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女神落九天——西比尔姑娘
时间:2018-01-23 15:41:01

“我在弄,暂时没什么进展。”组里一个文质彬彬戴眼镜的瘦弱男生回答说。
 
“这个要赶快弄出来,查不到错过了时间,人质很危险!”王都伟两道浓眉拧在一起。
 
“枝守江边,一百一十一号,一天之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尤茹说。
 
忙碌停顿了一两秒,房中的视线齐齐汇聚到尤茹身上。
 
“快查!”王都伟低头指示同事查。
 
“头儿,枝守江一百一十一号是江边的一家饭庄,叫明月共潮酒庄。”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什么意思?”王都伟问尤茹。
 
“跟昨天失踪同一时间,地点也是在女卫生间。”尤茹回答。
 
“怎么推测出来的?”
 
尤茹简单说:“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所有这句诗里第一声的字,是知、收、江、边。黄江过海城这一段叫枝守江,所以应当是江边。下面的一一一,就是街牌号。所以交接的地方是明天下午三点半,明月共潮酒庄的女卫生间。”
 
王都伟沉吟了一下,说:“好,明天我安排人去酒庄,带着凶手要的现金去交涉。顾仁,凶手点名要你去,你没问题吧?”
 
顾仁摇头,“没问题,我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中,顾仁进了明月共潮酒庄。酒庄是仿古装潢,因为在江边,所以是一间重气质不重性价比的饭庄。
 
厅堂里都是沙发座椅,方木桌子,顾仁进了门,选了最靠里的桌子,靠墙坐着,可以看到饭店里的大部分。
 
顾仁和一个便衣装作朋友聚餐,点了菜吃饭。
 
王都伟的手下散在饭店各处,带着耳麦互相交流。
 
盛饭菜的杯碟都是仿古的,顾仁看着这些碗碟,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隐隐约约的念头在第六感的位置提醒他一件极重要的事,但现在无论如何抓不住。
 
便衣是带着任务来的,顾仁担心林女士,所以一餐饭吃得极其冷淡别扭。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多看了这一桌一眼。通常来吃饭的都是朋友相聚,十分热闹。不然即使是男女朋友,细声细气的,也会交流。
 
这两人倒是像不熟。
 
“小李,多说点话,你们两个硬坐着太奇怪了。”王都伟轻声指挥便衣。
 
“收到。”便衣绞尽脑汁找话题。
 
“顾仁,昨天那个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啊?”小李觉得这种感情方面的事,比较有话聊。
 
“对呀。”
 
“长得可真好看,我们那实习生都看傻眼了,要不是你女朋友,他估计早死皮赖脸缠上来要电话了。”
 
“那你们要结婚了不?”
 
“嗯,毕业之后就结婚。”顾仁笑了笑。
 
“太羡慕你们了!我们这种职业,可不好找对象了。有什么合适的女同学什么的,给哥介绍介绍啊。”小李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来,见缝插针。
 
“你们单位应该还挺多优秀女生的吧。”
 
“是是,可是都看不上我呀。”小李苦恼。
 
尤茹身在寒天绫之中,在女卫生间隔出一个隐身的空间来。她拿起手机看表,已经三点,再过半小时,就是约见的时间。
 
进进出出的女生都没有什么异常。
 
手机里进来一条微信,尤茹点开,是李仙的语音。
 
“尤茹!冻死我了啊啊啊,我在夏尔国,圣诞节回不去啦,给你听,外面在刮大风下大雪!考完试之后再回去找你啊,你没什么事儿来我这里玩啊都好久不见了,就顾着跟顾老师谈恋爱!”
 
尤茹回复她,“你注意安全。最近很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去看你。”
 
饭庄的卫生间设在一层楼梯拐角处,打扫得十分清洁,男女相对,推开门之后再往里走,是三个单独的隔间。
 
三点二十七,顾仁站起来,提着手提包,去上厕所。
 
顾仁走到卫生间门口,看见女卫生间门口摆了一个“正在打扫”的黄色警示牌。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女清洁工带着手套,手里拎着一大袋垃圾桶走出来,弯腰把警示牌捡起。
 
女清洁工跟刚才看到的是同一个,中年,背微驼,头发花白。饭店每隔两个小时后会有人来收拾卫生间,也不算是异常。
 
这个时候,顾仁的手机进来指示:“把那个警示牌放在门口,进卫生间去。”
 
顾仁四周望了望,没有人。他敲了敲,因为刚打扫过,女卫生间里没人。他把清洁工放在洗手池下面的警示牌拿出来放在外面的地上,闪身进去。
 
卫生间中是才清洁过的消毒水味道,顾仁知道尤茹在这里,所以没有太多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的恐惧感。
 
他把卫生间一间一间打开,没有人。
 
三十分整,短信进来,“钱放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
 
顾仁蹲下去,打开洗手池下面的柜子。心跳几乎停了一下。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闪光灯一瞬间“噼里啪啦”乱闪,顾仁举起手挡住眼,视线里是手术灯一样强烈的摇晃。
 
照片里的顾少爷五指张开,露出一张雕塑一样的侧颜,而他的下方,洗手池的柜子里,挂着林女士的黑白照,旁边两只蜡烛将将燃尽。
 
原来酒庄里吃饭的不只有王都伟的便衣,还有很多带着相机的记者。他们扮作游客吃饭,三点三十分的时候,准时推开卫生间的门。
 
尤茹在寒天绫中,看着顾仁无措的样子,几乎要流泪。她飞到顾仁身边,说:“没关系,他们的照片发不出去,你现在起来走出去,回到王警官那边。”
 
王都伟的队伍在人群之中慢慢退了出去。
 
尤茹在对讲机里跟王都伟说:“王警官,叫你的人别动,不要给这些记者加戏。那个绑架犯想把这件事,弄成一件大事。”
 
王都伟当即明白,叫所有人撤离。
 
 
 
 
第140章 机关【补齐】
几家媒体的照片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毁损,没有一张可以用的。
 
记者们毛骨悚然,这是见了鬼吧。
 
于是大肆宣扬这起灵异事件,先是妇女主任被绑架,然后是记者所拍摄的所有照片全数毁损。
 
自媒体昌盛,声音几乎要盖过主流媒体,连顾家都控制不了,一时几乎铺天盖地。
 
同时,网络上一篇名为“为民除害,惩恶扬善”的帖子出来。发帖者名叫东方日出,自称是这起案件的绑架犯,他列举林女士罪状,痛斥官僚盛行,搜刮无度,迅速得到了民众的共情和转发。
 
无数人更贴叫好,称绑架犯为侠盗D。
 
舆论已然不可控,而绑架案的黄金四十八小时也即将过去。
 
专案组在警长带领之下不眠不休,依旧毫无进展。警局中一片乌烟瘴气,咖啡杯到处摆着没人收拾。
 
“事发当日,受害者将随身助理和司机遣去十公里外的星巴克买咖啡。据助理所说,这种事极少发生,她通常会陪受害者直到会议开始。因此专案组推测,案犯一定是跟在受害者身边已久,伺机下手。这天恰好遇到了机会,林女士在开会之前支开了助理,又要上卫生间。再加上学校正要开会,所有老师学生都在会堂中,无一目击者。他就立刻下手。
 
“案犯故意通知媒体等在饭庄,为了曝光此案,博得更多的关注。他提出只要十万,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现身来取赎金。而后媒体大肆报道,他又以行刑者视角发声,字里行间都体现出了对受害者的强烈痛恨。潜伏已久,准备充分,这是专一型犯罪。
 
“案犯目标明确单一,就是受害者,因此不会是惯犯。但他又在抓到了人之后能以最快速度逃离现场,且案发现场以及交易现场干净利落,丝毫痕迹未留,又似乎是老手。案犯用七氟烷捂住校长口鼻时,戴着白手套,也可佐证,案犯已经非常熟练。两者看似矛盾,其实是有解释的,那就是案犯很有可能提前进行过练习。”
 
“案犯自称光明使者,“正义”一词在这帖子中出现五次,“善恶到头终有报”出现三次,案犯的心理状态已经完全偏离正常阈值,陷入了他纯白而受害者纯黑的世界之中,认为自己处于绝对正义的一方……这样的人通常在网络上体现出强烈的表演型人格,在实际生活中,却很有可能内向淡定……”
 
专案组的犯罪心理专家进行完他的简报,王都伟接受媒体采访,跟案犯对话,之后又请市民如有近日碰到受人绑架但人身无恙的事件请迅速联络警方。
 
同时专案组将探案重点放在了林珊的社会关系上。
 
顾展辉再次接收到案犯的消息,是在第一交易过后一天的下午,“看见你老婆的遗照,感觉如何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展辉抬手在椅子上重重一拍。
 
“别生气嘛,今天晚上十点钟三荣墓园,一百万。顾仁,你来送。”
 
“你拿了钱,真的放人?”
 
“那是当然了。昨天下午那么多记者,我也不敢去拿钱,哦哦,你是想跟你老婆说说话是吧。那你等等啊,五分钟后查邮箱。”
 
视频中,林珊头发凌乱,满脸血污,呆呆地看着镜头。
 
一只脚伸过去踢了踢林珊的大腿,“你说话!”
 
林珊对着镜头,说:“滚。”
 
……
 
“要是有人进来,我把牙齿吞下去!”蓝铃铛急得跳脚。
 
它保证,昨晚上绝对没有人进那个卫生间打开洗手池下面的门,放进去顾妈妈的照片还有两根蜡烛。
 
警察检查了那两枝蜡,顾仁开门的时候蜡烛只剩了最后半截,根据时间推断,如果是新蜡,应当是燃了两个小时左右。
 
蓝铃铛案发当天晚上就到了这里,呆在寒天绫中密切注视洗手间外侧,千真万确没见人点蜡。
 
尤茹离开顾家之后也立刻过去了,抱着蓝铃铛在寒天绫里躺着监视洗手间,是真的没有看到有人进入。
 
除非照片是电话来之前就放了进去的,里面放了一些修理工具,平时是没人打开的,不被发现时有可能的。
 
这又无法解释蜡烛的事。
 
警察没有进卫生间监控,仔细研究了现场之后,认定照片和蜡烛是案犯在约定时间两小时之前放进去的,仔细核查了饭店门口的监控器,却一无所获。
 
尤茹突然想到,那个洗手台一直在她的视野中,但是一点半钟,清洁工进来打扫的时候,用她的推车挡住了洗手台。而清洁工弯腰收拾垃圾袋的时候,是有机会点燃柜子里的蜡烛的。
 
她立刻拨给王都伟,请核查一下清洁工的证词,有必要的话再派人去审一审。
 
同时尤茹陪着顾仁准备出发去三荣墓地。
 
……
 
清洁工木讷、朴素,说话带着一些不易懂的乡音。制服天生就是权威的象征,她有点害怕,眼神一直躲闪。
 
“第一遍问的时候,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人看见你开了柜子,你这是作伪证啊大妈。”
 
王都伟新婚妻子翘着腿,穿警服套装,向后倚,斜着目光看向清洁工大妈。
 
审讯室里有点热,大妈开始擦汗,“警察姑娘,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是真的什么的不知道啊。”
 
警察姑娘一眼看穿大妈赖以生存的纯朴之下藏着的狡黠,冷淡地说:“我既然把你请过来,那就是有证据的。作伪证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的追究起来,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大妈腿立刻软了,“警察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说,现在将功补过,还来得及。你好好说说,我根据你提供的信息考评一下,确定要不要追究你。”
 
大妈歪过头,擦眼泪,抽泣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害人啊,要知道这是害人,打死我都不敢!警察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你说说吧。”
 
平息了一会儿情绪,大妈接着说:“就有前几天中午,我坐在楼梯口休息,有个男孩递给我个信封,里面装了三百块钱,说让我一点半打扫厕所的时候把洗手台下面那个柜子里的蜡点着,点着之后再给我三百。我一想,不就点个蜡,多简单,就答应了。结果那天点完蜡,我的工具箱里就多了三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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