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帮你做的也就这些,后面房产要转移到你名下,就得你亲自走一趟了。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安排信得过的中介,再带你去。”
已经是晚饭时间,项阳接了老婆的来电,说明自己跟安昕在一块儿。项阳老婆跟他以前一个部队呆过,是他和安爸爸的后辈,一听安昕的事,二话不说命令老公把安昕带过来吃饭。
项夫人因为参军受过伤,这么多年没要到孩子,看着安昕就跟自己孩子一样,喜欢的很,吃完饭又留她在家里洗澡。
“这么晚回去,学校澡堂早就关了!再说家里有暖气,洗着多舒服,回去再把内衣裤换下来洗了就行了。”
拗不过项夫人,安昕照做了,再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出门时看手机,才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有14个是程北辰打来的,还有一个,是华宵。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安昕打的回去的路上,给程北辰拨了过去,程北辰像随时守着电话一样,嘟都没嘟一声就接了,“安小昕!”
着急的口吻把安昕吓了一跳,“是我,怎么了?”
听到她那头风平浪静,程北辰才舒了口气,内心直把她骂个八遍十遍,这家伙不接电话想急死人吗?忍了又忍把这口气咽了下去,问:“你今天不是从家里回来吗?到学校没?”
“在车上呢。”
“这么晚才到?”
“不是,中午就到了。”安昕想想自己家的事哪件程北辰不知道,就跟他说了这一天发生的事,程北辰一句句听进去,最后说:“原来爷爷情况这么严重,那早点把他接过来吧,我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安昕笑笑:“这事就轮不到你操心啦,项叔叔和项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受我爸嘱咐,已经找好医院和大夫了。”
“昕昕,”
“嗯?”
“你爷爷就是我爷爷,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就跟以前一样,我随叫随到,知道吗?”
以前,她和程北辰,穆欣星,江东子就是大院里的四活宝,玩在一起,大人轮着照顾,安爷爷慈祥,把他们都当自己孙子孙女一样疼。
过了这么多年,她和程北辰都落到北京,如今又要把爷爷接过来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就要搭起一个家了。
“对了,你刚说你在哪个车上,到哪儿了?”
安昕自上次的歹徒事件后,就警惕很多,上车时已经记下车牌号。她用家乡话跟程北辰说:“到西直门了,我发车牌号到你手机。”
挂完程北辰的电话,安昕看着手机上还有一个未接来电,心里不知什么因素作祟,把屏幕一关,努力让自己假装不在乎。
车子把她送到宿舍附近的路口,安昕才下来。各个系陆续进入考试周,有的已经考完,早早的回家过寒假,没考完的这个点估计都蹲在宿舍走廊灯亮的地方偷光学习,宿舍楼外安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安昕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那声音即便那么多天没听,却深埋在她记忆深处,一触碰就心弦难静。
她慢慢转过身,就被一双胳膊陡然捞进怀里,安昕重心一个不稳半摔的倒向他,头一抬,唇就被他炙热如烙铁的双唇含住了。
华宵用力而缓慢的抚摸着她的背膀,手往上去捧她的脸颊和后脑勺,细细的品尝她的滋味,为了这一刻,他等太久,也让她煎熬了太久了。
安昕却无法专心享受,警惕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确定是华宵,确实是她的华宵,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他身上熟悉的清淡气息她闻不到,他温暖有力的怀抱她感受不到,有的只有忐忑和愤怒。
安昕挣扎了好一阵,都被他遏制了。他的霸道让她充满压抑感,过去半个多月的经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安昕又生气又委屈,急促的喘着气,最后“唔唔”的呜咽起来。
华宵放开她,拇指肚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唇打在她的泪花上,一点一点啃干净,语气温柔得不像他:“安昕,安昕,对不起。我在这里了,我回来了。”
安昕哭的更厉害,又不敢出大声,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捶在他胸前:“你个坏蛋,大坏蛋!”
“是我不好,我坏,我坏透了!”华宵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刘海,真想给自己一大巴掌,“安昕,不要哭了。”
安昕埋在他胸前抽泣,喘着气说:“你管我做什么,你去管你们家管昉啊!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我再也……唔!”
话还没说完,下巴被华宵勾起的食指抬起来,他这次的吻比以往都要猛烈灼热,鼻尖抵着她的鼻子,直教她呼吸不过来。
她穿着羽绒服和厚毛衣,他巴掌还是轻易握住她细嫩的躯干,身子紧贴着她,把她逼到角落的墙壁,摁在墙上把她吻得天旋地转。
安昕用力推着他,脑袋撇开想避开他,都无济于事,最后透不过气咳了出来,华宵才松开唇。
“跟我回家。”华宵两手捧着她的脑袋,他有一肚子话要跟她说。
“我不要!”安昕说,借着路灯看到华宵深如黑洞的墨眸,咬咬牙:“我姨妈来了。”
周身的气压渐渐低沉,沉到快到阴间里,华宵放在她脑袋两边的手指关节“咯吱”响,忽地就把她横打抱起,走到路口把她塞进车子里去。
安昕伸手去开门,华宵快她一步就把门窗都锁了。
“你故意气我?”
“我气你有什么用,”安昕低着头,鼻息禁不住传来啜泣的声音,“你在乎吗?”
她的话像刀锋刺过他的心,华宵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显露,脚踩到底加大油门,把车开的风驰电掣。
夜路没有多少车辆,华宵看都不看红绿灯,直往公寓的方向开。车跟要飞起来似的,安昕颠得屁股疼,坐都快坐不稳了,两只手死死的拽住车窗上的把手。
停车也是一个急倒车猛刹车,一停下来安昕就开门,连摸带爬的走出来,脑袋都要震晕了,摁住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
然后就被他用力拽着进了电梯。
安昕趴在冰凉的电梯墙,内心默念,这个男人还是少回来为妙,一回来都是要弄死她的节奏……
进屋就被华宵硬脱掉靴子,换上棉拖。看她杵在门口不走动,华宵被消磨得没了脾气,牵着她坐到沙发,然后就递了杯水。安昕不理他。
“水都变成眼泪哭干了,不渴吗?”
安昕还是不理他。华宵动作快速的挨着她坐下,就要用灌的,安昕才乖乖接过杯子,把水喝了下去。
“管昉的男朋友不是我,而另有其人。”
安昕将信将疑,“谁?”
华宵深深的看着她,“你认识的。”
☆、第47章 袒露事实
安昕不跟他卖关子,直接了当:“我猜不出来。”
“是子涵。”
宋子涵?安昕不明所以。
华宵点点头,“没错,就是宋子涵那个家伙。”
宋子涵是不亚于萧柏仁和道青的兄弟,华宵不会拿他当枪使,安昕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管昉是冠鹰的关门弟子,这是你知道的,冠鹰的原名叫华闻天,也就是,”华宵语气低沉下来,口吻夹杂些许陌生:“我的父亲。”
安昕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名鼎鼎的冠鹰,竟然有个秘密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华宵?
谁能想到曝光率这么高的乐坛巨人,这么多年隐瞒了这么大的秘密,网上只查得到他已婚,但关于他的家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更何况华宵还不是普通人。
现在想想才能联系的起来,冠鹰的音乐公司起名华庭,就是取自他们的姓吧。
但华宵对自己的父亲只字未提过,可想而知,两人的隔阂得有多深,才会走到形同陌路,不屑相提。
“冠鹰看重管昉的才华,管昉除了是他的徒弟,还是他视如己出的干女儿。上个月华庭出现经济危机,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冠鹰的个人所为。”华宵顿了顿,说:“外面多次传闻冠鹰有地下情人,他们说的不是我母亲,而是他在外面包.养的女人。”
安昕认真的听着,那些华宵有意隐藏的故事,她全盘接收,帮他减负。多年前孟希打听到的消息,还有上次在这里华宵对着电话发飙的事,说的都是这件事。
“冠鹰的私生活一直都保密的很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何方神圣,把他迷得七魂八窍,也没有去查。债主打听到那人被冠鹰藏在英国,就在英国挖坑。上个月刚好管昉去英国交流,期间冠鹰也去做嘉宾,被债主的人拍到两人出行的照片。
为了加重对华庭的打击,他们制造了冠鹰‘出轨’的丑闻,还P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管昉无辜被当枪使。
宋子涵和管昉跟我们差不多的时间走在的一起,还没有公开关系,宋子涵最近公司正值上市,远在韩国,不宜出面,无奈之举托我帮管昉澄清绯闻。
道青通过势力关系把冠鹰和管昉的假新闻全面打压了,却没想到媒体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被他们拍到的那两次,都是出于对宋子涵的义务,护送管昉出行。”
“真的只是这样吗?”
华宵点头。
“道青既然控制得了媒体的喉舌,为什么不把你的假新闻也洗清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华宵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
华宵说的是实话,只是抹去了华庭已经破产,他将替父亲还债数千万的事实。
债主公司被道青委托的媒体公司拿以往黑幕作威胁,不得以将冠鹰的丑闻和P的图片全部作废。怎奈华庭得罪的头头太多,他和道青把精力集中在这个债主身上,却被另外一家债主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拿华宵的资料作为要挟,逼着他追赶债期。
华宵除了消除绯闻的势力之外,回北京的前几天都在处理父亲的债务和舆论官司,忙得没时间找她。
这些她都不适合知道。安昕本来就替别人着想的多,要是知道他承受的这些压力,就更不敢跟他提要求了。
他不希望她压抑自己,像刚刚那样,打破醋缸,打他骂他,才像小女孩恋爱的逻辑。
华宵看了看表,最后说:“再过几个小时天亮,宋子涵和管昉的恋情就会公布于众,我的事迹会从媒体的视线淡出,恢复自由身。”
华宵简单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安昕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一点讯息,问:“那,你爸爸的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死不了。”华宵把她抱到腿上,头埋进她劲窝里狠吸了一把她的体香,问:“为了我的安昕能安心,明天把管昉约出来给你见怎么样?”
“不用了……”脑子里出现了“正房和小三对峙的场景”,不禁觉得奇怪,但定神一想,对方可是管昉啊,不见白不见!
“唔,也不是不可以。顺便帮林尹惠子要签名了。”
华宵身体僵了一下,看了她一眼,泛起宠溺的笑,低声轻语:“好。”
安昕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
在N市老家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静很多,相信华宵和管昉会是清白的。她有想过如果华宵跟她坦白,宠她哄她,她就考虑和他公布恋情,像程北辰那样,生活都在公众面前展露无遗,反而可以减少误会。
现在看来,她和华宵的情况没那么简单。华宵对华父几乎没有亲情可言,刚才的话语里一直都只叫他“冠鹰”,没叫过爸爸或者父亲。
要是她把他推到媒体面前,那些好扒皮的记者不得层层深扒,原本没在荧幕面前露过脸的他,颜值又这么人神共妒,没几下就会被扒出和冠鹰的关系。
他和管昉的绯闻马上就成过眼云烟,宋子涵用了转移法让他淡出公众的视线,媒体对他的跟踪即将收官。要是安昕再掀起一层波浪,随时可能触动他的底线,这不该是她的作为。
翻了几次身背对着华宵。华宵长腿一揽把她下半身勾住,胳膊环上她的腰,“怎么还不睡?”
安昕不敢动了,老实回答:“要睡了。”
华宵原以为他的澄清会让她松一口气,看来没有。只是他现在读不出安昕担心的是什么。也许是,太多令她担心的事了。
华宵最想知道,那次在密云遭遇歹徒的事,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现在还害不害怕。更想给她一个“教训”,不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戏接代言。
但她看上去很好。这样的她让他不忍触碰伤口。
“安昕,”
“嗯?”
华宵的脸从侧面摩挲着她,俯下脸慢慢的探上她的唇。安昕配合的别过脸去迎合他的吻。
很久之后,他才离开她齿间的清香,半睁开雾水迷离的眼睛,嗓音深沉夹杂着嘶哑:“记得我爱你。”
第二天下午便约了管昉见面。华宵把地点定在一个私密性很强的高端茶馆,自己在二楼挑了个独立卡座,一边处理邮件,从他的座位斜45°望下去,视线刚好容纳一楼安昕和管昉的位置。
这里整个下午都被包起来,没有群众,华宵和两个女孩距离还有点远,只能时不时听到传来的阵阵笑声,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午后的阳光透过挂着绿植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打在两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比不过如花笑颜的朝气和灵动。
管昉带着混血儿的长相特征,轮廓分明,深深的大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打理的随意又自然的大波浪卷发,像只嚣张的孔雀,挥洒她无尽的美丽。安昕长相甜美耐看,笑起来更显饱满的苹果肌和小巧的尖下巴,相称之下是另外一道风景线。
华宵是看着她从微带婴儿肥的时期一点点蜕变到现在的明媚动人,离她太近时还会把她和几年前可爱的小姑娘样子重合,现在远看,不得不说美人胚子已经长开了。
看得出来两人很投缘,聊得很开心。
管昉还有通告要赶,原本预定的一个小时见面时间最后拖延到两个小时,才匆匆离开。
安昕抱着两本她刚才亲笔签名的写真,手脚轻浮的走到二楼,在华宵对面坐下。
嘴角挂着傻愣愣的微笑,好像被勾走了半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