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马桶,安昕才知道大家说的“天堂”和“享受”是什么,用的是大号的日本原装进口马桶盖,设置了自动加温,从寒风呼啸的外面进来,能坐上暖暖的马桶圈,确实如躲被窝一样舒服。
“哇哈,这才是明星的衣橱呀!”
“安昕,你是收藏控吧?这么多鞋子!”
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躁动,安昕跟了过去,主持人已经带着镜头转移向衣帽间。
安昕有种“排山倒海”的感觉。
洁白的衣帽间,像婚纱馆一样四面排开,中间还有衣柜,鞋子,包包,围巾和头饰占据了一大面墙,另外几面分别按季节放了满满当当的衣服。竖挂,叠放,裤架,琳蓝满目。
“哦,这一阁还是没穿过的。”摄像机导演推开夏装一格,发现好多衣服还挂着吊牌。
随手翻了一件针织薄外套,香奈儿的标牌很炸的入眼,吊牌价也是很美丽很美丽。
安昕观察到秋冬春的衣服,大多数都摘了吊牌。大概她有这套房子的时候,夏天已经过去,华宵给她准备的是明年的夏装,所以才保持新装原来的样子。
参观完豪宅,安昕直接被带去原计划的录制片场,结果一天的录制都很恍惚。节目组深深被她不可估量的品味震惊,她被华宵策划的一手惊喜吓到。
所以一直到下午休息的时候,才想起华宵要的资料还没给他。只是她明天晚上就要去台湾,今明两天赶通告加拍戏,加上还要空出半天时间搬家,恐怕走不开了,于是打了个加急的速递电话,把东西给他邮了过去。
第二天收拾好行李箱,安昕便跟华宵联系的搬家公司接头。华宵要明天才出院,安昕让师傅把东西往屋里送,放衣物的箱子则统统往主卧送。
他的新婚礼物这么惊喜,她自作主张跟他挤同一间卧室,这点糖分对他来说应该很好消化吧!
华宵出院回到家,进门的时候,迎面飘来一阵淡淡的芳香。不是香水,而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玄关贴了一张粉色的便利贴,上面是安昕秀气的字迹:“等我回来”。
后面还勾了个圆圆的小孩脸,小唇嘟起,好像她的吻呼之欲出。
☆、第94章 是我妻子
华宵看着便利贴,不禁扯出笑意。手轻轻撕下,拇指肚划过她勾画的小脸,好像跟真的抚摸到她的脸颊一样。
进卧室换衣服,看到刚购置不久的梳妆台,还真给她用上了。护肤品和化妆品整齐的码在台上,安昕还用小人图案的勾贴,贴在镜子一边,挂梳子和夹子。
走近衣帽间就闻到里面散发出与往时不同的淡淡芬芳,是她的味道。
衣柜被重置组合,匀出三分之一用来放女生的衣服,最大的主衣柜一半保留他的装备,另一半挂着她的衣服,底下的鞋柜多了女款鞋包。
华宵有自主领域强迫症,自己的空间不喜欢纳进别人的东西。容沛沛和萧柏仁借用他上海的房子时,他把客厅,餐厅,厨房和侧卧全清出来给两个人,自己的用物归到主卧锁起来。萧容夫妇住房期间,华宵几乎没登过门。
后来容沛沛搬走留下几件衣服和鞋子,华宵打算清掉,还是容沛沛婉转的制止了:“万一家里来了女生,有急用呢?”
抱着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华宵才把东西留下来。
可是现在,看着安昕的大小物件充斥他的生活空间,他竟然没有感到排斥。
相反,这样的摆设似乎才是完满的。
华宵给她发了条微信,“到家了,等你回来。”
却没再收到安昕的回音。
2月6日凌晨,高雄发生6.7级地震,那时安昕正好到当地,和《嘿哈》节目组在户外做宣传。
晚间工作结束,和海岸两峡的工作人员一起逛夜市,感到地面微微震动,然后就如飞机启动时一般摇晃。
“是地震!赶紧躲起来!”节目组里的本地人凭经验一下子判断出来,拉着他们找地方隐蔽。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及找到安全场所,路边就剧烈的摇晃起来,瞬时间地动山摇,路边的楼盘像雪崩一般全部坍塌。
北京。华唐正值年底大关,华宵出院后业务更是堆积如山,和高管们熬了一个通宵做方案,至此,已经是留守会议室的第三个晚上。
6号清晨手机开机,看到高雄地震的新闻沸沸扬扬。纵使他阅历无数,纵使不清楚海峡那边的她会面临什么,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华宵随即拨了安昕电话,对方电话无法接通,胸口刹那间一阵钝钝的疼。
前所未有的恐惧覆灭他的心绪,像是预料到最糟糕的事降临,华宵倾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华总,华总?”身边人还在等待上一个问题的回应,华宵却听不见外界任何声音,立马给关西郡打了过去。
好在,关西郡的电话接通了。
“安昕呢?”电话一通便是仓促的质问。
“华总……”
“快说!”
他的怒吼近乎低低的咆哮,关西郡从未听过这样的他,连她也变得胆怯:“安昕她……”
高雄多地遭遇楼房坍塌,当晚外出的工作人员均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十名伤势惨烈,救援队已赶到并救出大部分人员,安昕却失联了。
关西郡事发当晚没有和安昕在一起,她的随从和当地节目组的人在酒店,有酒店工作人员的指引,在避震塘躲了一个晚上,安全无事。只是早晨听回来的人说安昕找不见了,现在正在赶往事故路段。
挂断电话的华宵满目血丝,周身散发着令人惊悚的冷气,像随时都要发怒的雄狮。
“华总……?”
华宵看向郝好,“马上给我订机票,去高雄。”
华宵刚才和关西郡的通话大家都在听着,这下突然中断会议,决定去高雄?在场的人诧异不已,就算安昕出了这样的事,有关西郡在,自然帮得上忙。再怎么样,也不该由集团总裁出面,何况公司正卡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派一个总助去也合理过华宵亲自去。
“还愣着什么?!”华宵用呵斥的声音吼道。
他不可触犯的竭怒让郝好不敢过问,立马查了机票,战战兢兢的回复道:“高雄机场封闭了,没有直达的机票。”在华宵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之前赶紧补道:“可以先去台南,转车过去。”
“给我订最早的机票,我要最快的方式到高雄!”
“……好!”郝好迅速回应。
华宵拿上外套和公文包,只简单吩咐了邓汶卡代他执事,便大步跨出会议室。
几位高管和副总乱了阵脚,均不能理解他突如其来的离席,纷纷疑义:“华总,关总就在高雄呢,有什么消息肯定立即告诉我们,您何必大费周章亲自去?要不……”
华宵转身,语气阴沉得犹如地府传来,“她是我妻子。”
一路辗转到了高雄,安昕遭遇事故的地方,已经是6号下午三点,离安昕失联过去12小时。
节目组使出最大的力气,出动警方和救援队全面搜索,但片区太大,事故发生时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现在已成废墟一片,只能一片片掘地三尺的挖。
华宵亲自参与到救援队的行动,此时关西郡已得到北京公司的小道消息,诧异于华宵和安昕两人的关系之余,理解此刻最忧心的莫过于他,本来就怕安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现在更不敢怠慢,一直在救援现场协助。
安昕蜷着身体,因为地势低洼,空间过小,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动惮不得。十几个小时,对她来说犹如一辈子一样漫长。
这里暗无天日,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一丝光亮。大概离地面太远,她都听不到声音,只有地震时剧烈的坍塌声,此后便死一般的宁静。她仿佛活在地狱。
身体一动便有碎石砸下,安昕小心的变换姿势,尝试了几次之后,身上有几处被砸得生疼,最后搭了处最能容纳身体的结构,便陷入等待。
她不敢让自己睡着,更不敢闭眼。密闭的空间让她缺氧,她一次次克制自己沉沉的睡意,保持清醒。偶尔有水滴落的声音,她学会辨别水落的方向,举着手等着下一次滴落,在举到手酸的时候,终于盛到一滴,犹如饮到甘泉,舔一口。
苦得要命。
大脑开始缺氧,肠胃因为饿和姿势的扭曲,好像紧紧贴着,极度不适。她要昏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华宵的脸却渐变清晰。
知道她遇难了,他会着急吗?如果她死了,他会心疼吗?
她手机没有信号,这段期间不知道其他同事怎么样,联系不上她,会让他知道消息吗?
安昕隔一段时间就点开手机,看一下信号。这个动作能让她心里涌起一点期待,期待信号突然降临,她就能和外界联系了。
数百次的尝试后,她发现都是白搭。
6号晚上,华宵收到安昕手机传来的短信。
“地震,救我。”
发送时间是凌晨四点,因为信号延误此刻才收到。已经找了六个多小时的华宵看到了一丝希冀,这一整天他都不敢想象最坏的后果,手机上浮起她的名字,他像受到上天的眷恋,喜出望外。
“安昕,我是华宵,你在哪里?”
大概运气真的降临,安昕的手机信号恢复到一格,消息声不断传来,有好几个华宵的未接电话,有好几条他的短信,还有其他人的。
电话仍然打不了,安昕来不及看之前的消息,就给他回复最后一条短信:“地下,黑,看不见”
“安昕,你等着,我在高雄,我来找你了。”
他来了?安昕眼泪溢了出来,湿了眼睛。翻看之前发过来但没收到的短信,不断问她在哪里,这边是什么情况。一条条都像他说话的样子,冷肃,着急,透露着不可违逆的意味。
“华宵,我好困”安昕给他发了过去。
“我跟你说话,不要睡”
安昕视线变得虚晃,而后是他紧接着来的短信:“宝宝,开一下定位”
久违的昵称让她心里暖了一把,安昕这才想起来定位的事,赶紧设置定位开启。只是信号的不断搜索让手机精疲力尽,本就没多少电量,现在更是支撑不了多久。
“要没电了”
信号依旧很差,她开启的定位警方和救援队搜索无力,只能等待突然的发现。
华宵心急如焚,却深知此时最不能乱了阵脚的人就是他。最不堪设想的念头一旦蹦进脑海,他只怕自己要崩溃了。
“我看到你的位置了,忍一忍,我马上来”
安昕心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我相信你”
救援队在地底下搜捕人影,华宵身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持伤者的意志力,他暂时被留在地面跟她保持联系。
华宵不停的给她发去消息:“安昕,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不是喜欢算我给你取的外号吗?还想得起来吗?告诉华哥哥”
安昕头痛欲裂,却不让自己昏沉,“熊宝,宝宝,丫头,笨蛋,滑头”
看到消息的华宵心尖疼得厉害,想象他的女孩深受恐惧,他就心急如焚。
“对,你是熊宝啊,从冰川世纪走来的勇士,不能这么快就被打倒”
安昕恍惚看见他严肃的脸,一本正经的逗她,即便是这样的玩笑,也足以让她开怀。可是她累得连眼睛都难以睁开,更笑不出来。
身体好像不是她的,安昕有那么瞬间,感到灵魂要出窍了。
“马上就到了,我会救你出来,我在太平洋边上给你盖一所大房子,我们每年都回来度假,好不好”
☆、第95章 重获至宝
“好”安昕轻点屏幕,发了过去。
“有了孩子,就住在那里,不回去了,我养你。”
“好”
孩子……?这个字眼让安昕不由滑泪,她浑身发疼,泪水迷糊了视线,她要死了,还能赶得及和他见面吗?
华宵的短信飞快的闪进来:“宝宝,你想生几个”
安昕提起疲惫的指尖,点了“3”字,艰难的点了发送。做完这些她都感觉这一切似梦非梦。
华宵等她的消息等到要疯,看到她发过来的答案,心底抽的一阵酸疼。
“你生多少,我养多少,生一窝都养”
她浑身酸疼得眼泪流干了又出来了。可是她又不舍得走出这个又黑又甜蜜的梦境,硬撑着眼皮看屏幕,那是他给她的曙光。
安昕好怕手机突然断了电,又好怕他因为自己没有回复而放弃她,用尽力气打了个“好”。
“等找到你,我要干.你三天三夜不出来”
安昕呵出一声无声息的笑,眼帘已经彻底投降,电量出现危机信号,她凭着对键盘记忆,打出他的名字,然后,是那未说出口的三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似乎见到了天堂,因为眼皮照到了光,让她眼睛刺疼。
白茫茫的一片笼罩住她,她艰难的从眼皮撑开一条缝,看到几个黑色的影子。
“安昕!安昕!”深邃悠远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许多人在她身上挪动重重的石头,一双温暖的胳膊把她抱了出来。
安昕被困了21个小时,华宵把她从地下十米的地方救出来的时候,她因为长时间缺氧,陷入深度昏迷。
“医生!医生!快救她!”他抱着她爬出地洞,她身体那么小那么柔软,跟刚出襁褓的孩子一样,他生怕一个用力就把她折断了。
守候地面的救援队和医疗队早已做好接应的准备,当见到华宵时,已是一个浑身烂泥,面带黄土的人,他眼里残含水雾,坚毅而忧虑的眼睛里充斥着可怕的血丝。
安昕在地底下用了很好的防灾姿势,保护住自己,身上除了几处皮外伤,还有脚崴了,并无伤及骨头。只是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她需要静养恢复体力。
华宵从救援现场出来后就没离开过半步,就差在床边坐成一尊石佛。
关西郡宽慰他道:“医生说她只是暂时昏迷,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担心了。她吃不下,你也跟着不吃不喝哪行?安昕醒过来,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子啊,再说,她需要你的地方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