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一下可以吗——儋耳蛮花
时间:2018-01-20 14:56:02

  就像当初他的离开一样。
  “我在反抗他们的那个阶段,有过很多难过的情绪,想到大学之前,只顾和身边的好朋友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温室的玻璃碎了,我走出来,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子的。那时候内心有很多感触,就像觉醒什么的。”
  她憋在心底许多的想法,也只有和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
  “我妈、我爸,还有网友,他们都说过,你不是在和几个人斗,你是在和高于你几个阶级的人斗,你在挑战权威。你一个人也好,十个人也好,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奚温宁这样的女孩子,出生在普通的小资家庭,有一份稳稳当当的职业,可就连中产阶级阶级的等级都很难达到,运气好的话可以做出一些不错的作品,让观众们记得她的名字,但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无名,淹没人海。
  徐远桐等她开了门,将手抵着门板,好让她先进去。
  “从校园里出来以后,世界变大了,所以更显得我们很渺小。”
  奚温宁说着,没急着继续下去,而是先四周看了一圈。
  一房一厅一卫的布局,确实如蒋麓所言,设施很新且一应俱全。
  奚温宁满意地打开衣柜的门,想了一下,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把其中一双放在身后那人的脚畔。
  她想到那次陪他去参加全能比赛,两人也有在酒店独处一室。
  一恍惚,时光再次倒流。
  生怕房里的气氛会变得奇怪,她连忙说下去:“其实,这件事为我带来的也不仅是痛苦,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振奋。”
  这就是成长的阵痛和喜悦吧。
  走出乌托邦,看到美丽而丑陋的世界,原来我们都这样努力又艰难地活着,才会那么生机勃勃。
  徐远桐凝视她温柔的背影,心头的感觉难以言喻。
  “没有哭过吗?应该哭过很多次吧……”
  “嗯,有一回我记得是被警察询问,然后看见我爸妈很难过的表情,我跑进房里关上门,一下子就哭了。”
  双手捂着脸,眼泪不由分说地涌出来。
  就是那一刻,觉得太难过了。
  明明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在念大学的小孩子,二十年来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为什么却被外面的那些陌生人伤害。
  徐远桐心如刀绞,就像是被她的言语彻底揉碎了,又沾染了酒意。
  “是我不好,我不在你身边支持你,是我做得不对。”
  奚温宁听见他沙哑的声线,忍不住说:“徐远桐,我气你离开我三年,不让我有机会照顾你,也不让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怨恨你没有帮助我,因为不是你想要生病的啊……”
  徐远桐心中更为震痛。
  曾几何时。
  她真的已经长大了。
  变得比学生时代更加理智和宽容,对待万事万物都有了更从容的姿态。
  “我情愿你像过去一样,当个小戏精。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不知道吗?”
  奚温宁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半蹲在自己身边,也有了一点难受。
  她独自撑这么久,已经习惯做出独当一面的姿态。
  “有啊,有时候,也会装弱势博得同情的。”
  说着,抬头看到徐远桐的一双眼睛。
  在灯光的照映下,变得清亮逼人,糅杂着深情和无奈,像浸润在湖泊中的月亮,无限的温柔荡漾开来。
  “那就做给我看。”
 
 
第64章 和好
  奚温宁睨他一眼,嘴硬:“不要,就不给你看。”
  她反问:“你不回去休息吗?”
  徐远桐坐在那里,嘴角微哂:“我想在这里陪你休息。”
  她站在那边无语,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喊他的名字: “徐远桐。”
  “嗯?”
  “你真的有办法能治赵斐吗?”
  他看向她,过了一会,才说:“能,而且是‘成熟’的办法,但可能没办法还你们一个真正的公道。”
  “我知道的……果然还是像阿虚说的,真不愧学神。”她笑着抿了抿唇:“那就交给你了。”
  徐远桐点头,视线稳稳地落在她的眼底。
  “那我们再试一次,能走多远就多远。”
  一语双关,他还是那样令她着迷。
  低哑的嗓音,有种漫不经心的高傲和自信,像龙舌兰的迷醉,在房中温黄的光线下,短袖T恤领口处的两道锁骨更显得好看至极,脸部的线条隽秀,所有不用言说的深情藏在眼底。
  有时候能不能爱一个人不是自己的选择。
  那也是一种命运。
  奚温宁收回心思,脸上微微发烫,低垂着眼说:“我先去梳洗一下准备睡了,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关门,谢谢。”
  氤氲的热气中,洗澡水迎面兜在她的脸上,沿着窈窕纤细的腰肢向下,缠落两条笔直的长腿。
  她有点恍惚,想到今晚意料之外地遇见赵斐,把原先很High的心情都搅乱了。
  当初在网上声讨他们的时候,奚温宁就遇到很多不堪的恶意诋毁。
  有说她们活该的,肯定是自己想走后门,结果事情败露才先下手为强;
  也有说真这么有理就去起诉啊,官司赢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但法律也不是全能的,不然她们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的威胁,无数次被禁言和封号,可想而知背后牵动多少关系,多少个位子,多少人的利益。
  你以为所有人都想他们赢吗。
  并不是这样的。
  曾经高中时期的奚温宁以为,那些不公和冤罪可能只发生在无人问津的小地方,那里有许多无法发出的声音。
  可现在就在城市中心的知名学府,仍然有这么一群可爱善良又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孩,逃脱不了这个冷酷社会的掌控。
  就像苏巷的亲姐姐,这样无助又脆弱。
  以前她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现在看来……
  有些人真的只是可怜罢了。
  她低下头,闭上迷蒙的双眼,抬起双脚踩了一下水。
  浴室外,徐远桐听着哗哗哗的水声,那节奏就像水中女妖诱惑的鼓点敲击在心头。
  喉咙干渴的厉害,他拿起杯子想要喝点水,可太过着急差点被滚烫的开水烫到,急忙放下杯子去开边上的矿泉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
  当奚温宁扎着丸子头,一身水汽还未散去,尤显乖巧动人,她看到徐远桐还没走,还帮着烧了一壶水,收拾了她散落在地上的鞋子和包包。
  刹那有点窘迫,问:“你怎么还在啊……我都说过要睡了啊。”
  他为她泡了一杯很淡的绿茶,淡翠色的茶汤泛着粼粼水光。
  “你睡了我就走,好吧?”
  奚温宁接过来,捧着白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
  徐远桐垂着眼,室内的灯影在两人脸上游走,他笔挺秀隽的鼻梁两旁有淡淡的阴影。
  她察觉有什么不妥,急忙又回了浴室,把内衣给穿起来。
  心虚地踱步回到房间,奚温宁清了清喉咙:“徐远桐。”
  “嗯,怎么了。”
  她有时候会想,要是当时他在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他也在痛苦的牢笼里,苦苦挣扎,他也无能为力。
  奚温宁斟酌了一下,看着他,决定把剩下的话也说出口:“这三年我们都不好过,但从今天开始就会好起来了。徐远桐,以后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不准放弃,知道吗?”
  他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声音中对他的关心。
  徐远桐怔忪,她一字一顿地说——
  “当年我始终认为,不能让你失望,所以才会把这件事坚持到底。”
  “徐远桐,我没有让你失望。”
  “所以你也不能让我失望,知道吗?”
  那时候,确实是想着他的话,才会越来越坚强,才能让眼底的光芒熠熠地闪烁着,直到今时今日。
  纵有千军万马,我自一往无前。
  徐远桐眼睛微弯,喉咙哑的不像话,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
  “你……”
  她刚想说什么,徐远桐倾身过来,手臂绕过她的腰肢,两人身体紧紧贴住,湿热的吻不由分说就密密匝匝地落下来。
  他逼着她无路可退,手指插入她细软的乌发,嘴上的亲昵时而热烈似暴风,时而轻柔像细雨,已经是成熟男人,有些技巧随着岁月信手捏来,也不需要刻意指导。
  亲到无法控制的时候,就在她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奚温宁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头皮一阵阵发麻,徐远桐却觉得下腹燥热,胀的难受。
  他长睫低敛,她的耳边传来男人稍许粗粒的呼吸声,脸上已经热的冒烟,心里酸酸甜甜的像有一阵潮湿的夏天吹过。
  奚温宁挣脱了几下,一句恶狠狠的“谁准你又吻我了!!”就挂在嘴边说不出口。
  徐远桐不依不饶,放轻嗓音在她耳畔诱哄:“嘘,做这种事的时候要安静。”
  身子软了半截,再使不出真正的力气去反抗。
  她感觉到嘴唇也微微肿了,整整亲了二十多分钟,呼吸调整不过来,脑子就更一片混乱。
  但身体比言语更诚实,更渴望得到他的抚摸和亲吻。
  最深的夜色已渐渐过去,还没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
  好不容易缓了一阵,徐远桐搂着她的肩,微微地叹息:“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奚温宁没有回答,侧过脸遮起了唇边的一抹偷笑,坏心眼地没把回答说出口。
  就这么无言地抱了片刻,这下徐远桐也只能沉住气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说:“我现在只想靠在沙发上面,这样子眯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奚温宁把他拉到沙发边上坐着,然后,自顾地在他身边蜷起身子,找到一个舒服姿势,拿了毯子盖到脖颈处,阖上困倦的眼,显然是想通过这招让他消停,不打算搭理人了。
  徐远桐笑笑,懒散地枕着沙发,身边倚靠着毛茸茸的脑袋,两人之间狭小的距离,让温度始终降不下来。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但蕴含着很深很深的爱意。
  “星星。”
  “……嗯?”
  声音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
  “你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我给你寄生日礼物,那张卡片上写了什么?”
  她已经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呼吸变得均匀。
  徐远桐薄唇掀起一点笑容,微侧着头靠住她,俯身啄了一下唇,甜的心颤。
  “欢喜是你,仙女是你,皆如你愿。”
  这一次,不会再食言了。
  奚温宁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她在酒吧靠窗的位子,看到外面的长街上有变换不断的红绿灯。
  整个城市都散发着光芒,像一座奇幻的永无乡。
  她将金子般的心埋在这里,只告诉了他一个人。
  ……
  KTV包厢里有的是不想睡觉,只想享乐的人们。
  郁柚唱了几首,就由着程兴他们去乐,坐在角落安静地看着屏幕上滚动歌词,神色淡淡的,似乎很自在,但分辨不清真正的情绪。
  薛虚怀把伸到面前的酒杯挡开,起身过来,拉了一把她的胳膊,说:“走吧,出去转转。”
  两人来到稍许安静的走廊上,郁柚靠着墙,低头沉默不语。
  瞧着对方日渐成熟的身影,在心底叹气。
  “阿虚,你别再浪费时间了。”
  郁柚知道他的好,才会觉得不舍得。
  “你这样不值得。”
  “为什么?”他觉得没法理解,“你又漂亮又独立又聪明,还父母双亡就差有车有房了,不过车和房子以后等我买,你放心。总之,为什么不值得我喜欢?”
  郁柚突然很想抽一根烟,但才要摸口袋,发现自己很早就改了这个习惯。
  真是有点可怕。
  薛虚怀扬唇,认真地笑了一下:“我都已经过法定年龄了,让我娶你啊?”
  郁柚也笑了笑:“你都没和我谈过恋爱,凭什么娶我?”
  看她装作毫不介意的神色,薛虚怀心头窝火,他向前靠近她,突然就爆发了:“——那就让我谈啊!!”
  郁柚一脸发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力嵌住下巴。
  “你怕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够了吧?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谁说我怕的?”
  语气却是一点立场也没有的感觉。
  薛虚怀松开手,但目光依旧逼着她,带了点挑衅和嚣张的味道:“除了我,你还和谁这样亲过搂过抱过?”
  郁柚盯着他的唇看了看,撇开目光。
  “那你爸妈呢,他们能同意吗?”
  “所以我才说啊……”薛虚怀抱着双臂,一派淡定沉着的模样,“怕我爸妈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心事,连半点余地也不留。
  “只要一想到以后会多一层婆媳关系什么的,你就吓得只想离我十万八千里,对吧?”
  郁柚吞咽了一下口水,妈的,这小兔崽子现在真的太不好对了。
 
 
第65章 捂脸
  “对,孝顺父母什么的我从来没做过,更别说别人的爸妈了。”
  郁柚声音冷淡地说着。
  KTV外面的走廊,橘黄的光线打在两人的头顶。
  “你隔三差五要夹在我们中间做和事老,不嫌累吗?你也算科研人员,还是多花点时间在研究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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