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共同与差异
上课时间,女生宿舍楼几近全空,也就两三个像死者二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而请假留在宿舍的女学生。
但没有一个是与死者二同一层楼的,也是真的病了,皆各自在宿舍里吃过药后便蒙头大睡,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可能即便有,也迷迷糊糊睡着的女学生也不会听到。
回到局里宿舍,白朝整个人累瘫不说,还一身臭汗,赶紧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她才感觉清爽一些,也终于精神了一些。
章书雨被杀一案还没查出个苗头来,区琳琳也被杀了,失联的罗幼烟感觉也是九死一生,她瘫在床上,有些发愁地揉了揉眉心。
这三个案子除了数字503、同是从浙高卫校出来的护理专业的护士,及同是年轻姑娘等三个共同点之外,一定还存在着别的联系,可会是什么呢?
章书雨家被杀时一片凌乱,凶手把案发现场弄成被洗劫后的模样,区琳琳在卫校女生宿舍被杀,却是干净整洁半丝不乱,目的很明确,凶手就只是杀人而已,并未有劫财。
女生宿舍里虽不比死者一家中放有现金银行卡之类,但同样有电脑手机平板等高科技产品,既然凶手能把死者一家中的这些物品洗劫一空,那么又是为什么不动死者二宿舍里的同样这些物品?
可见凶手真的纯粹仅有杀人一个目的,死者一家的混乱不过是为了掩盖什么,只是这个什么,她至今没能找出来。
而死者二的宿舍则正常许多,没有想要掩盖的东西,也就没多做手脚,然死者二比起死者一,却又要死得凄惨些。
死者一被一刀刺入心脏而亡,死者二被一刀割破喉咙而亡,死后不同于死者一再什么也没有,死者二还被三颗铁钉钉在喉咙及两手掌心,场面简直触目惊心。
这也说明了凶手作案手法的激进,从一刀杀人后地离开现场,到一刀杀人后还在死者身上做下另有含义的花样。
凌乱被洗劫的家、三颗全新的铁钉、数字503、卫校护士等,这些到底有什么关联,又都各自代表着什么,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姚凌确定她出宿舍去上课的时候,503的门是锁上的,死者二身体不舒服,她便从门外把门锁了,她在门外还有听到门里面锁舌锁上的声音。
除了另三个女生手里的钥匙能开,或者死者二从门里面开门,又或者去拿宿舍阿姨手里的备用钥匙来开,不然是不会有人能开得了门的。
姚凌上完课回宿舍,也是她自外面拿钥匙开了宿舍门,当时门锁都好好的,并未有任何损坏的现象,也就排除了人为强行破坏的可能。
那么也就是说,死者二跟死者一的情况相同,都是亲手给凶手开的门,都是死者认为可以开门让其进来的对象,能在当时夜深人静及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让两名死者信任安心地开门,凶手一定是两名死都都认识的人,且关系不错。
也就再多了一个共同点——都与凶手认识!
现在就有了数字503、浙高卫校护理专业护士、年轻姑娘、认识凶手等四个共同点,在章书雨、区琳琳、罗幼烟生活当中,有这么一个人么?
白朝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杜星波,把四个共同点交待给他,让他在两名死者与一名失联者当中着重查三人都认识的人。
杜星波有些发怔:“三人都认识的人?这章书雨和罗幼烟肯定是有,但区琳琳小了她们那么多届,又无其他关系,即使是学姐学妹,那往来的人际应当也交叉不到一块去啊!”
白朝口气不佳:“让你查就查,还没查呢,你就先否了,这就是你身为刑警该有的态度?”
杜星波赶紧端正:“不是不是!我也就那么一说……行,头儿,我明早立马查!”
“明……”白朝瞧了眼手表,发现已是午夜十二点多了:“行,明儿早点儿上班去查!”
挂了杜星波的电话后,她又打了个电话给安红纤:
“红纤,怎么样?小姑娘和男大学生的身份核查出来没有?”
安红纤接到她的电话还没开口,就先打了几个哈欠,声音都透一股很浓的困意:
“快了……应该一早就能给你准信了!”
挂了安红纤的电话后,白朝先前的疲倦这会儿反倒没了,起身拿着本子和钢笔到沙发上坐下,又泡了一大杯很浓的茶,她开始在本子上写写记记。
想不通捋不明白的时候,她就喜欢用笔一条一条地写下来,再看着一条一条地捋明白,直到最后不解的地方全有了答案。
写上所有四个共同点后,她列出差异点——章书雨家凌乱、区琳琳宿舍整齐、罗幼烟家被送上一张黑底白数字503的四方纸,目前两死一失联。
还有什么呢?
白朝轻转着钢笔,笔尖时不时在共同点与差异点上点一下,没多久便被点出许多小黑点来。
没一会儿,她在共同点下面划出一道杠,并打上一个问号——除罗幼烟外,两名死者都说没男朋友,但都有男友的迹象?
死者一家鞋柜的男式41码白色皮鞋,死者二舍友说过生日那天死者二亲口说有约,但这些目前都没有得出答案,指不定失联的无男友罗幼烟也有,只是目前尚未出现可能有男友的迹象。
皮鞋主人与死者二说有约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假设会是同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出现在丝毫没有交际交叉点的死者一与死者二的身边,并取得她们的信任?
罗幼烟失联至今,她会去哪儿,又或者被迫去了哪儿,她包包里的两万现金从何而来,做什么用的,为什么包包会被抛在邻镇五金店后面的小横巷?
罗省说罗幼烟一直是个守诺的好女孩儿,特别是对他这个父亲,素来言出必行,那么迫使罗幼烟毁诺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不但让罗幼烟身不由已,更有可能早被限制了行动自由。
那么会是谁呢?
罗幼烟离开家后她去了哪儿,到了哪儿被抢了包包,现今又在哪儿被限制了行动,她是否还活着?
看着本子上满满的问号,白朝觉得头有点儿大。
第一百二十五章 E和N
四月十四日,距第一个死者被杀已过去三天,白朝一早到局里,二支队的所有队员里外出查案的早已离开办公室,看资料专心找各种线索的在办公室埋头苦干,她回到自已办公室,也找出两死者一失联的个人资料档案。
把三份个人档案再看了一遍,想起死者二在枕边日历上圈出的那个日子,她把三个的生日都给记了下来。
死者一的生日是四月二日,死者二的生日是四月七日,失联者的生日是四月一日。
看着本子上的这三个日期,她把三个日期的共同点“4月”给圈了起来,三人的出生年月日,年和日不说,三人的出生月份竟都在四月份。
或许这是巧合,又或许不是,但现今这就是一个点,可以供她侦查的一个方向。
再看年份,死者一与失联者出生年份一样,两人与死者二的出生年份足足相差了四年,又是“4”,而出生日期则各不相同,日期2、7、1计三个数字皆完全没有重叠的地方。
笔尖轻点下这三个数字,白朝想着这三个数字是不是各自有独立的含义。
正想着,电话便响了,是安红纤:
“头儿!小姑娘和男大学生找到了!经过核实,小姑娘没什么可疑,但男大学生很可疑!”
他难掩兴奋,连白朝这边都被感染到。
男大学生也是邻镇人,但在然市上大学,一所很普通的私立大学,大二学生,叫张伟详,那天他回家去不到一天就回了然市,并没有在家里过夜,而是回到然市大学外他自已租的出租屋。
今儿一早他没有课,还在睡梦中,便被出现在他出租屋门外的安红纤叫醒。
到白朝赶到时,张伟详已经洗漱穿戴整齐,整个人也清醒了,先前安红纤就一直追问他买的三盒铁钉下落,他说他是替别人买的,但显然眼前的警官并不信。
白朝一到出租屋,他又说了同样的答案,并重申强调他并没有说谎:
“真的!那人给我两百块,说是让我进五金店帮着买三盒铁钉,剩下的钱就归我了!”
安红纤还是不信:“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三盒普通的铁钉才多少钱啊?给你两百块?那人是嫌钱太多,还是脑子透逗了!”
张伟详欲哭无泪:“真的啊,安警官,我没撒谎!当时我身上有零钱,那两百块就没找开……对!我拿给你们看!”
他赶紧回床上取来他的背包,从里面取出钱包,再抽出其中唯二的两张百元大纱,他把两张毛爷爷递到白朝跟前:
“赵警官,就是这两张!真的,我没撒谎!我身上也没多少钱,零钱差不多在昨天用光了,钱包里就只剩下这两百块了!”
白朝接过两张百元大纱,通用货币,再鉴于凶手的小心谨慎,先前都不曾留下什么指纹来看,这两张毛爷爷也基本没送检验指纹的必要。
她看了又看后说:“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儿?大概年龄身高体型,还有大概职业,你都说说。”
张伟详有些懵了:“大概职业?”
安红纤解释:“就是看起来像干哪行的!”
有些人看起来像大老板,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学生,就像张伟详一样,五金店店主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在校的大学生,这都是一种历练,也是考眼力。
但张伟详看到的还真跟眼力没多大关系,他仔细回想后说:
“是男的,成年人,大概年龄么,他的脸一直被乱糟糟的头发遮着,我没能瞧出来,身高么,他当时一直蹲坐着没直过身,我估计不出来,体型不胖不瘦,至于职业,那太明显了!他就是个乞丐!”
“乞丐?”安红纤怔。
白朝也蹙了眉:“乞丐?”
张伟详肯定:“就是乞丐!当时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在离五金店不远的玉辉桥桥墩下,那会儿我从桥下经过,本来是想回家的,被他一喊,我才停步顺着声音看见他,起先他说的我根本不信,想着那两百块肯定是假纱,后来我拿给五金店老板帮我看看,证实是真的,我才信,也才真帮他买了三盒铁钉!”
这个验钱的小插曲,经安红纤打电话与五金店店主核实,确定张伟详没有撒谎。
张伟详继续说:“我买完后,把他要的三盒铁钉交给他,我就走了,他也没再喊过我,当时我快走过桥墩的时候,还往回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已经不在了!”
事后他就这件事儿想了又想,还别说,当时被贪念冲昏头,想着帮跑一趟腿就能赚到一百多块,实在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可回到出租屋后他再想,便越想越觉得浑身不对劲。
匆匆蒙头睡上一觉后,还真给他想对了,两百块最终作为证物上缴,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跟安红纤讨要铁钉的钱,没想白朝临门一脚给了他一个透心凉:
“倘若到最后真证实了钉在死者二区琳琳身上的那三颗铁钉就是你亲手替买的三盒铁钉中的其中三颗,你自已说说,你是凶手呢,还是帮凶?”
张伟详打了个冷颤,当场被吓傻了,再是煞白着脸连连摇头摆手,话是被吓得结结巴巴:
“不不不……不不不要了……不不不是……”
安红纤拍拍张伟详的肩头:“行了,只要没做亏心事,不用怕。”
张伟详被吓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听到安红纤安慰他的话,他瞬间眼泪就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