起。
洞窟里有七个壁橱,正好从洞口一边整齐排列环绕到另一边,个个都是数字密码锁,每个壁橱顶上都有一个数字,从她进洞窟的右手边起,也就是洞窟正面面向外面西北路的左边,从一排到七。
也不知道所需密码会不会是一样的?
希望是一样的,要不然找出一个密码都挺冒险,再得找出整整七个,那就更难了。
正研究想着该会是怎样的密码,也在洞窟里来来回回找着可能会跟密码有关的提示,白朝便听到往她这边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急促,显然来人很着急,是直奔她这边来的。
她心下微松,想着十有八九应该是看完西南路那边洞窟后跑过来的赵鸣歌。
待从洞口露出赵鸣歌模糊的熟悉身形来时,白朝彻底松了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看完了?”
确实是赵鸣歌,青色的光他是不怎么能看清事物,不过他到西南路那边时,她有给他一个她背包里的备用防水打火机,所以他看得很顺利,也没用多长时间。
一看完,他立马就往回走回到第六个水池,见她还没出来,他等了没多会儿就跑了进来,想着她要遭遇什么麻烦的话,他总不能让她一人独自面对。
白朝听到脚步声时,手上的打火机立刻就灭了,待确定确实是赵鸣歌后,她方重新打起火来。
火光那么一照,他很快走近她:
“看完了!”
白朝问:“有什么发现?”
赵鸣歌说:“跟你在第五个水池的那条西南路洞窟里发现的一样,是一个长宽高容量都很惊人的玻璃箱,里面都是雄性黑寡妇!”
他进西南路之前,她特意交待过他,要仔细看洞窟里发现之物,什么细节也别放过,当然也不能大意,在这地洞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他谨记着,也时刻不曾放松大意过,细节也记得清楚:
“你说过第五个水池西南路洞窟发现的玻璃箱顶盖上有四个暗扣,这回我仔细看过,其他的包括长宽高容量大小,都跟你说的前一个差不多,但有一点不同——顶盖上有七个暗扣!”
四角各一个,长面两条直线中间各一个,这各一个直线相连下来的中间又有一个,共计七个。
白朝点点头,示意他看看这个洞窟里的情况,她自已则又沉思起来。
赵鸣歌把洞窟整个绕完,用打火机照着细细看完七个壁橱后,他惊奇地感叹着:
“这么精致雕功的壁橱,居然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洞里!”
感叹完,他又指着壁橱上两边对称的花纹图案问白朝:
“这是什么花儿?”
白朝早就仔细看过,也看出来了:
“叶子长圆型,轮生,花单性,结蒴果,扁圆形,根有毒,花苞红色,开花雪白,是狼毒花。”
“狼毒花?”赵鸣歌虽然不认得狼毒花,但他听过狼毒花:“我听说,狼毒花又称断肠草,在某些地区里,早被视为草原荒漠化的一种灾难性的警示,一种生态趋于恶化的潜在指标。”
白朝点头:“对。”
她想起那些围攻她的人,那张被她手机手电筒照得刹那而显露出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想着无回谷长久的神秘及富有死人谷的恶名,这何尝不是灾难、恶化。
赵鸣歌显然也想到了无回谷有去无回的各种传言,心下沉甸甸,看着每个壁橱上的数字密码锁:
“不解开密码锁,就无法打开,我们也就无法窥得里面的玄机……”
第九十四章 腓尼基
壁橱密码锁需要按入三个数字,而全部数字有九个,就有数百种可能,显然也不可能一个一个试过。
赵鸣歌皱着眉头:“这可能性太多,能试几回我们又不知道,要是试一回错了便再无机会,那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白朝反问,再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只要不是试错立刻就爆,不看就不看,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赵鸣歌急了:“可是要能解开,我们就可以获得更多机会了解这谷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朝用打火机照着他的脸:“你能解开?一次就中?”
赵鸣歌焦急的神色一滞,瞬间惭愧地低头垂目:
“不能……”
复又抬头万分激昂地说:“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解开的!”
白朝说:“哦,那真是谢谢你了,这么信任我。”
听着她弦外有音的话语,赵鸣歌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刚向他和钟益、魏子朗说要进谷,且是独自进谷时,他三人对她的不信任,他脸一下子发起热来,站着是浑身不自在起来。
白朝没理会他,他说的也没错,壁橱要是能打开看看,多少能帮她了解多一些关于谷里的事情。
而要想解开密码锁,她就得好好过一遍掉下地洞后一路走进来的所见所闻。
数字,有关这一路过来的数字,分别是第一个水池一条路、第二到第四个水池皆有四条路、第五到第六个水池各有六条路,第一个水池的路只一条向西,第二到第四个水池的路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第五到第六个水池的路有东南西北、西南西北共计六个方向。
全部化为数字就是——1、1,234、4,56、6。
以方向来论就是——1、西,234、东南西北,56、东南西北和西南西北。
白朝蹲在地上,以刀子为笔地为纸,在全是土的地上写出数字与方向相关联的两行。
她的打火机放在两行字边地上,赵鸣歌则举着打火机在上方,两个打火机的光毫不费力地照亮着这两行字。
他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里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打着结,他觉得打着打着,很有可能成为死结。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赵鸣歌不耻下问:
“白姑娘,这些数字和方向能看出数字密码来?”
白朝没理会他,手上刀子继续在满是土的地上写出字来。
她一路走进来,沿途每个水池之间正西方相连的路上都会有九块木桩子,其他方向的路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没走过,无法证实。
还有在第五个池子开始延伸出来的西南与西北两条岔路尽头洞窟,所发现的玻璃箱顶盖的四个暗扣和木箱侧面四边的四个气孔,在第六个池子西南路洞窟玻璃箱顶盖的七个暗扣。
以目前她所知道的沿途发现物论就是——12、9,34、9,5、9、4、4,6、9、7。
虽然看得晕乎乎的,但一些基本的赵鸣歌还是看得明白,他惊讶地看着白朝被火光照得红扑扑的侧脸:
“连沿路进来有几个木桩子,你都注意到并数出数来了?那青光石呢?”
两边一路进来,水池与水池之间有多少青光石,白朝也数了:
“一边九个,两边合起来是十八个。”
她把这个加入沿途所现物论中所得新的数字排列就是——12、9、18,34、9、18,5、9、4、4、18,6、9、7、18。
看着更长的一行字,赵鸣歌简直找不回自已的声音。
白朝盯着三行字排列在一起,刀尖在第二行数字中显得突兀的东南西北四字轻点着,她记得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数字是2187,所以重新化为数字下来,真正排列成仅数字的新三行就是——
1、1,234、4,56、6。
1、8,234、2187,56、2187、8187。
12、9、18,34、9、18,5、9、4、4、18,6、9、7、18。
这么多数字,排列出三位数字当然不可能,试也试不完,她双眼紧紧盯着,蹲着的姿势最后索性盘腿坐了下来,而脑子则不停地在转动。
她想着所有和数字有关的东西,想着所有数字的渊缘,想着所有关于数字谜的可能性。
一时间,白朝如老僧坐定,动也不动。
赵鸣歌也盯着想着,但他觉得自已光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就晕头了,更别说还能思考。
过了许久,白朝终于动了,他连忙看了下手表,发现已过了四十多分钟。
只见她在三行数字之外又用刀尖在土地上划写出二十六个字母,他大悟,对了,数字谜往往也对应着字母!
写完二十六个字母,她开始把三行数字每个数字对应的字母列出来,形成新的三行——
A、A,BCD、D,EF、F。
A、H,BCD、BAHG,EF、BAHG、HAHG。
AB、I、AH,CD、I、AH,E、I、D、D、AH,F、I、G、AH。
所有数字被换成字母,之前是看数字看得头晕,现在赵鸣歌的感觉就是满眼的字母,同样眼晕。
这回没等他出声问,白朝像是主动开口解释,也像是仿若无人的自言自语:
“数字可以化为字母,字母也可以化为字,希望我的思路是对的……”
他不知道她的思路对不对,至少她出思路了,他是连半个思路都没能起个线头。
他沉默着,也时刻替两人警戒着。
现今他也只能沉默与警戒了,不打扰到她的思考解题,及发现应付突发状况,就是现在他在两人中能做到的唯一事情。
白朝继续轻声说着:“关于二十六个字母的来历,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其中讲述了英文字母渊源于拉丁字母,拉丁字母渊源于希腊字母,而希腊字母则是由腓尼基字母演变而来的。”
“腓尼基字母?”赵鸣歌茫茫然,他确定自已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白朝点头:“对,腓尼基原是一个位于地中海东岸的文明古国,后来被波斯帝国兼并,希腊人对这一地区称之为‘腓尼基’,意思是‘紫色之国’,因该地盛产紫色染料而得名。再后来腓尼基人便创造了腓尼基字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批字母文字,它的制定主要根据的是古埃及的图画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