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吃了还怎么送人?乔以婳有些沮丧,抱着盒子,扭头看了一眼厉瑾之,“我工作呢,你要看我工作吗?”
厉瑾之慢步走过来,看了看她和徐小美,继续往里面走。轻车熟路,步子沉稳,好像是来视察他自己的公司。
乔以婳跟在他身后,垂头丧气。
可是,这饼干不是鹦鹉啊。她回过神,徐小美也是买的手工饼干,她认错了。
“给你。”她精神一振,把饼干塞回给徐小美,一溜小跑跟上了厉瑾之。
“乔总自从和厉瑾之好上以后,感觉更变态了。”徐小美继续往嘴里丢饼干,伸长脖子看乔以婳的背影。
骆太白眉头紧锁,小声说:“我总是有点担心呢,乔总单纯得很,厉瑾之复杂得很。”
“有啥好担心的,老鼠也能吃大象,蚂蚁不怕堤坝高。乔总的单纯正好吃死厉瑾之的复杂……不过,乔总哪里单纯了?你们男人还真奇怪,单纯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什么定义?”徐小美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回她的办公桌,“干活了,晚上还要加班呢。我都加了多长时间的班了,长期没有性|生活,我要提前到更年期了。”
赵明力眼睛一亮,腆着脸过去找她,“不然晚上跟我回去呗,我帮帮你。”
“死一边去。”徐小美啐了他一口。
乔以婳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了,她也有徐小美的疑惑,难道厉瑾之也认为她单纯?男人心里的单纯是什么样的?
“给我吧。”厉瑾之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以给他用的东西。
乔以婳把手里的纸袋放开,指着桌上的那个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饼干。”
厉瑾之看到了她的指尖,红通通的,抹在指尖的白膏药早就干了,化成了淡淡的一层粉末样子。
“怎么弄的?”他拧眉,托住了她的手。
“没怎么啊。”乔以婳笑笑,缩回手,把饼干拿给他,“拿错袋子了,你别笑我。”
厉瑾之看着满满一盒子的鹦鹉饼干,忍不住又戳她的额头,“手指烫成这样子,以后不要再碰这些东西了。”
“你吃不吃,不吃拉倒。”乔以婳等了半天没等到他的赞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把盒子往桌子上一顿,盒子盖子震开,跳出几个鹦鹉饼干。
厉瑾之抱起双臂,视线从饼干盒子转到她的脸上。
乔以婳被他盯得很不舒坦,索性拿起一块饼干喂到他的嘴边,红着脸说道:“张嘴,乖,我喂你。”
厉瑾之挑了挑眉,搂住她的腰,张嘴就咬,连她的指尖一起吃了嘴里。
第105章 煞风景的祖师奶
“我手指……”乔以婳本来想说手指头疼,话到嘴边,慌里慌张地变了,“抠过鼻子。”
反正她煞风景有一套,是煞风景门派的祖师奶!
看着他咬着她的指尖,眉头紧皱的模样,乔以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骗你的,不过手指擦过药了。”
他慢慢放开她的手指,吞掉饼干,抬手敲她的嘴唇,“乔以婳,是不是真得给你嘴巴上抹点糖才行?或者以后每天见我之前先用糖沐浴净身,刷牙漱口。”
乔以婳噗嗤一声笑了,不好意思地捧了捧脸颊,小声说:“我已经很不错,有进步了。”
“没给别人送过?”厉瑾之摇了摇饼干盒子,慢吞吞地问道。
乔以婳脸色一沉,扑过来夺盒子,“还给我,你别吃了。”
厉瑾之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把饼干盒子高举起来,俯过身就去亲她,“不吃饼干,吃你行不行?”
“啊,吃吃吃……你们先吃。”徐小美端着一杯热茶,正推门进来,看到二人抱在一起的姿势,赶紧闭上眼睛。“你手下养的什么人,不知道敲门?全被你惯坏了。”厉瑾之拧眉,不悦地看了一眼徐小美。这丫头公然说乔以婳变态,大大咧咧,哪里像手下人,像乔以婳的领导。
“没惯坏、没惯坏!”徐小美咧着嘴笑,十分狗腿地把茶捧进来,给厉瑾之鞠躬,“乔总是我的女神,我绝对不敢于冒犯乔总。”
“放下吧。”乔以婳接过茶,朝徐小美递了个眼色。
“那个……左律师来了。”徐小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应该是为果园的事来的。乔以婳还没来得及和厉瑾之谈这件事呢!
“你先坐一下,我去一趟会议室。”乔以婳匆匆说了一句,大步往外走。
徐小美又朝厉瑾之咧嘴笑,轻挥着右手说道:“厉总先坐,我们谈点小小的工作上的事,乔总马上就回来。”
厉瑾之盯了她一眼,视线转向门外。
这个角度能看到办公室的全景,左梵就在徐小美的办公桌前站着,一脸忧色。当乔以婳走过去的时候,左梵脸上立刻有了笑容,特别温柔高兴的那种笑。
乔以婳其实很有魅力,之前没有人追求,一是眼里只有方悦城,容不下别人。二是确实精明厉害,普通男人哪里敢打她主意。那些贱男渣男通常刚有一点心思,就被乔以婳给打死了。如今即将恢复单身,追求者肯定会越来越多。眼前这个只怕已经动了心思了。
厉瑾之拧拧眉,走到办公桌后,在乔以婳的座椅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看。
女人做生意办公司,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乔以婳不肯休息,躲去他的羽翼之下,是她的骨气。他欣赏她这种骨气,也有恼怒这种骨气。谁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辛苦奔波呢?
“那个……厉总……”徐小美又来了,咧咧嘴,把他手里的文件慢慢抽走,“这些要用了……不好意思,对不起……”
厉瑾之松开手,又拿另一份。
“这份……也是。”徐小美硬着头皮又捏住了文件。
厉瑾之看了她一眼,抱起双臂往椅子上靠,看着徐小美把桌上的文件扫空。
不用想,肯定是乔以婳交待她的。什么东西不能看?他抿抿唇角,视线转向窗外。乔以婳的独立性非常强,自我保护的本能也是,她不愿意让他靠得太近,每次见他、和他说话总要三思三思再三思,兔子腿也伸得长,一副随时要跳开的姿态。
他要逮紧这只兔子啊,还得下点功夫才行。
厉瑾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徐小姐转告你的乔总,我先回去熬糖汁,让她别磨蹭。”
“好的,一定转告,马上转告。”徐小美弯着眼睛,保持着脸上夸张的、服从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样的,还有下一个指令,赶他走!
厉瑾之拧拧眉,起身就走。
乔以婳要这样做,肯定是和左梵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并且不想让他知道。
从会议室过去的时候,他转头往玻璃墙里看了一眼,左梵正激动地说些什么,乔以婳的手伸过去,在他的手臂上轻按着,在安慰他。
真想捆住那只兔爪子!
他又拧了拧眉,大步走出了大门。
徐小美站在门口,殷勤地挥手,“厉总慢走,我一定转告。”
——
乔以婳听着左梵说的事,也很生气。
她今天上午才拿到协议,想不到高何芳琳一个月以前就开始运作了,行事非常低调,甚至造出了前主人二十多年前的交易契约。现在摆出高姿态,承诺给他们补偿,让他们立刻交出果园,搬出老宅。
现在左梵完全被压在下风,想不到一点办法。是收到徐小美的短信通知之后,他才赶过来见乔以婳。
“乔小姐,这事非常复杂,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还是不要插手了。我自己解决吧。”左梵一口气喝光了茶水,扭头看向乔以婳,强忍激愤,勉强朝她笑了笑,“我做律师这么久,多少还有些朋友的。自己能解决。”
“其实,今天上午苏洛茵来过了,给了我协议,想让我去和你谈。我想了一下,交给别人,说不定后果更糟糕,交给我,或者更好办。”乔以婳小声说道。
“什么?太无耻了,她怎么能这样做?若我不签,不是让你背黑锅吗?”左梵蹭地一下跳起来,怒火中烧地骂了句粗话。
“唷,左律师会骂人。”徐小美掩唇,惊讶地看左梵。
“当然会了,我还会打人呢。”左梵绕着办公桌走了两圈,铁青着脸说道:“这件事我自己处理,把协议给我就行了。若苏洛茵再问,乔小姐就说,我把协议抢走了。最近我们不要联络,我不想连累你。”
“说什么呢,连累谁啊。我若不趁这次机会把苏洛茵整趴下,以后这种事无穷无尽。”乔以婳摇摇头,眉尖轻蹙,“你坐下,我们好好商量。”
“你……”左梵楞了会儿,坐回原处,小声问道:“你想怎么办?”
乔以婳扳了扳手指,淡定地说道:“还没想好,再让我想想。”
徐小美朝门外指,“为什么不找厉瑾之呢?”
乔以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本来想找他的,但是我突然想到最近上头对他盯得很近。若他插手,反而会得罪某些人,对他不利,对左梵更不利。我们自己解决吧。”
“你也惹不起高家人呀。”徐小美泄气了。
“惹不起就躲呀,好好躲,躲出水平,躲出高!潮。”乔以婳托着腮,唇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
“哦……怎么高,怎么潮?”徐小美马上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让我想想……”乔以婳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构画,但是还得再深想一下,每个细节都得做好。
“高何芳琳,你们了解吗?她有什么好朋友?”她想了会儿,轻声问道。
“这个我知道!”徐小美高举右手,脆声说道:“她们有个夫人团,她还不是为首的呢。”
“她都不能为首?”左梵好奇地问道。
“当然,她很低调的。”徐小美点头,严肃地说道:“我马上去把夫人团的资料整理出来,发到乔总邮箱。”
“去吧。”乔以婳轻轻点头。
“还有,厉总说,他回去熬糖……让你别磨蹭。这是原话。”徐小美站起来,拍了拍那叠文件,小声说道:“你不让他看这些东西,他很生气呢。”
“知道了。”乔以婳揉眉心,回去之后还要在他面前想一套说辞才行。能解决的事就自己解决,不要给惹麻烦。现在市里头对他很不放心,万一真得罪高家的人,给他使绊子,那挺麻烦的。自古民不与官斗呀。
左梵脸色黯淡,歉疚地说道:“真是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哪有,这就是苏洛茵故意找我麻烦,正好撞上你家的事。”乔以婳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别太担心了,也不是没有说理的地方。天气好着呢,一时风雨一时晴,再正常不过了。”
左梵沉吟了一会儿,明白了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他感激地笑了笑,低声说道:“乔小姐……”
“叫名字吧。”乔以婳摆了摆手。
“以……婳……”左梵叫得有些腼腆,“真的很谢谢你。”
“谢什么。”乔以婳站了起来,抬腕看表,“我想好怎么做了,马上通知你,你那里先不要动,拖着,不谈不见面,装病好了。”
“好。”左梵点点头,“你赶紧回去吧,厉总在等你。”
乔以婳唇角扬了扬,“他不会生气的,他脾气其实挺好。”
说厉瑾之脾气好的人,全天下估计就只有乔以婳一个人。也估计厉瑾之只对她一个人脾气好。左梵最近也挺关注厉瑾之,他的事真的假的一大堆,流传甚广。唯一众人都肯定的事是他很有钱,他很聪明,他是双学历博士……就凭这点,众人不得不服气。
左梵也有些灰心,如此强大的情敌,他有希望吗?
二人在公司门口分手,骆太白这时候已经帮乔以婳把车开回来了。她手疼,还是不能开车。乔以婳刚想打车,厉开之的那个院长朋友安御君打电话过来了。
“我让车来接你了,你赶紧过来。”
“怎么了?我妈出事了吗?”乔以婳吓了一大跳,抬眸一看,一辆救护车停在眼前。
她的心猛地一沉,拉开门就往车上跳,笛声长鸣,一路风驰电掣赶往医院。
第106章 他的宝贝
救护车开道,前进的速度很快。
车上只有司机,一问三不知,比薛正毅还让人恼恨。到了医院,乔以婳跳下车,直奔母亲的病室。
病室的大门装着门禁,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住院的病人家属都有一张卡,可以刷卡进入。探病的人必须让里面的人来接应开门。
乔以婳没带卡,正好护士长正在走廊里站着,见她冲过来,赶紧上前替她打开病室的门禁。
“怎么这么急,满头大汗,出事了吗?”护士长惊讶地问道。
“我妈没事吧?”见护士长如此镇定,乔以婳楞住了。
“情况很稳定,只是没醒。你不会又是作梦,梦到她醒了吧?”护士长递给她一张纸巾,小声说道。
乔以婳以前也这样急匆匆冲进过医院,都是因为作梦,梦到母亲醒了。说起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母亲了。她的影子已经从她生活里淡去,维系她和病床上这位枯瘦女人之间关系的,只有血缘而已。
她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并不是不孝,而是长年累月的期待渐渐落空,她已逐渐接受母亲永远不会醒来的现实。用各种药物和设备维持母亲的生命,到底是孝心,还是残忍呢?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最后枯瘦似柴,像干木头一样,毫无生机。除了心脏会跳,什么知觉也没有,这样活着,到底有没有意义,有没有尊严。她让母亲活着,到底是为母亲好,还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