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独白——乌珑茶
时间:2018-01-20 14:45:49

 
    真正的赵大乔终于病好归队,白朝回到英里山家里,舒服地享受着昌南亲手泡亲手递到她手里的下午茶。
 
    一切重回轨迹。
 
    昌南端着茶杯与她同坐在院子里,吹着傍晚习习吹来的凉风:
 
    “你说,曾衡就真的半点儿也不喜欢爱他爱到不顾一切的伍薇么?”
 
    白朝抿了口茶,慢慢地咽下,仔细回味着舌尖的茶香:
 
    “不,曾衡最爱的人不是赵大乔,而是伍薇。”
 
    或许从伍薇一开始设计他,他是真的厌恶她,可到了后来,他是真的爱上身边这个敢设计他敢面对他的恨嫁给他的妻子。
 
    昌南想了想,有些明白过来:
 
    “因为曾游?”
 
    白朝点头:“嗯,因为曾游。”
 
    因为曾游对曾衡那超越兄弟之情而扭曲的爱。
 
    曾游毕竟是曾衡的亲弟弟,他无法在曾游只有念头却还未下手杀人之前,就报警告发曾游的恶念,这其中大概也有因着他父亲是市长,而曾游是私生子的干系。
 
    丑闻与舆论,素来足以催毁任何一个高官。
 
    赵大乔自始至终只是一枚烟雾弹,一直以来曾衡对前三名死者有意无意间流露出的欣赏,或许也只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情感,为了保护他心里真正爱的人。
 
    昌南说:“曾衡是个自私的人。”
 
    自私到只顾自已深爱的女人,而不顾其他爱慕他的姑娘的性命。
 
    相对于章书雨、区琳琳、罗幼烟,赵大乔又十分幸运,曾衡虽把她摆到最危险的位置上,但同时也花高价为她雇佣赏金猎人,买得人身安全的保险。
 
    白朝一口喝尽杯里的茶,起身看着远处的夕阳:
 
    “他也很可怜,因为有个市长父亲,他背负顾忌太多,因为有个因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童年而扭曲的同父异母弟弟,他连心里最真实的爱意也无法说出口,甚至还一直在伤害他最爱的人……”
 
    可到最后,他也没能保住伍薇的性命。
 
    有时候致人于死地的,不是爱人的不爱,而是爱人的冷漠。
 
    伍薇自结婚,便一直遭受着曾衡的冷暴力,这是曾衡在知道曾游对他扭曲的独占心理后,他只能表现出不爱她的无奈。
 
    但她不知道。
 
    她最终选择死亡,死于他自以为是的保护,死于他装出来的冷漠。
 
    一切尘埃落定,曾衡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伍薇终归没有亲耳听到她终其一生最想听到的话。
 
    昌南起身与白朝并肩,同看着美丽的夕阳一会儿,他转眸深深地看着她:
 
    “人生无常,指不定下一个路口就会碰到死神,所以……倘若爱,就要及时说出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信又怎会接
 
    和觅荷:白姑娘,我弟弟在十二年前被控伦奸罪,最后判了个无期徒刑,我想向委托你帮我查清楚当年的伦奸案。
 
    白姑娘:伦奸可是罪大恶极的事情,你觉得我会接替伦奸犯辨白的案子?
 
    和觅荷:不!我弟弟他是无辜的!十二年前他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他没有参与伦奸!他是被冤枉的!他是替真正的伦奸犯做了替罪羔羊!
 
    白姑娘:你一直这样认为?
 
    和觅荷:是!
 
    白姑娘:那事隔十二年,你怎么才会想起要查个清楚?
 
    和觅荷:不,这个案子我已经上诉了十二年,每每都落诉,几天前一个小姑娘见我可怜,她给了我这个网址,说让我登上网址找白姑娘,倘若我弟弟真是冤枉的,白姑娘一定能帮到我们姐弟俩!
 
    ………………
 
    见到和觅荷的时候,白朝无法控制自已脸上的错愕。
 
    她无法相想象,一个不过三十二岁的女人怎么能苍老得像五六十岁!
 
    昌南一起到的和觅荷家,他心中的震惊并不亚于白朝,可他比白朝掩饰得更好些。
 
    和觅荷似乎见惯这样的情形,她不在意地笑笑:
 
    “吓到你们了吧?这十二年来我不停上诉,败了再上诉,没正经稳定地工作,收入都是时有时没有,饱两顿饿一顿的都是常事儿,又因为挂念弟弟在狱中的日子不过好,所以……”
 
    所以她才苍老得这般快。
 
    她现今的模样,便形同十二年前相继因弟弟之事而病亡的父母一般苍老。
 
    白朝在狭小的屋里坐下,方桌上和觅荷招呼两人进门后去倒来的两杯茶水,正热呼呼冒着烟气。
 
    看着家徒四壁的地下室,竟是眼前为弟弟而奔走十二年的和觅荷唯一能遮风挡雨的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微笑着说:“在网上我们谈委托的时候,你提到之所以会找上‘白姑娘网站’全因为是遇见的一个小姑娘,她告诉你来找的……和女士,你看看,她是不是跟我长得有些相像?”
 
    白朝这样一说,和觅荷那双在苍老面容上唯一晶亮得迷人的眼眸难掩诧异,立马承认:
 
    “是!自你进门,我就觉得你很让我觉得熟悉,似乎我们是见过的,但这些年我见过的人太多,我也实在不好问你……”
 
    昌南笑:“你遇到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叫白衣?”
 
    和觅荷奇怪地看着他:“昌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白朝接下解释:“白衣是我妹妹。”
 
    接了和觅荷的委托后,她特意打了个电话给白衣,问白衣这件事儿。
 
    白衣不仅承认,在知道她已接下委托后,在电话里连着亲吻了她几下,甜言蜜语更是不要钱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甜得她那整日眼角都是弯的。
 
    和觅荷恍悟:“原来是姐妹,怪不得长得这么相像,心地也都这般好!”
 
    她没什么钱,可她也听那小姑娘说过了,白姑娘接委托需要很多钱,但凡事有例外,只要她说的委托能够打动白姑娘,那么便是只收一张毛爷爷,白姑娘也是会接的。
 
    事实证明,果真没错。
 
    小姑娘白衣是个心善的,姐姐白姑娘也是个心善的。
 
    地下室是个空气极差环境极恶劣的地方,和觅荷为了维持生活,也经常拾些环保回收物品回来堆在家中,以求再卖出去赚些小钱。
 
    地下室也不大,进门就一眼望尽的地方。
 
    左边是几块木板拼成的一张床,右边是简易煮饭抄菜的地方,正前方中间就一张四方桌,两张凳子,正后方便是堆积回收品的地方,几近占了进门正面看到的二分之一的地方。
 
    剩下的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白朝瞧着,其中就有一袋又一袋的烂菜烂果子,用黑色塑料袋装着。
 
    和觅荷见白朝一直盯着看,不好意思之余,小声地解释起来:
 
    “那都是每天菜市场的好心人给的,她们都知道我过得不好,时常饿肚子,便把卖剩下的蔬菜和水果给我,我胃口小,吃得不多,慢慢积下,便都烂了,我又舍不得扔,所以就一直留着……”
 
    昌南也起身在墙角放着的一袋米袋跟前蹲下,他伸手捧出一小撮米来,原本该是白花花的米微带着黑,已经发霉,气味也极其不好。
 
    他把米捧到方桌前坐下,掌心的米尽数往桌面一倒:
 
    “和女士,已经发黑的米是不能再吃的。”
 
    和觅荷边点着头应好,边小心翼翼地把昌南倒在桌面的米扫到她自已的掌心里,力求半粒不会浪费掉到地上去,最后起身把米放回墙角还有半袋的米袋里。
 
    白朝瞧着,就知道和觅荷根本就把昌南的话听进耳里:
 
    “和女士,昌南说得对,这样发黑的米上会有黄曲霉,而黄曲霉是会致癌!”
 
    和觅荷回到桌边坐下,茫然地看着白朝:
 
    “黄曲霉?是什么?”
 
    昌南说:“是一种毒素,对身体极其有害。”
 
    和觅荷不明白了:“毒素?那、那不过是陈米,发黑了我多掏几遍水就好了,怎么就成毒素了?”
 
    白朝起身:“和女士,那黑米是真的不能再吃了,那些发烂的蔬菜和水果也不能再吃,我建议丢掉,至于新的食物……对了,你说存了多年的五千块,我的委托金在哪儿?”
 
    听到委托金,事关弟弟清白,和觅荷一下子收起对黑米能不能吃的茫然与疑惑,她起身快步走向唯一的床,整个人趴下去爬进床底下,一会儿拉出一个铁盒子来。
 
    她把铁盒子抱在怀里,因放在床底难免有灰,她用上衣擦了擦,力求递到白朝跟前,已然是洁净无半点儿灰尘。
 
    白朝接过这个被和觅荷像自已性命一样紧紧抱在怀里,又小心翼翼擦了又擦的铁盒子,一看,也就是一个陈旧的曲奇饼干铁盒子。
 
    打开铁盒子后,她看到一整盒子的零钱,一元、五元、十元、一百元,皆分类叠得整整齐齐,一扎又一扎的,把整个盒子塞得满满。
 
    和觅荷极是抱歉:“对不起啊,白姑娘,我不知道你来的这么快,我还来不及到银行去把这些零钱给全换成一百一百的……”
 
    “没事儿,委托金,你给我了,我也伸手拿了,现在……”白朝觉得眼有点儿酸,把铁盒子重新盖好,她把它递给和觅荷:“你拿着。”
 
    和觅荷不明所以:“白姑娘?”
 
    昌南已明白白朝的意思,在一旁笑着。
 
    白朝也扬起和善真心的笑容:“拿着!等你弟弟出来,你们姐弟俩多请我和昌南几顿饭就好。”
 
    和觅荷怔住,她艰难地确认:
 
    “你信我?信我弟弟?”
 
    白朝点头:“信!不信,又怎么会接你的委托?”
 
    和觅荷的泪,瞬间从眼眶里涌出。
 
    十二年来,她历经沧桑尝遍冷暖,其中多少人的不信任与唾弃,让她饱受饥饿之余,更饱受心灵上的摧残。
 
    当年她弟弟才十八岁,她也才二十岁!
 
    随之受不了弟弟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父母相继病逝,年仅二十岁的她成了弟弟唯一的浮木,也成了所有亲戚争相撇清关系的瘟神!
 
    那个时候,她多么渴望能听到这样一个字——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可怕的是人
 
    在同学家写完作业已经是夜里十点多,蔡青骑着自行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过市中心公园。
 
    过了市中心公园,再过一处废楼工地,就到她家了。
 
    过工地的时候,她有些怕,即便骑过这里很多次,不仅白天,夜里闭着眼睛也能骑过去,但她还是怕。
 
    原因无他,这工地听说闹鬼。
 
    一过午夜,不仅工地里,就是工地附近,也阴森得阴风阵阵。
 
    她小心翼翼地骑过去,不敢喘一个大气儿。
 
    工地是一处废楼,说是建到一半开发商跑了,具体原因不详,是众说纷纭,反正于她而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每回夜里过工地都有几分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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