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琳琳居然是用一支口红做的微博头像,再翻开区琳琳微博上的每一篇博文,在最后的博文中,标题就是《我最爱的41码白色皮鞋》!
在现场一发现的三个线索疑点已有两个对上,除了做无用功的素颜霜这一点,这两点直指区琳琳。
而折断的口红代表毁灭,毁灭代表死亡,区琳琳用最爱来形容41码白色皮鞋,也就是区琳琳曾对姚凌等宿舍亲口说过的约会中的另一方,也就是敲门人,是凶手!
两条一条直指遇害者,一条直指凶手,那么余下的第三条呢,做无用功的素颜霜指的又是什么?
白朝慢慢在办公椅里坐下,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不管第三条指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可以确定案发地点关于凶手留下的线索痕迹并非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而恰恰相反,这是他特意留下的关于下一个遇害者的死亡预告!
案发地点一的折断的口红是指死者二区琳琳,案发地点二的泥塑女娃娃是指死者三罗幼烟,那么案发地点三的泥塑模特或者案发地点三其他的任何线索疑点,皆有可能是凶手特意留下的第四个人的信息。
而信息,就在谷穗服装厂!
第一百三十六章 帮着做个选择
午夜过后的谷穗服装厂,寂静得瘆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发生过命案,厂里宿舍几乎十室八空,有的回家住,有的去朋友家住,有的宁愿同租一间临时的出租屋,也大都不愿意回到厂里宿舍住。
展示厅在办公楼,厂宿舍就在办公楼后面,展示厅侧排的窗户一开,便能看到整幢七层高的厂宿舍楼。
其中为数胆量大,又或者因着其他原因而留在厂宿舍的人里,就有死者三的好友殷橙一个。
当白朝跟厂保安室值夜保安打过招呼后进厂,远远便看到坐在办公楼石阶下的殷橙。
她双手抱膝,脑袋埋在两臂之间,长长的头发没有束起,随意披散在两肩,远远看去,只看到小小的一团黑影,倘若不是办公楼前的灯整夜亮着,突见这样的一团黑影,着实也够吓得胆小的人一个大跳。
白朝走近了喊她,她抬头:
“赵警官?”
白朝点头:“殷橙,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儿做什么?”
殷橙先看了眼办公楼紧锁的玻璃电子感应大门,再回头对白朝苦笑着:
“赵警官,我睡不着……一躺下,我就想起那晚小烟半夜走的时候,我就想着那晚我听到敲门声,我怎么就不没想起来看一看呢?我怎么就那么贪睡呢?我怎么就没问一问小烟那么晚出去是跟谁出去的,又是出去做什么的……”
苦笑慢慢变成哭脸,她泪开始一滴一滴地掉。
白朝默默蹲在殷橙跟前,她想掏巾给殷橙,可掏了半天,她才想起她出来匆忙,除了车钥匙和手机,她是什么也没带。
她只好伸手过去,往殷橙脸上抹,帮着抹去眼泪: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服装厂么?”
殷橙仍哭,听白朝这么一说,她的眼突地便亮了起来,哽咽着急问:
“是不是抓到凶手了?”
白朝摇头:“没有。”
见殷橙双眼立刻又黯淡了下去,满脸失望的模样,她接下说:
“现在还有一个可能会像罗幼烟一样无辜受害的人,正在某个角落,就像罗幼烟先前一样,并不知道凶手会对她下手,还傻呼呼地半夜给他开门,收拾东西毫无防备地跟着他走……殷橙,你希望还有另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在好友遇害后,这样自责这样伤心么?”
殷橙摇头。
白朝拉着殷橙起身:“那么你告诉我,罗幼烟是不是曾向你借过钱?”
殷橙张了张嘴,最后小声地说:
“赵警官,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么,我也回答过你了……”
“可你没说实话。”白朝不再像先前问的那样引导转寰,容殷橙好好地想一想答案,她已经没什么时间,只能直接揭穿殷橙的谎言:“你在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低着头,垂着眼,双手互握,十指互绞,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安。”
殷橙闻言,不禁倒退了一步,脚磕到石阶,险些往后栽倒,幸在她跟前的白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她无措地看着白朝:“赵警官……”
白朝等殷橙站稳后,就放开了手,她往石阶上走:
“殷橙,罗幼烟已经死了,不管她还活着的时候,活得有多不堪,欺瞒了多少,她就是她,不管生与死,她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是你的好友,更是罗省疼进心坎里的唯一女儿。”
她顿步,跟前的玻璃电子大门立刻感应打开,手中拿着的是保安给她的通行证,也就是办公楼职员的临时磁卡。
半侧着身,她看着仍站在石阶下与她四目相对的殷橙:
“罗幼烟不喜欢护理专业,可为了早逝的母亲,为了父亲的心愿,她可以勉强自已去当一个护士,明明不爱看的书,她也可以坚持到毕业,如罗省所愿进入医院当一个天使。不管她是不是罗省心目中的乖乖女,罗省都有权知道真相,因为在罗省心目中,罗幼烟就是他的天使,独一无二的天使。”
殷橙慢慢垂下眼,头慢慢低下,一声不吭。
白朝说:“殷橙,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有答案,关于你那部分的答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之所以会再次问你,只是想让你知道,也想让你帮已经遇害的罗幼烟做个选择,到底是要做罗省心目中那个假象的乖乖女,还是做真真正正的自已,做罗省今生这一段父女缘中的真实存在。”
她没有得到殷橙的答案,走进办公楼大门,玻璃大门慢慢合上之际,她仍没有听到答案。
或许是过去罗幼烟太不愿让罗省看到她的不堪,所以做为她好友的殷橙在她死后,也不愿让罗省知道罗幼烟的不堪。
但事实就是事实,又能瞒多久?
当罗省看到那两万块现金时,白朝觉得他并非是半点儿不知情的。
他是罗幼烟的父亲,是最疼爱女儿的单亲父亲,罗幼烟做几天噩梦,他都紧张得不得了,那么罗幼烟私下欺瞒他的事情,他就真的半点儿不知么?
不,她认为即便不是全然晓得,应该也是有所察觉的。
不然他不会在她故意把罗幼烟包包里有两万现金的可能性说得棱模两可的时候,他反应会那样激烈,直接呛她。
转身与殷橙隔着玻璃大门,白朝说上最后一句:
“对了,罗幼烟在你这儿借不到钱,可她在别的地方借到钱了,两万块,在我们找不到她的人,而在邻镇找到她的包包时,她包里就有两万现金,现在这两万块已经交回到罗省手里。”
殷橙满脸震惊,她两三个大跨步跑上石阶,站在玻璃大门前,大门开,她冲进办公楼里:
“那罗叔叔知道了那两万块是小烟……”
终是没说出来,她及时止住了最后险些要冲出口的话。
白朝看着灯光下难掩紧张神色的殷橙:“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但或许就像你一样,即便罗幼烟已死,你也想替她继续欺瞒下去。”
她提步,慢慢迈向展示厅的方向:
“他或许不知道,或许知道,只是像你和罗幼烟一样,他同样只想保留着最美好的念想,所以即便有所察觉,他也选择了却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威廉斯
白朝靠墙坐在展示厅里,已经过了小半个小时,她看着死者三身死之地,也就是当时泥塑模特所在的位置。
这个位置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泥塑模特当时的神态举止耐人寻味——手指于顶、面向于服装厂大门、
这两点让她望过展示厅的天花板,也站在窗边远远看着大门许久,甚至她还跑到行政部搬了梯子往上爬,近距离观察并敲打天花板,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与死者三有关的东西,无论是在案发现场三,还是在死者三家中,合起来仅有三点——将死者三封存至死的泥塑模特、写着英文易记法的便条、黑底白字的数字503黑纸。
安红纤受命回趟局里把证物便条和黑纸拿到谷穗服装厂,踏进展示厅的那一刹那,见厅里一片黑暗,也看不到白朝在哪儿。
觉得奇怪之际,也在脑海里确定白朝确实让他把两样证物到这儿来的同时,他本能地找电灯的开关,找到时正想按开关,没想便被突然出声的白朝喝住:
“等等!”
他被喝得正要按下开关的指尖颤了颤,再是赶紧收回,声音还颤着:
“头儿,你想吓死我了啊!”
白朝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向他走近:
“抱歉,我没想吓你,只是突然看到你手里的东西好像在发着光,我才突然叫的你。”
听到她的解释,安红纤立刻看向自已手中的两个证物袋,袋子都是透明的,里面的证物一览无遗,他把两个袋子分开,一手一个高举,看了又看:
“没有啊……”
白朝伸手将他左手里的证物袋取下,他刚才看的是证物袋的一面,她站他跟前,所以她看的是另一面,她把另一面摆于掌心上:
“你再看看。”
安红纤这回再看,果然看到袋子里的黑纸中间果然有点点发亮的荧黄光芒:
“这是什么?”
白朝说:“开灯。”
他应了一声赶紧伸手按向开关,随着厅里的灯全亮。
在灯火辉煌下,两人发现黑纸上的荧黄光芒消失了,任两人怎么摆弄黑纸也再看不出来。
白朝亲自走近墙面开关再次把厅里的灯全关了,再看黑纸,荧黄光芒再次现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安红纤也是恍然大悟,他凑近脑袋去看那点点光芒:
“头儿,这光到底是什么?像字,又不像,太小了,我都看不清楚。”
白朝看得清楚:“是字母,小写字母——sen。”
“sen?”安红纤愣了,“这是啥?”
白朝说:“荷兰人!”
安红纤更愣了:“什么荷兰人?”
白朝接过他右手中的另一个袋子,边仔细查看另一个证物便条是不是也有像黑纸这样隐于黑暗中的光芒,边解释说:
“荷兰人的名字,一般以名开头,后接姓,有的人只有一个姓,而有的人有两个甚至三个姓,所以荷兰人的名字复杂就复杂在这个姓上面。其中一种便是取自于父姓的,在父亲的名字后加上后缀zoon,表示儿子,这也是常见的一种,倘若加上dochter,则表示女儿,而后缀加上s、se、sen,则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可以用。”
她打电话让他把这两样证物拿过来的时候,安红纤便知道她是在找关于第四个人是谁的线索,这会儿听着,他有些明白了:
“所以这第四个人是荷兰人?”
白朝点头:“西欧荷兰人!”
便条就是普通的便条,上面没有任何加工,除了先前给了她英方易记法的提示,再没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