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绿——这碗粥
时间:2018-01-23 15:49:10

  “疼在我心,你当然看不出来。”
  “男朋友也不是这么当的,要哄哄要抱抱啊。”她郁闷。
  “你背上的伤不能碰,抱不了。”
  叶翘绿气呼呼地看他,“如果是你受伤——”顿住,“呸呸呸,你不会受伤的。”
  叶径抚抚她苍白的唇。“你不要想太多,你的脑子也不适合想太多。你只要记住,不管你伤哪了,我们以后都要结婚。这里治不好,就去其他医院。国内不行,我带你去国外。”
  “可我都不能做设计了……”她低下声去。
  “你思路还在,怎么做不了设计了?”
  “我画不了画了。老师都说我的钢笔素描特别好……”越说越低声。
  “想画什么?我当你的手,你让我怎么画我就怎么画。”
  “你画一下那个高架桥。”她左手一指窗外。
  叶径点头,问护士要了圆珠笔和问诊纸,坐在床边绘画。
  叶翘绿神奇地发现,与他聊了这么些话,手上的疼痛有所减轻。这样一对比,确实是背部的伤更惨。
  她望着绘画中的他。
  仍然惆怅。
  她想画他啊……
  ——
  过了两天,所长和刘良来探病。
  说了些安慰的话,所长还提前把奖金给发放了。
  刘良道:“压到你的砖块是边角位的,尺寸不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叶翘绿当时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太疼了。而且衣服都被血染红了。“所长,你看我这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
  所长笑笑,“好好休息,工作的事别担心。”
  刘良欲言又止,看看所长的脸色,最终没有再说。
  走出医院,他问:“那个来找小叶的女人是不是不理会了?”
  “那个人态度傲慢,看着不像小叶的朋友。”所长叹道:“小叶现在受了伤,我看那手不好恢复啊。没见到刚刚垂着不动吗?都十几天了。一点好转都没有。”
  “还裹着纱布呢,也不好动吧。那谁当时拍了视频,最大那块砖把地砖都砸出缝来了。我看着都渗人,幸好没砸到小叶那。”
  “暂时让她休假,三个月之后看看吧。”
  刘良点头,忽地问道,“刚刚在病房的是进林新来的叶总啊,他也来探病?”
  “哦,窗边那个?”所长莫名,“我以为是小叶家属啊。”
  “也许吧。”毕竟都姓叶。走了没几步,刘良继续问,“所长,那个女人的项目要不要争取一下?下半年没新项目啊。”
  “再看吧,如果她再来的话。”
  刘良答应了一声。
  从他的角度他是想进新项目。养家糊口,收入越高越好。不过那个女人确实奇怪。
  她是大前天来的,妆化得很浓,看不清本来面貌。
  她踏进设计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张伟卓,开口即问:“你们所里是不是有个叫叶翘绿的建筑设计师?”
  张伟卓惊艳了一下,然后不甘愿地点了头。
  “哦,那——”
  女人话音未落,张伟卓加了一句,“她现在在医院躺着。”
  “医院?”女人嘴角抿成一条线。
  “对对,被石头砸到了。躺医院一个礼拜了。”
  “怎么砸到的?”
  张伟卓便解释了那天的情景,说完问道,“你这趟来意是?”
  女人笑了,红唇弯起,“我有一个项目要开发。听说你们所的叶工方案设计能力卓绝,来拜访一下。”
  张伟卓立即邀请女人进接待室,“我们所里方案强的不止叶工。叶工是跟着刘工学习的,我们刘工算得上她师傅,他这会在,我叫他来。”
  女人打量着接待室,优雅地坐下。
  张伟卓拉了刘良进来。
  刘良看了眼女人,在她对面坐下,“你好,我是刘良,所里的建筑负责。”
  女人看看他,“你是叶工的师傅啊?”
  “师傅谈不上,教了一点东西给她。”
  “那你的能力肯定比她更好。”女人叠起腿,托起腮。
  “各有所长吧。”
  刘良询问了女人项目地块的位置、面积。
  女人撩着头发,“我要建一座工厂。”
  “工厂?”刘良和张伟卓都愣了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工人在里面干活的房子。”
  刘良和张伟卓面面相觑。所里很久没有接过厂房的设计了。厂房都是大空间,满足生产线流程即可。是个低难度的设计类别。
  刘良将所长唤了过来。
  谈了没几句,女人嗤笑一声,“你们觉得厂房设计很简单?”
  所长笑,“不是设计简单,是功能简单。”
  “算了,我等叶工康复吧。”
  “能不能好还不知道呢。”张伟卓冷讽。
  女人向所长说:“这是我名片,叶工回来了,记得通知我。”她翩翩离去。
 
 
第53章 第15章
  叶翘绿天天躺在床上, 吃了睡, 睡了吃。营养丰富,汤水充足。
  没胖, 反而瘦得下巴尖了。脸型小了, 衬得眼睛更圆更大。
  施与美看着心疼,各种补品伺候, 盼着女儿脸蛋圆回去。
  就连叶径都说, “胖点才能衬托出大气的五官。你不是喜欢大气吗?”
  叶翘绿是喜欢大气,但近来没什么胃口,她愁心着右手。
  越愁越不见好转。
  某天听到施与美在病房外问医生背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 叶翘绿的担忧转到了背部。她美美白皙的肌肤没被叶径见过,就要以伤疤示人。
  眉头蹙得更紧, 惆怅。
  过了几天, 罗锡和冯有云晚上过来探病。
  张川在省外工作,以来电的方式表达了问候。
  叶翘绿心中暖暖的。
  罗锡瞧着叶翘绿从背到手都裹着药,可怜巴巴的样子, 心疼极了,“现在疼不疼?”
  “现在好多了。”她笑笑,“二狗哥,有云哥, 你们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急,如果我再跑慢了,后果不堪设想。可能都见不到你们了。”她正说着,叶径递了一瓣橘子, 堵住了她的口。
  她看他一眼,咀嚼过后,“这橘子没上午的甜。”
  “不是同一棵树。”叶径理所当然。
  罗锡感觉叶径那动作过于亲昵,不过念在大家都是青梅竹马,他没深想。“医生怎么说?”
  “好多了,前天手都不能抬,今天早上能用点力了。”叶径喂着橘子,代她回答。然后起身去倒水。
  冯有云看叶径拿着热水壶,“你妈让你在这当护工?”让一大总监在这斟茶倒水?请个护工才多少钱,恐怕只是叶径日薪的零头吧。
  “不是。”施与美白天在这照料,叶径下班后过来和她换晚上的陪护。
  叶呈锋外市的项目紧,隔两三天回来一趟。
  施与美怕儿子辛苦,说要请个护工。叶径拒绝了。
  自己人守着他才安心。
  “小绿子好好休息。幸亏你傻,傻人都有傻福的。”冯有云掏出一封利是,“来,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有云哥。”叶翘绿高兴地接过来。
  罗锡见状,埋怨冯有云道,“说好一起掏的啊,我的还揣深兜里。你急着表现是吧?”他起身从裤袋拿出利是,“祝福我们的傻绿子健康平安,活蹦乱跳。”
  “谢谢二狗哥。”儿时玩伴的探望让叶翘绿开怀。
  聊天一会儿,护士过来换药。
  三个男人走出病房。
  冯有云建议说,“让施阿姨请个女护工吧,你待在这里算什么事。背部伤口要宽衣解带啊,男女有别。”
  叶径不吭声。
  罗锡拿出烟盒,忆及医院,又收起来。“小绿子那伤能不能全好啊?”他的担忧全在话里。
  “需要时间。”叶径往病房望去一眼,“我想下个星期办出院了。”
  “这么快?都伤着呢。回家治疗没那么方便啊。”罗锡的手指在裤袋中抚摸烟盒。
  叶径:“她天天躺病床上,心情不好。我联系了一个跌打损伤的老医生。”
  “赔偿的事谈了吗?”冯有云拍拍叶径的肩,“我有个高中同学做律师,要帮忙吗?”
  叶径摇头,“我联系朋友去处理了。”
  冯有云:“行,有事别老闷着啊。”
  罗锡抽出烟叼在嘴上,并不点火。“我看小绿子状态不错。换做别人,早哭唧唧了。”
  冯有云:“她小时候都不爱哭。印象中是向你求婚被拒,她哭过吧?”
  罗锡尴尬,“小孩子过家家的事,能当真么。”他喜欢叶翘绿,就跟喜欢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我忘了和你们说。”叶径一脸平静,“她是我女朋友。”所以别提什么儿时求婚,幼稚。
  罗锡张嘴,那根烟掉到地上。
  冯有云诡异地看着叶径。
  “什么时候的事啊?”罗锡声音有些抖。
  “不久前。”
  罗锡:“你当年和小绿子同居的时候是不是做坏事了?”如果叶径回答是,他就立刻挥拳。
  叶径:“不是。”
  “等等。”冯有云震惊,“同居两个字又是怎么回事?谁给我解释一下?小绿子单纯天真,哪冒出来的同居!”
  罗锡耳朵差点被震到,他指指走廊尽头巨大的“静”字,“嘘,不要那么大声。”
  结果这么一指,突然见到了拎着保温桶神色惊凝的施与美。
  罗锡和冯有云都无话,朝叶径挤眉弄眼,暗示他背后有人。
  叶径何其聪明。他转身,淡淡的一声,“妈。”
  ——
  叶翘绿换完药趴在床上。
  施与美将保温桶送进病房。看看女儿,再回头望望跟进来的儿子。“唉。”她叹了一声。此情此景,有脾气都发不出。
  “妈妈,我饿了。”叶翘绿歪着头。
  “那先吃饭。”施与美扶她起来。
  叶翘绿吃完饭,疲倦入睡。
  施与美拉叶径走至窗前,严肃地质问,“你把和小绿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妈妈,你俩怎么回事?”
  “那就从她追求我开始说吧。”叶径沉思了下,将叶翘绿主动提出交往的事或真或假道出。
  施与美看着女儿的伤情,诸多问题都问不出口,生怕加重女儿的忧虑。于是所有的责难落在了儿子身上。“小绿她单纯,你还不懂吗?这老叶不能接受的啊。”
  叶径看着窗外的大树,“她就是看上我了。”
  “小绿她是直性子,但你满腹心计,难道你不会拒绝吗?”
  “我为什么要拒绝?”他冷静地看着施与美,“再说了,拒绝也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性格,认定一件事九条牛都拉不住。”
  施与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顺过气之后才道:“冯有云说的同居是怎么回事?”
  “那是大学的事,住在见林则悦共同学习。”
  施与美板起脸,“有不正当关系吗?”
  “纯属学术交流。”
  她捶了儿子一下,“学坏了!跟你爸爸学坏了。”连眉眼都像叶竹贤那个老妖精了。
  她知道儿子、女儿感情好,但从来没有往男女关系中引申。她做着找女婿、儿媳的美梦。现实突然告诉她,儿子就是女婿,女儿就是儿媳。
  乱了,真乱了。
  “妈,这个事你当不知道。”叶径看着熟睡的叶翘绿。
  “哎?知道了怎么当不知道?”
  “她现在不自信,觉得拖累了我。你再反对她就更自卑了。对她的康复没有好处。”
  施与美沉默了许久,叹了声。真是有气都撒不出来了。
  ——
  叶径眼看叶翘绿情绪渐渐低落,和医生商量出院的事。
  医生道,“她现在自己能坐起来,按时敷药,定期检查,多走动,多锻炼。”
  回到了家,叶翘绿的心情有所好转。
  叶径晚上会带她在H大散步。
  刚开始,她要坐轮椅,由他推着走遍校园。
  后来她能走了,迈步时牵扯到腰背,速度缓慢。
  路上有学生投来奇怪的目光,叶径皆以冷眼回视。
  她则低下头去。
  她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和叶径亲亲抱抱。有时候亲一个,仰起身子就疼。于是都是僵直着不动,和他草草吻几下。
  养伤期间,叶径很少和她说建筑的事,反而唠嗑起了他的过往。譬如他在关老师门下的艰难求学。
  夏末的一个晚上,叶径和叶翘绿并肩往H大的球场走。
  桂香飘散在校道。
  她走得累,被他搀扶着坐在石阶。
  这时,叶翘绿受伤已有三个多月。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觉得她可能需要一千天才能恢复。
  她的手臂能抬了,不过手指抓握有点问题。
  望着球场奔跑的少年,叶翘绿很是羡慕。想当年她也是在这个球场参加运动会呢。
  “叶径。”她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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