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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化三十年,联军众统领因朝廷不封赏有功将士,愤而造反,拥立前徐州驻军统领周孟为帝,定都金陵,定国号为元,与后宋划江而治。
天化三十一年,即元天顺二年,天顺帝亲率大军,将外族赶出中原,重新封闭北方关口,至此,北方初定。
元天顺三年,后宋末帝遣使和谈,天顺帝周孟为休养生息,假意同意。
又两年,元天顺五年初,天顺帝周孟遣太子周凛并二十万大军进行南征,两军两军胶合之际,江南行宫突然失火,末帝丧身火海,南军登时大乱,太子周凛趁机率军大败南军。
元天顺五年秋,南北统一。
至此,五年战乱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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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散值后,林正悠悠的走出户部,刚要上自家的马车,后面一个人匆匆的追上来,叫道:“大人,尚书大人,等等。”
林正转过来,看到来人,笑着说:“原来是张侍郎,有什么事吗?”
张侍郎过来先行了一礼,然后从袖子掏出一张大红帖子,说:“明日是下官的生辰,正好又是休沐,所以下官特地在海平宴定了几桌酒席,还请大人赏光。”
“原来明日是你生辰,恭喜恭喜!”林正恭贺道。
林正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定的是明日晌午的时间,林正略微点头说:“好,明日本官会亲自去。”
张侍郎一听,忙高兴的说:“多谢大人赏脸,下官一定扫榻以待。”
林正摆摆手,说:“应该的。”
说完,林正就上了马车,朝林府驶去。
户部又走出一个人,对张侍郎皮笑肉不笑的说:“张大人不愧是尚书大人的得力干将,连生辰宴都能请动大人亲往。”
张侍郎转过身,看着自己的老对头李侍郎,笑着说:“大人不过是恰好有空而已。”
说完,迈着八字步气定神闲的离开了。
李侍郎想到自己上次请林正,却被婉拒,气得一甩袖子,也离开了。
这边张侍郎上了马车,一直跟着的小厮笑着说:“大人刚才没看到李大人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当初他生辰时请尚书大人,大人直接婉拒了,如今却应了大人之约,可见还是大人得尚书大人的心。”
张侍郎倚在马车上,闻言轻笑,说:“这你可就看错了,大人肯应我的约,可不是因为我更得大人心。”
“那是为什么?”小厮疑惑道。
张侍郎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当然是因为大人新婚燕尔,晚上忙着陪夫人,没看到他特地把时辰订到晌午么?
姓李的连这点都想不到,还想和他斗,门都没有!
林正回到尚书府,就直接往后院走去,看到正在院中纳凉的慧儿,悄悄的走过去,捂住慧儿的眼睛,故意粗声的说:“猜猜我是谁?”
慧儿扑哧一声笑了,说:“夫君多大了,还玩这样的把戏。”
林正放下手,笑着说:“不愧是我媳妇,一猜就中。”
慧儿听了,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说:“夫君,您手上带的玉扳指,是我前几天刚刚送的。还有您身上的脂粉味,也是我这几日用的,哪里用的着猜。”
“我身上有脂粉味?”林正一惊,他可是在户部坐堂,身上有味道可不好。
慧儿笑着说:“夫君不用担心,只是很淡的味道,只有我们女孩子家才会注意这点,你们户部那些大老爷们才闻不出来呢!”
“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放心了,难怪那些官员每次寻花问柳怎么瞒都瞒不住家里的夫人。”林正笑着说。
慧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拽着林正的袖子,说:“所以啊,你要是敢和他们一起去寻花问柳,回来我可就不让你进后院了。”
林正顺势在慧儿旁边坐下,搂着慧儿笑道:“放心,还是你的床睡的舒服。”
慧儿笑了一下,倚在林正怀里,说:“就会花言巧语逗我开心。”
林正点了点慧儿的额头,说:“那就逗你一辈子。”
“这才刚成亲,你自然这么说,等时间久了,你看我腻了,就不这样了。”慧儿嘟着嘴说。
“怎么可能,你想想,咱们从定亲到三个月前成亲,这之间整整五年了,我天天看你,可曾看够过,还不是越看越喜欢,当初天鉴司给咱俩算八字,说咱们不易早婚,我又多等了两年,差点没急的我上墙。”林正说道。
慧儿听了顿时笑道,说:“你当初听了天鉴司算的日子,不是还笑着说不急吗?”
“那不是担心你身子长不开么,可是你知道我天天看得到吃不到是多煎熬吗?”
“去,越发不正经了!”慧儿轻轻锤了林正一下。
林正握住慧儿的粉拳,嘿嘿笑道:“要不咱回屋玩。”
“天还没黑,想什么呢!”慧儿脸一红,说:“等会还要吃晚饭,让爹看出来多不好意思。”
林正一想起张松那张黑脸,忙咳了咳,正经说:“嗯,现在虽然入秋了,可屋里确实还闷热的很,还是在院子凉快的好,夫人说的有理。”
慧儿听了,不由捂着嘴笑了笑。
“对了,岳父这几日怎么也不去宫中找陛下下棋了?”
张松是个臭棋篓子,周孟棋艺也不精,两人正好半斤对八两,谁也不用让谁,下起棋来倒也痛快,所以周孟在宫里闷的时候,就常叫张松进宫陪他下棋玩,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般张松下完棋,天晚了就会在宫中留宿,不会回来当电灯泡。
慧儿白了林正一眼,哪里不知道林正想什么,说道:“爹爹这几日才不会进宫呢,冯家的族人就要进京了,爹爹肯定不想见,今天还和我说打算过两天要出去躲躲呢。”
“岳父要出去玩!”林正兴奋的说,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可看到慧儿似笑非笑的眼神,林正忙说:“咳咳,我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岳父要出去躲,怎么,岳父和他们关系不好?”
“我爹和他们还好,只不过当初他们以为外祖要把家产全部给我娘陪嫁,过来闹了一场,不过后来外祖把所有家产分给了军中的将士,他们没了办法,才灰溜溜的回去了。”慧儿淡淡的说。
林正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难怪当初张松和慧儿手中并没有多少钱财,想到这次那些人来是奔着周孟来的,林正忙问道:“那那些人和陛下的关系怎么样?关系好吗?”
“好?”慧儿冷笑道:“当初冯家那些人恨不得让陛下消失,当初要不是他们,陛下就不是外祖的养子而是继子了,如今陛下就姓冯了,想必今日,他们对当日所作所为,肯定后悔的要死吧,毕竟要是当初他们不拼死阻止,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宗亲了,不像现在,不但要和周家争,还得看陛下认不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老家,有些耽搁,只有一更,不好意思,明天补上,么么哒O(∩_∩)O
第六十七章(一更)
定北侯一支由于常年戍边, 外加征战沙场, 所以子嗣向来不旺,到了慧儿外祖这一代, 更是只留下慧儿母亲这一点骨血, 所以当初慧儿出生后,张松为了感念当初的恩情, 二话不说就让慧儿姓了冯。
不过定北侯这一支虽然人丁单薄, 却不代表冯家没人,当初初代定北侯冯武虽然是独子,可堂兄弟却十几个, 虽然有传言冯武和本家关系不大好,但冯武跟着后宋太/祖发家后, 对于本家还是有所照顾了, 所以经过百年,冯家另外几支,经营的也还不错, 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世家,当然比起定北侯府,肯定差的远了。
林正以前倒是知道慧儿有族亲,只是不大来往, 之前成亲的时候还特地问过张松要不要请,不过被张松拒绝了,林正也懒得多事,干脆就没去请帖, 不过成亲的当日,冯家还是特地派人送了一份大礼,只是人没来。
林正当初还只是以为冯家几支不过是因为血缘远了才疏远了,倒没想到还有这般内情,就问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不过是爵位和家产惹得祸罢了。”慧儿说道:“当初外祖膝下无子,冯家又不曾分宗,那边自然动了心思,逢年过节的,就带着族中的孩子来拜访,想让外祖过继子嗣。
其实外祖一开始对过继子嗣并不反感,毕竟定北侯的爵位总要有人继承,只不过外祖在看过冯家带来的那些孩子,却后悔了,因为那些孩子资质实在差了些,要只是袭爵还无妨,可定北侯不仅仅是一个爵位,还是冯家军的统领,所以外祖最终还是拒绝了过继,而是从冯家军中重新挑选。”
“那边因此产生了不满?”林正问道。
慧儿点点头,说:“那边知道外祖不愿意从冯家宗族过继后就闹了起来,只不过外祖位高权重,他们也没办法逼外祖点头,不过他们倒是想出了个法子,就是阻止外祖从外面过继,毕竟只要外祖过继不成,等外祖百年之后,按照朝廷律法,肯定会从宗族中选人袭爵。
所以当初我娘出嫁的时候他们来闹了一场,因为他们以为我爹是入赘,后来知道不是才善罢甘休,再后来外祖要收陛下为继子,他们当然更是死命阻止,甚至当时冯家的族长还站在祠堂前,扬言只要我爹收陛下为继子,他就当场撞死在祠堂上,外祖没办法,才只是记了养子。”
“外祖居然真的被威胁住了,不会吧?”林正有些不敢相信,他有时从张松那会听到一些关于慧儿外祖的事,感觉应该是一个很强势很有主意的人,不像那种轻易被威胁的人。
“因为他真当着外祖的面撞了,”慧儿无奈的说:“外祖总不能担个逼死族长的罪吧。”
林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慧儿,说:“还真撞了,不会是装的吧?”
“当然不是装的,差点人都没救回来,外祖请了全城的大夫,才把人救回来。”慧儿说道。
林正听得咋舌,不由说道:“他这么不要命就为了一个爵位,值吗?”
“当然值,族长那一支和外祖这一支血脉最近,无论按宗法还是朝廷的惯例,只要我爹没有儿子或者继子,那肯定是他那一支袭爵,要知道当初前朝□□赐定北侯爵位的时候,可是食邑万户并且可以不降等袭爵,他这一撞,算是拿命为子孙后代谋了一条富贵路。”
林正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为子孙后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定北侯的爵位被前朝朝廷收回来,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慧儿淡淡的说,倒也没有幸灾乐祸,毕竟那曾经是她外祖的爵位,被收回代表着定北侯府荣耀的逝去,还是难免有一些痛惜。
林正握着慧儿的手,安慰说:“现在连前朝都没了,何必再想那些,再说如今你也是诰命夫人,你要想要什么,为夫替你赚来就是了。”
慧儿偎依在林正怀里,说:“慧儿现在什么都不求,只希望能快点给夫君生个孩子。”
“这还不简单,”林正在慧儿耳边说:“咱们晚上多努力努力不就成了。”
慧儿别过脸,嗔道:“又没个正经。”
林正和慧儿正在院子里小声说着话,张松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院中正腻歪的两个人,顿时咳了两声。
林正和慧儿忙分开,林正殷勤的说:“岳父来了,快坐。”
张松摆摆手,说:“行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来就是说一声,等下我出去一趟,大约在外面呆个半个月,你们不用担心。”
“岳父这就要出去,现在已经快吃晚膳了,不能明天再走吗?”林正忙起身说。
“不了,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后门停着,这就走。”说完,张松就走了。
“唉!”
林正看着匆匆出门的张松,转头对慧儿无奈的说:“用的着这么急嘛!”
话刚落,府里的管家王岐就快步走过来,向林正禀道:“老爷,门外有冯家族人求见,据说来的是冯家族长。这是拜帖。”
林正:……
难怪刚才岳父跑的比兔子还快!
林正接过大红的帖子,翻来一看,上面赫然的冯家家主的亲笔,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是亲笔,因为后面落款上的家主的签字和前面的笔迹一看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林正拿着帖子沉吟了一下,对管家说:“请到正院,我随后过去。”
王管家应道:“是,小的明白。”
林正转过头,对慧儿说:“既然都登门了,晾着也不大好,正好去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
慧儿点点头,说:“夫君小心。”
林正听了,顿时笑道:“没事,这是我的府邸,他们难道还敢仗着辈分胁迫朝廷二品大员不成,再说我又不姓冯,他仗着辈分也管不到我头上。”
慧儿一听也是,笑着说:“那夫君快去吧,我去看看晚膳准备的怎么样了。”
“好,我去见完客,就回来陪你吃饭。”林正捏捏慧儿的脸,转身朝正院走去。
正院
冯家家主冯晏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旁边他的长子小心的搀扶着,跟着王岐朝正院走。
一路上,穿过回廊,穿过前院,穿过花园,又拐了七八次,这才到了正院。
进了正院,王岐引着冯晏进了林正平日见客的花厅,这才转身对冯晏说:“冯家主,您请在这稍坐,老爷很快就来。”
冯家家主冯晏在儿子的搀扶下坐下,对王总管说:“多谢王总管带路,老朽不忙,大人正事要紧。”
王总管点点头,让旁边的丫鬟上了茶,就出去忙别的了。
等王岐走后,冯晏的长子冯桦忙对老父问道:“父亲怎么样,可还撑的住?”
说着,忙蹲下要替冯晏揉腿,冯晏伸手制止,说:“不碍事,只是走的远了,有些吃力。”
冯桦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刚才从进到到这走的这么久,不由感叹道:“不愧是尚书府,只是前院和正院就这么大。”
冯家倒也不是没钱盖不起这么大的宅子,只是朝廷有规制,像林府这么大的宅子,非朝廷三品以上大员不可以住,而且林府还是圣上御赐的宅子,更不是他们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