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些小说里最精美的修辞都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感动。她沉默不语,紧拉着微澜的手,沿着那条石道前行。他们穿梭在古迹里,穿梭在那斑驳的光影里,像是穿过了无尽的时光,最终会抵达一个只属于他们俩人的世界。
他们最终来到古迹群的中心,那高耸的石塔前,元菂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面前这面石梯。与其说是石梯,还不如说是一面陡墙,角度只比九十度好那么一些些,“那些古人是怎么爬上去的?”
微澜松开她的手,并将另一只手里的背包背到了身后,“永远不要轻视任何一种生命的信仰,以及他们所愿意为之做出的牺牲。来,跟着我从这边爬。”
微澜手脚并用,飞快地向上攀登。
元菂在下面仰头望着,微微有点脸红,人帅真是没天理,连看屁股都觉得很帅,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变态,忙摇摇头,抛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跟着他攀爬的路径向上。
大约爬了三十多米,便到达了石塔的顶层,石塔的顶层呈田字型,外围是跟下面一样风格的回廊,而中间有两条十字交叉的回廊,与四周回廊相连,隔出了四个石池。顶层全部的石壁上都雕刻满了精美绝伦的壁画。
“难道,这就是星盗们一直在寻找的古代寺庙?”元菂看到了一个拐角处摆放的魔神雕塑,他面目狰狞,气势逼人,手持长矛,脚下踩着升腾的烈焰,看起来像一位战神。
“是的。”微澜有些感概,“这就是星盗们一直停留在蓬壶星不肯离去的原。它们原来都是蓬壶星人的信仰,祈求平安和幸福的寄托。纵观历史,宗教的故事,神迹和宝藏的传说多若繁星,夸张一点很常见。但是,正因为这些遗迹给人的感觉太过震撼,所以那些星盗们才对宝藏直说深信不疑。只能让人感慨祸福相依,无可奈何。”
元菂无语,半天才想起来问,“难道宝藏的传说是假的?根本没有所谓的宝藏?”
微澜继续手中的活儿,刚才元菂在顶层闲逛的同时,他已经铺好了一块气垫,搭好了一个烧烤架和一个简易的小桌子。
“宝藏是真的。蓬壶星人的古老传统,在遇到重大的事情,会向他们的神明祈求庇佑,作为代价,他们会奉献自己最珍贵的财物,来代表他们的诚意。我来到蓬壶星之后,曾经拜访过多位阿桑那,就这个宝藏的话题与他们进行探讨。而且在不忙的时候,我跑了超过一百处的遗迹,你知道我最后得出了什么结论?”
“什么结论?”元菂实在很好奇。
微澜将一瓶饮料放好,然后站起身,拉元菂走向那幽谧的长廊,那条长廊的拐角处,也供奉着一尊雕塑,不过这个是一位女神,面容祥和,体态圆润丰满,站在一朵盛开的花上,衣带飘逸,生动逼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花瓣上走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微澜问她。
“一尊精美的雕塑,哪怕是顶级的艺术大师,也难复制出她的神-韵。”元菂感慨道。
“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周围?”微澜提示。
“周围?”元菂睁大眼睛,在雕塑的周围寻找,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普通的绿松石作为装饰,而地面上除了污渍,根本没有其他东西。就她这堪比显微镜望远镜的视力,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哪有啊?”
微澜的笑容有些无奈,他伸手向墙上的一枚绿松石抓去。千百年来的风化和日晒雨淋,不管当时这块绿松石是如何牢固的镶嵌在石壁上,可如今,微澜轻轻用手摇了一摇,那墙壁哗啦一下,掉了些细碎的砂石出来,那块绿松石就被拔了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藏!”
元菂双目圆瞪,完全不能相信,“你没开玩笑吧?这种绿松石,不过就是一种常见的矿石,又不能提炼,有没有能量,除了装饰,简直一无是处。一把高性能的武器在其他星球上能换来一吨好吧!甚至一条不知所谓的裙子,都比它贵多了。”
“是的。”微澜低头看向这块跟婴儿的拳头差不多大的绿松石,叹了一口气,“大家都觉得所谓宝藏,就一定是最珍贵的东西。可是他们忘了,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最珍贵的,一定是当时最稀缺的。这种绿松石,在蓬壶星极少出产。所以在蓬壶星尚未与外界有交流时,这种绿松石一直被认为是顶级的稀有宝石。在很多蓬壶星的古籍中都有关于绿松石的记载。这一面墙的绿松石,我估计在当时,最少可以买下一个城市。”
元菂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
第63章 我以情深诱你
“很无语,对不对?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每个人所认为的最珍贵的东西不同,这个人可能认为最珍贵的是宝石,另一个人或许认为是父母留给他的一本书。如果什么都放进了神庙中,会显得很不庄严,很儿戏。所以当时的蓬壶星人,就变卖他们的珍宝,再购买绿松石,供奉进神庙。”微澜把那枚绿松石又摁进了墙体。
元菂虽然不是奔着宝藏来的,此刻仍然觉得心很痛,这种跟横财失之交臂的遗憾,谁也安慰不了,不过她还不死心,“难道就没有现在人认可的宝藏吗?”
“有。”微澜肯定的回答,“这些古神庙的本身,就是一个宝藏。”他双手轻扶着元菂的双肩,将她带往回廊的外侧,那里有一个瞭望台,“你看。”
那颗恒星即将落入地平线以下,换而言之,这是蓬壶星的落日场景,天地间被渲染成金黄一色,蓬勃浩瀚,恍如仙境。
“真是让人心神俱醉!”元菂再一次被震撼到。
“星盗们只盯着传说中的宝藏,可换个角度来说,蓬壶星的整体环境和这个古迹群,本身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和医学价值,就是无价之宝。”
元菂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狡黠,发出嘿嘿的笑声。
微澜一愣,“你笑什么?”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四下无人,这个话题......”
微澜挑了挑眉,等待她卖官司。
“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探讨一下。”
微澜顿时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雁过留毛的小财迷。他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一个人在这边深入探讨吧!我去去就来。”
微澜从背包里掏出了把短弩就下去了。元菂自娱自乐的爬上了塔顶,对着即将消失的恒星,长呼短啸,惊起阵阵飞鸟。
微澜闻声回首,一人在塔下,一人在塔顶,温柔一笑,遥遥相望。
终于在天黑之后,微澜拎着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味,回到了塔顶。一点也不知道客气的元菂在他不在的时候,早已把他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刚才微澜没好意思拿出来的一瓶果酒和一张毛毯,都被她翻了出来。然后她趴在气垫上,自斟自饮起来。
微澜有点脸发烫,原来他还担心,第一次约女朋友出来就带酒,会不会让她误解什么。不过,他家的彪悍小姑娘根本就没担心过那些事,自己已经喝上了。
“别着急喝啊,我的晚餐还没准备好。你稍等一下。”他麻利地架起野味,点上篝火,从背包里找出调料包。
元菂没喝过酒,只觉得这果酒甜甜的,却不知它后劲儿很大。此刻,她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她趴在气垫上,双臂交叠,把下巴搁在手臂上,两脚翘起乱晃,醉眼迷蒙地看着微澜忙碌的背影,“微澜,我好像喝多了。”
微澜愣住了,看了看酒瓶,也不过才下去四分之一,“你没喝过酒?”
“没有。”说着,她就轻手轻脚的从气垫上爬起来,然后像只小熊一样扑到了微澜的背上,微澜一个没提防,差点一头栽进篝火里。他无奈,只好一手反搂着她,一手照顾烤架上的野味。
元菂倒没有借酒撒风的毛病,她只是软软地趴在他的背上,把下巴搁在微澜的右肩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跟着自己的节奏,左右左右的慢慢摇晃。
微澜的嘴角带着笑,他那颗躁动的心就这么慢慢悠悠地沉淀了下来,很想就这么一直紧紧地靠在一起,一夕到老,“菂菂,能不能多呆几天?”
“为什么呀?”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别怕,我要去上学了,学生有假期,我到时来看你啊!”
“真的?”
“当然,要不要我发誓给你听啊?”
“好啊!”
“呃……等会儿,等会,为什么我觉得这段对白好耳熟。不是都是男生发誓给女生听吗?怎么感觉我们的角色有点错乱。”元菂虽然晕乎乎的,但是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
“因为我担心,有一天你会遇上另一个能吸引你的人,然后你,就把我忘记。”微澜盯着篝火,轻声说。
他们的之间的相遇,就像宇宙里的两个自由星体,偶然相遇,一个被另一个吸引,因此而围绕,旋转、从而一起飞行。可是否有一天,元菂会遇到另一个更好的。就像那星体挣脱了引力,从此各奔东西。
元菂的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一种从未体验的过的酸涩蔓延开来,她开窍地晚,自信心常年泛滥,故而从未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微澜,我在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聪明偏爱偷懒,随性又坚持,叛逆却有自己的准则,善良但不肯受规矩的挟持,看起来像个乖宝宝,任性起来行事比星盗还星盗,一个优点跟缺点一样多的姑娘。”
他每说一句,元菂的眼睛就眯起一些,听到最后,她的手几乎掐住了微澜的脖子,语带威胁,“圣安德烈殿下,没人教过你,这么说话容易找不到老婆吗?”
微澜觉得她简直太可爱了,逗她,“可是,我就只喜欢这个姑娘,不想骗她。她问我的话,我一定要如实回答。”
元菂瞪他,“那我这么多缺点,你还喜欢我?”
“是不是应该喜欢,那是脑子决定的;是不是喜欢,那是心决定的。而我的理智和我的情感都告诉我,我喜欢你。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元菂听得晕乎乎的,眯着眼睛傻笑,这甜言蜜语,比果酒还醉人。
“那你喜不喜欢我?”微澜紧接着问。
“呃~这个问题吗?”她皱眉佯装苦恼状,“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你啊!”
微澜微微转过头,跟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对上,“我这么喜欢你,难道你舍得让我伤心?”
那双银蓝色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尽是情深,元菂深陷其中,几乎不能自拔……
直到烤架上的野味传出了焦味,微澜转过头去查看,元菂才回神,“你刚才在色--诱我!”
微澜脸有点红,却接口反驳道,“这点程度,还真谈不上色--诱。”
“那什么程度才叫色--诱?”元菂不服气。
微澜微微停顿了一下,回答低沉却清晰,“你想感受一下吗?”
“好啊!”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微澜压在了气垫上。才齐耳的短发在气垫上散成了优美的扇形,微澜低垂的眼眸轻轻颤抖着,注视着她那因为不明所以而微微启开的粉唇,他的心悄悄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了下去。
那柔软湿润的樱唇,比他在梦境里想象地更*更甜蜜。他一点一点地紧贴,摩挲,轻咬。无尽的甜蜜从他的心底漫溢上来,让他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
菂菂没有拒绝,而且她的双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缠在了他的颈后,轻轻地摩挲着他银色的短发。这给了微澜莫大的鼓励,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接触,他启开她的唇,邀请她与他一起开始彼此人生第一次的深吻。
过了很久之后,微澜呼吸紊乱,埋首在元菂的颈侧,努力地平息自己。
元菂有点害羞,原来小说里面描写了那么多,都没有亲身感受来得快乐,她在微澜耳边轻轻的问,“这个就是色--诱?”
微澜笑出声来,低沉华丽的声音像提琴在深夜里划过悠远的颤音,“不,不是,这只是情不自禁。关于色--诱,我目前还技巧不熟,等熟练了,再来找你。”
元菂小脸一绷,一个翻身把微澜压倒了身下,坐在了他的小腹上,双手撑在他脸的两侧,语气极度危险,“你准备找谁陪练,练熟了再来找我啊?”
微澜双手抚上她的腰,“在梦里,找你练,就像我一直以来......”他的目光又缠绵悱恻地落在了她的红唇上,“的那样。””
元菂看着他温柔至极的俊颜,难以描述的情潮在心头涌动,她头一次知道什么是情不自禁,慢慢地低下头去。
这次,比第一次要激烈很多,微澜被她撩地差点失控,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搂住她,恨不能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从此不再分离。
一个在放火,在嬉戏;
一个在共舞,在欢愉。
甜蜜而痛苦,微澜最后不得不把她重新压回自己的身下,让她不能再肆意,“不能再继续了。”
他最后猛地一低头,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把元菂拖了起来,“再不吃,今天就没东西吃了。”
幸苦他刚才把野味给放在地上了,要不然过了这么久,那野味估计早烤成灰了。
有了甜蜜的气氛做调料,这顿野餐进行的很愉快,两人时不时刚吃没两口,视线就胶着到一块儿了,拆都拆不开。幸亏四下无人,否则得被笑话很久。
除了那野味,深知元菂的食量,微澜准备了很多吃的,多数都是的密封食品,不过味道出奇的好。
元菂好奇地将包装拿起来,仔细地看了又看,想起来白鲸二号上的土豆炖胡萝卜,顿时各种羡慕嫉妒恨,“军中的食品居然口味这么好!”
微澜从她手上拿过食物,放到火上加热,一边答道,“不,这些都是沈清想办法跟军需一起送到我这边的。”
顿时诱人的香味从篝火上漫溢开来,元菂咽了咽口水,“微澜,商量个事呗?我要去念书了,给我配个厨师吧!不然,把我饿瘦了怎么办?”
微澜瞬间想到了刚才缠绵时,双手感受到的柔软曲线,顿有一种头晕脑胀流鼻血的冲动……呃,对,为了日后的幸福生活,营养必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