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重生)/美人多娇——沉云香
时间:2018-01-22 15:28:51

  王长泽一愣,“娘,你怎么知道何姑娘?”哭笑不得说道,“何家姑娘我是当做妹妹的。”
  “何姑娘前些日子和娘亲过来采风什么的,我见过一面。”董氏说道,对着王长泽说道,“何家姑娘是个好姑娘,什么哥哥妹妹的,人家可不缺嫡亲的哥哥。”
  何若竹的年岁小,整天喊他长泽哥哥,加上他听母亲透过口风,许是要与隔壁的林家二房三姑娘定下,怎会把何若竹放在心上?
  “我没想过。”王长泽讷讷说道,强调说道,“我当真当她是妹妹的。”
  心中想着回去了之后要远了何家妹妹才是。
  董氏瞧出了王长泽的心思,“那你就想一想。”董氏说过了之后就急急说道,“最要紧的是你的学问,其他的时候不必想得太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何家有意,这亲事也就定了。”
  王长泽一愣,“娘……”
  “娘还会害你不成?”董氏说道,“你好生念书,可以想何家姑娘,不许想林家的三丫头。”
  王长泽一想到林清嘉,就想到她眉心的小痣,想到了她作画时候的风采。
  若是没有见过林清嘉,何若竹自然是好的,只是与她一对比,就觉得何若竹身上少了些什么。
  “说不许你想,你还想。”董氏说道,“要去京都,只怕是要攀高枝去了,你想她做甚?”
  王长泽闷闷说道,莫要他想林清嘉,他也就懒得想何若竹,他从来都只把何若竹当做妹妹,怎么忽然就要成了他的妻?
  长叹一口气,有些心灰意冷,“我现在只想好生读书。”
  “你成亲的事也不急。”董氏知道儿子是个死脑筋,今个儿只是略提一提何家小姑娘罢了,“你拿何家小丫头当妹妹就当妹妹,还是继续那样的。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这事一样没有个定数。”
  王长泽轻叹一口气,回来一趟怎的忽就换了人。
  “我去剥豆子,你好好看书,等会饭好了叫你。”董氏对着儿子说道。
  王长泽应了下来,看着书脑中总是想着自个儿的婚事,眼前的字成了一团团的小蜘蛛,纠结在一处,瞧不清写的是什么。越看越觉得眼都是花的,迷迷糊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悬在半空,见着还有一个自己,王长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伸手看了看自己的五指,轻而易举地穿过物体。
  梦里的他与母亲在说话。
  同样是母亲在剥豆子,口中说道:“隔壁周家嫂子把血淋漓的大男人拎回去,吓了人一跳,谁知道这男人治好了之后,生的那叫一个俊朗,就是脑子有点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每日里跟着林家的丫头身后。”
  梦里的他眉头皱起,“这怎么合适?”
  董氏嗤笑一声,“林清嘉那丫头生的好,这位本就失了心魂,只怕是心魂都落在了林家三姑娘身上了。”
  “明明是周氏救得人,他称呼林家丫头为救命恩人,大约是想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真像是话本里头说得那样。”
  “……只怕是要成就一门好事了。”
  “幸而和林家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梦里的他说道。
  “阿弥陀佛,那男人整日里跟着林家丫头,我瞧着就头疼眼疼。”董氏说道,“还有小姑娘偷偷去瞧,这有什么好瞧的,生的再好,眼珠子只瞧得见林家姑娘。你不知道,周氏还想着要结亲。”董氏摇摇头,“这种情况下,任是天仙也不能要。”
  “婚事就作罢。”梦里他丝毫不可惜这门亲事。
  王长泽看着梦中的自己,若是他不曾见过那般作画的林清嘉,许是也能够轻易放下。
  只是那个昏迷的人是谁?
  他悬在空中,见着梦里的他日日读书,后来家里定下了他与何若竹的亲事。
  何若竹小时性子贪玩,因母亲宠溺,她不过是略略识的字,总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梦里的他受用的很。
  夫妻看似伉俪情深,王长泽悬在空中,心里头只有一句话: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何若竹虽好,只是小时候不肯好好读书,见识有限。
  曾见过那般的女子,何若竹这样的就不够看了。
  梦里的他对林清嘉的消息也是在意的,因险些和林清嘉结成了夫妻,他时常打听林清嘉的事。
  飘在空中的王长泽就知道了,那个脑子出了问题的男子后来赫然发现是长青王府的世子。
  之后还有人行刺他,那一场的事故之中,魏邵和无事,反而是林家的二夫人去了,林清嘉就跟着魏邵和上路,入了京都。
  梦里娘亲董氏絮絮叨叨,显然魏邵和的身份吓了她一跳,“谁能想到那人有这般的能耐,当真是攀了高枝了。我瞧着那人原先就气派的很,原来是皇家人,难怪有这样的气派。”
  王长泽在空中飘着,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当年董氏可是一口一个瞧不上魏邵和。
  梦里的他知道了林清嘉去了京都,也就暂且放下。三年之后,中了举赴京,此时再次听闻到了京都里的事。
  长青世子死里逃生被林家姑娘救了,因有了肌肤之亲安置在了别院里头,长青世子尊着王妃,对救命恩人也是敬重。
  当真是敬重吗?
  若是敬重,怎会连个名分也不给她?
  王长泽觉得梦中的自己也是惆怅的,险些做妻的女子如今沦落到这般的地步。
  梦里梳着妇人发饰的何若竹也是晓得这一段旧事的,眉眼之中有得色,“那林三姑娘的命真不好。”何若竹挽着梦里的他,“没什么眼光,稀里糊涂做了人的妾室,还是我好,正房的官太太呢。”
  王长泽看着梦里自己眉眼之间的不耐,知道他与何若竹的恩爱只怕要一点点消退了。
  斗转星移,梦里的时间过得飞快。
  金銮殿上走一遭,他不再是白身,而是做了官。
  官场上觥筹交错,与人谈事时候总是习惯美人作伴。
  不知不觉,他有了肚囊,下颌蓄了美须,说话的时候习惯抚须。
  与何氏越发是貌合神离,只是何氏尚且不晓得,絮絮叨叨与他说着京都后院里的琐碎小事,他总是不耐烦的很。
  这一日,就听着何若竹兴冲冲说道,“最近京都里发生了一桩大事,你可知道?”
  梦里的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是关于长青王府的。”何若竹说道,“险些成了你的妻的林家姑娘,你还记得吗?”
  动作慢了些,“还记得。”慢吞吞说道,“怎么了?”
  “当真是个没有福气的。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被不孝的女儿生生气死,要知道这次本来是魏邵和要把林清嘉记做侧妃的。”何若竹说道。
  “那当真是没有福气。”梦里他慢吞吞说着,眼睛眯起,好似想起了那眉心一点红痣的女子,时间太久淡忘了模样,也只记得那点红痣了。
  “哪儿像是我,四品大员的妻子。”何若竹笑眯眯地说道。
  “怎么睡着了。”忽的被人推了推身子,王长泽只觉得身子一重,眼皮子艰难睁开,便见着了母亲董氏。
  “若是困了,应当在床上睡的。”董氏絮絮叨叨说着,“也不怕在这里着了凉。
  王长泽囫囵应着。
  “梦到了什么?失魂落魄的。”董氏的手在王长泽的面前摇了摇。
  “我……”王长泽开口的一瞬,梦已经忘了大半,只模模糊糊记得与林清嘉何若竹有关。
  “没什么。”
  “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烧白。”董氏欢喜说道,“你得补补身子,读书太费心神了……”
 
 
第45章 惊马
  让林府之人说她们去了余杭还是周氏的主意, 几人从苏州出发,不去余杭, 反而是绕着太湖行。
  天街小雨润如酥, 太湖笼着轻雾,让人瞧不清它的全貌。
  来到太湖, 自然是要吃太湖三白的。
  林清嘉最喜欢的就是太湖银鱼, 鸡蛋打碎了与小小银鱼一起,撒上切碎的葱花, 薄薄摊成了鸡蛋饼,鸡蛋的香气与细腻的银鱼肉在舌尖绽开。
  泛舟太湖, 甚至周芸也用了些酒, 喝得有些醉了也不说话, 先是笑着撑腮,头一点一点,之后趴在小桌上闭着眼。
  林清嘉让绿衣照顾母亲, 自个儿出了舱,坐在舟尾。
  船夫手中的摇着橹, 小船轻快地在太湖之中滑行。
  兴致来了唱了一首曲,在太湖上荡漾开来。
  就连歌声也带着缥缈的味道。
  这景致如画,可惜画只画得出这神韵, 却记不住那歌声。
  手里捧着莲叶,手指捻着莲叶就滴溜溜转动着,吹着太湖的风,一切美好的似幻境似的。
  林清嘉有时候侧头会看看周芸是不是还趴在小桌上, 生怕这一切都是梦。
  幸而,这不是梦。
  在太湖耽搁了一天,之后就到了常州。
  常州与余杭可谓是南辕北辙,就算是赶过来也要两天的时候。
  越往北上,便越是与魏邵和相差的远了,每每想到这里,林清嘉心中都十分愉悦。
  从五月的天若是晴朗的时候便有些热了,林清嘉也换上了轻薄的衣裙。
  自游历太湖开始,两人就换了装扮,不再做男儿的装扮。
  若是扮作男儿,行医就不大方便了。
  林清嘉的那点小痣太过于明显,用脂粉遮了小痣,每日里上些鹳子膏,让肤色暗淡些。
  所谓是一白遮三丑,若是肤色暗沉起来,便少了动人之姿。
  江南多雨水,她们不急着赶路,雨若是下的大了,就在客栈之中听那雨潺潺。
  或是细细密密如牛毛的雨,或是瓢泼大雨,听得青瓦被雨滴得哗啦啦作响,周芸捧着医书或是皱眉或是眉开眼笑看着书,而林清嘉通常会作画。
  恬然自得,更觉心境精益。
  林清嘉搁笔的时候想到了师傅,盼望他勿要松懈,以免早早就被自己赶超。
  在常州滞了三日,天终于放晴,一行人继续上路。
  往前一百多里就是前朝古都金陵,金陵是热闹繁华之地,林清嘉与周芸就定下在金陵多玩上几日。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忽的就停了下来,是有人拦马车。
  “怎么了?”周芸撩起了幕帷,就见着从马背上滑下来一个小丫头,她屈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顾地面上的湿滑,对着周芸叩首,“我家小姐从马上摔了,求夫人借马车一用,送我家小姐入城。”
  林清嘉此时也透过窗看了出去,骑着马的是红色骑装之人,见着林清嘉的打量,对她略一拱手。
  长眉斜飞,双眸有神,若不是胸前的微微隆起只怕会让人当做是男子。此人女生男相,这一身火红的骑装衬得她英姿飒爽,多了利落之美。
  周芸当机立断说道,“告诉我们怎么走,去接人。”
  “明红你上马车,我带路。”马上的女子不仅仅是女生男相,就连声音也是低沉,对着周氏拱手,“多谢夫人。”
  周氏对着车夫嘱咐了几句,就让丫鬟上了车。
  询问之后很快就知道了是什么状况。
  前些日子金陵也是淅淅沥沥下着雨,让人心里头下的是烦闷,这群贵女就约着到郊外的马姑娘家的别院里头,这马家别院占地极广,因马家公子好马,这别院养了好几匹马,她们就赛马起来,平日里也是偷偷在这里赛马的,无一桩事故,没曾想今日里出了意外。
  因为刚下过雨,泥地有些湿滑就有马失前蹄。谢家姑娘没抓住缰绳,在马扬蹄的时候从马背上滑落下来,众人一声惊呼,就见着她在地面上翻滚,最后额头碰到了一块儿石头,闷哼一声昏厥了过去,还隐隐可见石头上残留的血迹。
  马车送了闺秀们过来,都已经回了城。有的胆小的当即就吓得哭了,骑马的那个是贺家姑娘,性子爽利,提出不能轻易地挪动谢家姑娘,骑马带着谢家姑娘的丫鬟到官道上,看看能不能借一辆马车,把谢家姑娘送到城里去瞧一瞧。若是没有遇上马车,就索性入城,去城里头请了大夫再赶到别院里头给谢家姑娘看诊。
  这个叫做明红的小丫鬟吓得够呛,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眼眶发红就是不敢哭出声。
  林清嘉知道,若是谢家姑娘真的出了大事,丫鬟自然会被连累,所以心里头揪着。
  周芸细细思索,林清嘉见着明红要开口,扯了扯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我娘是个女大夫,她在想有没有能够用得上的药。”
  女大夫?!
  明红从未听过这般动听的声音,拼命捂着嘴,若不是怕打搅到了周芸,恨不得立即给她跪下。
  颤着嘴唇,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此话当真?”
  “恩。”林清嘉应了一声。
  明红在心里头念着佛号,忍了许久的眼泪啪嗒一声就滴在了捂着嘴的手背上。
  马车跟着那贺家姑娘的马行着,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应当是要到了。
  “马车来了,马车来了。”有在别院门口候着的,见着林清嘉一行的马车就欢呼出声。
  周氏先下了马车,贺家姑娘看到被绿衣搀扶着明红下了马车,眉心轻皱着,再细看,见着明红哭得一塌糊涂,眉心死死拧着。
  贺茹见着明红失态,自己不能失态,对着周氏与林清嘉说道,“夫人与小姐不如在院子里小坐,我让人铺上一层褥子,再把谢家姑娘抬上马车。”
  “不必。”周氏开口说道,“谢家姑娘在哪儿?”看着贺家姑娘,镇定说道,“我就是女大夫。”
  周芸的话激荡起千层浪,诸位闺秀反应不一。
  有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的,“女大夫?!不会吧?!”
  有心中一直悬着,不敢落泪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太好了,萌欣有救了。”
  有庆幸的,“借马车居然借到了女大夫的马车,阿弥陀佛,真的是老天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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