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妾(重生)/美人多娇——沉云香
时间:2018-01-22 15:28:51

  魏含珠一愣,提起裙摆就要追上前。
  “把这个丫鬟换了,灌了哑药卖出去。”魏邵和推门而出,就对着下人吩咐说道。
  “是。”
  魏含珠自从知道自己是嫡女而不是从林清嘉的肚子里出来的,心中就是狂喜,谁知道父亲要这样待她,“父王……”
  “给我堵住她的嘴。”魏邵和头也不回,曾经对魏含珠或许疼爱,那是看在林清嘉的份上,如今她因为魏含珠而死,对亲生女儿就少了昔日的疼惜,说道,“莫要扰了清嘉的清幽。”
  说起清嘉两字,依然是温柔如旧。
  身材魁梧的嬷嬷利落地绑住了魏含珠,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从魏邵和的口中听到柔情万分的清嘉两字,身上好似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心念一转,就从长青王府脱身而出。
  她死后绿衣也跟着死了,甚至魏含珠也不是她的女儿,她与魏邵和当真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缘分。
  原本同情张煜莹今生要与魏邵和结亲,如今看来两人正合适的。
  在梦里,她是一缕清风,在街上飞着,轻灵地跃着。
  从少女的耳畔飞过,耳珠上的耳铛摇摇曳曳在旭阳下晃出彩色的光华;从男子的头上越过,浩然巾在空中扬起;从孩子的腋下穿过,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让人心中听着就会心一笑。
  忽的停驻,她到了忠恒侯府,几个鎏金的大字在旭日下熠熠生辉。
 
 
第101章 面伤
  心念一动, 一阵清风就潜入了忠恒侯府。
  忠恒侯府与她今生所见景致没什么不同,唯有往来的青衣丫鬟皆是陌生的容颜。
  长廊里挂了一只鹦哥, 歪着脑袋看着林清嘉的方向, 远处有一只玳瑁色的猫儿俯身在地面上,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只鹦哥。
  猫儿的眼瞪得滴溜溜地圆, 胡子动了动, 胖乎乎的身子往前挪动。画面看上去有些好笑,可惜除了林清嘉无人注意到这猫儿欲捕食的模样。
  鹦哥不知道被猫盯着, 对着林清嘉的方向歪着头,口中喊道, “美人。”
  蹲守在旁边的猫儿在鸟开口的一瞬间腾跃, “宝儿!”熟悉的娇嗔声响起, 女子的声音娇软,她急急地行走来,软底绣花鞋踩在木制长廊上, 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是秦恬曦,她梳着妇人的发髻, 腹部微微隆起,手中牵着一个男童,眉眼与秦恬曦有些相似, 好奇地看着飞起来并且用爪抓在三花猫头上的鹦哥,见着鹦哥飞来,欢快地笑着。
  鹦哥最终停留在秦恬曦的肩头,“美人。”它蹭了蹭秦恬曦的脖颈。
  “喵。”三花猫走了过来, 好似不在意抓不住得到那鹦哥,绕着秦恬曦走着,毛茸茸的身子与尾巴蹭着秦恬曦的腿。
  “夫人……”丫鬟瞧的是心惊肉跳,连忙提醒。
  “不碍事的。”秦恬曦对丫鬟摆摆手,伸手抱起了那只猫儿,把它抱在怀里,“又淘气了,大头。”
  这只叫做大头的三花猫软软叫了一声,见着歪头蹲在秦恬曦身上的鹦哥,就伸爪去够。
  秦恬曦身边的孩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猫儿,看得出很想动手摸摸猫儿。
  “曦丫头。”
  林清嘉听到这声音,心中一跳。
  “哥。”秦恬曦脆生生应了一声。
  弯腰放下了猫儿,鹦哥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林清嘉转身看到了她想要见到的那人,如今的忠恒侯,秦霆轩。
  鸦青色圆领锦袍,领口处绣着流云纹,常服的他只用一根乌木簪固定住头发。
  如果不看他的脸,好像和现在没什么分别,林清嘉却清楚地看到他半面狰狞,像是被火舌燎过一般留下狰狞的痕迹,单看那伤痕就知道当日是伤得多么触目惊心。
  唯有那双眼清亮如旧,依然是温润而不沾尘埃。
  是他……
  忽的想到了许多许多只在脑中留下浅浅印象的事来。
  “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幅模样。”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魏邵和轻笑一声,“这般的模样按道理是没法子继续当官的,幸而圣上宽容,让他带着面具上朝。让我说,如果我要是他,就一辈子躲着不出门。”
  林清嘉有些恍惚,那时候日子太过于不如意,张氏那些尖锐刻薄的话几乎要逼疯了她,她觉得自己与魏邵和就是天大的错误,怎会留意魏邵和说了什么?
  此时恍然想起魏邵和说得话来。
  看着他面上的伤,心尖泛着密密的疼。
  “哥,我寻了一位大夫……”秦恬曦连忙说道。
  “曦丫头,我说了我没事。”秦霆轩说道,“御医都看过了。”
  “可是……”秦恬曦有些着急,“哥。”
  “好,别急。”秦霆轩见着妹妹急的都要掉眼泪,失笑道:“都是做娘的人,还怀着一个,动不动还要掉金豆子。”
  秦恬曦胡乱地擦去泪水,“我就是迷了眼。”
  “好。”秦霆轩笑着说道。
  说过了大夫的事,秦恬曦又连忙说道:“我才得了一副齐斋先生的画作。”献宝一样地拿出画卷,展开在兄长面前。
  林清嘉看着秦霆轩,心中苦笑,她当真忘了太多,第一位画作的知己也忘了。
  那时候心情正郁结的时候,听绿衣说自己的画作卖的好,唯一一次溜出去,见到了买下自己画作的那人,同样的装束,只是那时候他带着薄薄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
  所有的线连了起来。
  此时秦霆轩笑着说道,“我很喜欢。”
  秦恬曦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林清嘉知道,这幅画是假的,秦霆轩也认出了这是一幅仿冒之作,但是并没有戳破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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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林清嘉刚起身,锦被滑落至身下,感觉身子有些发凉。
  苒儿利落地把床上的幔帐用金钩钩好,见着了林清嘉抖了一下,连忙说道:“昨个夜里下了一场雨,外面冷着,今日里小姐要穿薄袄了。我让人已经把衣服烘过了一道。”
  “下雨了?”林清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等到苒儿把烘好的衣衫拿了过来,林清嘉披在身上舒服一叹。
  “下的还不小,小姐没有听到?”苒儿奇道。
  “恩。”林清嘉应了一声。
  “那小姐睡得好。”苒儿抿唇一笑,等到林清嘉站起身子,利落地替她整理衣衫,蹲下身子,服侍林清嘉更衣,“昨个儿只怕是累着了。”
  白日里是有些累,但是夜晚并不好眠。
  昨晚上梦到太多前生的事,醒来的时候仍然感到昏昏沉沉。
  藕丝琵琶衿薄袄,下身是厚实的宝相花纹马面裙。
  梳洗后坐到梳妆镜前,苒儿一下又一下地梳着林清嘉的长发,她的长发如瀑,披散在身后。
  平日里林清嘉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是此时她就是觉得小姐身在屋子里,心已经飘到了外面。
  “我来吧。”绿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屋里,伸手拿过了苒儿手里的梳子。
  苒儿把梳子递给了绿衣,退让到一边,
  苒儿不擅给人梳头,绿衣曾经不大熟练,如今已经可以很熟练梳出各种的发髻。
  林清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给她梳头的人换成了绿衣。
  一瞬间她甚至想要开口,想要问问绿衣,魏含珠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
  唇瓣动了动,恍然那是过去,如今已是今生。
  绿衣见着了林清嘉动了唇,以为她对自己今日里梳的头不大满意,有些忐忑开口,“是有些繁复了吗?”
  平日里林清嘉多梳双髻,少有不梳双髻也多是平髻、单螺之类简单的发髻。昨个儿是及笄里,今日里算是真正的大姑娘了,想着要见长辈,用复杂的倭堕髻更为讨喜,绿衣就选了这样的发髻。
  绿衣的手脚很快,发髻不仅已经做成,更是已经用发带系好,其他相合的发饰已经梳理了出来,摆放在林清嘉面前。
  “没有。”林清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海棠红的麻姑拜寿图案发带末端垂在耳畔,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我刚刚想到了一桩事,想要问问你。”林清嘉说道。
  绿衣连忙说道,“小姐想要问什么?”
  林清嘉摇摇头,“没什么。”释然地笑了一笑,前世的绿衣都有可能都不知道答案,更何况今生的她。
  “用这个簪子吗?”绿衣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清嘉见到了那根簪子,一愣,这发簪正是昨个儿秦霆轩送她的生辰礼。
  想到了秦霆轩就想到了昨个儿晚上的梦来,他面上的伤痕是如何而来?当时一定很疼……
  林清嘉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去听魏邵和的那些絮絮叨叨,若不然就能知道更多关于秦霆轩的事。
  “小姐?”绿衣小心翼翼问道。
  “先不用这个。”林清嘉说道,“替我收好。”
  走到长廊里,昨个儿确实下了一场冻雨,花圃之中的泥土地面上结成白霜,只有长青的柏树郁郁苍苍,旁的枝叶都掉落得七七八八,被勤快的扫地丫鬟扫走。
  到了周芸的房里,她已经收拾齐整,周芸看着林清嘉发髻里缀着的红珊瑚珠如意发簪,“果真长大了。”
  握住了林清嘉的手,“怎么这么凉?”
  “今日里有些冷。”林清嘉说道,“吃过饭就好了。”
  周芸应了一声。
  两人一齐往上房方向走,想到了母亲的医书,林清嘉忽然问道。“娘。如果要是脸被烧伤了,能不能好?当时会不会很疼?”
  伸手在脸上比划一番,正是夜里梦到秦霆轩面上伤痕的位置。
 
 
第102章 入宫
  周芸觉得林清嘉的问法有些奇怪, 但见着女儿迫切的神情,开口说道:“伤没有伤到眼睛?”
  “没有。”林清嘉想到秦霆轩的那双眼温润如旧, 心中一缩, 继续说道,“就是伤了脸。”
  那可怖的伤疤蜿蜒向下, 脖颈处也有, 不知道身上是个什么模样,想到了这里, 眉心蹙起不展如同聚拢的山峦叠嶂,轻轻说道, “也许身上也有。”
  周芸看着女儿, 心中越发觉得怪异, 仍是说道:“烧伤是最难好,几乎没法子康复如初。如果只是三岁以下的孩子,我看过医书说是有康复的, 其余的尚未听说过。”
  “二十岁……”话到了口边,林清嘉说道:“如果是二十岁的女子呢?伤着的时候也就是十几二十岁。”
  “要看当时伤着的时候是夏日还是冬日, 气候干爽还好说,倘若是夏日,那只怕要难受了, 因为伤患处不能碰水,流汗不仅是难受,更是会感染伤口,让伤处病情反复。”周芸叹了一口气, 神色有些低迷,“你外祖父医治过一例,还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伤在夏日,因为那一年太热,后来买不到冰。”想到当年的情景,周芸便是的恹恹的,“太疼了,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周芸打了个寒噤,止住了话。
  “然后呢?”林清嘉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周芸叹息一声,说道:“熬不住,死了。”对着林清嘉说道,“就算是熬过了邪毒入侵,也要留很重的疤痕,伤处会很痒,痒的难受,两三年都适应不了,如果身上也烧伤的重,以后一样的,夏日里是最难熬的,闷着透不过气。”
  林清嘉沉默地不说话,当年的秦霆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脚下走着,心里头总想着这事。
  “问这个做什么?”周芸说道。
  林清嘉胡乱地说道,“就是上次在街上见到有人伤着了。”
  “下次遇到了,莫要多看。”周芸说道,想了想又说道,“我这里有烧伤的方子,你上次熬制的桂花香脂膏,给了我一点新的想法。”
  昨个儿梦里的他的烧伤让林清嘉太过于意外,对烧伤之人心中也多了同情,点头说道:“我随身带上一点,指不定能够用得上呢。”
  周芸笑了笑没有说话,烧伤的人大都不爱出门,几乎躲在家里头,哪儿再见得到?
  带着湿漉漉水汽的秋风凉到了心底,纤细修长的手指绕着系带,灵巧地把披风系得更紧一些。
  林清嘉到的时候,已经有林清璇到了,她咯咯的笑声打开门的一瞬间传了出来,等到见到了林清嘉,站起来迎了过来,“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嘉嘉吗?”笑盈盈地拉住林清嘉的手。
  因老夫人年纪大了,四角烧了暖盆。
  银霜炭被丫鬟用火钳一拨,火星被抛起,只来得及升腾一小会,就化作了细碎银尘,飘飘荡荡又落在盆里,松松地垒落着。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林清璇惊讶地说道,把林清嘉的手握住,把自己手的温度传给林清嘉,“可别着凉了。”
  林清嘉的心中一暖,林清璇手里的温度驱散了心里头的那点凉意,“我不冷,就是手指有点凉。”
  暖意也驱散了心里头多的想法。
  “去年喝得补气血的方子,得再用上。”老夫人说道。
  “可不是?”万氏笑容里带着揶揄,“要好好调养身子。”
  要嫁人的女子要活血通经,调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林清嘉说道,“就是才下过雨,被风一吹有点凉,我是不冷的。”
  周芸也明白了老夫人和嫂子的话,心中正琢磨,想着等会给林清嘉把脉,听到女儿的话,开口说道:“刚变天,吃过饭身子也就暖了。年岁小,热气足。”
  “可不是一下子冷了下来。”老夫人说道,“半夜里听到哗啦啦的雨声,真是好大一场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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